第6章 成年了嗎
晚上九點，連城的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十幾度。
喬然站在站臺上，迎着寒風跳兔子舞，兩只鵝黃色的翅膀在背上扇個不停。
張銘盯着那兩只翅膀看了半天，終于忍不下去了，“咱們叫車吧，我都快凍死了。”
喬然擡腿給了他一腳，“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把地方選這麽遠，我會在這兒等公交車嗎？”
張銘自知理虧不想辯駁，拿出手機準備叫滴滴，一輛黑色轎車滑行回來，緩緩地停在他們跟前。
他彎下腰歪着身子往車裏看，前排車窗降下來，二十出頭的小哥握着方向盤好奇的問：“兄弟，你是工大的嗎？”
話音未落，後排冒出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上車！”
他順着聲音看去，覺得這人有些面熟。
喬然突然看見宋珩那張臉，大腦一片空白，跳舞的節奏也亂了，差點一屁股坐地上，“怎麽又是你？”
你是不是跟蹤我？
宋珩面色不虞的看着她，“我沒你想的那麽閑，趕緊上車！”
慢半拍的張銘一拍腦門說：“學長，這麽巧？”
岑森把他們仨的反應看在眼裏，懷疑這裏面有貓膩，主動打開副駕駛的門，邀請車外的傻小子上車，“上車，外面冷。”
張銘笑着應了一聲，彎腰坐進去，砰地一聲關上門。
喬然：“？？？？？”
大哥，你能不能矜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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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銘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系好安全帶回頭催促道：“你快點上來啊，磨叽啥！”
“……”喬然壓着心裏那股說髒話的沖動，擡頭看了看天，深吸了口氣從車尾繞過去，拉開另一側的門，氣呼呼的坐進去。
“安全帶。”宋珩升起車窗提醒她。
喬然默了默，扣好安全帶，偏頭看着車外的隔離帶，一副打死不想理他的樣子。
岑森看着後視鏡裏吃癟的宋珩，高興的想下車放個兩千響，這麽多年都是宋珩嫌棄別人，終于啊終于，他也被人嫌棄了。
哈哈哈哈哈，老天爺啊，你終于睜眼了。
“兄弟，貴姓啊？”他偏頭問副駕駛上的傻小子。
張銘憨憨的笑了，“我叫張銘，大哥，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嗎？”
岑森：“不是，我是來找宋珩的。你和他是一個專業嗎？”
張銘：“我…我是土木的，她和學長是一個專業的。”
他指了指後面的喬然。
岑森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翹，揚聲問：“妹子，你叫什麽名字？我叫岑森，是宋珩他大哥，很高興認識你。”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我叫喬然。謝謝您帶我們回學校，給您添麻煩了。”
“嗐，別這麽見外嘛，都是自己人。”岑森通過後視鏡沖宋珩挑了挑眉，眼裏明明白白的寫着：老子抓住你把柄了，你死定了！
宋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低頭看着把腦袋靠在車門上打哈欠的喬然，柔軟的紅唇微微張開，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寫滿了困意，臉頰紅紅的不知是剛才凍得，還是……
“你喝酒了？”宋珩眉頭一皺。
喬然三分茫然七分郁悶的眨了眨眼。你是屬狗的嗎？鼻子這麽靈。
“喝了一點。”
宋珩：“成年了嗎？”
“？？？” 喬然擡頭一臉懵逼的看着他，被他那種三分質疑、七分不滿的眼神氣到了，從包裏摸出身份證，怕他看不清，直接把證件怼到他臉上。
“看清了吧！”
宋珩：“……”
我就是好奇，你生哪門子的氣？
喬然磨磨牙收回手，揣了好幾次，才把身份證揣進上衣口袋。
張銘注意到她不禮貌的行為，急忙轉過來幫忙打圓場，“學長你別生氣，她平時不這樣，估計是喝了酒腦子不大清醒亂發脾氣。我作證，她真的成年了，今天剛滿十八歲。”
宋珩倒不是真的在乎她有沒有滿十八，反正遲早會滿的。
“你們喝了多少？”
張銘撓撓頭，“也沒多少，她一瓶啤酒都沒喝完就這樣了，天生三杯倒。”
聞言，宋珩了然的點點頭，看着昏昏欲睡的喬然，輕聲說：“不能喝酒就別喝。”
他好聲好氣的叮囑，傳到喬然耳朵裏時就變成了：你不會喝酒就別出來丢人！
“關你什麽事？你又不是我媽，一天到晚管這麽寬，你家住海邊啊？”喬然倚着車門，像一只睡迷糊的貓，嘟嘟囔囔的看着宋珩。
“噗呲——哈哈哈哈…住海邊哈哈哈”岑森發誓他沒有要偷聽，實在是車裏太安靜，他也不是故意要笑這麽大聲，實在是後面的小姑娘太猛了，什麽話都敢說。
宋珩斜了他一眼，“把嘴閉上！好好開你的車！”
喬然最不爽他這副管天管地的樣子，不滿的皺着眉頭，“你吼那麽大聲幹嘛？有話不會好不好說啊？這是人家的車，他想笑就笑了，關你屁事啊！你要是不想聽，打開車門跳下去啊！”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臉紅脖子粗的像是在跟人吵架。
岑森感動的嘴角抽搐。
嘤嘤嘤，終于有人替我出頭了。
張銘羞憤交加想跳車。
求你了，閉嘴吧！
宋珩擡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大手順着她的長發滑下來，幫她把腦子扣上去，遮住她的視線，也把她的頭和滿是寒霜的車窗隔開了。
“閉上眼睛睡覺，到了學校我叫你。”
喬然本就又困又乏，現在聽他這麽一說，再也撐不住了，頭一歪靠着車門沉沉的睡去。
岑森欲言又止的盯着後視鏡，被宋珩瞪了一眼後，收起那些小心思認真開車。
張銘隐約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對勁，靠着椅背苦思冥想半天也沒個頭緒，倒是把自己弄困了。
車子安靜的行駛在路上，倒退的街景像一張播不完的幻燈片，從窗外飛馳而過。
不知過了多久，車窗外瘋狂倒退的景物全都慢了下來，車子緩緩停下，半夢半醒的喬然因為慣性往前栽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在車裏，環顧四周首先看見宋珩那張臭臉。
“你……”
這時，張銘轉過頭笑着問她：“小喬，醒了？”
“？？？”喬然緩了緩，想起自己為什麽在車上，急忙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往宿舍跑，跑了兩步突然停住腳，轉了個身，給車裏的衆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岑森：“？？？”
我怎麽感覺你在給我上墳？
喬然轉身一個趔趄，頭也不回的跑進宿舍樓，宋珩擡了擡下巴吩咐懵逼的岑森開車。
岑森偏頭看着副駕駛的人，“小兄弟，你住哪個宿舍？”
張銘指着路邊的一排大樓說：“倒數第二個。”
岑森：“你和那女孩兒什麽關系？”
張銘有一說一：“朋友，發小，青梅竹馬。”
聽到最後，岑森完全無法控制上揚的嘴角，故作高深的點點頭，通過後視鏡給宋珩甩了一個看戲的眼神。
宋珩懶得理他，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餘光看見車裏有張四四方方的卡片，定睛一看是喬然的身份證，看了眼前面的張銘，他按住彎腰的沖動，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的穩坐釣魚臺。
張銘下了車，岑森拿起前面的煙盒，剛想問問宋珩要不要，一回頭發現他彎着腰不知道在幹嘛。
“你找什麽呢？”話音未落，他看見宋珩拿着一張身份證坐起來，“操，這不會是剛才那個…那個誰的吧？”
“反正不是你的，開車！”宋珩把身份證裝進兜裏，臉上一絲尴尬和心虛。
岑森遲疑的看着他，“你不會真動凡心了吧？操！太扯淡了。”
宋珩一向不屑于和別人解釋，“我讓你開車。”
“……”岑森沒好氣的說了句髒話，轉過去開車，叼着煙感嘆道：“我還以為你準備打一輩子光棍呢，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會看上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你這口味也太……”
“你哪來那麽多話？”宋珩讨厭別人摻和自己的私事，“你今晚去酒店湊合一晚，明天開車回去，我忙得很，沒時間招待你。”
岑森滿口答應下來，“行行行，老子明天就走，才不留你這受氣。”
心裏想的卻是：不跟妹子聊聊你的黑歷史，我這個做兄弟的能放心回去嗎？等了這麽多年，終于等到這一天。宋珩啊，你可算是栽到我手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嘴角瘋狂上揚的某人，宋珩低頭給表妹簡兮發了條消息。
【岑森在KTV的時候，加了三個女生的微信。】
消息剛發出去，車子就停下了，岑森轉過來不耐煩的說：“趕緊下車，老子要回酒店休息了。”
宋珩把手機往兜裏一踹，推開門提着電腦揚長而去。
看着他潇灑的背影，車內的岑森忽然感覺後背一涼，回頭看了一圈，發現車窗都是關死的，不存在冷風進來的問題。
“操，邪門！”
他摸了摸脖子，拿起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支煙，眯着眼謀劃怎麽接近喬然，不給宋珩添點堵，他死也不回去！
作者：喬然：你吼辣麽大聲做什麽？吵到我打瞌睡了知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