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我的小老弟
肖寐斐他們教的課間操不是傳統的廣播體操，是以前他們軍訓時打的軍體拳。
軍體拳需要喊口號，肖寐斐的雙手貼在褲縫上，站得像一棵杉樹般筆直，迎着陽光看着排成方陣的孩子們，大聲地喊着口號，林睿便在一旁教動作。
七月的烈日就像地獄之火，烤得操場上人人如爆漿流沙包，一層一層地湧出汗來。最辛苦的還是肖寐斐，半個小時，他嗓子都喊啞了，最後還出現了幾次破音。
容美欣突然覺得肖寐斐很有英雄氣概，很想為英雄做些什麽，她想起包裏面帶有一些治療喉嚨痛的口服液，打算中午拿給他。
到了下午，天氣很熱，加上中午沒睡好，容美欣在班裏聽隊員講課也聽得無精打采。
“嘿，小老弟，謝謝你！”肖寐斐在容美欣釣魚即将成功之際坐到了她旁邊，硬生生把容美欣給吓醒了。
“你喉嚨怎麽樣？”容美欣摸了摸唇邊，很好，沒有口水，緩解尴尬地問肖寐斐。
“還好，小事！”肖寐斐笑嘻嘻地小聲說，那聲音還是蠻沙啞的。
肖寐斐放下手機，也看着臺上的隊員上課，眼神卻常常不自覺地游離向容美欣這邊來。
放學後，一向愛逞能的容美欣送最遠的舊街那個方向的孩子回家，不料竟與肖寐斐同路了。
其他隊員都專挑近路，不願遠走。到最後，只剩肖寐斐和容美欣兩個人披着金黃色的斜陽走回來。
“對了，你為什麽會選這個專業啊？”容美欣沒話找話地問肖寐斐。
在路上走着，不唠嗑點什麽東西，是沒有靈魂的。
肖寐斐這個專業，畢業後是強制要求支教六年的。
“我本來一點都不想讀這個專業，我想讀建築的，專業全部寫的建築，但是偏偏這個專業把我從提前批弄走了！”肖寐斐的眼神不無遺憾。
“那你以後還會當老師嗎？我覺得你當老師當得挺好的耶，比我好多了。”
“沒！做完那六年絕對不當老師了，”談到前路，肖寐斐的臉色似乎在感慨懷才不遇，“要是像鴻雲小學這樣的環境，我絕對接受不了！”
他們又聊了些班裏的事情，就回到了學校。肖寐斐笑着說：“跟你說話真有意思，我們明天還是繼續一起送舊街吧！”
容美欣一愣，繼而點點頭，她看到斜陽下，肖寐斐的耳朵根似乎有些發紅。
第二日，C班來了一個男生，叫林英。他毫不客氣，自成一組，坐在了最邊上的座位。隊員在上面上課時，他時不時怼幾句，惹得隊員們下課後紛紛去吐槽他。
容美欣坐在最後，倒是沒聽見他發出什麽聲音，對他沒啥意見，直到肖寐斐在C班上了一節建築課後。
“我靠，那個小孩真是調皮，我上課時，我說一句，他頂十句！”一下課，肖寐斐就拉着容美欣去到安全的地方吐槽，“能不能把他退了？不讓他來了。”
“隊長說他有關系，退不了。”容美欣本來看着他還挺順眼的，如今皺起了眉。
“真是氣死了！”肖寐斐又說，“成天拿着個手機在那玩，他玩就玩吧，還帶着旁邊的人一起在那玩！”
“這就有點過分了……”容美欣也感到一陣頭疼。
這天有一個活動課。文娛部門準備的活動是五子棋，先讓小朋友們自己兩兩在紙上PK，最終得勝的兩人到黑板上一對一對弈。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英是個五子棋高手，他一連下贏了數個同學，惹得肖寐斐也忍不住連連贊嘆。最後一局，他和另外一個坐在最後一排的男生逐鹿黑板，看鹿死誰手。
那個男生，叫程成，容美欣認得。他很愛折紙，昨天手工課，他還折了個很漂亮的青蛙和千紙鶴送給容美欣。他手工的水平比其他小孩子高到不知哪裏去，想來也是個腦袋十分靈光的。
如今，兩個強中之手在黑板上一決勝負，班裏幾乎所有男孩子都圍了上來，也有一些女生湊上來看，其架勢驚動了隊長，也圍過來參觀。
林英每攻一步，程成便擋一步；程成每足兩個，林英的圈便及時阻攔他的成功之路。左邊擋了，右邊溢出；右邊擋了，轉戰下方；下方滿了，畫到上面……兩人大戰八百回合，終于林英找到一個一箭雙雕之位，這次程成無論擋哪邊，都不得不輸了。
“哇！”人群爆發出歡呼聲。
“林英你怎麽那麽厲害！”容美欣由衷地贊嘆，揉了揉林英的腦袋。
只見林英的臉上露出了獲勝的笑容，見那麽多人圍着自己，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
自從五子棋事件過後，肖寐斐對林英的态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開始還會說他調皮，後來直接跟他坐在一起，跟容美欣說起的時候，也變成了“我小時候比他更皮，他只是想裝下大佬”雲雲。
而程成也并沒有因為輸而又其他心思，每天笑嘻嘻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煩惱。由此手工課的時候，被他拿到了一團黏土。他把那團黏土捏成一個球，晾幹，每逢下課就拿去砸人。
砸得不痛，但影響不好。
容美欣見了，就去搶程成的黏土球。程成一見，跑得跟兔子一樣順溜。直到跑到走廊上，被程成無意中絆倒，兩個人都摔得四仰八叉，容美欣趕緊搶過他的黏土球。這一幕正好被肖寐斐看見，他哈哈大笑，把這事記了下來，時不時用來打趣容美欣。
還有個課間，容美欣和班裏的小孩子們掰手腕。小孩的力氣嘛，哪裏會很大？容美欣帶着迷之自信掰贏了十數個小朋友，直到逢上一個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女生，她支撐了幾分鐘，撐不下去了竟被她掰贏了。小朋友們哈哈大笑，肖寐斐就站在門口，看着裏面一派歡聲笑語，很是欣慰。
一切那麽溫馨而有序地進行着，直到直播事件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