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生日願望
一人說“久仰大名”,一人來了感嘆“好久不見”。思萊望着賈欣和楚笑飛,笑得客氣,心裏止不住好奇。
賈欣自然而然就搭上了楚笑飛的胳膊,手指輕輕攏着,不粘膩,甚至稱不上親昵,只有恰到好處的分寸感。而就這一個動作所代表的信息量已經足夠大了。周圍人來人往,她神色淡然,楚笑飛讓她拉着,臉上挂着職業假笑,真正想說的不能說,但他也沒有不耐煩。
奇妙的組合。
“休息時間快結束了,那我們先走了。”寒暄幾句後,賈欣看了眼一直被冷落在旁的Lee,與思萊告別,“七號現場再見,期待欣賞你的表現。”
思萊應了句謝謝,視線在半空中和Lee的撞在一起,Lee不溫不火地移開眼,跟在賈欣後面走了。
楚笑飛在原地目送她走遠,一回頭就對上思萊戲谑的眼神。
“我以為你是來探班周南的,結果是來陪別人的啊。”
從思萊口中聽到周南俞的名字有種無法言說的感覺,楚笑飛心裏一緊,嘴上哼了一聲,“沒有,我先要來的,她非得跟着我。”
“嚯嚯,怎麽說呢,的确是你的審美。”
“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等下,重點不是我。晚點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楚笑飛表現得毫無芥蒂,思萊差點說好,他頓了一下,想了想還是不好。
“還真沒空,我的……同事,這幾天會從意大利過來,我還有一些東西要準備。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有機會的話再說。”
“行。”
楚笑飛如從前一樣直來直往,聽半句話就知道思萊的态度,既然如此他也不深究。
真好,你也沒變。
思萊對他揚起真心實意地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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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頭發顏色也太醜了。”
楚笑飛:……
下一場即将開始,大家從休息區小跑着離開。兩人閑扯了片刻,思萊來不及向楚笑飛打聽些Lee的事,真的只能有機會再聊。
而在他要走之時,楚笑飛又倏地開口。
“其實我是想跟你說,LFS的前一天是——”
是什麽他沒有說完,楚笑飛自己停頓了一下,然後卡在這一秒,思萊同時打斷了他。
“我知道。”
思萊回過頭,眉眼彎彎,溫軟又涼薄。
“我知道的。先走啦。”
LFS在十一月七日。
前一天,十一月六日是——周南俞的生日。
這還用你提醒我嗎?
思萊認識周南俞的時候對方正走在二十四歲後半,還會逃避現實一個人跑到國外旅行。現在回頭再看,那更像是被保護得太好的大少爺才能做出來的事,賭氣,稚氣,但多虧他那時不夠成熟,才會有他們不管不顧在一起的機會。
周南俞與他分享了自己的秘密,思萊回應了一份漂亮的答案:要看最奇跡的部分。可是,他依舊很快就離開了他,沒來得及陪他過二十五歲生日,想必那時周南俞還停留在一句分手所帶來的失落感裏。無論出于什麽樣的理由,是他遺下了他。
再見面時周南俞二十六歲,英俊,成熟,多金,在同齡人中活得好過幾千萬人,他會不會再在一個人的時候感到寂寞,有沒有徹底對他的家庭釋懷,思萊不知道,不敢問。因為無論周南俞過得更好還是和以前一樣,他都不會開心。他才不是遠遠看着對方安好就滿意的那類人,他要他忘不了他——過去這麽渴望,現在依舊渴望。當确信周南俞确實忘不了他,他既開心又痛苦,他的理論看似被證實,慶祝方式是在愧疚感裏反複自我淩遲。
然後周南俞很快就要二十七歲了。從青年邁向男人,他的魅力還會與日俱增。LFS正好在他生日後一天,好似是生日禮物,慶祝他轉型成功,祝賀他事業有成。可是思萊知道,就算人人羨慕,周南俞現在的人生也不完美,就像在米蘭所有人也都羨慕他……而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
最想要的最求而不得,除此之外其他所有都無用。
思萊轉過臉,将笑容慢慢收起來。他走向北門,找到自己的站位,視線晃過明晃晃的大燈,鏡頭,人眼,看着門開啓又閉合,黑色藏在光的另一側。
這條向南而去的路,他已經不知道走過多少遍了。邁出的每一步,四肢的每一次傾斜都變成身體的記憶,将出錯率降到最低,哪怕半途滅了燈,停了音樂,斷了鞋跟,他們都會繼續面不改色的走下去。
一切都刻在骨子裏變成程序,除了他與周南俞擦肩而過時望向彼此的那一眼。
經過反複調整,每個人走步的速度和路徑已經定下。他們一定會在中軸線偏南三分之一的地方相遇,對視一眼,停頓一瞬,然後擦肩而過。
不用練習,真情出演,他們同時保留了這一秒貪心的權利。
而後,思萊繼續向南走,一直向南走,走到門後才回頭。
道路寬闊明亮,但不是會走路就能當模特。
人也不是彼此相愛,就能在一起。
十一月五日,LFS最後一次排演,一切順利。結束後一套套服裝鎖進櫃子裏,清場開始,一切雜物都挪走,徹徹底底消毒打掃,每一塊磚石木板都幹淨得發亮。
場外已經有些知名的模特和代言藝人在接受預熱采訪,周南俞就是其中之一。思萊遠遠地看到他背影,猶豫了幾秒,轉頭退了回去。又是偏偏今天,會場只留了一面入口供人出入。
等場外的人都走了他再出去吧。
記者的話……他還真是不想見。
人走得差不多了,思萊坐在更衣室外的長沙發上玩手機。Jerry和助理Susanna昨天剛落地,此時應該還躺在客房裏休息。思萊訂了份西餐外賣三個小時後送到,然後打開網頁浏覽起LFS的新聞。
媒體的報道看來看去都大同小異,他想了想,緩緩把卸載了兩年的微博又裝了回去。這類社交軟件的共性都是讓人又愛又恨,而他還沒來得及登陸他的僵屍號,停在他面前的身影讓他擡起眼睛。
是Lee。
時至今日他們說過的話加起來都不到三句,周圍沒人,Lee也不演了,一張俊秀的臉冷冷淡淡,開口的語氣還算客氣。
他問,“CFDC,你會參加嗎?”
思萊放下手機,反問道:“你希望我參加嗎?”
Lee大概沒想到他會這麽問,問出來也不是挖苦或暗嘲,思萊眼神澄澈,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像是認真在問。
但是他卻沒能說出真實答案。
“當然想。”Lee輕笑了一聲,“在FA上打敗你的話,感覺一定很好。”
思萊哦了一聲,“那到時候見吧。”
他站起身,看向門口的方向。快七點了,天已經全黑,采訪應該結束了。
“後天見。”思萊朝Lee告別。“順帶一提,CFDC我本來沒想去的,到現在我也沒報名。”
“但是既然你希望我去,我怎麽能辜負你的期待呢。”
Lee僵住,思萊揚起漂亮的笑臉。
“拜拜。”
——傻逼。
思萊踏入夜色中,實在覺得好笑。
如果Lee不特意來找他,他是真的沒打算參加。他也給Lee機會了,但是對方非要梗着脖子跟他較勁,他只好奉陪。也好,定一個有具象化的目标,如果是CFDC,Jerry和Susanna肯定也感興趣……
煙頭在夜幕中明明滅滅,思萊倏地停住了腳步。空了半邊的停車場裏,一個人靠在他車邊。思萊驕傲的小表情立刻消失,渾身血液開始翻滾,像是被海浪卷走,整個人起起伏伏。
明明這個月他們幾乎每天都見面,但他依舊無法從容地跟他獨處。
見他定在那裏不說話,周南俞開了口。
“明天有空嗎?”
“……沒空。”
思萊從嗓子裏擠出聲音,小的不能再小。
他清了清嗓子,再說一遍:
“沒空,我的同事從米蘭來了,約好了明天帶他們去吃烤鴨。”
“好。別喝太多酒,後天要早來。”
周南俞把煙頭丢在地上,踩滅後踢進下水道裏。不管他等了多久,有沒有達成他的目的,他話說完了轉身就要走,幹淨利落。
那種止痛藥也抑制不了的疼又來了,思萊深吸了一口氣,轉而又想起,以前自己也是這樣的。他一直想見周南俞,見到了又會先走。怎麽周南俞不僅學他說話,連這個轉身的動作也要向他靠攏,是故意要讓過去他給他的心動和心疼,全都主賓對調再來一遍嗎?
可是他已經不是以前的Kingsley了。
“我戒了。”思萊輕聲道,“我現在不喝酒了,放心。”
周南俞回過頭,思萊已經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十一月六日,思萊眼睜睜看着零點來。
19年的今天他把自己喝進了醫院,現在想想他也有些後怕,如果不是Gavin正好出現,他是不是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周南俞了?這死法也太憋屈了,估計上去見到老爸都會被鄙視。
思萊把自己裹在被子裏,樓上哐的一聲,不知道Jerry把什麽重物弄掉在地上。大宅裏多出點人氣,總好過他一個人呆。可是即便如此,思萊還是失眠了。
不僅失眠,六號一整天他都萎靡不振。
他真的帶Jerry和Susanna去吃了一頓豪華烤鴨,盡情嘲笑了Jerry使用筷子的姿勢,吃完還說再找個地方觀光,結果被那二人連聲拒絕。
“明天還要去LFS呢,你需要休息。” Susanna說。
“我看你這張臉也不是很想出去玩。”Jerry說,“你為什麽像個洩氣的皮球一樣?”
思萊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腮幫,“有這麽明顯嗎?”
Jerry一巴掌摁上他的肩,“哪個賤人欺負你了?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Seriously?”
“當然!有人欺負你你肯定會加倍欺負回去啊,不能提前讓我知道誰那麽倒黴嗎?”
一反往常,思萊沒有翻白眼,沒有接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而是沉默了半晌,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蔫蔫道:
“今天是我前男友的生日。”
Jerry一口可樂噴了出來,“所以?”
“……沒有所以。”
“我知道了,你夢話裏的那個。你想見他,但是他不想見你?”
“他昨天約我,我拒絕了。”
“?你這又是什麽毛病?”
“愛情這麽高深的東西你是不會懂的。”思萊終于還是白了他一眼,又不禁看了看Jerry身邊的Susanna。
Jerry還在嚷嚷,她不動神色別開了目光。
擁有烏克蘭血統的Susanna一頭溫順的紅發。她長的不算漂亮,但是五官端正,臉頰上有些許雀斑。她腼腆內向,做事認真細心,大家都說她是Jerry的完美助理,他有着她缺少的才華和果敢,而她為他填補了耐心和細節。
而且她忠誠,他們大學就認識,一直到現在,七年,她始終跟在他身邊。
她不曾跟任何人明示,但是思萊怎麽可能不知道:沒有哪個人會在一個人身上耗七年,如果她不愛他的話。
Jerry一如既往,大大咧咧,他對她很好,和他對身邊親近的人一樣好。思萊看着這兩人在七年間不斷更換對象,Jerry的炮友很多,他不想要穩定的關系,覺得還沒玩夠;而Susanna談過三任,都和平分手。
思萊原來覺得總有一天他們會自然而然走在一起,而當他自己有了愛情,現在再看,他越發覺得這天不會來了。
愛情不能将就,難以妥協,它能使人偏執到發瘋,發各種各樣的瘋。聰明如思萊,也是一天天在做蠢事,知道很蠢還在繼續,也不知道是在跟別人較勁,還是跟自己過不去。
一個“愛”字足以解釋萬種失智。
晚上臨近九點。
還有三個小時這一天就要過完了,思萊陷入了焦慮的頂峰。他站在陽臺上吹冷風,手機屏幕上列着一行他能倒背如流的號碼,看了好久,始終沒有撥出去。
可能周南俞早就換了號碼。聽說藝人都經常換號碼來着,但是這不是借口,如果想找他,只要通過陳簡,十分鐘就能搞到确定的聯系方式,反過來……周南俞也一樣。
屏幕上亮起陌生的數字,思萊心裏猛地一跳,結果居然是通訊營業廳機發的短信。思萊一瞬間惱羞成怒到差點把手機從二樓扔下去。看看,就一句生日快樂而已,糾結成這樣。作為認識的人說句祝福是很理所應當的事,但他還是怕。
怕自己表達出更深的感情,怕兩人保持住的距離被他自己毀掉。
九點四十,Jerry過來嘲諷他。
“你要是凍感冒了,明天沒發揮好,我他媽要喊你三年‘廢物’。”
“我艹你媽,Jerry,我是你老板,你清醒一點。”
“我沒有你這麽膽小的老板,你一個電話一個小時都打不出去?愛情的高深之處就是讓人變得娘炮?”
思萊瞪大了眼,“你他媽站在這裏別動,我現在就打給你看。”
也好,對着Jerry這張臉,自己絕對說不出什麽溫情的告白。
嘟——嘟——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Jerry抱住手臂靠在牆上,饒有興趣地看着他。思萊血氣上頭沒幾秒又開始心虛,但是打都打了……
“喂?”
思萊咽了下嗓子。
他換了號碼,周南俞大概率沒有存。而對面沉默了幾秒,準确無誤吐出了他的名字:
“思萊?”
“……嗯,是我。”
完全軟下來的聲音聽得Jerry一愣,他認識思萊多年,還真沒見過他這種模樣。說娘炮是開玩笑的,但是這份一句話就撼動旁觀者的溫軟,是不可能從以前那個驕縱放肆的Kingsley口中聽到的。
Jerry做了個誇張的幹嘔表情,輕手輕腳離開了陽臺。
“怎麽了?”
周南俞低沉的聲音往他的耳鼓上撞,仔細聽還有呼呼的風聲。
這麽晚還在外面?剛剛慶祝回來嗎。
“沒事,想跟你說聲‘生日快樂’。”思萊狠狠地咬了下嘴唇,“嗯,雖然快過完了……”
“生日快樂。”
周南俞半天沒有說話。
思萊從來沒有覺得等待下文的時間這麽難熬,明明給一句回應他就能說“晚安明天加油”然後好好挂掉電話了。
結果終于等來的回應是周南俞慢吞吞地說:
“下樓。”
“……啊?”
“下樓吧。我到門口了。”
客廳裏的Jerry和Susanna看到思萊如小旋風一樣突然握着電話沖下樓。
思萊跑到樓下又猛地頓住,把氣喘勻了才開門。正好屋外車燈掃過,周南俞熄了火,走下車。在這一刻思萊想到,兩年前周南俞走的時候并沒有把小區出入卡和這棟房子的門禁卡還給他,思萊也從始至終沒找他要過。
所以這晚的見面,又是他們二人默認下的結果。
“這麽晚了,你來幹什麽?”
夜色那麽黑,周南俞的表情平靜,思萊被這些黑色保護,隐秘的雀躍升起。快樂很難,他始終找不到相信自己的路徑,但是快樂也很簡單:
他想見他,然後他來了。
“來取生日禮物。”周南俞淡淡道。
思萊愣了下,“……我沒有準備禮物給你。”
周南俞不說話了,只是看着他。
思萊頓了半晌明白了他的意思——見他一面就是生日禮物了?
這個人真是……
思萊像是被摁進了盛滿蜂蜜的罐頭裏,感受被甜蜜溺斃到窒息的痛苦。
你可以再貪心一點的。
思萊望着他,很想這麽說。
其實他還有很多話想說——他想大聲告訴周南俞,我讨厭你身邊的那個跟屁蟲,他為什麽老是眼巴巴地望着你圍着你轉,就算是助理也不需要貼得那麽近吧?還有你是不知道那個叫Necia的小婊/子想爬上你的床嗎?她憑什麽覺得自己配……
沒有人配得上你。
思萊惡狠狠地想。我配不上你,你身邊的那些莺莺燕燕也不行。你最好能找到一個比我還好的……不對,不是這樣。
思萊背在身後的手指死死地掐在一起。
他想的是,你別走了,別再繼續讓更多的人喜歡你了,我恨不得把你綁在家裏,綁在我床上,吃飯睡覺之外最重要的事就是看着我,陪我說話,跟我做/愛。
翻江倒海而來的嫉妒和占有欲幾乎将思萊的理智吞噬,不将那些瘋狂的話說出來已經耗費他全部的自制力,以至于他沒有發覺自己胸口起起伏伏,一雙眼睛又變得紅通通濕漉漉。
見狀,周南俞無奈又心疼。
他嘆氣,“怎麽又哭?”
因為我愛你啊。
思萊仰起臉,想把眼淚憋回去。
我有多愛你就有多難過。
我多想給你一個配得上你的我。
周南俞擡起手指蹭過他眼尾。
“好了,別哭了,抱歉。”
“你道什麽歉?”思萊拼命咽下去那股酸楚,“你沒有做錯任何事,錯的是我。”
“是我對不起你,從前是,現在也是。”
“我不知道怎麽辦,我只知道我不能再搞砸一次了,如果再來一次……”
無論是誰,哪個牛鬼蛇神從天而降,都救不了我。
如果再搞砸一次,再分一次手,不用酒精,不用任何兇器——我一定會死的。
周南俞聽他說到聲音啞了,發不出音節。他也難過,他眼中藏着的難過讓思萊看一眼就垂下視線,然後再也擡不起頭來。
可是兩個人面對面心碎彼此的心碎,沒有任何意義啊。
“思萊。” 周南俞擠出了聲音。
“本來我想等LFS結束再跟你好好談談的。我沒有逼你,你也不要再逼自己。”
“我可以等。”
“不會再有你想的那麽糟……‘你要看最奇跡的部分’,這是你教我的。”
相愛足夠難得。
分別之後,你還愛着我,我也愛着你,直到重逢依舊,盡頭遙遙無期。
這就是最奇跡的部分。
思萊一句“你別學我說話了”還沒出口就被堵了回去,結結實實的擁抱很暖和,鋪天蓋地的安全感蓋過了他的不安。
周南俞摸了摸他的頭發。
“我想讓你相信,那些你不敢相信的。”
“你只要給我機會。”
“好不好,嗯?”
這是在哄小孩嗎?
思萊差點把鼻涕泡泡蹭到人家昂貴的大衣上,他揪着人的衣擺,真像一個傻逼臭小孩兒。
可是世界上怎麽會有他這麽幸運的臭小孩兒,能被周南俞哄呢?
一半金色一半黑色的腦袋偷偷在人家的胸口蹭了蹭。
夜風沙沙地吹,心髒砰砰地跳。
思萊張了張嘴,小聲地問:
“這是你的生日願望嗎?”
周南俞嗯了一聲。
“……好。”
還真是神奇的互換。
周南俞在說思萊以前說的話,而思萊現在在給周南俞從前總是給他的回應。
——好。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你說什麽,我都想回答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