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當畫符的拿起大刀
玄袍修士掏出一艘飛舟,飛舟迎風而漲, 眨眼間變得有四五間堂屋那般大小。
幸而院子夠大, 才沒有發生什麽房屋與飛舟相撞的場面。
玄袍修士帶着郡主先一步跳上了飛舟,回頭去看蘇源止, 手掌收攏,捏了捏手上的魂樹。
蘇源止抱着貓, 咬牙跳上了飛舟。她跟學渣貓傳音道:“能想辦法從他手上把樹搶過來嗎?”
她猜測自己會答應是因為受了靈臺裏面那個虛影的影響,但靈臺裏的虛影之所以會那麽說……她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是跟那棵樹有關。
學渣貓點頭:“可以, 需要嗎?”
玄袍修者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樹被我用萬化宗獨有的法門控制住了, 不要打歪主意,否則樹會死。”
蘇源止默了默, 然後問學渣貓:“你能破解他的法門嗎?”
學渣貓:“為什麽要用十分耗費腦筋的問題來為難我?”
蘇源止退而求次:“我沒有感受到靈力的波動,他的法門, 是巫術嗎?”
學渣貓抽了抽鼻子, 而後道:“興許是吧。他身上的氣息, 像巫術又與巫術有很大的不同。有些像巫術跟靈力的結合。”
蘇源止不會巫術, 她靠着船舷,思考脫困的方法。
她覺得棘手, 若非她靈臺之中的那抹虛影非要答應對方的要求,有學渣貓在,她怎麽可能陷入困境?恐怕她現在還在花了大筆銀子租到的院落裏面休息,等到明天天亮,他們就能夠往瀚域的方向走, 能夠早日探查出真相。
得知真相之後,她直接回萬靈學宮,把情報交到巫塗手上就好了。修為強大的修士,遠遠輪不到她來動手吧?
蘇源止開始發呆,神游天外。
忽然,她想到一種可能性,全身的靈力都因為興奮而沸騰,手指無法控制地顫抖着。她下意識緊緊扣住了船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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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袍修士回頭看了她一眼,冷冷道;“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太晚了。”
學渣貓跳到船舷上,蹲在蘇源止肩頭旁邊,擔憂道:“你是哪裏不舒服?需要我把船拆掉嗎?”
郡主哼了一聲:“天真,我師父的飛舟可是煉器大家煉制的,能擋分神修者全力一擊。你當你想拆就能拆?”
學渣貓猛地朝船舷抓了一爪子,木屑飛濺。他挑釁道:“你說我能拆不能拆?”
玄袍修者道:“我勸你別白白浪費力氣。我承認,你是個修為頂尖的大妖,我們人族目前沒人能跟你抗衡。但你出手的時候,總該想想後果吧?要是我受到了驚吓,手一抖,傷到了你的同伴在意的東西就不好了。”
學渣貓微微眯起眼睛:“要是真的發生了那種事,你可以試試,究竟是你跑得快,還是我的劍比較快。”
雙方僵持下來。
蘇源止卻沒有把注意力放到外界。
她的想法很簡單:她靈臺之中這個不知身份的人,顯然是一位修為強大的大能,并且肯定與她靈臺裏突然出現的大陣有關系。
她記得,一個月前她還沒有加入學宮守衛的時候,曾被一種雜合了巫術與靈力的蟲子弄到昏迷過。後來她聽說,那種蟲子原本打算進入她的靈臺,吃掉她的神魂,獲取她神魂裏的信息。以她的修為,原本是沒有辦法抗衡的。
但她活下來了,她記得,那時候她靈臺裏的陣法啓動了,抵抗住了蟲的入侵,給她争取到了獲救的時間。
一個陣法都那麽神奇,更何況是某位大能的投影?
要是她有辦法把靈臺中的那個人引出來,或者是借助她一點力量,說不定就能脫困了呢?
蘇源止閉上眼睛,回憶着她看過的符文書,試圖把曾經學過的符文知識應用到陣法上。
玄袍修士與學渣貓對峙着,雙方投鼠忌器,誰也不敢先動手,陷入一種詭異的平衡之中。
就在這時,蘇源止的氣息變了。
白弈先反應過來,氣勢一瞬間消失不見,跳到蘇源止腳邊乖巧地團起來。
玄袍修者也察覺了不對,手指收緊,雙眼注視着蘇源止。
蘇源止睜開眼睛,眼睛卻像是兩顆鑲嵌在臉上的木頭珠子,沒有半點神采。
玄袍修士盯着她,一手仍舊捏着樹幹,另一只手卻伸進袖口裏,摸出一把刀。
他從山莊的殘存痕跡裏摸出了兩人的風格,知道其中一人善于格鬥,另一人善于符文。
而他在見到蘇源止的時候,就已經從她右手無名指上的繭辨別出,她是其中那個善于符文的人。
對付善于格鬥的人,首先要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再拉開距離,用遠程攻擊的法術或者沒有動靜的巫術進行攻擊。
對付善于符文的人,則需要近身打鬥。精于符文的人,大多手足虛軟,無法承受近身打鬥的強度。
玄袍修者腳步一錯,挑了一個微妙的角度,把蘇源止夾在他跟學渣貓之間。同時,暗暗發動巫術,用突然從飛舟甲板上冒出來的藤蔓将學渣貓困住。
然而事情并非如他所願。
那些能夠困住元嬰修者的藤蔓,被學渣貓輕而易舉掙脫。
這還算好,玄袍修士對學渣貓的實力早有預料,被他掙脫也不算太驚訝。
真正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蘇源止就地一滾,正好滾到他握刀的手下面。
玄袍修士的刀下意識往下壓。
哪知蘇源止的手快得驚人,角度與力度也極其古怪。
她伸出手,在玄袍修士的刀面上拂過,便輕易卸掉了玄袍修士的力道。而後她曲起手指,在刀柄上一彈,那刀便脫離了玄袍修士的手,落進了她手裏。
玄袍修士急忙暴退,遠遠隔了一大段距離,心有餘悸地望着蘇源止。
蘇源止追上去,跳起來,往他腰部狠狠砍了下去。
玄袍修士狼狽躲開,腰間的一個小袋子卻落入了蘇源止手中。
拿到了乾坤袋,蘇源止也不追擊,而是掄起刀在飛舟上猛劈一陣,生生劈爆了飛舟。
郡主瑟瑟發抖:“這是什麽怪物?”
玄袍修士瑟瑟發抖:“她難道不是個結丹期嗎?”
學渣貓瑟瑟發抖:“我錯了,之所以引出這麽多事,是因為我沒有做得好。我回去好好反省。”
郡主跟玄袍修士見情況不對,趕緊跑掉了。
學渣貓和蘇源止一同落到樹林裏,密密麻麻的樹木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學渣貓原地蹦了蹦,變成人形,蹑手蹑腳走在樹林裏。
說起蘇源止,知道當年事情的人都以為,蘇源止最擅長的是符文和陣法。其實不是,她生于亂世,那時不論是人族內部的相互鬥争還是與其他種族之間的鬥争都很激烈,半大孩子血灑疆場的情況比比皆是。那種環境,怎麽可能讓她潛心學習符陣。
蘇源止最擅長的其實是刀,只要找準角度,控制好靈力,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方便利落,那才是困于混戰的人都最愛。
當時,她學習符文一開始是為了幫他寫作業,後來她說她想“改寫天道規則”,這才開始深入研究。
天道規則改寫後的世界欣欣向榮,再也沒有了綿延千載的戰火。世人安居樂業,将荒蕪貧瘠的世界變得色彩缤紛。
但因為他的失約,這般繁華的世界裏,沒有了她的蹤影。
白弈靠着神識搜索到蘇源止的位置,跌跌撞撞走到她身邊,見她仍然持刀而立,心裏說不出的惶恐。時隔多年,他依然害怕她的質問。
那從未有人宣之于口、卻始終在他心底萦繞不散的質問。
他在蘇源止身後停了下來,聲音低沉了不少:“我……”
蘇源止像是被他的話語驚到一般,猛地動了。
白弈站直了身體,以為她要問他些什麽。
哪知蘇源止失去了支撐,向前倒了下去。
白弈連忙托住她,心裏不知是緊張還是放松。他抱起蘇源止,跌跌撞撞朝樹林外面走去。
樹林裏黑漆漆的,一輪明月從數不清的枝葉間透下點點光斑,越發顯得林子廣袤無際。
白弈走了很長一段路,終于覺得內心安定了些,靠着樹上,平複着呼吸。
忽然間,他耳朵動了動,回頭道:“既然是來找我們的,那不如出來談談。”
林子裏沉寂了一會兒,而後傳來枯枝被踩斷的咔嚓聲。
白弈盯着枝葉之後的無窮黑暗,直到一名少年的身影自黑暗裏冒出來。
白弈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是蘇源止的師弟?”
蒙明點頭,行禮道:“姐夫。”
白弈的心極快地膨脹起來,又被他遏制住:“話不能亂說,蘇源止親口承認之前,你這麽做,實在為難她。”
蒙明也不争辯,只是笑道:“這麽晚了,你難道還要把她放在這裏過夜嗎?”
“我也不想,但這裏樹太多了,不适合搭房子。”
蒙蒙差點沒繃住表情。他不斷安慰自己“不要跟妖怪講道理”,勉強定下心來,道:“我有朋友住在這裏,我今天正好在他家做客。我聽到聲音出來看看情況,正好遇到你們。不嫌棄的話,跟我來我朋友家擠一擠好了。”
白弈點頭,跟了上去。他盤算着,如果這什麽蒙的朋友家附近有平地的話,他還是臨時建一座房子好了。住自己建的房子顧忌沒有寄人籬下那麽多。
蒙明悶頭在前面帶路,高高揚起的嘴角幾乎按不下來。
他哪有什麽朋友,不過是早就做好的布置罷了。
作者:今天是一只早更的知更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