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貓的告白
郡主道:“這是我的府邸,你就是聲音大得能把天震塌, 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才剛說完, 山莊上空烏雲一般堆積的怨氣就壓了下來,視覺效果猶如天塌。
郡主仰頭看天:“……我說了, 就算如此,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一道白光劃破天際, 銀白的長戟畫出炫目的長線,将渾黑的天空劈開。清透的陽光落入山莊, 像一道纖薄的刀刃, 将整個山莊從正中間劈成兩半。
郡主猛然擡頭:“不知是哪位前輩出手, 破掉了我的地脈之陣?”
長戟從天而降,紮進青石地磚中, 餘力仍舊将地磚震得粉碎。白弈随之飛渡而來,單足踩着柄端, 銀白的發絲飒然飄蕩。
他面對着郡主, 目光卻越過了郡主的頭頂, 注視着天地相接之處。
郡主被他氣息一壓, 大氣也不敢喘。
蘇源止緊握着符筆,也沒有開口。
這個被假山樹林圍攏的空間裏, 一時只有池水流淌的聲音。
對方許久不說話,郡主很快調整了心态,反倒放松了下來:“我本以為我不過是個名不經傳的普通修者,就算有凡人裏最尊貴家世,在真正的大能面前連蝼蟻都不算。沒想到現在竟然有大妖千裏迢迢找過來, 也算我的榮幸了。”
蘇源止緊緊盯着她,生怕她接着說話拖延時間,等他們放松警惕之後才會出手。
白弈突然回頭問蘇源止:“你看到陣了沒有?”
“嗯?”蘇源止一時摸不着頭腦。
“她說有山水之陣,我半點影子都沒見到。這不可能,我修為這麽高,不可能有我沒發覺的陣的!”白弈發出學渣的聲音。
蘇源止被白弈帶歪了,她四下打量一番,回複道:“我也沒看到,可能是騙我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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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渣得到了學霸的肯定,連忙點頭:“沒錯,就是這樣,事實是她在騙我們,不是我們的問題!”
郡主覺得面前這兩個人的反應不大對。
一般修士遇到這種情況,不是應該嚴肅起來,假裝發現了她的後手,逼她就範嗎?再次一點,難道不應該被她柔弱的表面所蒙騙,舍不得對她動手動腳嗎?再要麽,難道不應該聲色俱厲控訴她的罪行,說她外強中幹不足為懼嗎?
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這态度淡然得就像是遇到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文字,兩個人相互詢問之後發現都不認識,準備把字放到一邊了。
事态超出發展,小郡主安慰自己:一定是因為這兩個是妖族過來的,妖怪的脾氣跟人不一樣很正常。
她覺得事情還能再挽救一下,于是低聲念了幾個晦澀的音節,驟然之間,假山與樹林的位置變換,怨氣波動,悄悄往蘇源止的雙腳聚攏過去。
蘇源止悚然一驚,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情況,假山之間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第一反應是幻覺,閉上眼睛,往自己身上化祛除幻術的符。
不消片刻,她又感到自己的腿被冰涼的東西纏住,那東西還順着她的褲管,一點一點往上爬。
怨毒的聲音先于冰冷的觸感抵達她的腦海之中。
仿佛有無數小鬼在她耳邊叨叨絮語,抱怨的話一聲疊着一聲。蘇源止趕緊封閉聽覺。然而沒用,那些話語仿佛能夠直接觸碰到魂魄一般,不斷地侵入她的神識之中。
蘇源止深吸一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筆,往自己身上畫那套能夠祛除怨氣的符文。
畫符繁瑣,更何況那套符文足足有上千個之多。她以往給別人畫,也要畫上不短的時間才行。如今給自己畫,難度更大,再加上有怨靈幹擾,更加不順利。
十來個符文畫完之後,那冰冷的感覺已經沒過了半身。
蘇源止越急越不敢着急,靈力的控制反而越發精細,很快又畫完了五個符。
怨氣又往上爬了幾步。
危急關頭,一直沉寂在她靈臺中的大陣光芒一蕩,裏面竟然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赤着雙腳,面目模糊,脖子上套着斷掉的鐵鏈,衣服已經被風塵與血浸染得看不清本色。
她出現的那一刻起,周遭的怨靈都安靜了下來,一動不敢動。
蘇源止怎麽想怎麽詭異,但現在不是探究那些的時候,她提起筆,打算一口氣畫完剩下的祛除怨氣的符。
不料還沒畫上兩筆,她的筆就被彈飛了出去。
符修的筆被自己畫的符彈飛,有兩種可能:一是心境配不上符,被符排斥;而是靈力的屬性與符相反,因而會被符排斥。
蘇源止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那套符都是她自己創建的,按說以上兩種情況都不會發生,那麽剛剛又是怎麽回事?
她把注意力放到出現在靈臺之中的虛幻人影上,皺起眉頭。
這個人是誰?她靈臺裏的大陣又是誰刻下的?
她蘇源止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怪物?
但不管怎麽說,危機都暫時解決了。她招回符筆,仰頭,有些頭疼地看着周圍的環境。
另一邊,白弈完全沒有意識到蘇源止遇到了什麽。
假山變動的一瞬間,他察覺到了陌生而熟悉的氣息,來不及細想,抓起戟追了上去。中途一度跟丢,好在他的感知遠超常人,道最後仍舊被他追趕了上去。
郡主發現情況不對之後,也曾通過轉移假山樹林的方法來對付白弈。哪知他一點都不按常理出牌,樹林擋在面前,他能擡手就砍掉一片樹林;假山阻攔他前進的步伐,他當場就把山轟平了。
到最後,郡主人累癱了,陣法殘了,只能抱着膝蓋蹲在白弈面前:“你到底想要怎樣?”
“不怎麽樣。”白弈難得有了一絲好奇,“你用的是巫族的法?誰教你的?”
巫族的法跟修士不同。修士的法最初便是源于神君的教導,巫族的法則是由巫族自己琢磨出來的。兩邊是截然不同的道路,用修士的方式自然看不出巫族的陣法。
郡主柔柔弱弱:“我撿到過一本書,跟着書上學的。”
學渣對學霸有種天然敬佩:“看書就能學會了嗎?”
郡主以為自己的謊言被拆穿,驟然擡手。她手腕的隐蔽處,用特殊的顏料畫了一道紋路,此刻紋路脫離她的手腕,朝白弈面門飛來。
白弈身體的反應比思考的速度更快,屈指一彈,那道紋路便被彈進了郡主的眉心。
郡主面色驚恐,身體卻慢慢軟了,貼着背後的樹滑到了地上。
白弈早已從巫塗身上了解到了不少巫族的術。雖然他記得的不多,但這并不妨礙他對巫心懷戒備。
他拿出一個裝靈獸的口袋,把動彈不得的郡主放了進去。
忽然之間,他毫毛炸開,多年沒有感受到的危機感在他身上蘇醒。
仿佛山莊裏突然來了一個修煉了秘術的大能,能夠輕易威脅到神族的性命。
白弈手按着長戟,閉上眼睛,放出神識,仔細探查。
武神自出身起就要不斷面對生死厮殺。不論他的對手是誰,比他強大多少,他都只有打敗對手這一個選擇。無畏,是因為畏懼之後沒有活路。
這次,不過是衆多拼殺中微不足道的一次。就算夾雜在玩鬧般的打鬥之中,他也會以搏命的态度去對待。
死寂冰冷的怨氣,終于有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動作。
它們朝一個方向彙聚而去,奔騰不息,仿佛是去朝拜他們的王。
白弈睜眼,與怨氣一起,朝某個方向沖了過去。
無法思考太多問題的腦子裏難免閃過一絲擔憂:他不在的時候,蘇源止受了那麽多委屈。最近好不容易才保護了她那麽一小段時間,要是他輸了,回不去了,她要怎麽辦?
然而那麽一小點擔心很快被洶湧的戰意淹沒。于他而言,不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就無法在戰場上發揮全部實力。
沒有生死,便沒有溫暖,沒有留戀,沒有求而不得的苦痛與哀怨。
為戰而戰。
這麽多年來,很多時候,武神也只能是武神。
山莊其實不大,破除了巫術之後,兩個地點之間的距離,不過幾次呼吸就能到達。
白弈落到一處假山的頂上,握緊手中的戰戟,肌肉緊崩,靈力在經脈裏回旋,做好了随時出擊的準備,眼睛緊緊鎖住那個背影,經驗在一瞬間就判斷出了對方最好擊破的地方在哪個部位。
他手臂下沉,背部弓起,宛如一只即将撲食的猛虎。
忽然,他的戰戟掉到了地上,全身的力道都卸掉了。他怔怔看着那個讓他感受到了威脅的身影,結丹初期,手上握着符筆。與他離開時不同的是,天地之間的怨氣都朝她湧了過去。而她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平淡地伫立在飽含了巨大痛苦的魂魄之中,仿佛天生便是主宰怨靈來處去向的王。
她回首,神情不像是這一世辛苦打工貧窮潦倒的小修士,倒像是數萬載前破劫而出的大能。
蘇源止也看到了他:“白弈?”
白弈來不及拾起戰戟,朝她跑了過去。跑到一半,覺得人形太不方便,幹脆變成貓,撲到蘇源止懷裏。
蘇源止想到自己都遇到了那麽奇怪的事情,說不定學渣貓遇到的更多。于是摸着貓貓頭,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我沒事,什麽都沒發生。”
學渣貓認真看着她:“以後你喜歡什麽樣子,我就變成什麽樣子。不會再做讓你難受的事情了,再也不會抛下你不管了。”
“我不是沒事嗎?”蘇源止撓了撓貓下巴。
學渣貓依舊正經:“我以後再也不做司武之神了,我只想做你的貓。你在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再也不管別的事了。”
蘇源止:?
這貓到底受了什麽刺激?
作者:學渣貓:她想起來了!她要跟我算賬了!
蘇源止:……?今天有貓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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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失去了小紅花,但我沒有咕咕!(咆哮)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這一章我從下午三點開始碼的_(:з」∠)_但由于身體被掏空(再加上前兩天寫三更的時候全程頭疼,痛到晚上都睡不好。咳咳,寫完就恢複健康了→_→),可支配的精力是負的_(:з」∠)_
碼字過程:
三點到五點:打瞌睡的破爛碼字機
五點半到六點:太困了我睡會兒吧
中場休息,恰飯
晚上九點半:連接藍牙鍵盤,打開碼字軟件,懷疑人生:這寫的是什麽玩意兒?人設都ooc了,發上去會被打死的吧?删掉,文檔字數147,文檔目标字數3000+
晚上十點半:文檔字數1000,我的手好像不聽使喚了,速度怎麽這麽慢
晚上十二點半:……這是什麽魔鬼體驗?我真的是個作者嗎?
(憂郁蘑菇蹲)
【畫風突變】
小可愛們我換封面了!35塊錢約的畫稿,是不是超好看!物超所值有沒有!快樂!
一開始美工大佬給圖裏,貓是黃藍鴛鴦眼,特別戳我的萌點!甚至一度想改學渣貓人設(學渣貓:???)
但字數太多了,我都忘了哪裏寫過他的眼睛,最後忍痛跟美工大佬說:“我能不能改一下圖……”QvQ
然後就是,感謝婷婷譽立大寶貝的地雷!我再次體會到了被包養的快樂!愛你!
也愛所有支持我的小可愛們=3=挨個抱起來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