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重建智人

第38章

鬼城比Dan想象中好很多。這裏不僅到哪裏都有巨大的空調吹着，能吃到久違的生菜，還有随處可見的生物，就算是醜陋的外星人，他也有一種找到同類的感覺，這種感覺，盡管無法和埋藏在心裏的孤獨相抵消，可畢竟也能緩沖一下。還有一點，他又見到了老熟人Allen！

不急着回origc，倒是讓Allen也松了口氣。他雖然總是對Dan告誡着——我是機器人！可還是想能有個時間單獨和他呆一呆，哪怕就是向倫斯提議的，再多呆兩天。可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他自己也理不清。

“你是不是瘦了？”Allen還是喜歡坐在窗臺上，這間客房的窗外正對着城外的遠處。

“嗯？”趟在床上已經兩三個小時了，Dan一時沒有反應過來Allen是在對自己說話。

“我問你……”

“嗯！”Dan沒等Allen再問一遍，就開口答應了。裏根和胡給他注射的營養液維持各項生命體征沒問題，可是想要靠那個長肉，是不太現實的。

“他們對你挺好啊？”Allen聲音平淡，屋裏黑乎乎的，Dan只能隐約看到一個輪廓，不清楚他的表情。

“嗯！”

這一聲之後，一度陷入沉寂，Dan開始沉思——他兩對自己到底好不好？

“你怎麽又回origc了？”良久，Dan也問了Allen一句。

Allen一聲不響地看着窗外，要不是Dan知道人化機器人不會睡覺還以為他睡着了，不過也有可能是死機了吧，盡管他從來沒有看過Allen死機。

Dan還是單純地可憐，Allen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回origc并非己願，只是帶着目的——抓他回去，從他身上取得原材料——他是一個不會說謊的機器人，只能沉默。

重逢之夜，兩人沉默無眠，各自想着心事。

第二天清晨，一輪紅日漸漸躍出遠處的地平線，Allen才從窗臺上蹦了下來，對于他來說，趕着接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目睹着光能電池板一點點地蓄滿能量，就像是一種迷信。

“你醒來了？”Allen正要出門，看到床上睜着兩只圓眼睛的Dan。

“唔～”Dan只是哼唧了一聲，面色蒼白，嘴角幹裂。

Allen再走近一些，皺着眉頭，感覺Dan有點不對勁，“你怎麽了？”

“難受！”Dan蜷縮着身子，用盡全力擠出這兩個字。

Allen再走近一些，豆大的汗珠在Dan的額頭挂着，那樣子并不像是裝的，“怎麽個難受法？”

“惡心、暈、渾身沒勁！”Dan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裏把這句話說完，兩只眼睛還是瞪得老大，看着遠方，好像是之前Allen坐過的那個窗臺。

Allen俯身，在Dan的額頭輕輕一摸，滾燙的感覺——非常不妙！

Dan沒有注射過疫苗，也沒有痛覺，很多病症的感覺，他并不能用語言切實地表達出來。Allen身為機器人幾百年，早已經沒有了對抗疾病的經驗，頓時有點慌。

這種慌，是身為人化機器人的Allen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他一向獨立自主，所向披靡，不懼萬難，或者說是什麽都無所謂，可，眼前的Dan到底是一個肉｜身，沒有一絲機械化的成份，在一個雜亂的城市生病了！

看着Dan越來越虛弱的樣子，萬般無奈之下，Allen叩響了裏根和胡所的房門。

“怎麽了？”開門的是胡，他微笑着問Allen，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他們相識了很久。

“昨天，你說，你的夥伴是生化專家？”Allen謹慎地問着，“Dan生病了，能讓他過去看看嗎？”

“嗯？”裏面的裏根立刻沖了過來，最不想見到的事情發生了，Dan在魚目混珠，生物體繁多的鬼城病倒了。

裏根和胡稍立刻推開門，幾乎是撲向了蜷縮在床上的Dan。

“什麽感覺？肌肉酸痛嗎？”話一出口，裏根咬着牙，搖了搖頭——他又忘了Dan沒有痛覺。

Dan比Allen離開之前顯得更加虛弱，眼睛也不睜了，緊緊地閉着，皺着眉頭，身子蜷縮地更緊了。

“好冷！”Dan像是乘着喘氣的功夫，只說了這麽一句。

裏根看看身旁的胡和Allen，“看樣子是感染了什麽病毒，我需要點時間找到對症的藥品。”

“快去！我留下來陪他！”胡把裏根一把推開。

“算了，你們兩一起去吧，我在這裏就行！”Allen知道，多一個軟件工程師在身邊，對破解外星人的生物數據庫有幫助。

“嗯！”胡推着裏根，一起走了出去。

Allen再回頭的時候，Dan的樣子顯得更加痛苦，緊緊咬着牙齒，汗水不斷地湧現出來。他趴在Dan的耳旁輕輕地問他：“感覺怎麽樣？”

“烤……肉……”

“什麽？”Allen對Dan說出來的名詞有點陌生。

“烤肉！”Dan的喉嚨已經有點嘶啞了。

“呵～”Allen聽明白了，沒想到之前在生态屋給Dan做的那一頓烤肉，到現在他都記得，“嗯，等你好了做給你吃，多少都行！”

“Aaa……llen……”Dan在叫他的名字。

“什麽？”Allen側着腦袋，耳朵就在Dan的嘴邊，這樣，他不費力氣說話，自己也能聽見。

“我……好……想你！”雖然還是迷迷糊糊地，但話一出口，Dan還是連自己都震驚了，立刻睜開了眼睛，微微側頭，就看到一團深色的頭發，那是Allen的，又立刻閉上了眼睛。

是不是應該回他說“我也想你？”Allen猶豫了。自打遇到Dan之後，總是猶豫，他真是讨厭這樣的自己。他直起身子，一個巴掌輕輕劃過Dan的臉龐，“快睡會吧，你生病了！”

這個家夥！

Allen重新坐上窗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的第一縷陽光沒有吸收到，現在電量有點低而變得暈暈乎乎，反正整個人都不好了。天大亮起來，Allen看着鬼城外巨大的停車場裏，一波來一波走的車，是不是所有來黑市交易的人們，無論種族都能滿載而歸？

倫斯一大早就出去了，Allen不知道他到底要做的是什麽買賣，不過，無論如何，他開心就好。現在Dan也病了，硬生生把他拖回origc好像也不太合适，還是先讓他早點康複要緊……

思緒亂飄了一會兒，Allen回頭看看睡着在床上的Dan，迅速把頭扭向窗外。Dan的那一句“我好想你！”還蕩在耳邊，像是一想起來就能吸走自己能量的魔咒，讓人暈乎乎的。

才過去了三個小時，裏根和胡就來敲門了。

Allen把他們讓進屋，“什麽情況？”

“症狀和queen星上流行的一種sa病毒非常相似，不過還需要再抽點血拿回車上化驗。”裏根說得非常堅定，Allen一眼就看出了專業。

“queen星上的病毒？”Allen随口問了一句，回想起現在正被queen星人控制着的wooll星，立刻覺得渾身不爽。

“嗯！這個……”裏根似乎有不願意說的隐情，胡把話頭接過來說了，“好像是queen星人刻意散播出來的病毒！”

“嗯？”Allen怒目圓睜，“故意的？”

“咚咚咚～”房門敲響了，Allen轉過身去開門，是倫斯。

他周身發熱，肯定是一路狂奔而來的，Allen側側身讓他進屋。屋子裏的空調都不能立刻把他身上的溫度降下來。

“快！”倫斯剛一進屋就喊了起來，“快帶Dan離開，這裏有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