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重建智人

第18章

“從未輸過的人确實不存在啊！”倫斯緊跟着Allen的步伐，在雨裏緊了緊風衣，搭上Allen的手臂。

“啪～”Allen狠狠地甩開倫斯，一個勁兒地往前沖，不知不覺中，腳步快如飛起，腳下的雨水四散開來，像是承載着Allen的脾氣，盡管他是一個機器人，根本不應該有所謂的脾氣存在。

wooll星球的黑市越來越規模化、正規化，擁有着最先進的裝備的地方，已經按上了“會所”的名牌。Allen帶着渾身的雨水，跨進門檻，一言不語地推開mius星上機靈可愛的小型生物遞上來的毛巾，直接沖向櫃臺。

“給我最先進的芯片，我要升級！立刻！現在！馬上！”Allen語速驚人地快。

如小丸號般大小的mius星人，一身毛絨絨的，有些經過改造後，為了吸引買家注意，周身還會發出彩色的炫光。

一只發着淡綠色光的mius星人，跳上櫃臺後面的座椅，對Allen上下打量一番：“親愛的，您的賬戶顯示，目前的裝備已是最先進級別了，暫時沒有升級的必要！”

“砰！”Allen的機械錘硬硬地砸在櫃臺上，起身讓出位置，一屁股坐進了身後軟綿綿的沙發。

“喂喂喂！”倫斯有點莫名其妙，微笑着對mius星人擺擺手，坐在Allen身旁，“你這是怎麽了？咱們贏了應該高興才對！哎呀，你這個機器！”

“我收回之前說過的話！”Allen扭轉頭的方向，冰冷地臉對着倫斯，“之前說從未輸過的人不存在？不對！在某一個時間段裏是存在的！”

倫斯眨着眼睛等Allen繼續說下去。

“我們被那個八爪怪玩弄了，剛才的賭局，是他故意輸給我的！”Allen恢複了正常語速，一如既往地冰冷。

“啊？”倫斯不解。

“這家夥有了答案之後，體表溫度會立即上升，周身冒出黏糊糊的液體。他在45s的時候就有了這樣的反應，而我在一分半才算出了結果！”Allen微微仰着頭，看着二層樓上一排為客戶做系統升級的mius星人跑來跑去，原來，它們的圍裙底下也是毛茸茸的一片，很是可愛。

“那你為何剛才不說破？”倫斯對Allen的話半信半疑，“他為什麽要那麽做？”

“給我錢，讓我更新裝備，再打敗我，讓我輸得更慘！”Allen收回目光，冰冷地照射在倫斯的臉上。

剛才接待Allen的mius星人，是他的服務專員，名字叫零。為了拉近與客戶的關系，時而閑聊也是必須的。零從高腳椅上跳下來，又爬上了Allen另一側的沙發，“你們說的 ‘八爪怪’莫不是queen星人強（jiang）斯拉？”

“你也知道他？”倫斯向前俯身跨過Allen看零。

“當然啦！做我們這行，最不缺的就是小道消息。聽說那個強斯拉很厲害哦！是queen星有名的天才少年，當然啦，他現在已經不是少年而是大叔了。哈哈哈～”零開始賣弄自己的信息。

“聽說他是商人？”倫斯好奇地問零。

“過來過來，”零努力地向前俯下身子，周身淡綠色的光照得Allen 和倫斯也像是綠了一樣，“聽說，他的本職工作是——販賣人口！”

“什麽？！”Allen和倫斯猛地擡頭，”販賣什麽？”

“唔～”零好像突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一般，用手捂着嘴巴，“呃，那什麽，我就不陪你們閑聊了，有需要再來找我哦！”

說着零一路小跑，溜走了！

Allen和倫斯從裝備會所出來的時候，天空中還在下雨，和着wooll星球特有的腥甜氣息，像是被裹在密不透風的玻璃瓶裏。

Allen在wooll星球游蕩了差不多十八年，而大多數時間都在賭場裏度過，看着被雨水沖刷的腥紅色的街道，第一次覺得對這個星球很陌生。

“你剛才聽到了吧？零說那個八爪怪是做人口販賣生意的？”Allen在雨中問倫斯。

“恩，不過，queen星上的那群怪物，也配被叫做人？”倫斯機械地回答着。

不知為何，Allen的腦海中頓時閃現出了Dan和星際巴士上遇到的那個小女孩。他們都是一類人呢！單純、脆弱對一切無知無懼！又是Allen一貫地持久地沉默。Allen擡頭望着遠處的天空，那個明亮的，反着金屬光澤的monida星，那裏的人們才是真正配得上被稱作人類吧！

－－－－－－

Dan和Allen分手後，沒過多久，整個wangka城就拉響了紅色警報，這在機器人掌權的400年裏從未有過。四面八方的，穿着銀灰色制服的人化機器人帶着特殊的工具——生命探測儀——對wangka城的每一個角落進行了搜尋。他們要找到這個星球上唯一的智人——Dan！

monida星球上的機器人開始口耳相傳：“聽說有個人從origc裏跑出來了！政府一直進行的秘密實驗就是造人啊！”

Dan孤獨地走着，那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點點自由很快變化為烏有，轉而被巨大的壓力、恐懼侵襲。夜晚，一件絲質的罩衫根本抵禦不了寒冷，只有跑起來，微微發汗才會稍微地好一點。可是跑久了未穿鞋子的雙腳便磨出水泡。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想再重回牢籠，于是，向着背離城市的方向越走越遠！

－－－－－－

“現在去哪？”倫斯突然發問，打破了兩人之間長久的沉默。

“你呢？”

倫斯不像Allen是一個職業賭徒，他有自己的工作，在一家身體改造公司做精改師，當然也有自己的栖身之地。

“要不，去我哪？”倫斯指着Allen胸口的電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你趕不上充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了，哈哈！”

Allen低頭看看自己的腹部，在monida這些日子，一直是靠電池板維持電量，本以為回wooll星可以好好地享受日光浴，卻不料還是要過繼續充電的日子。

……

倫斯的“家”小到只有5個平米，除了充電椅一無所有。可就是這樣的住處，在wooll星，随着人口越來越多，也變得非常緊俏。倫斯的收入大部分都花在這個房租上了。

“下了班就去賭場呆着，或者找點別的樂子，用得着租這麽貴的屋子嗎？”Allen鑽進倫斯的屋子，覺得自己連伸展胳膊都費事。

“我從小就想有個屬于自己的地方嘛！”倫斯微笑着，把充電椅讓給Allen自己蜷縮着坐在牆角。

“呵呵～”Allen踏上充電椅，身子後仰，雙腳離地，微閉着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裂開嘴角，輕輕地問了一句：“倫斯，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倫斯從自己的程序中清新過來，果斷地回複Allen：“記得啊！那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怎麽舍得忘記？！”

“我是說，你做了機械化手術以後，對以前的記憶沒有受到影響？”Allen繼續問着。

“沒有，反而是印象更深刻了！”倫斯仿佛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之中，過了幾秒鐘，換上甜美幸福的表情對Allen說：“我小的時候，父母都是上班族，經濟并不寬裕，都七八歲了還和弟弟擠在一張床上。那時候總是抱怨，什麽時候能有自己的屋子，什麽時候能不要一家人總擠在一起！真是不珍惜有他們在身邊的時光啊！”

“他們現在呢？”

“死了！”倫斯的表情并沒有顯得悲痛，好像在訴說着別人的故事，“星際大戰的時候，被Pta粉末一點點地吞噬了，幾乎就是死在了我的眼前……Allen，有時候，我真想像你一樣，從小就是孤兒，那樣就不會親眼看到親人離世了！”

“對不起倫斯！”Allen聲音更輕柔一些。

“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早都沒什麽感覺了！”倫斯反倒是嬉笑着問起Allen，“這次回monida有什麽新的見聞？”

Allen從充電椅上下來，把倫斯推上去，自己坐在角落。倫斯是Allen來到wooll星球才認識的，兩人對彼此的過往很少提及，倫斯更是不知道Allen曾經供職于origc的事。可是，看着倫斯的後腦勺，Allen突然有種忍不住，想向倫斯說說monida星球智人計劃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晚上8點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