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if線番外
“它怎麽了?”
“它什麽它?說多少遍了它有名字, 叫萌萌!昨晚就開始不舒服,什麽都不吃,郁郁寡歡的, 肯定是生病了!”
韓霁山蹙眉,實在叫不出“萌萌”這個名字, 盯着金毛看了會兒,起身對愁眉苦臉的外公道:“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帶他去寵物醫院。”
一旁的司機聞言立馬将狗抱起,随即笑道:“萌萌又胖了。”
金毛不滿地在他懷裏哼唧一聲。
上了車, 韓霁山和金毛一同坐在後座, 他對毛茸茸的生物并不容易産生親近感,側首,目光始終落在窗外。
不到半個小時, 車停在老先生提前預約的郁金香寵物醫院附近。
到了大廳,司機走在前面, 和護士說了幾句,很快,兩人一狗進入診室。
“這是林筝醫生,”護士笑着介紹,“萌萌以前每次來都是林醫生看的。”
對面的青年擡頭, 流暢線條逆着金光, 那張朝氣蓬勃的臉龐沖他笑笑, 轉頭就和助理醫生一起把金毛抱過去, 撫摸着問了幾句後迅速帶去檢查。
片刻後,韓霁山回過神, 他垂眸, 看向桌上林筝的名字。
司機小聲說:“這醫生好帥啊。”
不遠處的護士聽到, 樂了:“別光看臉,我們林醫生可是很靠譜的,給他送錦旗的家屬特別多!”
司機撓頭嘿嘿道:“這我知道,不然老先生也不會每次都選這兒。”
檢查結果出來了,是感冒炎症。
打完針,穿着白大褂的林醫生打開電腦認真配藥,邊打字邊說着回家後需要注意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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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很輕,在診室裏顯得有些遙遠。
司機點頭應着,他是老先生家裏的專職司機,很了解萌萌,對林筝的一些問題都能回答得上來。
韓霁山一字不發,始終看着桌子對面的青年。
結束後,林筝忽然走過來,按照慣例彎腰在金毛頭上摸了下:“萌萌,回去記得乖乖吃藥。”
說話時,毛茸茸的睫毛眨動,對着金毛笑起來。
韓霁山站在一旁,待對方直起身,停駐在青年身上的目光倏地收回。
林筝雙手插兜,目光兩人一狗離開。
手機震動幾下,他掏出來看,是蘇遠發來的消息。
【蘇遠:我公司最近遇到麻煩了,先去邵京一趟,解決不了可能就要去國外求爹媽了……】
蘇遠原本是他的學長,其實初中就認識,也是他當年為了報複同學,花一周零花錢請來假扮自己追求者的隔壁學校學生,結果在閑聊中發現居然是老鄉,都是橙駿縣的人。
半年前,蘇遠又一次成了他名義上的男友。
【林筝:我能幫得上嗎?】
【蘇遠:你幫不幫得上我也不能讓你幫,本來就騙了家裏人,別到時候還成詐騙犯了。】
【林筝:……】
【蘇遠:我就是跟你說一聲,要是你爸媽打電話問我,也方便對口供!】
【林筝:知道了,走之前去看看你奶奶。】
【蘇遠:嗯……不知道為什麽,我最近老覺得不安。】
【林筝:公司出那麽大問題,是我我也不安。】
【蘇遠:……】
關了手機,林筝去檢查那些住院小動物們的情況,走到廊道,便看到醫院收養的貍花貓轉悠着出來,他忍不住過去rua了把:“小貓護士長又去查房了?”
小貓喵一聲,看向他身後。
林筝疑惑回頭。
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他診室外面,也不知看了多久,眼睫飛快閃了下,指了指診室,別過頭說:“我手機落在裏面了。”
林筝連忙起身帶他走進診室。
手機在桌子角落裏,那裏一堆文件,不注意還真看不到。
男人拿起手機,下颌線緊繃:“打擾了。”
林筝搖頭,累了一上午,打了個哈欠笑笑,伸手無聊地撥弄窗邊綠植。
之後幾天,林筝照常上班,按時查詢住院“病人們”的體征狀況,以及診治新的“病人們”,由于遇到幾個急診的小狗,一周都在加班。
老天保佑,三天後,病情最重的小狗也康複出院了。
林筝開始休息。
第一天全程宅家賴床,第二天便像是充滿了電,活力十足出門,約上本地的朋友去踢球。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天林筝總覺得有人在看着自己。
球場是室外的,附近時不時有人路過,他每次扭頭往外看時,也只是個別路人和感興趣駐足觀看的小孩和家長,目光并非只在他身上。
中場休息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自戀了。
明明也沒人專門看他。
秋風拂過。
不遠處的車內,男人目不轉睛盯着球場上喝水的林筝。
黑沉沉的目光穿過車窗,蛇一樣黏在他上。
……
次日,韓霁山牽着萌萌走進郁金香寵物醫院。
前臺護士記得他,有些驚訝:“萌萌又生病了?”
韓霁山搖頭:“帶他來複查。”
不遠處帶狗狗看病的夫妻聞聲探頭,看到活蹦亂跳的金毛後,眉頭跳了跳。
護士微笑地給他辦理了手續:“請去5號診室。”
韓霁山瞥了眼診室的位置,蹙眉:“不是林醫生?”
“林醫生這一周都不在哦。”
“為什麽?”語氣不太開心。
“聽說是男朋友的奶奶去世了。”
男人猛地看向她。
護士被他的眼神吓到:“……怎麽了?”
韓霁山不說話,腦子早已陷入一片由嫉恨造成的混亂,僵在原地半晌,才牽着金毛去了診室。
護士困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怎麽一下子就失了魂一樣……”
給金毛檢查完,韓霁山一刻不停地把狗送回外公家。
老人家正在院子曬太陽,看他牽着狗回來,笑道:“這麽快就回來了?好不容易見你對狗有點兒興趣,都不多遛遛人家。”
萌萌哼唧一聲,沖到老人身邊去。
韓霁山冷着臉走到屋內打電話。
老人家回屋時,正好聽到他說“都查清楚”。
“查什麽啊?”
韓霁山挂了電話,回頭問:“外公,你是不是認識林筝?”
“你說林醫生啊?這兩年我都是找他給萌萌看病,人特別好,聽說今年好像還談戀愛了,我還想着他以後結婚我要包個大紅包呢……怎麽了?你瞪我幹嘛?”
男人握着手機的手緊了又緊,深吸一口氣後,氣得都笑了。
“紅包……你還是別想了。”
“什麽意思?霁山,你今天不對勁啊!”
“……我先走了,過段時間再來幫你遛狗。”
“怪裏怪氣!活該你三十一了還單身!”
“……”
三天後,韓霁山終于在雩城的橙駿縣找到了林筝。
青年應該是剛剛參加完葬禮,穿着一身黑色正裝,似乎哭過,眼睛有些腫,呆呆地站在路口。
兩分鐘後,突然有人跑過來,是個比林筝稍高一些的男子,紅着眼睛說着什麽。
車裏,韓霁山握緊方向盤。
查出的資料上,那便是林筝的男朋友蘇遠。
不遠的距離,韓霁山能聽到蘇遠哽咽的聲音:“小筝,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幸虧有你!”
手指捏得都咯咯作響,幾乎不能呼吸,韓霁山臉色沉郁地別開視線,無法忍受地調轉車頭離開。
另一邊路口那邊,林筝抽出紙巾給蘇遠:“你奶奶走的時候沒遭受痛苦,還有你在身邊陪着,你也不要太難過。”
蘇遠一聽,哭得更加厲害了:“真的……幸虧你當時讓我來陪奶奶一段,不然最後關頭我可能都不在國內……雖然知道會有這一天,可還是接受不了。”
林筝耐心看着他哭。
半晌後,蘇遠擦着眼淚說:“不過奶奶是開開心心走的,遺願也了了,這算是我唯一的安慰。我不信什麽人死後會變鬼,死了就是死了,在人活着的時候好好對待那才是有用的,像我爸媽那樣對我和我奶奶不管不顧,人死了回來哭幾聲有個屁用!”
林筝一個外人,自然不可能跟着他罵爸媽,只默默聽着。
“小筝,也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家裏就算安排你相親,但也不會逼你,你跟我僞裝情侶,主要還是幫我讓奶奶走前安心……”
蘇遠是個實打實的不婚主義者,只是大學時期喜歡過男人的事被奶奶發現,數年後,老人家漸漸接受,可那時候又被查出得了癌症,還是晚期。
老人家的願望就是哪怕孫子喜歡男人也可以,只要身邊有人陪就好,于是催着他找個男人好好過。
若是以前,蘇遠還會躲出去或好好辯一辯,可那種時候,腦子就只剩讓對方開開心心過完最後一段人生的念頭了。
“沒委屈,這段時間确實省了很多麻煩,而且當年灰灰送去醫院搶救,你和你奶奶也幫了我很多。”
蘇遠更想哭了。
林筝說:“你公司的事你爸媽會幫忙嗎?”
蘇遠說:“我現在看到他們就煩,不想求他們,反正大人物都會失敗,我慢慢解決,不就是欠債嗎?我再賺回來就是。”
林筝:“有需要你記得找我。”
蘇遠嘆氣,拍拍他的肩膀:“我跌進懸崖裏還能拉上你不成?沒事,我先送你去你表哥那兒吧。”
……
數日後,林筝重新回郁金香寵物醫院上班,一切風平浪靜。
另一邊卻暗流洶湧。
牽着金毛邁進郁金香醫院前,韓霁山接到了王秘書的電話:
“韓總,那個蘇遠是個孬種!一聽只要和林筝分手我們就收了他們公司那塊爛攤子,居然立馬同意了!”
即使通話中,男人也緊盯着玻璃門內的情景——是趁着空閑出來吃薯片的漂亮青年,側臉線條流暢而柔和,随着吃東西的動作時不時鼓起。
韓霁山看得喉結滾動,下一秒卻對着手機冷笑:“還算他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