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夕
宋依心情低落的厲害，她都已經做好自己得絕症的準備了，結果拿着結果去看醫生時，醫生說是普通的肝囊腫，現在很多人都有。只要定期複查，不變大就沒事。
她頓時明白，虛驚一場是多美好的事。原本因為岳柔的一通洗腦，而變得有失落的她。在得知自己不會早死後，突然覺得一切都該釋然了。
出醫院的時候，祁韓的電話打來了，約她去吃飯。宋依本就空腹餓的厲害，立刻就答應了。
到了見面的地方，祁韓打量了她一番，立刻就看到了她的異樣。
“怎麽了，被你家季彧欺負了？眼睛都紅了。”祁韓的語氣有些嚴肅，宋依的性格他了解，一直是打落牙齒往肚裏咽的一類，從來都不會在人前示弱的。可現在眼睛紅成這樣，看來是出大事了。
“才不是。”宋依也沒瞞他，把剛剛自己在院裏體檢的事說了。總結的時候，她用十分誇張的語氣跟他形容：“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慌。我都在考慮我死了以後葬在哪了，都擔心我還沒嫁人，也沒親人，以後清明節，連個給我上墳的人都沒有。”
祁韓忍不住想翻白眼，手指戳了下她的額頭，數落道：“想什麽呢？就你這禍害樣，肯定要無法無天到一百歲，哪有那麽快早死。”
宋依長舒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模樣懶懶的，卻頗有幾分大徹大悟的樣。
“我覺得我以前真是太差勁了，和別人說起大道理時一套一套的，可輪到自己，就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糊塗蛋。”
“怎麽，是準備揮劍斬情絲，跟你那位徹底了斷了。”
宋依點了下頭：“過兩天就去收拾東西。”她嗤笑了一聲：“我估計連分手都用不着提，他怕是早就想好了。”
“那你可吃虧了。怎麽能讓他甩你呢？你應該頭昂着，像女王似的站他跟前，讓他哭天喊地死乞白賴地求你不分手啊！”
宋依只覺得想笑：“他現在哪會這樣啊，你以為還是之前？”宋依怔了一下。說出關于他的事時，之前無論她怎麽掩飾，心髒都會抽痛一下。
可現在，心裏的感覺淡淡的。雖然還是有點不适，但已經沒有那種錐心刺骨的感覺了。
她突然覺得季彧的這位對象，心理治療的水平可以的。
見宋依在發呆，祁韓以為她經不起這個打擊，就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問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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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如果你以後心裏有什麽不痛快的，我給你介紹個心理醫生，非常有水平。”
什麽跟什麽啊！祁韓一臉懵，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他又把話題帶到分手這件事上，一個勁地囑咐她一定要先把分手倆字甩出來，絕對不能讓季彧占了先機。
兩個人愉快地吃了一頓飯，出餐廳的時候，宋依接了個電話，才聽幾句，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怎麽了？”意識到是出了不好的事，祁韓的表情也嚴肅了幾分。
宋依沉吟了片刻，讓自己穩住了，出聲：“秦娩在劇組出事了，現在在醫院。”
祁韓開車帶着宋依去了醫院。門口已經有媒體在蹲點，準備收第一手消息。小真之前已經打點好了，宋依和祁韓一路通順的到了病房門口，就見秦娩的助理一個勁的在哭。
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朝夕相處的藝人重傷住院，心裏肯定是不好受的。
今天拍的戲是呂後下令折磨戚夫人。把她整個人吊起來，讓她受酷刑。結果，道具組出了些差錯。秦娩直接從半米高的臺子上掉下來了，因為地上還有一些模仿利器的道具，所以除了腿扭到外，她身上還有不少擦傷。
“那繩子看着粗挺粗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打的繩扣會突然斷掉。那道具刀離秦娩姐的臉就差一點點，要是割到了，肯定會留疤的。”
“《秦漢風雲》的劇組很專業的，按理說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祁韓若有所思，見宋依一臉陰郁，就知道她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劇組裏來人慰問了，我去招呼一下。”
祁韓走後，醫生從秦娩的病房出來。在得知她受的傷不重，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宋依多少安心了些。
“宋姐。”看到她，秦娩眼淚汪汪的：“這戲我接下來還能拍嗎？”
“你又沒破相，又沒有缺胳膊少腿的，有什麽不能拍的。”
宋依陰沉着臉，見秦娩仍舊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想到她受了驚吓，她語氣放緩了很多：“怎麽了，還怕什麽？”
秦娩嗫嚅了半天，最終鼓起勇氣道：“宋姐，我覺得這事不是意外。”
“自從我在網上被黑後，劇組裏的氣氛都很怪。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好。”
“今天那場戲，導演一直在說要注意安全。可是，負責道具的人很怪，你懂嗎宋姐，他雖然沖我笑了，但感覺騙不了人，尤其是在把我綁上去的時候，我就有預感我會出事。”
“我是又得罪誰了啊，誰要害我，這醫院安全嗎？”
這姑娘明顯是受了驚吓，有些胡言亂語了。宋依安撫了她幾句，然後把她的助理叫進來，讓她好好陪陪秦娩。等出了病房後，宋依握着拳，身體不受控制的，用力捶了下牆。
疼痛從手側慢慢像裏延伸，先是鈍痛，接着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撓心的疼。宋依稍稍清醒後，手按了下鼻梁，這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祁韓帶着劇組的人過來了。除了副導演和幾個場務，讓宋依有些意外的，顧言宸竟然也過來了。
劇組裏的人态度還是比較誠懇的，安撫了秦娩好一會，并向她表示了歉意，并且說負責這次道具的人已經被開除了，大家都等着她回來。
宋依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态。幫着秦娩說話。說她今天受了驚吓，等調整好了以後，肯定會以最好的狀态回到劇組的。
一番交談後，劇組的人基本走了。但最後，顧言宸又折了回來。
“我想單獨跟她說會話。”他神情肅穆，可站在宋依面前，氣焰弱下去一大截，絲毫沒有新晉影帝的風采。
宋依知道秦娩的心思，見顧言宸這副樣子，她也沒阻撓的念頭，就放他進去了。
“不怕媒體人亂炒？”祁韓說出自己的想法。
“不放他進去也會炒。他跟副導演一塊來的時候，就有人想好要炒作一番了。”
宋依在走廊上來回走了幾圈，腦子裏有了些許想法。等顧言宸出來後，宋依叫住了她。
“秦娩跟你說什麽了嗎？”
顧言宸的臉色不是太好看，宋依心裏了然，旁敲側擊地問他：“這件事你怎麽看”
“我能怎麽看？”
宋依臉色不是很好看：“你沒辦法你今天就不應該來。你這來一趟，外面又有多少人要做文章。”
“我不知道你對秦娩心思是什麽。如果你是站在她這邊的，就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如果不是，你就不要再靠近她，避避嫌。娛樂圈裏，網友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人給淹死。你這樣不是什麽深情，是虛僞。”
顧言宸臉色難看，遲疑了片刻，他道：“這次的道具師，是穆然那邊推薦來的，我就知道那麽多。”
他走後，祁韓站在宋依身側，目視前面，臉有深思。思考過後，他開口：“你準備怎麽辦？”
“我想去扇她。”
祁韓一時沒繃住，笑出了聲：“你可真是簡單粗暴。”
“我倒想這樣，痛痛快快地去撕她一頓。”宋依幽幽地說，眼底裏閃過的一抹憎恨，祁韓看得清楚
“你覺得顧言宸和秦娩說得靠譜嗎？”
“有這個可能吧，以我對她的了解，這事她幹得出。”不知怎麽的，她突然有些想抽煙。問祁韓借，對方死活不肯，說她又是胃病，又是囊腫的不健康，不能再吸尼古丁了。
最後祁韓掏了顆薄荷糖給她才了事。
宋依嘴裏吃着糖，心裏開始盤算着這事。穆然會做出這事她一點都不奇怪，當年讀大學那會，穆然就處處看她不順眼。那時候她年輕，季彧又寵着她，她被寵得無法無天，總是跟穆然較勁。後來跟季彧崩了後，穆然逮到了機會，叫了一群人給了她好一頓教訓。
穆然說你不是很有才華嗎，不是要當歌手嗎？說這話的時候，她眼裏都是嘲諷。
宋依被兩個高大的男人制着，無措地看着穆然朝她一步步地走來。然後她擡起腳，狠狠地踩在了她的手上。
踩住了還不算，她還狠狠地碾了幾下。
回憶這事的時候，宋依耳邊好像還能聽到當時骨頭斷裂的聲音。她看向祁韓，眼裏地那抹哀痛已經收起來了：“也虧得你那時候趕到了，不然她還準備給我灌傷喉嚨的東西。”
“這女人漂亮是挺漂亮的，想不到這麽狠。”
“她呀長得漂亮，在男人堆裏如魚得水。捧她的男人太多了，就覺得全世界她最厲害。所以，誰擋着她，她都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秦娩好看，有演技，威脅到她了。”
“她雖然想攀高枝，但對顧言宸還是喜歡的。現在顧言宸對秦娩動心了，她能不想着給秦娩點教訓嗎？秦娩的助理說，當時差一點就割到臉了。”
晚上的時候，穆然發了條微博。
“從今天起，要更努力的工作。不再為不值得的人動心挂心。。”
這微博一出，一下子就上了熱搜。她和顧言宸的戀情雖然沒曝光，但是圈子裏很多人都在傳他倆有結婚的打算，微博上也有不少他倆的CP粉。她這模棱兩可的內容發上去，之前已經冷下去的流言又熱了起來。秦娩一下子又被推倒了風口浪尖。
本來她這次受傷，有了部分憐愛她的粉絲。穆然這一通操作，微博上的人都在說她惡人有天收，做小三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媒體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接着顧言宸來醫院探病的照片就流出來了，有圖有暗示，似乎一下子坐實了秦娩小三之名。
已經有網友出來號召，要求秦娩和顧言宸滾出《秦漢風雲》劇組，滾出娛樂圈。
顧言宸粉絲很多，自然沒有坐以待斃，和黑粉撕了起來。秦娩人氣不高，粉絲被撕得連話都不敢說了。
在去劇組的路上，宋依發了一條微博。
“我并不是個很好相處的經紀人，我簽的每一個藝人，我都有給他們定下規矩。違法亂紀的事我不做，道德敗壞的事不做。所以，說秦娩是小三的，請拿出證據。如果她做了，我第一個不饒她。另外，顧先生今天來探病，只是盡同行的本分，今天來的人，除了他，還有《秦漢風雲》劇組的幾個工作人員。再此，我代表秦娩向關心她的人表示感謝，也希望大家停止猜測，不要捕風捉影。”
她的這條微博條理清晰，很多人尤其是顧言宸的粉絲，都在下面點贊。然後有人發聲，讓穆然把事情說清楚，不要發這種不清不楚的微博。
一時間，網絡各方交戰，亂得跟一鍋粥一樣。
宋依去了劇組，和導演見了面，說了秦娩的事。哪知道鄭導先出聲了，讓她寬心。鄭導說自己很欣賞秦娩，說她很敬業，讓宋依給她傳話，讓她好好養傷，大家都在等她回來。
鄭導是圈裏的大導演，有他作保，宋依踏實了不少。回去的時候，她碰上了穆然，對方見了她，揚唇一笑。宋依不想理她，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然後耳邊就傳來了她的聲音。
“秦娩的臉沒事吧？”
宋依腳下一頓，就聽她又繼續往下說：“你的手沒事吧？”她幽幽地出聲，語調輕佻，帶着點洋洋自得，話畢，她伸手觸摸了下宋依的手，宋依像是觸了電似的，當即厭惡的甩開。
她瞪了穆然一眼，最終什麽都沒說，徑直走開。
宋依前腳剛進辦公室，後腳祁韓就跟進來了。
“你怎麽回事，去見導演，怎麽自己惹了一身髒水。”
宋依看到網上的照片，心想這穆然真是時時刻刻地想給她找事做。
照片裏，她和穆然站在一處。不得不說這角度借的可真好，穆然被她一把甩開，看着踉跄着像是要跌倒。長發披散着把臉遮了個大半，柔柔弱弱的模樣，一看就是被欺負了的。
宋依發誓，這絕對是穆然演技的高光時刻。
發微博的是一個個人小號，是穆然的粉絲。說自己去探班，卻看到了女神被欺負了。
穆然的粉絲一向強勢，當即就把宋依的身份給人肉了出來。
“這是秦娩的經紀人吧，我做群演的時候看到過。”
“怎麽，是想給秦娩出頭嗎？好暴力！”
“居然敢說自己是個有規矩的人，結果這麽沒教養。”
“我們小然然太可憐了。所以上梁不正下梁歪，經紀人暴力狂，底下的藝人做小三也說得通了。”
.....
也有個別網友說想知道前因後果，說宋依這樣，肯定是穆然做了什麽，一個巴掌拍不響。這話一出，穆然的粉絲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讓發聲的人把臉伸過來，他們會讓他知道一個巴掌怎麽拍響的。
宋依......
熱度還在繼續發散，祁韓那頭接了個電話後，臉色變了一下。
他挂了電話，看向宋依，神情嚴肅：“有人曝光你，說你潛規則給藝人拉資源。”
宋依網上找了找，照片倒是很多。都是她在跟人應酬時拍下的，其實很多都是她在跟人談事情，但是角度太刁鑽，看着像她往別的男人身上湊。有幾張她笑得特別嬌媚，很難不引起別人的遐想。
網絡熱度一下子到達了頂峰。各種亂七八糟的曝光都來了。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大學同學說她靠着睡導師，年年拿獎學金。還有的說她來者不拒，只要是有錢男人，她通通都可以。
看多了，宋依竟像看笑話似的，看一條笑一條。
“我說祖宗，你再這樣下去，就要一黑到底了啊！”
“無所謂，我又不是明星，時間久了就好了。”
祁韓知道她向來淡定。他又看了幾條消息，臉色微沉。
“有人說，你勾引季彧，秦娩的角色，就是靠睡季彧得來的。”
宋依正在倒水，聞言，手頓了一下。
然後有人發聲，要季彧出來發聲明。不過季彧靠着那張臉，粉絲還挺多了。不少人跳出來，說他們總裁潔身自好了這麽多年，什麽緋聞都沒有，怎麽可能去睡一個作風差的女經紀人。
底下一片支持的，說季彧又帥又多金，哪會那麽不挑食。
在各種亂七八糟的消息裏，有一條消息引起了宋依的注意。
“季彧哥是我見過最有愛心最厲害的人，我只是一個生了重病的窮學生，是季彧哥教會我要自立自強，他還給我過生日，還幫我墊了做手術的錢。”
像是為了證明他說得是真的，不是臨時來的水軍，他還附上照片，并标上了日期。
一張照片是季彧和岳柔在給他過生日，一張照片是他手術前拉着他手安慰他的樣子。
兩張照片都有岳柔在場。
發完照片後，那人還做了個結尾。
“季彧哥和小柔姐，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人，也是最般配的兩個人。”
“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祁韓一直覺得她很想得開的，他以前甚至懷疑這女人就算天塌下來了，都能一笑了之，該幹嘛還是幹嘛。
可眼下，她竟然流露自我嘲諷的模樣。
原來，那麽早就開始了。
宋依眼睛瞥向一邊，眼角處有一些濕濡。她愣怔片刻，舒了口氣。伸手用指腹将淚漬擦幹。
兩個日期。
一個是她生日的，一個是北城參加婚禮那天。
她現在懂了，那兩次季彧把她一個人丢下，是去了哪了。
她記起了那幾天的一些蛛絲馬跡。
他總是躲着她打電話，一打還打很長時間。
早上經歷了岳柔的一番話後，這次的刺激，宋依并沒有覺得多心痛，她只覺得難堪。
他們這段時間的交往，讓她覺得像是吃飯吃出半條蟲那麽惡心。
網上的言論又有了反轉。
他和岳柔兩個，被各種贊揚，不少人說他們般配。
同時，罵她的人，也越來越多。
她在衆人眼裏，成了為了名利不擇手段，沒有廉恥的人，正是季彧最讨厭的模樣。
宋依想，季彧應該已經找到他理想中的人了。
正直、善良、擁有着高貴的人格。
她應該笑着祝福他，然後揮手說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bye,bye了，季總。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Silky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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