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輪回
季彧坐在床沿旁邊的椅子上，盯着她看，眼神又恢複成之前的冷漠。她這次住院，他忙前忙後，兩人之間的關系緩和了一些。可是今天祁韓一來，一切又恢複到之前的樣子。宋依看了眼他放在櫃子上的保溫桶，鼓起勇氣道：“不給我吃嗎？我餓了。”
他冷冷哼了聲，瞟了她一眼：“你的那位祁先生，怎麽沒想幫你帶點吃的過來？”
又是這樣，宋依覺得堵得慌，回了一句，語氣也不是怎麽好：“他就坐了一會，你至于這樣嗎？”
“至于。”他冷着臉丢下兩個字，就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是她生日。宋依原本想，能坦誠布公地跟他好好談一次，結果，卻鬧成這副樣子。她嘆了口氣，自己坐好，放好桌子，把保溫桶裏的東西倒出來，一口口吃完。
她的手機被季彧收走了，這時候只能無聊的看書。到了晚上九十點的時候，仿徨的感覺升至頂點。
窗戶外萬家燈火，而她從母親去世後，再沒有溫馨的生日過了。
現在想吃碗加荷包蛋的生日面，都成了奢望。今天晚飯她也沒好好吃，現在肚子餓的要命，這真的是她過過的最爛的一個生日。
宋依現在有些惱了，季彧把她手機給收走了。不然，好歹能在聊天軟件上收收生日祝福，她的心情還能好一些。
現在一個人在醫院裏，她穿着病號服，身邊又沒有人陪，宋依躺下來，用被子把頭蒙了起來。
只是，即使眼前一片漆黑，那空落落的感覺還是下不去。撓心撓肺，心悸難受，害的她一晚上都沒睡好，早上醒來只覺得胃部難受，幹嘔了好一會，整個人都快抽過去了。
第二天探望時間到了，先來的是季彧身邊的助理。他手上拿着個袋子，恭敬地遞給她 ：“這是季總為您準備的禮物。季總交代了讓您好好休息，他要出差一段時間。”
宋依一看那袋子，認出了這是駿業旗下的一個珠寶品牌，代言人還是穆然，電視裏天天在播她的廣告。她打開後看了一眼，很奢華的款式，鑽石又大又亮。
很快，她就把盒子蓋上了。
“周助理，你的品位挺好的，項鏈很好看。”
對方臉上流露出一絲慌亂，想解釋，卻被宋依擋了回去：“你不用跟我解釋的，季總很忙，能記得交代你送禮物已經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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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尴尬地笑着，說了祝她早日恢複健康，并把她的手機交還給了她。
拿到了手機，宋依打開後，發現一串消息。
秦娩已經進了組，不過網上傳出了些不實的消息，說她是靠潛規則拿到了這個角色。宋依也沒有太當一回事，這是個大餅，總有人眼熱的。她交代了下去，找個由頭，發個試妝照到網上。
劇還沒開拍前，顏值算是秦娩最好的武器。
休息了大概大概一個多星期，宋依又投入到工作中。這段時間，她跟季彧都沒有聯系，她想，這樣斷了聯系也沒什麽不好。只是，她沒想到去劇組探班的時候，會碰上季彧。他正在跟穆然說着什麽，穆然穿着戲裏面的衣服，打扮的很大氣，遠遠地看着，竟然有種時空錯亂的美感。
她瞄了一眼身旁的秦娩，發現她還挺氣憤，那張漂亮的小臉都擰成一團，放在身側的手也握起了拳頭。
不是吧？秦娩這副要幫着去打小三的表情，是鬧哪樣？
“幹嘛啊這副表情，被人拍到了，還以為你對季彧有意思呢。”
“呀，宋姐你又開玩笑。”她輕聲嘀咕了一句，然後看向不遠處正一臉嬌羞地對着季彧講話的穆然，氣憤地說道：“明明都有男朋友了，還總想着攀高枝，真的讨厭的。”在劇組裏她見過好幾回了，但凡有制片人和投資商過來，穆然都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別人跟前怒刷存在感。
宋依對此倒并不怎麽意外。大學那會，這穆然就是出了名的交際花，釣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有錢。今天開奧迪，明天開邁巴赫，後天就開勞斯萊斯了。那會只要是有錢，甭管對方什麽背景，她都敢跟人家談上一段。不過正式進娛樂圈後，靠着資本的力量，一下子洗成了清純可人的小白花了。
見秦娩一臉憤慨的模樣，宋依出聲提醒：“看不慣心裏憋着就行了，省的被有心人抓到了，又大做文章。你忘了有人黑你潛規則的事了？低調點。”
秦娩聲音一下子就放低了，她瞅了瞅另一邊的顧言宸，一下子又把目光給收了回來：“我是在給宋姐你打抱不平。”
“有什麽好不平的，季彧又不是我什麽人。”她站得久了，覺得有些忙悶，就去另一邊。哪知道這時候劇組那正好在運東西，新來的場務做事不細致，推車的時候沒注意到宋依。一個避讓不及，宋依被推車輕輕碰了一下。這倒沒什麽大事，偏偏她今天穿了雙要七八公分的細高跟，一個不穩，她左腳崴了一下。鑽心的疼痛，一下子讓她五官都扭到了一起。
“宋姐，你沒事吧？”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沒事吧？”撞上她的場務一個勁地道歉，周圍人也多了起來。宋依想着秦娩還要再劇組裏混呢，她可不能把事給鬧大了。
“沒事，也怪我，走路總是不看前後。她繃着身體，把重心放在右腳上，努力讓自己站直。雖然極力掩飾，但那疼真是讓人受不了，她腦門上都是汗了。
“宋依，要小心點啊，劇組裏很多東西都是專門定制的，碰壞了很麻煩的。”穆然湊上來，來了一句。
一旁的秦娩氣得想打人，這穆然這樣說，明顯是在給她拉仇恨。宋依按住她，不讓她開口，然後擠出笑，沖着剛來的導演道：“主要是我們鄭導的布景弄得太好了，我一看就迷了眼，走路都不會走了。”
季彧這時候走了過來，目光停留在了她的左腳上。宋依沖着他笑笑，還沒開口呢，突然覺得天地颠倒了，季彧竟然打橫把她抱了起來。
“那麽多人呢。”她怒聲在他耳邊輕聲嘀咕了一句。這不要臉的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交代了穆然幾句，就抱着她離開了劇組。
宋依覺得後面的視線跟火一樣，她捂着臉，心想她最近鐵定不能再過來了。
到醫院做了下緊急處理，季彧抱着她上了車，然後讓人開車到酒店。宋依掃了他一眼，說：“我今天想回我公寓。”
“你确定你這樣能洗澡？”
車上還有人呢！宋依氣得按按太陽穴，思忖着這男人出差，是不是在路上被雷劈了，給魂穿了。
到了酒店，季彧先把她放到了床上，然後脫西裝，解領帶。等弄好了以後，他就從容不迫地脫起了她的衣服。
他們将近十來天沒聯系了，突然一下子就進展到了這一步，宋依有些不适。胡思亂想間，他已經把她脫得幹幹淨淨的了，然後視線又停留在了她脖子上的項鏈上。
她今天戴的，是自己買的。很簡單的款式，細鏈子上，搭扣了一個空心的愛心。
他摩挲了下她的項鏈，冰冷的指尖觸碰到了她的鎖骨，宋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季總，要幹這事能等洗完澡之後咱們鑽被窩裏了行嗎？我現在光着，很冷的唉。”
季彧收回手，聲音空洞缥缈：“周助理挑的項鏈，你不滿意？”
合着原來是為沒帶他的項鏈不高興啊！她當然不能說心裏話，那項鏈穆然是代言人，所以走哪帶到哪。讓她跟穆然帶同款的項鏈，她只覺得倒盡了胃口。
“怎麽會，周助理眼光很好，項鏈很漂亮。不過呢和我最近的服裝風格不太搭，等我去買了新衣服，肯定把你的項鏈配上。”
他哦了一聲，眼睛裏沒什麽溫度，依舊是那副熟悉的刻薄模樣。
“喜歡什麽跟周助理說，我對身邊的人一向很大方。”
宋依心髒一緊，難受的感覺又來了。
愣神的幾秒工夫，季彧幫她把受傷的腳做了防水處理，然後又把她抱了起來，穩穩地往浴室裏走。
她坐在浴缸裏，腳翹着，認命的在季彧的注視下洗澡。
以前大學時也有過這樣的事。她那時候摔斷了腿，季彧死活不肯讓她自己洗，還滿嘴的歪理，說是怕她會滑下去淹死，一定要在旁邊看着。兩人那時候剛有了實質性的關系，她又羞又惱，整個人都泛着紅暈。季彧剛開始還挺正人君子的，結果等她洗完了，他把她放到床上後。他就開始纏着她，不停地在她耳朵邊叫她的小名，弄得她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想到過去，宋依忍不住捂住臉。季彧這死男人在旁邊看着，還很不要臉地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宋依氣不打一處來，也沒多想，伸手撩了一波水，就往他臉上潑。
啪！他被潑了滿臉的水。季彧沒想到她會來這一茬，一時愣怔。宋依看到他額前的頭發都濕了，水珠順着發絲一滴滴下落，在臉上打了個圈，從下巴那滴下來，落在開了領口的鎖骨處。。
莫名很欲。
他倒沒怒，反而笑了一下。不是冷笑，不是嘲諷地笑，是很自然的微笑。他湊近她，很溫柔地盯着她眼睛看，然後開始親吻她的眼睛。
“依依......”他嘆息地叫着她的名字，接着握住她的下巴，穩穩地吻了上去。先是小心舔舐她的嘴唇，然後開始深入，他今天的狀态跟平時很不一樣，炙熱很多。身上散打出的熱度像是要把她燃燒殆盡。等浴缸裏的水冷了下去，宋依忍不住打起冷顫時，他松開了她，從水裏撈起她，裹了浴巾抱她出去。
像是進入了輪回一樣。一樣受傷的腳，一樣纏人的他。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久違地擁着她。宋依看着這近在矩尺的臉，感覺這一切，十分的不真實。季彧呼吸聲比平時重了幾分，呼吸打在她臉上，很燙。
陽光透過窗簾縫鑽了進來。季彧這人，睡覺不是很沉，稍有點光，就會驚醒。果然，照進來的光斑在他臉上搖曳了兩下，他就睜開了眼。
兩個人就這麽對上了眼。
季彧因為沒完全清醒，眼神看着還很迷茫。
待他完全清醒了，宋依的尴尬就回來了。
她還被人擁在懷裏呢。
可他倆現在的關系，好像不适合那麽親昵。
千言萬語彙成了一個字。
她擠出一絲笑，沖着他道：“嗨。”
季彧清醒了，松開了她，慢慢地坐了起來。宋依躺了回去，盯着天花板，特別淡定地等他的冷言冷語。
只是結果，有些出人意料。
“早飯想吃什麽？”他聲音比平時粗了些，聽着啞啞的。語氣雖不能說多溫情，但沒之前那股倨傲了。想來，他十分滿意昨天的那場“懷念曾經。”
“港式的吧。”她結結巴巴地回了句。
“好。”他起身穿衣後，就去聯系了。宋依側頭看着他有些晃蕩的背影。他穿着白襯衫，沒有打領帶的樣子，好像與大學時，穿着簡單白T的他，重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提問：季總什麽時候腦子會搭正？
答：腦子燒壞了的時候，所以，不要迷戀他溫馨的假象，他一路都在作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