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是不是只在乎他
昏暗的房間裏,唯有窗簾外泛着光。
歐明決坐在沙發上,目光緊緊鎖定在屏幕上的某女,栗色瞳仁随着她的移動而移動。
蘇小米在慌,他看出來了。
“叮鈴——”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歐明決壓低眼簾,只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赫然寫着——琳達。
原來是那女人。
不耐煩地擰眉,但他還是将電話接起,劈頭蓋臉地就是質問她,“你任務完成了嗎?如果沒有,不要打電話過來。”
如果不是需要用到她,他也不會放過她。
“當然是完成任務了才敢給您打電話。”
琳達的聲音尖銳,說話語氣也很不客氣,但是她對他的恐懼,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她頓了頓,才說到正題,“我已經根據您的吩咐,讓蘇子月參加那種聚會,照片我也拍了,現在新聞也流出來了,您也應該兌現您的承諾。”
琳達不要求他做什麽,也不要什麽好處,她只要他給她自由,還有好歹讓她能在國內混下去。
那段恐怖陰暗的日子,她不想再延續下去。
“這種事情,我會讓單遠處理。”
歐明決的反應依舊很冷淡,他素來狠心,但也說到做到,“單遠下午就會派人将你從別墅裏放出來。”
在琳達離職當天,她就被單遠派人抓住,并将她對蘇小米做的事情都翻了出來,逼着她承認。
不承認會死,承認了,只能勉為其難地說她還活着。
她被選中成為富豪的**,這并不是什麽風光的事情,被踐踏的那些日子,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
現在,歐明決總算願意給她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她自然是感恩戴德。
“謝謝你,我會保密的。”
琳達撂下這句話,才将電話挂斷,而歐明決還沒放下手機,就又有一通電話打來。
陌生號碼,但他知道會是誰打來。
毫無疑問,是蘇父。
摁下通話鍵,歐明決開門見山,“你不用求我,我不會幫你,我能夠為你的做的,就是讓這件事傳遍全國。”
簡單粗暴,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歐明決你——歐先生,既然您都這麽說了,我想說是你在施加壓力,害我無法擺平此事,這樣也不為過吧?”蘇父這只老狐貍終于也有如此慌張的一天。
光聽語氣就知道對方是走投無路了,才會來找他。
歐明決冷哼,側臉宛如白玉精心雕琢,他将背抵在沙發背上,神态慵懶,“你都知道了,還來問我?”
沒錯,就是他在施加壓力。
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一天,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甚至越抹越黑,蘇家卻一點行動都沒有,只能不斷召開記者會發布聲明。
實際上,蘇家根本沒辦法有行動。
歐明決的嚣張可謂是人盡皆知,蘇父深知要讓他幫忙,必須凡是順着他心意,便故作谄媚,好話說盡,“您也知道蘇某我走投無路了,不如就放過我一回吧。”
放過?
“我的字典裏沒有那兩個字。”
歐明決毫不留情,将他心底那顆火苗掐滅。
此時蘇父也知道對他低聲下氣沒用,索性心一橫,質問他,“蘇小米現在跟你在一起,我是她父親,也算是你岳父,你怎麽能不幫我?”
怎麽不能?
聽他如此辯解,歐明決臉上的神情就越發嘲諷,他才不會顧慮蘇父的面子,“不是跟蘇小米斷絕關系了嗎?”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這麽做?”他突然話鋒一轉,給蘇父改過自新的機會。
最主要還是為了能博蘇小米一笑。
蘇父也是聰明人,立即會意,“我明白了,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來報複我?”
歐明決沒回應,這會兒他站起身來,往浴室裏走,正打算挂了電話就去洗漱,然後再去找蘇小米。
不知為何,她似乎悶悶不樂。
後面蘇父還說了什麽,歐明決壓根沒在聽,他将領帶扯下來後,就打算挂了電話,“我可以提醒你,你要道歉求情的人不是我,而是蘇小米。”
如果真的過不下去,那就在她面前跪下來俯首稱臣。
說罷,他果斷挂斷了電話,并将浴室的門關上。
……
與此同時,屏幕上的蘇小米仍然是愁眉苦臉,寬敞的房間裏,她來回踱步,手緊抓手機不放。
這幾天,她還在等沈濟北電話。
蘇子月出了這種事,想必他也知道,若是能刺激他,讓他恢複記憶,那該有多好。
思忖着,門口突然被推開,歐明決站在門口,修長的身影被光影拉得很長,他眉目如畫,卻毫無表情。
蘇小米見是他,也不慌亂,她背對着他看着陽臺外的天,輕聲喃喃,“蘇子月的事情有轉機嗎?”
從昨天到今天,她一直是這麽悶悶不樂。
連蘇小米都不明白,為何她的情緒如此低落?
走到她身後,歐明決欲伸手觸碰她的肩膀,但到底,他還是收回了,在她身邊頓住腳步,他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蘇子月變成這個樣子,你不高興?”
怎麽可能不高興?
“我高興,她這是自作自受。”
蘇小米說着,對他轉過頭一笑,涼風正好吹過,她的長發飄動。
那畫面真是……他想這輩子都沒辦法忘記了。
回過頭來看向窗外,歐明決裝作不經意地問,“既然如此,你又在不高興什麽?”
別跟他說是沈濟北。
那是當然。
可蘇小米不傻,她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我沒有在不高興,只是這幾天發生太多事情,有些緩不過勁來。”
真的只是因為這種原因?
不等歐明決追問,她轉身往浴室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你自己随意。”
歐明決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扇門關上。
他心裏突然有種空落感,難得開始思考自己是否做錯了,才會讓蘇小米突然間變得如此憂郁。
又或者,是蘇小米自己意識到了什麽。
他說的沒錯,她意識到了。
躲在浴室裏,蘇小米對着鏡子中的自己嘆氣,她掏出手機嘗試給艾莉絲再打電話,但是沒有再接通過。
毫無疑問,歐明決跟艾莉絲達成了協議。
蘇子月這次出事,像是一只手将她從**的深淵中給拉了回來,等她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的處境發生了變化。
歐明決不知不覺中成為她唯一能依賴的人。
而明明是正牌男友的沈濟北卻一點點被淡忘。
不可以!
蘇小躲在浴室裏的這段時間,歐明決在房間裏百無聊賴,但他并不想離開,該怎麽說,他還挺喜歡這裏。
在沙發前停下來,歐明決在沙發上坐下來,他随意拿起放在茶幾隔層的素描本,放在腿上,翻閱。
無一例外,都是蘇小米的畫作,她畫的很細膩,感情也真摯。
但是也無一例外,內容都是沈濟北。
歐明決記得沈濟北的長相,現在他腦海裏的成像全在紙上呈現,一點點地變得更加地明顯。
抓着畫本一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咬緊牙關,才不至于将畫本直接丢在地上。
他以為這麽多天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多多少少會讓蘇小米淡化對沈濟北的在乎,卻沒想到,到底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更加諷刺的是,幾十張沈濟北的畫像竟然都是這幾天之內完成。
也就是說,這幾天只有他一個人淪陷。
她卻無時無刻保持着清醒。
冷峻臉龐一點點變得更加冷漠,歐明決還沒緩過勁來,浴室的門就應聲被推開,蘇小米從浴室走出來,假裝笑得很淡定,“你怎麽還沒走?”
然而,笑容在看到歐明決手上的畫本時,徹底僵化了。
“把畫本還給我!”下意識地大喊,蘇小米伸手去搶,卻被歐明決一把擡高拉遠,根本就不給她接觸的機會。
畫本是她的,內容是什麽她最清楚。
連着好幾次的意亂**讓她對自己的心感到疑惑,為了不讓自己忘記沈濟北才是正牌男友,蘇小米才不停畫他的畫像。
如今,蘇子月的事情一出來,她的第一反應也是告訴沈濟北。
因為沈濟北跟她的交際圈才真正有接觸。
歐明決什麽都不了解。
蘇小米不想解釋,她依舊奮力去搶,甚至将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然而歐明決卻比往常都要狠,一把将她推開。
她後退幾步,險坐在地上。
“這就是你這幾天愁眉苦臉的原因?你還在想怎麽去見他?”歐明決冷笑一聲,在蘇小米承認之前,他将畫本拿到面前,一把撕開。
完了他站起來,将碎片抛向上空,頓時紙絮紛飛。
把空殼丢給蘇小米,他的神情越發冷漠,“生氣嗎?”
“你說我能不生氣嗎?”蘇小米氣極,說話卻冷靜得很,她對他是不敢抱太大希望了,他那麽冷血的一個人怎麽會答應她的求情?
由于氣憤,她整個人都在不停地顫抖,漲紅了臉。
她氣,歐明決也氣,他勾起嘴角,充滿嘲諷意味,“我問你,你是不是只在乎他?我從來不喜歡別人說空話,但現在,我給你機會說。”
反正她說了也不能改變任何現實。
沒錯,她就是只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