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毫無意義
蘇小米推開房間的門,還沒往裏走,從裏頭迎面而來就是一股難聞的潮濕黴臭的氣味,空氣中灰塵紛飛。
卧靠,這是幾天沒打掃她的房間了?
其實并不驚訝,就蘇母跟蘇子月讨厭她的程度,也不難想象得出她們在她離開之後會有多得意。
悻悻然地往裏走,蘇小米順勢将門關了,并把燈打開。
只見房間裏的一切擺飾,包括她放在沙發上準備隔天拿去幹洗的外套都還放在那兒,一切都像是定格在她離開的時候。
不管怎樣,她總算是回來了。
盡管房間裏到處都是灰塵,但蘇小米第一時間還是去洗了個澡,然後才開始收拾房間。
沾了水的抹布在桌子上轉圈,把灰塵拭去,蘇小米蹲得累了,索性坐在沙發上,誰知一坐就咯到了硬物。
皺着眉頭将東西從臀部下拿出來,才知道原來是她的手機。
蘇小米摁下電源鍵,沒想到手機還有電,屏幕上顯示未知來電百來通,她點開,無一例外都是沈濟北打過來的。
心下覺得感動,她立即回撥,但是這次輪到沈濟北跟她玩捉迷藏的游戲,鈴聲從開始都結束,都沒有人接聽。
“難道跟我生氣了?”嘀咕着,蘇小米還是先将手機放下,把桌子擦幹淨了,起身就往浴室裏走。
在自己房間裏可以盡管随性,她穿着浴袍,光着腳踩在地毯上,即便腳踝處還不時傳來酸酸麻麻的疼痛,也不能阻止她心裏舒坦。
然而,她不可能一直這麽安然下去,一通電話就可能打破她的平靜。
“everysha……”鈴聲一響,蘇小米下意識地認為一定是沈濟北打過來的,她急忙走到沙發背後,伸手一攬,一把抓起手機。
結果令她失望,只是一個陌生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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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莫西。”
蘇小米接通電話,以輕松的語氣應對,而電話那頭除了一絲絲滋滋的幹擾聲以外,就沒有別的聲響。
她說完,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半響,在她準備把電話挂了的時候,對方終于開口了,“看來你已經回家了,生活還過得不錯。”
喂喂喂,這不是歐明決的聲音嗎?
瞪圓了眼睛,小臉盡是錯愕神色,蘇小米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來電居然是歐明決,他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不可能。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蘇小米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她怕自己撐不住,幹脆坐在沙發背上,手緊抓沙發背的絨面。
手背上突起的青筋随着對方在說話而跳動。
她這個問題并不明智,以歐明決的個性根本不屑于回答,但他要是不說,蘇小米也不會讓他有往下說的機會。
“你認為我要拿到你的電話號碼有多困難。”
歐明決的聲音依舊很冷淡,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喜怒哀樂。
可他就是在生氣啊!
想也知道不過輕而易舉,蘇小米沒再多問,她只是覺得慌,暗想這下完蛋了,歐明決一定會找上門來的。
即便心慌如麻,她還是強裝鎮定,吞咽唾沫,小心試探,“不說這個,你打電話來想幹嘛?我想我跟你已經沒有瓜葛了。”
要不是歐明決囚禁她,她現在早就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歐明決不承認。
“是嗎?”他平靜得可怕,倒讓蘇小米亂了陣腳,不過她是寧願沉默,也不願意挑釁這只兇狠的老虎。
他把話接下,以近乎不帶感情的語氣命令她,“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快點回到我身邊,否則,吃虧的就只有你自己。”
“謝謝歐先生的提醒,我還真是不需要了。”
蘇小米笑着回應,一說完就直接把電話挂斷,然後把手機電池摳出來,電話卡也拔了。
把手機往沙發一丢,蘇小米還是心慌慌的,她沒想過歐明決還能找到她!
思忖着,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傭人陳姨的聲音隔着厚重的門傳進來,“二小姐,老爺回來了,他說想要見你,你最好下去一趟。”
“知道了。”
蘇小米随口回了一聲,又想起還有事情要問,連忙奔向門口,将門拉開一條細縫,透過細縫把陳姨叫住,“陳姨,你等等。”
憨厚的老婦人旋即停住,轉身湊到門口,一臉明了地點點頭,示意蘇小米說話。
“在我不在的這些天裏,爸他是怎麽說我的?”蘇小米說着,不好意思地笑了,她這麽問倒不是擔心父親責罵她,而是方便等會兒應付父親。
蘇家所有人,各個都不是好對付的軟柿子。
陳姨想了一會兒,就把事情如實以答,“老爺他倒是沒怎麽說你,只是聽說你這幾天都沒回家,擔心你在外頭丢蘇家的臉,倒是夫人跟大小姐天天在老爺耳邊說你被**了。”
她就知道,蘇母跟蘇子月那對**!
強忍心中不滿,蘇小米還是親切地笑着,送陳姨離開。
轉頭,将房間的門關緊了,她才流露出失落的神色,不過要說眼淚,那肯定是沒有的,她不想哭也不會哭。
到底還是在意蘇父的看法,可惜就是她在意,人家也不一定關心她。
……
換了身幹淨的衣服,蘇小米用長手絹将受傷的腳踝包住,就一瘸一拐地下了樓,此時蘇子月的朋友都已經回家了,大廳空蕩了許多。
而樓下大廳右側,蘇父正坐在沙發上喝茶,蘇母跟蘇子月也都在。
深呼吸一口氣,蘇小米才走到蘇父面前,淡淡地喊了一聲,“爸。”
蘇父擡頭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但他什麽都沒說,站起身來,撣了撣大腿的灰塵,這才開口,“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飯吧。”
說罷,他邁開步伐走前頭,家眷都在身後跟着,等級高低已經顯露出來。
剛在餐桌上坐下,蘇父就将視線轉移到蘇小米身上,他面無表情,又不如歐明決那般淩厲,“最近你的風言風語不少,你知道嗎?”
與其說是老虎,蘇父更像是老狐貍。
點點頭,蘇小米也沒想裝作沒聽到,不過她也不示弱,擡頭與父親對視,深色瞳仁中全無媚惑之意,坦坦蕩蕩。
不過她不說,總有人會替她說。
蘇父還沒接着說,蘇子月就強着要搭話,“爸,可不是嘛,都已經滿城風雨,家家都知了,這讓您面子往哪兒擱啊。”
“就是。”
蘇母也在一旁幫腔,她手持與旗袍配套的繡花扇,往椅背一靠,不時晃動手腕,全然一副貴婦樣兒,可嘴又那麽不饒人,“所謂空穴不來風,如果她沒做,怎麽有人說?”
言下之意,就是指蘇小米真是給人**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指指點點,蘇小米也習慣了,也不回應,拿起刀叉對眼前的食物大快朵頤,其餘一概不聽。
見她這種态度,蘇父頓時覺得蘇子月所說有出入,也就沒苛責,“風言風語不聽也罷,反正一會兒就過去了,人回來了就好了。”
“噠——”刀叉掉落在地毯上發出悶聲,蘇小米下意識地擡頭看向對面,蘇子月正瞪着她,那張美得不自然甚至是不正常的臉此刻依舊猙獰。
對視一會兒,蘇小米禮貌性地笑,心裏卻是吐槽萬千。
天知道那張臉會到多久才崩壞。
在傭人過來置換刀叉的空檔,蘇子月嘴巴閑着,一開口就是攻擊,“爸,就是風言風語,對蘇家形象也有影響啊,我們家又不是地位下賤的家族,怎麽能不注意這些?”
蘇父頓住,不得不思忖這問題。
“我知道了。”
他沉聲回應,又轉頭盯着蘇小米,神色又冷了幾分,“那你打算怎麽解釋?我再刊文告知。”
蘇小米放下刀叉,轉而端起紅酒杯輕啜一口,動作優雅。
酒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旋轉,鵝黃色的燈光讓餐具閃着光芒,蘇小米神情有些恍惚,她都不知道回來這裏有何意義。
半響,才找到合适的話語回應,“我又不是知名人物,還是別大費周章了。”
“不要臉,光是**生的野種這個身份就讓你臭名昭著了,還需要其他?”蘇子月飛速搶過話語權,語氣尖酸刻薄。
她心急,蘇小米也憤怒。
猛地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擱,蘇小米冷笑,“姐,我們就事論事,你不要人身攻擊。”
明明氣到快吐血,她卻無可反駁,誰讓她就是第三者生的孩子!
“好啊,那就說回你被人**的事情,都消失這麽多天了,我才不相信你不是跟男人待在一塊兒。”
蘇子月不甘示弱,扭頭,側着臉,一副傲慢神态。
蘇小米還想說什麽來解釋,但她深知在這個家她根本就沒有發言權。
索性将決定權抛給蘇父,她轉頭對父親輕笑,眉眼間卻透着陰鸷,“我看我是說也說不清了,不如就父親您來決定吧,決定我的去留問題。”
她話音剛落,蘇母都蘇子月都不約而同地發笑。
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然而結果卻是出乎意料,蘇父沒有猶豫,直截了當地回應,“我想這件事影響也不大,你沒必要那麽介意,就留下來吧。”
真以為他這麽說就這麽想?
其實他不過心存愧疚罷了,對死去的人的愧疚,而蘇小米不知,蘇母跟蘇子月更加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