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個!王!八!蛋!
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身穿剪裁得當的小西裝的大管家,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穩穩的托着一個纏枝銀圓盤,圓盤上精致的同系銀杯裏是剛泡好的紅茶,茶杯旁的是同質同系的小銀碟,碟子上架着同質同系的一柄小銀勺,勺子旁有兩塊剔透的黃色花糖。
他走的很穩,在明亮的星光與微暗的燈光下穿過宮殿前長長的走廊,慢慢步上宮殿前的臺階,推開了大門,一路走到樓上,來到書房前,杯裏的紅茶別說晃出來,連茶面都沒有晃動多少,只是微有波瀾罷了。
他輕輕的敲了敲門。
過了不到一分鐘,門無聲的開了。
大管家有些訝異門今天怎麽開的這麽早,馬上就明白過來自家少爺一定是剛好看完一份資料才有空給自己開門了。他嚴肅的神色變的更加的認真,落地的腳步輕無聲息,來到書桌前,恭敬的将茶放到了桌子左上角:“家主,茶來了。”
書桌後坐着的男子腰背挺直,掌家兩年來,身上的氣勢已經比那些久居上位者的氣勢還要強上一分。他細長漂亮的手指,此刻認真的翻看着手上的紙質資料,深邃的藍色眼眸盯着上邊的文字一行行的閱讀着。
大管家就垂手恭敬的立在了旁邊,連呼吸都放的緩了,深怕影響了自家少爺的注意力。
裝潢古典的房間裏悄無聲息,只能聽到牆上挂着的古董鐘表的秒表一針針铮铮铮的走着。
時間就在這聲響裏慢慢的走過。
等陸際終于看完手裏的那份資料,已經是十三分鐘以後。
他思索了一陣,放下手裏的資料,這才轉頭看向一直沒有走的大管家,語調平淡無奇,聲音卻好聽的像是大提琴奏出來的樂曲:“什麽事?”
“全政現在拍的電視劇資金有些緊張,少爺要不要注資進去?”大管家詢問,這是他沒有走的原因。
陸際端過了茶盤,放在面前三十厘米左右,右手拿過銀勺,舀了一塊糖放進去,左手端着茶杯到自己的面前的桌面上,用右手輕輕的攪拌着,整個動作優雅致極,看着都是一種極致的享受,深刻的體現出了他們陸家這種千年大貴族刻進股子裏的風雅。
陸際用勺子嘗了一下茶,将勺子放到前邊銀盤裏的銀碟上,這才用輕淡的口氣問:“為什麽這麽問?”
無關緊要的事情,大管事不會來問他。
“全政的堂姑父,是高家的那一位,正是您要找的人。”這是管事前不久才查出來的事。
Advertisement
“哦?”陸際意外的揚了揚眉,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這才轉頭看管家。他以為那人已經沒有親戚了,原來還有。
想要全政幫忙,那就先得有交情,兩人以前沒關系,陸際點了點頭,淡淡道:“那就注吧。幫我排行程,我去見他一面。”
大管家心裏還是有些吃驚的,少爺這兩年有多忙他比誰都清楚,行程都已經滿滿的排到明年去了。
做為一個合格了多年的大管家,他面上連眼神半點都沒有變動,點了點頭應道:“那就殺青宴去,剛好給全政加一些光彩。”這樣更加有誠意,談起事情來只會更順利。
殺青宴是什麽,從來不接觸這一方面的陸際并不知道。不過陸際并不打算浪費時間去知道,他只要到時候去宴會上去見人就行了。
陸際點頭應了,左手端起茶杯來喝茶。
大管家一看他這個動作,就知道談話結束了,躬身退下。
眼看着要出門了,陸際突然想起了一事來,放下茶杯又問:“M星系那邊的項目,如何了?”
大管家一怔,良好的修養和素質也不能阻止他心裏對于這個項目的無力,語氣平淡的道:“依然沒有進展。”
陸際端起茶杯,站在了落地窗前。房間裏的燈這時滅了,大管家退出門的時候,從合閉上的門縫裏,看到窗外淡淡的燈光将自家少爺那修長挺拔的身影拉出了長長的一道影子。
連影子都那麽的好看,果然是陸家的少爺。
談話就這樣結束了,而整個過程中,兩人從來都沒有說起過全玫會不會願意幫忙。
因為不幫忙這個可能,從來就沒有出現在兩人的心裏。
這便是,絕對的自信。
別思泓接下來一天的拍攝就沒有第一天那麽的順利了,一天下來卡了二十多次,就算他心思再細致,也會犯一些新人會犯的錯誤。好在全導脾氣好,并沒有怎麽罵他。
拍完換了衣服,別思泓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清河站在了他的門外。
這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仰着下巴道:“這就被打擊了?那你還不如別幹這一行!卡二十五次算什麽,我一幕卡十幾次的都正常!”
他說完,不屑的橫了別思泓一眼,轉身就走。
別思泓不禁莞爾。
我一個二線明星一幕卡十幾次都正常,你一天卡二十五次已經算是特別優秀了。
這人連關心人的方式都這麽別扭。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卡了多少次,清河卻記得清清楚楚。
這人在關注他。
一個二線的明星,哪裏有時間關注他一個小配角?哪怕他與他對戲。
所以說,清河是為昨天的事感到抱歉才這樣?這人不僅倔犟嘴毒要面子,還是個只做不說的。真是與他清風朗月的氣質一點都不相符。
但凡成功的人,哪一個不是情商高的?說實話,他還真好奇,這人這樣的性格,是怎麽混到二線的?不是應該早被人排擠掉了麽?
回去吃完飯,可能是慢慢開始習慣了,并沒有昨天那麽累,洗完澡後別思泓沒有直接睡,而是想起了那個讓他昨天忘記了的問題,就上網查。
于是他就明白,那個“首腦”是手腦。
光腦分為立體式光腦和手持式光腦,而手持式光腦又分為腕式光腦、項式光腦、配飾光腦三種。這樣分是因為不管怎麽樣,這三種最常用的還是要拿在手上,所以簡稱為手腦,因為手持式光腦念起來太長了。
這兩種生活中都叫光腦,只是手持式的同樣也有很多人叫手腦。
別思泓将手腦這個詞在心裏念了無數遍,以催眠自己熟悉這個有些別扭新詞彙,不過他最後還是決定以後就叫光腦,不然手腦感覺起來太別扭了。
在網上逛了逛一小會兒,了解一些常識,他就睡了。
第三天起床,別思泓知道他的戲份在今天不可能拍完,他第一天估算失誤了,拍戲并不一定像第一天那樣順利,所以他的進程現在才大概拍了四五成。
到了劇組的時候,別思泓發現有人對他指指點點的,還偷着笑,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他問清河:“怎麽回事?”
清河終于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這人今天會不理自己呢,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別思泓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認真的拍戲,認真的被導演罵。
第四天,指點別思泓的人更多了,他問清河,清河也捂着嘴偷着笑,明顯是知道了故意不告訴他。
別思泓想,應該不是什麽大事,要緊的話清河應該會提醒他。他忙着适應新世界,也沒時間理這些。
不過這一天,是他拍戲以來最不痛快的一天。
導演脾氣不知道為什麽很暴,卡的次數怕是加起來和前三天一樣多了,并将他罵的狗血噴頭。
什麽沒長腦子智商低、腦子被自己忘在家裏沒帶出來這一類,沒有明顯的人身攻擊,被罵的幾乎是全劇組的人,卻也讓人高興不起來。
晚上下班後,清河對有些蔫蔫別思泓說:“這才是正常的全導,今天已經算輕的了。你是我見過的被全導罵的最輕的一個新人了。第一天,那是他心情好沒怎麽罵人。”說到了這裏,他卡了一下,不想讓別思泓想起傷心事,才繼續道:“第二天第三天,也是他心情好。”不是心疼你父母不在。
別思泓結合他第三天被罵的次數比第二天多,今天又比昨天多,馬上就明白過來,第二天第三天,是全導可憐他沒父沒母,所以才忍着沒對他發脾氣,今天是“憐憫期”過了。
全導原來并不是脾氣好。
“謝謝。”別思泓真心道謝,他聽了這話後,心情真是從失落到高興了。
清河橫了別思泓一眼:“誰稀罕你的謝謝。”然後,施施然走掉了。
第五天的時候,別思泓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想着最多明天就拍完了,誰想到一整天全導都帶笑,幾乎沒怎麽罵人,還讓他唱了一首歌。
別思泓心情一好,拍的反是快了。
然後他的戲份就拍完了。
全導笑咪咪的對他說:“殺青宴的時候,思華也來啊!”
別思泓笑着點頭說好,人家能讓他去那是看得起他。
全導去忙了,別思泓換完了衣服,清河的的助理跑到了別思泓面前,笑着對他說:“思華能将你的號給我嗎?”
別思泓有些意外,這幾天跟這個人也算是混的面熟了,說的話卻不多。他看這助理給他眨眼,頭偷偷向後偏,順着看過去,才發現清河悄悄的向着這邊看,心下了然了。
想要他號的是清河,不是他助理。
他給的幹脆極了。
助理一看怔了,問他:“社交號呢?”
“什麽社交號?”別思泓奇怪起來?
清河的助理一怔,晃然大悟:“哦,你是沒有。”然後就偷笑起來,将清河的號給了他,還囑咐他馬上去開一個。
別思泓已經煩了這些人這幾天天天這樣了,追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沒事沒事,你申請了可以加我們家清河。”助理連忙搖頭,笑着跑走了。然後過去後不知道跟清河說了什麽,清河看着他這邊,在那邊笑的直不起腰來。
別思泓簡直莫名其妙,回家路上就查了查社交號,發現這不是一個統一的泛稱,而是人家公司起的名字就叫社交,可真是夠簡單直接。
他申請了一個。還沒有加清河呢,他就看到頁面上一個飄紅的熱貼,點進去一看,差點氣炸了!
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