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背後嚼舌
紅绫卻不知雲辭心裏想的,将碟子都收拾了。紅绫也心忖,那炸奶和杏仁酥酪便這般好吃?原先紅绫也聽說過這般食物,只聽着便像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料不得按夫人這般擺弄一下,竟然是這般好吃。
雲辭也不再提點心這樁事了,只瞧着李竟說道:“竟哥,今日我來,就多嘴問一句,今年的秋獵,你可還是如從前一樣。”
雲辭這般問話,自然也別有緣故的。若姚雁兒不曾繼承納蘭音的記憶,只聽這麽一句話,卻也必定是會一頭霧水。本朝秋獵,照例是皇族領着朝中權貴一并出游。秋獵期間,少不了有展示武藝的環節。李竟原是因軍功得寵,畢竟年輕識淺,添了些個別人眼熱。誰知曉當朝聖上是什麽心思,便對這年紀不大的李竟另眼先看。
且李竟平日裏行事也是低調,從來也不張揚。便是在秋獵會上,也是極少露什麽身手。故此暗地也有些心熱眼熱的,編排些不好聽的言語。只說李竟那所謂軍功,也不過是虛的。說得多了,便也有不少人當了真。只雲辭心裏不忿,私底下替李竟分辨,卻也惹了不少閑氣。又因為雲辭武技也算是不錯的,那些人在雲辭手底下吃虧了,又忌憚雲家手捏軍權,言語裏找回場子,只拿李竟人前不愛與人比武來說事兒。
故此這一次雲辭來了,也是打算勸李竟在這次秋獵出出風頭。
一想到秋獵,雲辭又禁不住掃了姚雁兒一眼,眼中頗多輕蔑。
也只因姚雁兒嫁入昌平侯府,只出席一次秋獵。便有人背後嚼舌頭,只說這位伯爵府的千金,面上雖然賢惠,心裏卻瞧不上李竟這個喜愛舞刀弄槍的武夫。
雲辭出入侯府次數多了,心裏也有些清楚,這位侯府夫人确實也不愛舞刀弄槍的。
只這個婦人,原本也是個膚淺無知的,可謂有眼不識金鑲玉,如何能瞧得出昌平侯爺的好?
如今雖然換了個人似的,一心一意溫柔熨帖,雲辭卻不信姚雁兒真換了芯子。
李竟一雙眼黑漆漆的,唇角卻是泛起了淡淡的笑意:“我道是什麽要緊的事情,讓你這樣子鄭重其事的說。實則武技再高,也不過是娛樂小道。”
雲辭卻是不平,勸着李竟:“這些京中權貴,養得身嬌肉貴,如何懂這些?再多也不過紙上談兵罷了。只要容貌好些,耍弄的漂亮些,會說話些,便認作真有本事的。那秦淵可是出盡風頭,又做出一副不屑功名的清貴樣兒。若真是不在意的,何苦這般招搖。只将他捧起來,雖還不曾入仕,卻也是落得好大的名頭。”
姚雁兒心中沉了沉,竟不想雲辭竟然有這份眼力勁兒。秦淵在京中名聲原也是極響亮的,什麽世家清貴,谪仙出塵,姚雁兒耳朵都是聽得起繭子了。若不是這樣,自己這身子的原主,也不會卑賤到跪着趕着去當妾。
姚雁兒繼承了納蘭音的記憶,自也知曉,這秦淵也實有幾分才學,并不是個樣子好看的繡花枕頭。怎麽如今聽雲辭說話口氣,自己這身子的相公,可是個能将秦淵生生壓下去的人物。這可是有些意思了。要知道李竟,他在京中名聲并不是很好。都說李竟年紀輕輕就得了爵位,天子跟前新貴,不是靠着真本事來的。而李竟平時對這些傳聞,也是不理不睬的樣子,甚少理會。
若雲辭說的是別人,姚雁兒少不得懷疑是自己吹噓的。只是對李竟,姚雁兒可真是拿不住。
她雖是個女子,眼力還是不錯的,就憑今日看到李竟展露的功夫,李竟就絕不是傳聞中花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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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竟卻輕輕含笑,不置可否的樣子,一張清俊的面孔上,雙目清光流轉,卻也減了幾分孤寡之意。他輕輕的掃了姚雁兒一眼,只見姚雁兒擡着一張嬌美的臉孔,看着雖然是弱弱的,一雙眸子卻是透出幾分好奇。李竟只覺得有趣,眼神卻是深邃了幾分,原來的納蘭音是不會對這些事情感興趣的,她的心裏只滿心存着她那個谪仙的表哥。
雲辭見說不動李竟,也只有些氣餒,好生不是滋味。只恐怕今年秋獵會上,一些眼熱的又要說些個不好聽得。轉頭雲辭見到姚雁兒文文靜靜的在一邊的樣子,雲辭心裏一股火氣便也是再次湧上來。雲辭一笑,臉頰上頓時浮起了兩個淺淺的酒窩,不由得說道:“大嫂大約照樣對秋獵之會沒興趣吧?”
姚雁兒擡起頭:“從前身子骨不好,倒不好出身,只如今身子好了,也真想去秋獵之會瞧瞧。”
雲辭心中一堵,卻沒想到如今這婦人是有意攏住李竟得,他低低一笑,側頭說道:“原是我誤會了,我還道嫂嫂原本瞧不上我們這些粗鄙的武夫。”
姚雁兒仿佛沒有聽懂的樣子,柔柔道:“怎麽會呢?”
雲辭說話雖處處含酸,于姚雁兒而言,卻也是不過跟小孩子似的。不過雲辭還真是個敏銳的,從前的納蘭音,确實是心底有些抵觸的。在蕭玉這個娘的教導下,當真世家什麽都是千好萬好。其後納蘭音雖然對李竟百般讨好,其實是有些怕李竟的,并且沒有一絲愛意。畢竟一個女人若對男人真有了愛意,又怎麽會賢惠得起來,主動納那些妾?就如如今的姚雁兒,為了自己
雲辭心裏卻暗恨,這女人倒是越發會做戲了。只真能做一輩子戲才好!便如今做這些柔情蜜意,便總是要露陷兒的。只如今這個女人在跟前,雲辭也是全無興致,便也告辭了。
李竟卻盯着姚雁兒,目光若有所思。那眼神,還真讓姚雁兒心裏有些發毛。什麽世家貴族,姚雁兒也是不懼的,只李竟這個人,反而讓姚雁兒捉摸不透。姚雁兒一片軟綿手掌輕輕掩住了嘴唇,嫣然一笑,亮晶晶的眼裏透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