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情的表哥
鎏金香爐裏點着安息香,一絲絲雪白煙絲縷縷的透出,陽光疏離從樹枝縫隙輕輕透出,挂出縷縷光影。碧色茶盞中茶水透亮,是鮮沏的成色。一只修長優雅的手掌,輕輕捧着茶盞,唇形極好,卻輕泯一口。男人對面,坐着正是十六歲的誠王世子趙離,卻見他烏發束冠,神采飛揚,清俊臉上一雙眼卻也是黑漆漆的,竟是個難得俊美的人物。他轉動手指上翡翠指環,成色也是極好的,透出幾分光潤。
只他與對面那個一比,卻也頓時被比下去一般。那男子,眉宇疏離,眼眉好似遠山的春水,流轉幾許神光,容貌極冷俊,卻是恍若仙人。趙離也不由得感慨,唯獨五姓子,方才能有這般風華,甚至生生壓了他們這些皇族子嗣一頭。
秦淵,隴東秦家嫡出之子,容顏俊雅無雙。
一道紫色的身影輕盈的掠出身,紗帽下,透出一張宜嗔宜喜的面容。
“大哥與秦哥哥下棋,總是要輸的。”
語調風流,透出幾許輕快活潑。趙離一見面前棋局果真是如此,只得一笑,抛開了自己手指間的玉石棋子。
“男女之別,你都顧不着了,你這丫頭!”
話語雖有埋怨,卻少不了濃濃的寵溺。
這嬌俏女郎,自是趙離之妹,王府郡主趙宛。只見她年方十六,爽快大方,極有皇族爽快大氣。
“都是表親,再者心裏風光霁月,又怕什麽別人閑言碎語。”
趙宛抿嘴輕輕一笑,目光落在秦淵身上。對方雖無什麽異容,卻也沒什麽不喜。
容貌可親,端莊大方,剛柔并濟。秦淵是并不反對世家女身上這股子自信大方的!
當初老誠王,所娶的唐氏,也是世族。雖然老誠王是皇族血脈,卻也十分欣喜,并且對唐氏十分敬重。且老誠王在朝堂之上,更偏世族一些。故此秦淵也與趙離常有來往,也與趙宛是相熟的。
“今個兒母親做壽,你便不去招呼來得女眷?”趙離故意這麽逗着。
“快別說了,大哥可知道昌平侯府那位,就是身子不好那個。平日裏是極少出門,今個兒倒是給面子,也來咱們府裏走動。只是被紗轎擡着時候,就犯了病,竟然暈過去。天見可憐,虧得躺了一陣,竟然就醒了過來了,不然還不知鬧多久。”
趙宛抿嘴兒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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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姚雁兒再次被李竟喜愛的事情,趙宛也是知道的。只是趙宛心裏卻也不以為意,只有可憐少寵的女子,方才會介意那麽一絲溫存,才會宣傳得誰都知曉。
趙宛輕輕挑動自己手指甲蓋兒,上頭鑲嵌了珠玉,光輝流轉,晶瑩剔透。而她眼中,卻是有那麽一絲異光,頓時一閃而沒。
秦淵黑漆漆的眼神卻沉了沉,一絲淡淡的諷刺一閃而沒,随即卻有些漫不經心。
那個女子而已——
趙宛抿唇笑道:“大哥且先不必說我,只說你也是個偷懶的,前面來的男客,你就不理會了?”
趙離哈哈一笑,便起了身,只與秦淵一道出去。
經過那院子時,卻見一名丫鬟,扶着一個孱弱的身子出來。
許是沒想過有男客經過,那女子也沒有戴面紗,裸着面孔,
趙離只看一眼,頓時呆住。那女子容貌雖然蒼白了些,卻也是極為楚楚動人,仿若初月帶暈,一股子蒼白怯弱中卻又透出了幾分明潤光彩。
而這個女子,自然就是姚雁兒。
姚雁兒擡起頭,只覺得自己夢魇好似還沒有醒過來似的。那個男人,就是自己在納蘭音夢裏夢到的那個。
秦淵,就是他!
一股不屬于自己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再次湧來,姚雁兒輕輕擡起頭,手指輕輕按住了太陽穴。額頭上薄荷膏且自透出一股股透人心脾的清涼之意。只是那一股子原本不屬于自己的酸楚愛慕之意卻極為洶湧席卷上心頭!
姚雁兒心中大怒!納蘭音,你還能再卑賤一些?
那個男人,根本不将她放在心上。可是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如今那雙蠱惑人的雙眸之中更透出一絲若有若無得輕蔑——
原主那個癡兒,便算是嫁了人,心裏頭仍然丢不開這個男人。
姚雁兒手指努力掐入肉中,想要靠着手心一絲劇痛讓自己清醒些。納蘭音,你既然已經死了,就不要再用這些殘念來影響自己。
如今姚雁兒雖然一副病弱之态,只秦淵仍是一眼就瞧出她眼裏些許癡态。于是乎,他心中輕蔑更濃。這個納蘭家的嫡出長女,空負美貌,實則卻是個繡花枕頭,實無半分世家女的大氣,便是納蘭音的親娘,心下對她也十分不喜。而如今,納蘭音已經是成婚了,仍然對他迷戀不以。這份喜歡,非但沒有讓秦淵動容,反而讓秦淵越發不屑。
不欲再理會,秦淵唇角噙着一絲冷笑,只轉而而去。他動作突兀無禮,卻又分明添了幾分潇灑之之态。卻渾然不曾留意,方才那個怯弱迷茫的女子,這一刻眼神忽的亮了起來。
清澈明晰,仿佛一股冰水,透人肺腑,令人仿佛吃了一口冰雪,心口也頓時一激靈。
瞧着秦淵離去的背影,姚雁兒眼波輕輕流轉,竟自添了幾分的譏諷。
不屑是麽?放心吧秦淵,那個糾纏你的癡女,再也不會出現。
趙離眼見秦淵離去,心下也是微生尴尬。他目光不經意掃過眼前病弱女子面容,神色卻是頓時一怔。眼前的女子,方才眼裏透出的些許癡态,卻是蕩然無存。
她容色蒼白,眼角眉梢卻是添了一絲超脫之氣,本來絕美的容貌,在一瞬間卻是分明顯得不可逼視。那微微蒼白臉孔,竟自透出一股倔強與靈秀,雙目更是亮如星子。越看,越是覺得有味道。
趙離眼裏也是禁不住升起了一絲驚豔味道,心裏也是有些糊塗了。原本還以為是秦淵那張好皮相招來的爛桃花,只是眼前女子此刻姿态,倒是讓趙離心裏多了些動搖,幾分困惑。眼前的女子,有如一團迷霧,越發難以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