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是我五年前的車禍？”
謝唯面色一沉, 杜筱雅的笑容也僵住, 她再次看向謝唯, “你……”話是對着辛宜說的，“對不起，是我太激動, 我忘了你應該沒有見過我。”
她這麽以為。
“我後來一直沒能見上你一面，也不知道你後面的情況。”杜筱雅自以為自己猜中了辛宜此刻的茫然, 解釋道, “我當時跟你一塊上的120, 之後你家裏人就來了。等我再去醫院看你的時候，醫生說你轉院了, 不肯告訴我你去了哪兒。”
辛宜聞言，懸着的心落了地。
眼前這個姑娘大概就是傳聞中撞了她的女司機。
杜筱雅這會兒冷靜下來，反倒有些尴尬，“這事壓在我心上這麽多年了, 乍一見到你, 我有點緊張。”她試圖活躍氣氛, “你那時倒在我車前, 我還以為你碰瓷呢。”
“碰瓷？”辛宜驚訝。
這是她第一次從其他人那裏聽到自己車禍的細節。
正要細問，謝唯忽然摟住她, “別站着幹聊, 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舒楊見狀，也拉住杜筱雅，“是啊, 我們先吃點再聊？”
辛宜：“……”
杜筱雅：“……”
兩人這如臨大敵的模樣，杜筱雅瞅瞅謝唯，再看看不停對自己眨眼使眼色的舒楊，終于意識到哪裏不對了。
是她太激動，魯莽了。
一個兩個的明顯在生硬的岔開話題，辛宜看向謝唯，視線一對上，他又別過頭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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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加困惑：“我們去那邊。”掙脫謝唯，她去拉杜筱雅，“我們聊聊啊。”
走了兩步，她回頭瞪着那兩個試圖幹擾她的人，“你們不許跟着，否則我生氣了。”
謝唯跟舒楊：“……”
杜筱雅一頭霧水，她望着謝唯，詢問的眼神。
辛宜卻擋住她的目光，把她拉到餐桌，又給她倒上茶，問她：“你說我那時候碰瓷？”
杜筱雅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她只好點點頭。
“那究竟是撞沒撞到我？”辛宜好奇寶寶的問。
杜筱雅再一次去看不遠處“虎視眈眈”的謝唯跟舒楊，一時間，她搞不清狀況。
辛宜也瞪過去，兩個人齊齊背過身，她這才滿意，“對不起，我那時有點稀裏糊塗的。你看，我們這麽有緣分，五年了吧，居然又碰上了，你給我解解惑呗！”她一本正經的忽悠。
杜筱雅思忖了會兒：“其實挺可怕的，我開着車，你慌慌張張忽然沖出來。”
然後，她倒在她車前。
她那時候是真的吓壞了。
挂了擋，她急急忙忙下車，辛宜滿頭是血的倒在路邊，臉上還有未幹的眼淚水。
那一幕對她的沖擊力太大，讓她至今難忘。
“你怎麽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突然沖出來，我就趕緊剎住車。”杜筱雅睫毛顫了顫，腦子裏仍存着當初的畫面，歷歷在目，以致于這麽多年她都耿耿于懷，“ 事故調查也證實了我并沒有碰到你，所以，剛開始我以為你是碰瓷，但你……”
她欲言又止，辛宜心頭一緊。
當初，爸媽告訴她的版本并不是這樣。他們只說她過紅綠燈時出了車禍，傷到了腦神經，需要靜養。
辛宜聳聳肩：“你說吧，我還挺好奇的。”
杜筱雅又去看謝唯，他們都背過了身，一個暗示也沒有。
怪她太沖動。
她後悔死了：“但你傷成那樣，碰瓷也不至于把自己真弄傷吧。”她看着辛宜，“之後的事情就像我剛才說的，你的家人來了，我去做了補充筆錄，做完筆錄我再去醫院，你已經轉院了。”
“當時處理這場事故的應該是你家人派來的律師。雖然我沒撞到你，畢竟你倒在我車前，警察都要我做好心理準備了，可你的家人并沒有追究，甚至在事故鑒定的單子上也放棄了對我索賠。”
“也可能你們家大業大，不差我那點哈。”她低頭一笑。
辛宜若有所思，追問：“我出事的地方在哪兒？”
杜筱雅驚訝：“你不記得了？”
“我當時記不大清。”辛宜幹巴巴的答。
杜筱雅将信将疑，她報出路名，是當時區裏最有名的地标性五星級酒店門前。
“按照我的行車記錄儀看，應該是你沖出來看到我的車吓到了，你後退的時候，高跟鞋絆了自己一下，整個人就往後倒，腦袋磕在路牙子上了。”
“我明白了，謝謝你。”辛宜點點頭，道謝。
杜筱雅笑了笑：“這有什麽可謝的？這回見到你，我也算解了個心結。你當時那模樣真吓人，下次事情再急，可別不看車就沖出馬路。”
辛宜又是點頭，杜筱雅喝完最後一口茶，“沒其他事，我去找我男朋友了？”
“嗯嗯。”
目送杜筱雅離開，辛宜趴到桌上，呼出口氣。
不一會兒，眼前一黯，她掀了掀眼皮，又垂下去，“剛才攔着我幹嘛？”
謝唯摸摸她的頭發：“又不是什麽好事。”
摸到她後腦勺的疤，他目光黯了黯。
辛宜躲開了：“你們就會瞞着我！”
謝唯悻悻的收回手：“想吃什麽？我給你拿？”
“每樣來一口。”
“……”
辛年帶着秘書參加區裏的年度醫療大會，不出意外的碰上了周霁延。
“中午有空嗎？”她主動問。
周霁延一愣：“有空。”
“等會兒停車場見？我請你吃飯。”
“行。”
難得遇上辛年主動，周霁延跟着她的車到常去的會所餐廳。到了提前訂好的包間，他接了個電話，等說完事，她已經點好菜，正用手機跟秘書發語音布置下午的工作。
“吃飯也不休息？”周霁延不動聲色打量了她一番，笑着問。
辛年擱下手機，看着他。
他平時不愛笑，臉上的表情總是淡漠的、無波無瀾，瞧着略嚴肅。這會兒，他微微彎起唇角，眼底也含着淡淡的笑，眉眼都柔了下來。
辛年淺笑：“嗯，下午有點忙。”
周霁延眼中極快的掠過一絲笑意：“但中午也要好好吃飯。”
辛年怔了怔，許是沒料到他會這麽說，她又點亮手機屏幕，裝作回消息。
周霁延眼神黯了黯。
“這麽一本正經的約我吃飯，有事嗎？”他狀似随意的問。
辛年“哦”了一聲：“等會兒說吧。”
“好。”
兩個人交流起這次大會的項目，鑫源和周氏這回大概率要成為競争對手，競标同一個項目。
“這次項目裏我們會加入壹維的技術。”辛年侃侃而談，也是提醒，“謝唯确實實力不俗，這個項目我有點拭目以待。”
“我以為你會一輩子看謝唯不順眼了。”
辛年笑了笑：“我原本也這麽以為。”
“這幾年觀察下來，壹維的确是個奇跡，我沒想到辛叔叔會放下對謝唯的成見。”周霁延的評價中肯，也坦蕩，“能跟壹維合作是個不錯的選擇，霁堯當時跟謝唯合作，對他贊不絕口。”
辛年點頭，又笑，“盡管我爸不說，但我看得出來，他對謝唯早就心軟了。”
周霁延将她此刻的模樣映在眼裏：“辛叔叔向來疼辛宜，謝唯也确實夠硬氣。”
話題扯到了辛宜跟謝唯身上，也自然的說到了感情。
做足了鋪墊，辛年笑容一斂。
周霁延似早有所感，笑意盡數隐在眼底，“辛年，有話就說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支支吾吾。”他頓了頓，“我有準備。”
辛年倒上紅酒，舉杯，“霁延，我們從小就認識，這麽多年，謝謝你。”
話落，她飲完杯中的酒。
周霁延桌下的手虛擡了擡，又落下。
唇角的弧度沒有變。
辛年倒了第二杯，依舊對着他，“你很好，但你值得更好的。”
酒杯湊到她唇邊，被周霁延擋住。
辛年一個晃神，他已經起身站到她身旁，捏住了她的酒杯。
“這是又一次拒絕我的意思？”周霁延很輕松的語氣。
辛年卻聲音艱澀：“是，拒絕你的意思。”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她記不清自己跟他相識多少年了，也說不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一直守在她身邊。
“跟邵誠灏無關。”辛年微微用力，酒杯從周霁延手裏抽了出來，“你們可能覺得是我走不出他的陰影，但是吧，最近看着謝唯跟辛宜，我想了很多事。我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當初選擇跟他離婚就是真的一刀兩斷了。”
從前或許是她放不下，或許是一朝被蛇咬，或許是她對感情失望了，不過，如今邵誠灏這個人對她已經再也起不了一絲波瀾。
辛年站起身，跟周霁延面對着面，“我以前大概挺悲觀的，辛宜這事對我感觸很深。”她朝他舉起酒杯，“我一直以為我不回應你，你會放棄。”
可他并沒有。
她想，周霁延很好，她卻始終沒法對他動心。
辛年不想他再這麽固執的幹耗着，她希望他能看看比她更好的姑娘，她更希望他可以獲得屬于他一個人最純粹的愛情和幸福。
她只有将話說絕了：“霁延，你總說你喜歡我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可是，太苦了。不要再将感情投到我身上，我确信自己沒法給你任何回應。”
面前的人表情未變，仍是那抹淺淺的笑，讓人看不出情緒。
辛年心口顫了顫，狠起心，“感情就是這麽奇怪，沒法勉強。”
許久，周霁延都沒動。
辛年覺得自己舉着酒杯的手有些發酸，人影終于晃動，紅酒倒入酒杯的聲音。
不過一小會兒，他回到她跟前。
周霁延的酒杯碰了碰她的：“好，我知道了。”
只有五個字。
辛年一聲不吭的喝完，她再倒第三杯，還是被周霁延擋住了。
“下午不工作了？”他的聲音淡淡的。
他重新坐回去。
辛年也坐下：“工作啊。”
周霁延：“工作就別喝了。”
辛年：“我……”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吃吧，沒多大事。”
“再來一份糖醋排骨吧。”她說。
周霁延觑她一眼：“嗯。”
“下下周跨年怎麽過？”下班前，姚漫漫問辛宜。
辛宜把修好的照片傳到網盤，伸懶腰，“家裏看晚會呗。”
這兩天她都沒睡好，犯困。
“不去外灘跨個年？不去浪漫浪漫？”
“有什麽好浪漫的。”
姚漫漫撇嘴：“無趣，沒勁。”
她低頭刷微博。
辛宜趕她走：“你找個男朋友就有勁了。”
姚漫漫“切”了一聲：“你跟謝總吵過架嗎？”
“沒有。”
“真沒有？”
辛宜擡頭，看着逼近的姚漫漫，她伸手一巴掌擱在姚漫漫臉上，“一邊去，我對女人沒興趣。”
姚漫漫被迫仰頭：“我對你更沒興趣。”
辛宜做了個鬼臉，姚漫漫的手機湊到她跟前，“幹什麽呀？”
“自己看呗。”
微博的心靈雞湯，辛宜沒興趣，“毒雞湯。”
姚漫漫收回去：“我覺得挺有道理，不吵不鬧的愛情就是客氣，那叫相敬如賓。”
辛宜心裏頭“咯噔”一下，猛地看向姚漫漫。
“幹嘛？”姚漫漫後退幾步，指着她，“我對女人沒興趣。”
辛宜翻了個白眼：“我對你更沒興趣。”
“那你幹嘛？”
“情侶之間一定要吵架？”
姚漫漫愣了愣：“床頭吵架床尾和呀！”
她又湊回去，挑了挑眉。
辛宜一巴掌推開她：“到點了，下不下班？”
“下啊！”
辛宜走到小區門口，謝唯早早等着了，他搖下駕駛座的窗戶，朝她揮了揮手。
姚漫漫很識趣：“你家謝總來了，不打擾你們約會，88。”
辛宜慢吞吞上車，滿腦子都是剛才姚漫漫給她看的微博。
自從壹維的聚餐後，這幾天她腦子裏奇奇怪怪的東西想的多，恍恍惚惚的，晚上也老做夢，夢到各種車禍血.腥的畫面，每次不帶重樣的。
謝唯開車：“等會兒想吃什麽？”
辛宜看微博，搜到姚漫漫給她看的毒雞湯，看評論。
大多數都說對。
謝唯奇怪：“今晚想吃什麽？”他又問了一次。
辛宜側目，目光複雜，“你怎麽老問我想吃什麽？你自己呢？”
謝唯怔愣，餘光瞄了瞄，只看到小姑娘氣鼓鼓的別過了頭。
瞧着在生氣？
這氣來得莫名，他看不懂了。
紅燈，謝唯挂擋，去揪辛宜的胳膊，“生氣了？”
她不說話，他又哄：“不氣了不氣了啊。”跟她商量，“我們要不然掉頭去吃你常去的茶餐廳？”
辛宜聞言，心裏頭更難過了。
她抽出胳膊，往車門靠了靠，腦袋直接靠到車窗上。
冰冰涼涼的觸感，她一下子起了雞皮疙瘩。
越發委屈了。
謝唯：“……”真愁人。
碰上堵車，車子慢悠悠挪了幾步，又一次遇到紅燈。
路口有幾個交警。
謝唯探過身：“窗上冷。”
回應他的是辛宜的一聲“哼”氣。
謝唯瞅了眼路口的交警：“我解安全帶了？”
不肯搭理他的小姑娘回過頭，眼刀子飛過來，“你想吃什麽？”
“我不挑食，什麽都吃。”謝唯笑了。
辛宜忽然間想起上回他說的，他說讀書時候窮，只能帶她吃食堂和學校附近的小店，所以，現在他就想帶她吃好吃的，吃她所有想吃的東西。
一瞬間，她心裏說不上來的疼。
是替謝唯委屈。
他們認識以來，一直是他在妥協。他對她的家人妥協，對她妥協，為她在放棄和改變。
“你今晚想吃什麽？”辛宜執拗的問。
謝唯蹙眉，輕哄：“什麽都可以。”
他看着她，嘴角噙着笑，眼神很暖。
無奈且縱容。
辛宜看着看着，眼裏驀地染上熱意。
謝唯真慌了：“怎麽哭了？”
他抽紙巾想去幫她擦眼淚，又被她避過了。
身後傳來喇叭聲。
紅燈跳轉綠燈，謝唯踩油門，“辛宜，怎麽了？”
辛宜吸了吸鼻子，只覺得自己有病。
她一直覺得過去就是過去，沒法改變什麽，更沒有所謂的原諒不原諒。她不去追究就是因為她能猜到謝唯在過去受的委屈，可現在她很努力了，他還是委屈，還是什麽都不說。
她有一瞬的憤怒：“謝唯，我不是不能同甘共苦的人！”
她費了大力氣吼了出來，直把謝唯吼懵了。
“你想去哪裏吃飯？”末了，辛宜又堅持問了一遍。
謝唯第一次覺得頭疼：“我們去外灘？”他試探着說，“我們奢侈一把，帶你去江景餐廳，一邊看景一邊吃飯，怎麽樣？”
他仍舊是溫柔輕哄。
依然在哄着她。
辛宜恨恨的偏過頭，賭氣：“不去。”
謝唯：“……”
連方向盤都不知道該怎麽握了。
辛宜單方面跟謝唯鬧別扭的時候，宋妤瑤被路逸飛帶着去了劇組聚餐。
會所的大包間，足夠私密。她一到，劇組裏的人表情玩味。
宋妤瑤一一打招呼，等她坐下來才發現邊上就是汪宛楹。
說是劇組聚會，只有制片人導演副導和幾個主角，一邊聚一邊說後期的宣傳推廣。
【辛宜：今晚太讨厭了。】
宋妤瑤将消息讀了五六遍，無解。
【瑤：？】
她不經意的一瞥，邊上的汪宛楹安安靜靜坐着看手機，跟宣傳的人設毫無出入。就像辛宜說過的，從畫卷裏出來的古典美人。
【辛宜：今晚我太讨厭了！矯情、讨人厭！】
又是沒頭沒腦的一句。
宋妤瑤索性不回了，只等她自己交代。
【辛宜：我就是個混賬，還無理取鬧。】
【辛宜：我是不是腦子有病？】
宋妤瑤沒忍住，笑了笑。
旁邊的汪宛楹看過來，審視的目光。
被宋妤瑤察覺。
她側過頭看去，只看到汪宛楹在燈光下越發柔美的側臉。
宋妤瑤低頭打字：思想覺悟這麽高？反省得也夠徹底啊，說明還有救。
她點擊發送，許久，沒有辛宜的回複。
宋妤瑤又打字：不錯。
辛宜這人太過簡單純粹，人家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連刀子嘴都算不上。
“宛楹。”有人叫汪宛楹。
她忙将手機放到餐桌上，站起來。
宋妤瑤也看去，視線凝在桌上汪宛楹的手機屏幕。
微博“我”的主頁面，“我的經常訪問”裏五個微博頭像都是她眼熟的。分別是辛宜、路逸飛、攝影大賽的官博，還有兩個是這次辛宜被扒皮跳得最兇的網友。
宋妤瑤不動聲色靠過去，想再看得清楚點，汪宛楹卻伸手将手機鎖屏，繼續跟副導演說話。
她這麽關心辛宜？
宋妤瑤怔怔的望着小聲說話的汪宛楹。
只見她态度謙和，說話的時候下意識會微彎腰，舉手投足間氣質不俗。
而後，汪宛楹看着路逸飛，在衆人的起哄聲中，給他敬酒。
宋妤瑤轉頭看去，這會兒的路逸飛又和其他人說後期的宣傳，跟平時在她和辛宜面前的吊兒郎當完全不同。
她恍然大悟。
她舉起酒杯，對上汪宛楹，“我們喝一杯？”
汪宛楹詫異，短暫的驚訝後，碰了碰她的酒杯，“謝謝。”
宋妤瑤只抿了一小口，落在汪宛楹臉上的目光透着犀利。
“宋小姐？”汪宛楹放下酒杯，疑惑的看着身旁的人。
網上的粉絲都說，汪宛楹這麽認真看着一個人的時候，特別專注和溫柔，好似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特別真誠。
宋妤瑤現在想想，真是一張會騙人的臉。
她稍稍側過身：“你喜歡你們路導吧？”
汪宛楹面不改色：“宋小姐說笑了。”
宋妤瑤輕松一笑。
那幾個扒皮微博最先扒的可是辛宜和路逸飛的合照。與其說汪宛楹關心辛宜，不如說，她關心的是辛宜和路逸飛的關系。
宋妤瑤一改往日的溫柔，更加犀利，“照理說，你們路導第一次跟你的偷拍被擺平後，媒體應該不會這麽不識相的二次偷拍才是。”
她聽辛宜說過，路逸飛第一次被偷拍是蔣銘洲出面幫忙的。有蔣大少的面子在，媒體哪裏還會那麽不識趣？
宋妤瑤壓低聲音：“因為你喜歡他，才會有第二次接二連三的曝光，對不對？”
汪宛楹眸光微閃，臉色有稍許異樣。
宋妤瑤輕笑，她捏着酒杯晃了晃杯中的液體，“看，你連承認喜歡他都不敢。”她忽然覺得沒意思，“或者……”
她又笑了笑，那笑容在汪宛楹看來，直擊心扉。
汪宛楹有些狼狽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宋妤瑤看在眼裏，沒再理會。
也許汪宛楹的喜歡只是因為路逸飛的背景，或許汪宛楹知道了？
她不願用惡意去這麽揣測一個女孩子。
“瑤瑤，還想吃什麽？”耳邊是路逸飛帶笑的聲音。
宋妤瑤轉過去：“你散場了問問謝唯，今晚辛宜不對勁。”
“他們倆？”路逸飛嗤笑，“他們倆能有什麽問題？謝唯那個寵妻狂魔，話都不敢對辛宜說重，就他那……”
在她的注視下，他讪笑着改口：“好好好，我現在就問？”
汪宛楹的笑容徹底垮了，她重新看微博，卻什麽都看不進去。
辛宜跟路逸飛曾經視頻聊天的事情是她跟朋友說的，他也參加了這次的攝影大賽，看到有人抄襲，義憤填膺。再加上她故意說起的辛宜跟路逸飛，他眼裏揉不得沙子，就曝上了網。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最後事情會鬧得那麽大。
她當時就是好奇那個小攝影師跟路逸飛的關系，借着好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脾氣，她想弄清楚他們的關系而已。順便的，她也可以不經意間将自己跟路逸飛再次扯到一塊。
像是撞了邪，她鬼使神差就說了，之後她一直惶惶然不安。
汪宛楹握着手機：“我去下洗手間。”她跟經紀人說。
近乎落荒而逃。
她想，她早就後悔了。
晚上，謝唯在書房看文件，門鈴聲叮叮咚咚。
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他從貓眼裏看去。
大驚失色。
“辛宜？”他開門。
小姑娘一下子撞進他懷裏。
“怎麽不自己開門？”謝唯下意識拍拍她的背。
懷裏的小姑娘腦袋貼着他心口的位置，因為搖頭，蹭了兩下。
他心頭一時間柔軟得不可思議。
“先進來？”謝唯溫聲問。
懷裏又是兩下輕蹭。
今晚，他們還是沒能吃到飯，辛宜半路就下了車，也不許他跟着，自己打車走人。
從頭到尾，他都沒看懂。
直到現在，他依舊是一頭霧水。
辛宜悶在他懷裏：“對不起，謝唯。”
謝唯摟緊她，半抱着将她帶進門，再關門。
“道歉做什麽？”他親了親她的發頂。
辛宜圈緊他的腰：“去他的心靈雞湯！”她的聲音很委屈，“謝唯，每個人的愛情果然都不一樣，我再也不要相信什麽越吵感情越深的鬼話，我都難過死了！”
還沒到家，她就後悔了。
她莫名其妙的朝謝唯發了一通脾氣，她心裏難過得要死。
“我們以後都好好的，好不好？”她緊緊粘着他，小心仰起頭，眼睛亮晶晶的。
謝唯也摟緊她，沖她笑，“好啊。”
這一笑，仿佛能融化冰雪，好看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大家都希望辛年能跟周大哥在一塊，我心裏挺糾結的，也猶豫了很久。
辛年今天這麽做是她清楚自己不會愛上周霁延，因為感動而結合的婚姻不會長久，只有一個人的愛情也終究會有累了的一天。面對這麽好的周霁延，她希望他能遇到真正屬于他的愛情。
兩個人舉杯，是真心祝對方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