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賜禮
柳清闌眼睜睜看着皇後娘娘把那支碧綠簪子重新戴回去,滿懷期待的心頓時落了空。
這時候剛出山的柳小妖精并不知道在人類相處中有個字,叫逗。
也就是說她壓根不知道,皇後娘娘這是在惡作劇逗她開心呢!
柳清闌目光放空,心裏想着的都是看來以後自己只能自力更生,指望這位後宮老大主動送給自己貼身之物是絕對不可能了,所以她依舊只能像偷拿團扇一樣偷偷摸摸地順走。
還好她沒有發現自己袖子裏的團扇。
柳清闌安慰自己,勉強好受了些。
但是,她不想一直當個小偷啊,喵嗚嗚……
柳清闌有些委屈地看向皇後娘娘,她的要求不高,只要一點點小東西就能滿足的。甚至不要這些,只要讓她能夠待在她身邊,天天蹭靈氣就很好了。
謝宣照儀态大方地整好自己的發髻,鳳眼含笑,望着面前委屈巴巴的小可愛,那烏溜溜的大眼睛裏水色彌漫,似乎下一瞬就要掉金豆豆了。
哎,看來是真的很喜歡自己……的碧簪了。
謝宣照擡手,終于掐到了她白嫩柔軟的臉頰,還帶點嬰兒肥,手感非常贊。
她面上不動聲色,說道:“月嫔,你好好練習,以後天天都過來,不準偷懶,明白?”
柳清闌眨了眨眼睛,乖順地點點頭。
謝宣照不喜染丹蔻,因此一雙柔荑素淨整潔,略長的指甲上面幹幹淨淨,透着櫻花紅粉,粉意十足。此刻她的手指正好落在柳清闌雪白的臉龐上,她不着痕跡,很小心地掐了掐底下粉嫩的小臉蛋。
然後一本滿足地收回手,面上是什麽也沒有發生我剛才絕對沒有偷吃這小美人兒豆腐的表情。
柳清闌則傻忽忽地微微睜大眼睛,心裏驚訝萬分:剛才這位宮廷老大掐自己臉蛋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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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偷偷摸摸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行徑已經被對方察覺,還自以為做得不着痕跡的皇後娘娘一臉淡然地轉身離開,深藏功與名。
柳清闌慢半拍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觸手仿佛有小火苗在燃燒。
要是以前,有妖精掐她毛茸茸的腓腓臉蛋,她絕對一爪子拍過去了!
可現在,她竟然不反感,而且還有點蕩漾。
虞采女在大宮女妍墨的引領下,跨入辰莘宮,看到的便是正被罰站的新晉寵妃一手捧着香腮,想入非非的樣子。
虞采女渾身抖了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好像變得癡傻丢魂的月嫔。都說皇後娘娘手段了得,看來确實如此,不過一天,這小寵妃就好像傻掉了。
“虞采女,眼睛別亂看,皇後已經在廳堂等你。”妍墨低咳一聲,出聲提醒忘記走路的人。
虞采女立刻收斂神思,惴惴不安地跟在妍墨後面,走向廳堂。
她原本只是江邊浣紗的江南小女,幾番輾轉,京城裏的某位親戚聽說她有美色,他又有門路,成功将她送入了宮廷。
可惜她家世卑微,皇帝也并不喜歡她,虞采女自打入宮,過的日子跟普通宮女沒啥區別。她最近也開始認命了,能夠在這後廷衣食無憂地慢慢變老,她便滿足了。
但事情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這麽簡單。
皇後不知道怎麽的,又盯上了自己。
虞采女咬唇,心有戚戚然,這些貴女們什麽時候才能放過自己這個命如芥草的平民女。
柳清闌是被一抹氣息喚回神思的。她渾身一凜,目光望向面前經過的清秀佳人。
虞采女原本眉眼秀麗,小家碧玉的氣質,好像一支初夏綠荷。但此刻她周身萦繞着一股黑氣,衰意滿滿,柳清闌只感覺撲面而來一股秋霜肅殺之感。
妍墨挑起門簾,引着虞采女便進去了。
在虞采女身後,那團始終萦繞着的黑氣似乎有神識,突然轉了個彎,直直地沖向毫無防備的柳清闌。
柳清闌剛要動用妖力阻斷這團來勢洶洶的黑氣,空中飄然落下一枚桃花瓣。
粉紅花瓣直接劈開了黑氣,随即飄落在地,化為烏有。
柳清闌微微睜開貓眼,清楚地看到那團黑氣重新凝聚,但它嘗到痛處,已經不敢再襲擊過來,轉而重新回到了虞采女身上。
柳清闌學藝不精,完全不知道這團黑氣是什麽來歷,只是方才見識到它的厲害,她開始擔憂這位虞采女。
不遠處的禦膳房裏,桃花樹下的古桃花慢悠悠地吐出一絲血跡。
只是這血跡在廚娘桃喜眼裏不過是可以入食的桃膠,可美容養顏。她手執一柄小刀,眉眼認真地從上面刮下多出來的桃膠,準備待會做桃花膠羹給康昭儀。
桃花妖很想摸一摸她此刻認真的眉眼,但她知道,自己無法做到這簡簡單單的動作。
對方才暗流洶洶絲毫不知情的虞采女跨入廳堂,戰戰兢兢地跪下行禮,根本不敢看對面明豔大方的皇後娘娘。
謝宣照不知道這小采女為何如此懼怕自己,幾乎每次見面她都被吓得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你坐到我身旁來。”
“妾不敢!”虞采女就差趴下磕頭了。
謝宣照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無須如此怕我。我召你過來,是想問問你近日在宮中可有人欺辱你?”
虞采女依舊不敢擡頭,“回皇後,并無。妾一切安好。”
“那為何你氣色如此憔悴,消瘦如饑荒之人。”謝宣照望着她露出來的頭頂,那滿頭青絲也宛如枯草,失去了往日的黑亮,似乎随手一抓就能抓下來一大把。
虞采女有氣無力地說道:“妾真的一切安好,娘娘不必詢問了。”
謝宣照見她實在不想說,只好先作罷。“既然無事,你且先回去。”
“謝娘娘。”虞采女如蒙大赦,連忙退下,起身之時還摔了一下。
待人離去之後,謝宣照方才轉向妍墨,吩咐道:“你命人送些滋補品過去,再查查近日虞采女近日都與誰接觸。”
妍墨應了是。
謝宣照望向窗外,高嬷嬷已經立在庭院,繼續教導柳清闌。
“妍墨,待會你先去幫我辦一樁事。”
一天的練習終于結束了。累成狗的柳清闌終于回到了自己的月非宮。
綠綠早已經迎出來,先啪嗒啪嗒掉了幾滴眼淚,“娘娘,她們怎麽能這麽對你,瞧您累的。明兒個奴婢就去告訴陛下,只要陛下一發話……”
“噓。”柳清闌連忙打斷綠綠的話,“我好着呢,明天還要去。”
綠綠用“這孩子莫不是被虐傻了吧”的眼神複雜地看着柳清闌,“娘娘,您受苦了!”
柳清闌蹲在座椅上,她現在雖然做了人,但很多動物習性還保留着。比如坐這一動作就是為難她這只小動物了。
對于腓腓來說,絕對是蹲着最舒服。
現在四周都是自己人,柳清闌就大喇喇地蹲着了,甚至放心大膽地在宮裙後面露出了自己的尾巴,釋放天性,開始活潑地搖擺。
憋了一天,現在終于徹底放松舒爽了。
綠綠說了很多次,最後無果,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慢慢接受這位生活習性有些古怪的主子。
柳清闌眯起眼睛,還沒有放松多久,門外忽然有宮婢通傳。
“娘娘,是皇後身邊的妍墨姑姑!”一位小宮婢急急忙忙通傳。
柳清闌身後的尾巴咻地收回去,綠綠又催促道:“娘娘,千萬不要讓她們看到您蹲着!”
柳清闌又咻地跳下座位,在妍墨進來之前,把自己站穩了。
妍墨無視她臉上讨好又尴尬的笑容,将手裏的小匣子一舉,聲音淡漠地說道:“這是皇後娘娘賜給你的,月嫔,你收好。”
綠綠上前要接。
妍墨避開,說道:“皇後娘娘說了,要月嫔親手接過。”
柳清闌好奇地看向那盒子,送了自己什麽東西呀,這麽神神秘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