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蘇棠這一番話噎得張博玄啞口無言!氣得臉色漲紅卻不知道怎麽回複!
他不行她再上,他身為玄學界的泰山北鬥還需要一個小女娃救場嗎?
以張博玄的心高氣傲應該甩袖走人的,但是他現在一走,豈不是承認他技不如人嗎?
他現在是走也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是憋着一張鐵青的臉,氣得吹胡子瞪眼,然後惡狠狠地瞪了魏盡一眼。
要不是這異管局的臭小子硬要找他來,他怎麽會碰到這檔子事?
這鬼宅陰氣濃密,連他都要萬分小心,只是他這人最好面子,哪怕覺得十分棘手也不願承認自己是怕了,只好硬撐着老臉一試。本來因此事他已經有點怨怪這小子了,現在再來一個拆臺的蘇棠,張老頭心中的怨念便更大了。
“哼。如果連我都搞不定,你一個女娃娃能做什麽!”張博玄還是忍不下那口郁氣,翻眼看了蘇棠一眼,然後大踏步走到那古老的宅院前。
宅院白牆黑瓦,現在周圍已經布滿黃符,光是看一眼便讓人心底升起幽幽的涼意,站在門口便能感受到一股陰冷竄上四肢百骸。
明明是盛夏七月天,卻猶如置身寒冬,手腳冰涼。
其他人想跟着張博玄進去,卻被他阻攔在外。
他蒼老的臉一片凝重,“現在明明是正午,陽氣最充足之時,這大門口卻仍然陰氣陣陣。這裏面的厲鬼已經成了氣候,甚至能影響到宅院之外……恐怕已經到了攝青鬼的程度。”
張博玄的話一出,他的那些弟子臉色瞬間蒼白。包括一向面無表情的魏盡,英俊的臉上也覆上了一層寒霜。
一旁的陸家家主陸衛國雖然不清楚攝青鬼的含義,但感受到周圍沉凝的氣氛也是心下一沉。
只有陸奕,因為對蘇棠十分信任,俊秀的臉上一點害怕的痕跡都找不到。
而蘇棠……
“攝青鬼是什麽?”蘇棠直接不懂就問。她眼睛裏興趣盎然,覺得這一趟來得不冤,不僅能掙外快養魚,還能趁這個機會多了解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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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一出聲,這十幾人的人馬一時間就出現了詭異的沉默。
誠然少女的聲音很好聽,哪怕聽再多詞仍然覺得十分驚豔。可這……問的是什麽問題啊?
捉鬼的天師連鬼物等級都不清楚?這種基礎性的常識哪怕是外行都略懂一二!
張博玄被氣笑了,“你連鬼物等級都一無所知,就來和我叫板?沒有這金剛鑽還硬要攬瓷器活?難道你們就沒想過錢雖然好,但是如果碰上了真鬼,有錢都沒處花?”
他知道現在有不少沽名釣譽之輩,本事沒幾個,卻是喜歡裝神龍鬼,專門騙富豪的錢。這種人他最是不恥。
顯然他是将蘇棠也當成了那一類人。
其他人也是目光詭異地看向蘇棠,他們沒見過拆自己臺拆這麽快的人!然而觸及少女那雙不解求知的目光時,又像是心髒被射了一箭,完全沒有想怪罪她的想法,只想前赴後繼地解答她的疑惑。
蘇棠并不在意,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不知道難道就不能解決問題嗎?”
衆人:“……”雖然相顧無言,但是莫名覺得好可愛腫麽破!他們真的中毒了!
一位張天師弟子剛想說話,看起來沉默寡言、最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的魏隊卻開口了,“鬼物按厲害程度分為等級,從下至上依次是白衫鬼、黃頁鬼、黑影鬼、厲鬼和攝青鬼。”
陸奕作為一個靈異愛好者,也是有所了解的。在魏盡開口時心裏率先感受到一股危機,争取在女神面前表現,揚聲補充道,“白衫鬼幾乎無害,只有當運氣不好時才會看到它們,它們難以對人造成影響。
黃頁鬼和黑影鬼稍強一點,如果時運低或者健康低下會被他們纏上。
厲鬼又被稱為紅衣厲鬼,一身紅衣。它們因為慘死怨氣極大,如果遇到九死無生。攝青鬼遠在紅衣厲鬼之上,皮膚青色,可化為人身、穿牆過壁,還能在白日顯形。”
蘇棠想起樹上的那名紅衣少年,他一身紅衣應該是紅衣厲鬼,可是……
為什麽他也能在白天出現?
“攝青鬼之上還有厲鬼嗎?”蘇棠發揮了不懂就問的優良品質。
被魏盡和陸奕截胡兩次的小道士終于有機會在蘇棠面前開口了,就在他感激涕零嘴巴張開時,他師父開口了……
張博玄看了眼蘇棠,“攝青鬼之上就是鬼王!鬼王集天地怨氣,力量遠在攝青鬼百倍之上,一旦誕生就是生靈塗炭,連牛頭馬面也要避其鋒芒,不啻于天災!
那樣禍亂秩序的禍孽,哪裏是那麽容易誕生的?對命格、出生年月、死亡時間、死亡方式都極其坎坷。如果那裏面真是鬼王,就不會被困在這座小宅院裏了。在我們進入山裏時就已經在他的控制範圍了。”
連續被截胡三次的道長小弟子臉紅脖子粗勢要搭上一句話,“是啊。蘇小姐。鬼王不是人人能當的。人有人皇,鬼有鬼王,能當鬼王生前命格就非富即貴,是封王拜相的命格。還要死得極慘極怨,死後又不得安息,這樣的情況很少的。”
王侯将相的命格千萬人中又有幾個?這樣的情況還要滿足出生年月、死亡時間方式等條件實在太苛刻了。
“好了。”張博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要再耽擱時間了。正午陽氣最盛,此時厲鬼力量最弱。
我先進去探探,你們不要進去,免得幫不了忙我還要騰手救人。”說到這裏時,他重點看了蘇棠一眼。
張博玄将幾張黃符遞給自己的弟子,又看向魏盡,語氣中帶着沉重,“如果黃符燃燒,你們誰也不要進來,一定速速離去!這裏的厲鬼已經不是你們能解決的了。
到時候麻煩魏隊去請太清道長、正陽真人幾人出身,聯手解決。”不知為何,張博玄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心底像是被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籠罩。
幾個弟子聽到他的話大驚失色,他說的那幾人全是玄術界泰山北鬥的人物,平時只要有一個人就能舉手之間享福魑魅魍魉,這次竟然要他們一起出山?!
張博玄的話中是直接把蘇棠無視了,在他看來,如果他都無法鎮壓那宅中厲鬼,蘇棠去肯定是送死。
拿上羅盤桃木劍,張博玄一腳踏入宅院。蘇棠在外面能看見自他一進去,他手裏羅盤的指針就跟瘋了一樣亂轉!
“大空亡線?!”她剛聽見那老頭說出四個字,那古宅木門便嘭地一聲關上!
然而剛才既沒有風、也沒有人推門!
而門上的符咒就像是裝飾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衆人默默相視沉默,哪怕是張博玄的弟子身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在場衆人之中,反而是蘇棠最為淡定,從始至終臉色都沒變過。
神奇的,在看到少女恬淡精致的眉眼後,衆人心裏的不安竟然也散去了幾分。
美麗,果然是治愈一切不安惶恐的良藥啊!有人在心中感嘆。
對于蘇棠來說,在澤拉爾大陸她連從墳地裏爬起來漫無邊際的亡靈軍團都見過,這點小意思根本驚不起她半點波瀾。
她倒是對張博玄最後一句話很好奇,“什麽是大空亡線?”
清淩淩的聲音帶着純粹的好奇疑問,她像是海綿一樣吸收以前從未涉獵的一切!
“什麽?!”沒想到她話一出口,幾名小道士臉色都變了!
“不會消砂,禍事如麻;不會納水,百事見鬼!這是大兇之兆啊!”
幾名小道士似乎想進去,但是被那名高大冷酷的魏隊給攔下來了。
蘇棠想了想,拿出了一枚光明水晶讓陸奕給他爺爺。這裏所有人之中,其他人都有幾分自保的能力,就屬陸奕和他爺爺是普通人,而且陸家子嗣也是那惡靈針對的對象,他們兩個最危險。
陸奕感激地看了一眼蘇棠,陸老爺子更是直白,“多謝蘇小姐。這水晶我們不能白要你的,事後陸家必重金酬謝!”
“老爺子客氣了。”嘴上客氣着,蘇棠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她就是喜歡陸老爺子這樣直白的人!!
“符燃了!”約莫過了十分鐘,一名小道士驚駭大叫。
衆人看過去,幾名小道士手中拿着的符都無火自燃了!
第一次看到黃符自然,饒是蘇棠也看得稀奇,瞠大一雙美目,目不轉睛。
“師父!”小道士想要闖進去,一旦符燃,張博玄就兇多吉少。張博玄這人雖然為人高傲脾氣又差,幾個徒弟倒是忠心。
“立刻撤退!誰也不準進去!”魏盡冷肅着一張臉,如一堵無法翻躍的高山氣勢淩人。另外幾名異管局的人也來攔住那小道士。
雖然捉鬼看風水他們比不上這些道士,但武力值明顯甩道士們幾條街!
“嘩!”明豔的天空像是陰了下去,原本平靜無風宅院前突然刮起了狂風,像是大雨的前奏。
若非身處鬼宅外,他們真的要以為只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夏日暴雨。
“嘭!”緊閉的大門被狂風呼嘯着沖開,庭院裏高大的槐樹被風扯動搖擺,卻看不見張博玄的身影。
“撤退!迅速離開!”魏盡沉着臉冷聲命令!
蘇棠皺了皺眉,雙眸微微閃爍着金光,“來不及了。”
一聲嘹亮的唢吶聲穿破長空——
唢吶一響,不是大喜即是大悲!
一陣詭谲陰冷的風從地底升起,一下子将宅院四周的黃符全部卷入天際。白牆黑瓦的宅院幾乎瞬間變了個模樣!
大紅燈籠高高挂起,貼着囍字。紅豔豔的色彩布滿了原本蒼涼的古宅,喜慶的喜樂連綿不絕,宅院裏似有人影幢幢,熱鬧非凡,不知道的還以為落入了某家婚宴!
清脆悅耳的少年聲從宅院裏傳來,笑嘻嘻道,“姐姐,你願意做我的新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