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承祜的腦海裏, 突然浮現出一個人,賽音察渾,這事兒也只有他有這麽大的耐心, 從那個時候開始布局, 争取讓他的孩子不能平安誕下。
承祜想到這裏,仰首,微微阖眼,片刻之後, 對着二喜颔首道:“處理了吧。”
既然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留着也沒用了,這試婚宮女連是誰救了她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告訴他們,是誰指使她的。
更何況那人只是抛出誘餌, 試婚宮女自己上趕着想要傷害太子妃。
不管是不是賽音察渾派人坐下的這些事情,現在都已經不太重要了。
二喜聽了, 對着承祜點頭應是。
承祜去慎行司的消息, 康熙已經知道,他漫不經心的拿着毛筆在案桌上寫着毛筆字,片刻之後才沉聲對着李德全問道:“慎刑司的那個人都招了?真是老二安排的?”
康熙的眼眸微沉, 他就是擔心承祜記恨賽音察渾,才提前派李德全去了慎刑司。
李德全聽了,心頭一個激靈,小心的點頭,确認道:“回皇上,是二阿哥派人給那試婚宮女下的套子, 直接騙了她的銀子和嫁妝,又把人攆了出去, 等時間差不多了,找人故意把她賣到妓院去,中途被二阿哥出手救了,養在了外面,直到太子妃傳來有孕的消息,才把人從外面接了進來,送進了東宮。”
李德全說這事,說的小心翼翼,這太子也是可憐,雖然在太子的位置上,但是卻總是有着兄弟想要把他拉下來,這二阿哥就是其中一個最為強力的人,這事兒要不是試婚宮女被太子送到了慎刑司,恐怕還沒有人覺察到。
康熙知道了之後,就派人出去調查,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沒有想到這賽音察渾看着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背着他做了這麽多的事情。
康熙拿着筆的手微微一頓,一大團的墨汁落在了紙上,印染了原有的字跡。
他随手把手裏的筆,扔在了案桌上,濺起一片的墨漬,讓原本的字跡已經看不出來寫的什麽。
李德全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萬歲爺發怒了。
康熙看着案桌上的占滿墨漬的宣紙,有些頹廢的坐在了椅子上,仰在靠背上,滿臉的疲憊,他從回來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他有意的控制孩子的數量,也有意的不讓承祜參與過多的政事,不給他權利,但是卻讓另外兩個年紀大點的皇子看到了希望。
端看這些孩子的所作所為,竟然連上輩子都不如,一時間他不知道他不給承祜權利,是對是錯。
賽音察渾終究是他的孩子,他可以看着他被圈禁,被關在宗人府,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
想到這裏,康熙微微的嘆息:“李德全。”
李德全躬身對着康熙道:“奴才在。”
康熙擡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鬓角,臉上有些疲憊道:“去,把賽音察渾叫來。”
李德全微微躬身,領了命
令墊着腳走了出去。
走去乾清宮的大門,李德全擡手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有些心有餘悸。
馬佳氏的消息可謂是靈通的。
李德全剛剛前往阿哥所,馬佳氏就收到了消息,她來回的在宮裏走了幾圈,她心裏實在放心不下,讓宮人拿了點心,身段阿娜多姿的朝着乾清宮走去。
她到乾清宮的時候李德全還沒有回來,她對着守門的太監臉上帶着笑容問道:“皇上可在裏面?”
那太監對着馬佳氏躬身道:“回禀榮妃娘娘,皇上已經說了,任何人不見。”
馬佳氏有些着急片刻之後,才道:“那本宮給皇上做了一些點心,還望公公轉交給皇上吧。”
說着把手裏的托盤遞給了守門的太監,太監接過點心,對着馬佳氏點頭道:“娘娘放心,奴才一準遞到皇上面前。”
馬佳氏好似放心了一般,笑着點頭,優雅的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就遇到賽音察渾與李德全,李德全對着馬佳氏微微躬身道:“給榮妃娘娘請安。”
李德全看着馬佳氏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安,他不着痕跡的朝着賽音察渾掃了一眼,就微微收斂起眼神,裝作若無其事。
賽音察渾對着馬佳氏微微躬身道:“額娘怎麽來了?”
馬佳氏笑着道:“今兒個心血來潮的想要做點心,就想着給皇上送過來一點,結果皇上忙着呢,也沒有功夫見我。”
說着臉上有一絲沒落,片刻之後恢複了過來。
賽音察渾眼神微暗,他又讓他額娘擔心了。
李德全對着兩人笑着躬身道:“二阿哥咱們還是先進去吧,皇上還等着呢。”
賽音察渾對着馬佳氏微微躬身就擡腳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馬佳氏看着賽音察渾的背影滿臉的擔憂,擡腳就想跟着進去。
李德全苦着臉伸出手臂攔住了門口道:“榮妃娘娘,您別為難奴才,皇上說了,不讓您進去,您在外面等着成嗎?”
馬佳氏眼神往裏張望了片刻,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擔憂的眸光,對着李德全有些難堪的笑了笑,有些若無其事的問道:“不知道皇上叫賽音察渾有什麽事情?”
李德全笑着搖首道:“奴才也是不清楚。”
馬佳氏見從李德全嘴裏問不出什麽,這才有些沒落的走了出去,她守在這裏只能讓賽音察渾心神不寧,她也無法給他幫助。
賽音察渾進了乾清宮裏面,看着康熙正拿着書躺在榻上,恭敬的對着康熙叩首道:“給皇阿瑪請安。”
康熙半躺在榻上,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眼眸裏卻被怒氣充盈,他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賽音察渾說道:“朕一點也不安,朕的兒子想方設法的陷害他的哥哥,你說朕能安的了嗎?”
賽音察渾聞言,臉上瞬間失了血色,垂眸看着地面心裏有些不安。
康熙放下手裏的書,擡眸打量賽音察渾,賽音察渾的身子很是瘦弱,整個人穿着的衣服都有些寬大,相比
這一段時間又瘦了不少。
蒼白的臉上失了血色的嘴唇,更是讓人看着他就是一副帶病的樣子。
康熙看到這裏,心裏也是有些難受,這個孩子與承祜一樣,從小就有些病弱。
只是承祜的身子慢慢的好了起來,但是賽音察渾卻一直都不見起色,所以他從未想過要把皇位傳給這個孩子。
賽音察渾片刻之後有些破罐破摔的樣子,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垂眸看着地面聲音暗啞道:“皇阿瑪偏心,同樣是兒子,皇阿瑪的眸光總是注視着太子,滿心滿眼屙都是太子哥哥。”
說到這裏賽音察渾微微屙擡首看着康熙眼眸裏帶着期盼:“兒子也是做出一番事業得到皇阿瑪的看重,也想着皇阿瑪能夠分給兒子一分的眼神,讓皇阿瑪知道還有我這個兒子存在。可是無論兒子做了什麽,皇阿瑪連一句認可都沒有,同樣是兒子,為什麽皇阿瑪偏偏如此這樣對我呢?”
說着他仰起頭,神情有些激動。
康熙聽了之後,眼神幽幽的看着賽音察渾,眼神裏帶着一絲打量,他把手裏的書放在了桌子上,一只手支撐着自己坐了起來,對着賽音察渾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賽音察渾低低的笑了一聲,片刻之後才聲音沙啞的對着康熙說:“大哥因為是太子的原因,皇阿瑪會讓她做各種事情參與朝政,帶兵打仗,三弟也被安排了任務,現在可以去處理貿易的事情,只有我身子弱,天天待在宮裏無所事事,”
康熙聞言,坐起身來,看着賽音察渾一副頹廢,嫉妒的嘴臉,擡手想要打過去,但是片刻之後忍住了手上的動作。
仰首對着賽音察渾苦澀道:“ 你說的意思我都明白,當時自古以來,太子與帝王之間都有着不可缺失的矛盾,但是你的所作所為,讓朕十分的失望,太子是你的大哥,這是你的皇阿瑪,你去想方設法千方百計的讓朕廢除太子,你的居心何在?!”
說到最後康熙滿臉的怒容,他用手指着二阿哥有些神情激動道:“就是沒有太子,朕也不會理你,作為太子,不說你那病弱的身體,還有就是你背後的勢力,太子背後有索額圖,老三的背後有明珠,你二阿哥的背後又有誰呢?”
賽音察渾本來有些激動的神情,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擡眸看着康熙,嘴唇顫抖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說到底就是他的額娘背後沒有那麽大的勢力,這才讓皇阿瑪看不上他。
想到這裏,他有些壓抑的低低的笑了起來。
康熙一看就知道賽音察渾想的是什麽,他擡手指着賽音察渾的鼻子質問道:“你一向自認為自己天命不凡,就拿這次去河南赈災來說,太子的所作所為,讓朕十分的欣慰,你又做了什麽?你做出了什麽樣的成績來給朕看呢?你口口聲聲想讓朕看重你,你卻不能給朕做出任何的成績來,反而讓朕不斷的處理你做的事情留下的爛攤子,就你這樣,這怎麽可能對你刮目相看?”
說到這裏,康熙的情緒十分的激動,他擡手一巴掌打了過去,讓賽音察渾的嘴角露出一抹血跡。
賽音察渾扶着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康熙,他沒有想到康熙會真的打他。
康熙微微閉眼,一滴清淚順着眼角流下,落在衣襟上。
片刻睜開眼睛,泛着紅色芒,指着賽音察渾的臉一條條的數落他的罪狀:“你之前設計太子娶了雅利奇這個蒙古太子妃,朕不和你計較,又設計藍靈兒聯姻沙俄,這件事也被朕也給壓了下來,在太子從河南回來的路途中,更是想刺殺太子,結果自己作繭自縛。”
“你說說你,還有什麽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朕最恨的就是兄弟相殘,可是你在太子還遠在盛京的時候就在布置這一切,不斷的挑撥老三與太子的關系,你是真當朕耳聾目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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