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二天一早,天未亮, 承祜草草的吃了點東西, 就走上城牆。
厚重的積雪覆蓋上了城牆上的血跡, 讓城牆看着沒有那麽得壓抑。
承祜繞着城牆走了一圈, 看着遠方的沙俄營帳, 沙俄軍此時還沒有攻城的打算。
饒是如此城牆上的人絲毫的不敢松懈,這般惡劣的天氣, 只希望那些沙俄軍不要攻城。
承祜轉了一圈之後,朝着鐘樓走了進去,他剛剛問過士兵, 褚子悅與陸言之進來之後, 就再也沒有出來。
而且褚将軍的屍體還在鐘樓裏放着。
承祜掀開簾子, 踏進鐘樓, 看到褚子悅趴在褚英的身邊,身上披着厚重的毛皮披風,身邊還燒着火盆。
而在她一旁的陸言之則專注的看着她,眼底滿滿的愛意, 和眷戀。
這種帶着占有欲的瘋狂, 讓承祜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蟬。
陸言之的種種舉動, 讓承祜有種不好的猜測。
褚英身死的起翹, 可能與陸言之有很大的關系。
陸言之聽到聲音, 瞬間擡首,有些猩紅色的眼眸,盯着承祜, 滿臉的戒備和警惕。
褚子悅在睡夢中有些不安的微微一動。
陸言之身上的冷戾瞬間收斂,只剩下無盡的溫柔和纏綿,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哄孩子一般輕輕的拍了拍褚子悅背脊,讓褚子悅慢慢的恢複平靜。
承祜看着陸言之危險的樣子,身上緊繃,手不自覺的摸上腰間的軟劍,對着陸言之問道:“之前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承祜問的沒頭沒腦,但是陸言之卻明白他說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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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之沉默了片刻之後,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好似怕驚擾了褚子悅一般,壓低了聲音道:“太子爺果然聰慧過人,這麽快就猜到我的身上,實在是讓人傾佩。”
承祜內心有些波瀾,他沒有想到陸言之竟然如此簡單的就承認了。
陸言之小心地拍了拍褚子悅的背脊,從懷裏拿出了一個沾着粉末的帕子,在褚子悅跟前輕輕的抖動,一會兒的功夫,就傳來了褚子悅輕微的鼾聲。
承祜戒備的看着陸言之,将心頭的疑惑問出:“據我所知,褚英在戰亂中撿了你回家,給你吃喝,養你成人,可以說是把你當親生兒子來養的,你為什麽要對他動手?”
褚英雖然是一屆莽夫,但是對陸言之是真的好,把他一身的本事,都傾囊相授,可以說等将來褚英百年之後,他身後的一切,都是陸言之的。
陸言之為什麽要如此做?
陸言之微微垂首,片刻之後傳來低沉有些瘋狂的笑聲:“當兒子?誰想當他兒子啊!褚子悅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對她的心意,路人皆知,但是将軍卻完全無視。”
說到這裏,陸言之臉上的表情,變得悲戚,眼眸裏卻閃爍着嘲諷的目光:“你登門的第一天,褚英竟然和我商議,太子青年才俊,容貌不凡,把子悅獻給太子做妾有幾分可能?你說我怎麽辦?我辛辛苦苦守護了這麽多年的人,好不容易打敗了所有的競争對手,讓自己成為了那個最優秀最能配得上她的人,結果褚英他卻要把她從我身邊奪走?!”
承祜看着陸言之有些瘋狂的樣子,心頭震動,他對褚子悅的感情,讓他陷入了瘋魔,這等事情讓沒有經歷過的他,是感受不到的。
陸言之蹲下身子,溫柔的看着褚子悅道:“我也是被逼的,褚英一開始就答應了的,他想讓我繼承整個将軍府,可是為什麽子悅就一定要嫁人?子悅不是将軍府的一員嗎?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一直以這個為目标,結果呢?他臨時變卦?讓我失去了所有奮鬥的希望,我就想着讓他受傷,看到我的能力,沒有想到啊,那群老毛子不守諾言,将軍身中數箭。”
陸言之說道這裏,他眼眶紅的充血,看着不遠處躺着的褚英,臉上帶着悔恨,片刻之後就恢複了正常。
緩緩的站起身來,聲音沙啞中帶着哭腔:“我沒有想到,子悅會收到那麽大的打擊,現如今一步錯 步步錯,我已經沒法回頭了。”
說完直接一個飛身,手中拿着匕首朝着承祜刺去。
承祜一個側身,躲了過去,擡手抽出腰間的軟劍,擋住了陸言之的攻擊。
陸言之的招式看似淩厲,卻沒有任何的力道,幾個回合下來,陸言之就被承祜一腳踢倒,手上的劍直指陸言之的心髒。
本來還在昏睡的褚子悅,一躍而起,撲在了陸言之的身上。
承祜收手不及,一劍刺在了褚子悅的後心。
陸言之手裏的匕首,叮的一聲落地,伸手抱住了趴在他身上的褚子悅,聲音顫抖道:“子悅?子悅?你別吓我?!”
褚子悅在承祜進門的瞬間,就醒了只是昨天實在太累了,讓她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陸言之給她下迷藥,讓她微微一怔,心頭疑惑,太子之前讓她調查的時候,還專門囑咐不要告訴陸言之,這讓褚子悅心頭有些懷疑。
她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着兩人的對話。
她阿瑪竟然是陸言之害死的!不可能!他為什麽要害死她阿瑪?
接下來陸言之的話,仿佛一拳重擊,打的褚子悅的腦子發出翁的一聲巨響,兩眼有些發黑,陸言之怎麽敢?他怎麽敢對他阿瑪動手?!
都是她的錯,要不然她的阿瑪不會死,陸言之也不會走上這條路!
聽着承祜與陸言之打鬥的聲音,褚子悅使勁的咬了下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沒有她的一切都不會是這樣的!
想到這裏,她悄悄的從腿上拔出匕首,這個匕首與陸言之手裏的是一對,這是陸言之送給她的。
一個飛撲,擋住了承祜的手裏的劍。
嘴裏的血不斷的往外流出,她轉頭對着承祜道:“太子爺,是子悅的錯,子悅這輩子最愛的兩個人,一個是阿瑪,一個是言之,可是我最愛的阿瑪卻被我最愛的言之殺了,我卻不能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說到這裏,一大口的鮮血從她的嘴裏流出,污了陸言之的白色的衣服。
承祜微微蹙眉,看着瘋狂的陸言之,手上的動作微微戒備。
陸言之這樣的,愛上誰都是誰的災難。
褚子悅擡手扶上陸言之的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她聲音帶着一絲解脫“言之,你跟我去給阿瑪賠罪,求的他的原諒好嗎?”
陸言之看着褚子悅,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好,好,我們給将軍賠罪,我讓個将軍賠罪。”
褚子悅聞言,嘴角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手上的動作一使勁,就聽到陸言之一聲悶哼。
陸言之緊緊的抱着褚子悅,怎麽都不舍得放手,他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事情。
太子進來鐘樓的那一刻,他就不打算活着了,只是沒有想到,還是連累子悅了。
想到這裏他抓住褚子悅的手一個用力,讓匕首刺的更深。
子悅那麽的怕黑,他得陪着她,陪着她一起向将軍認罪,陪着她一起受罰,陪着她走完最後的那段路。
褚子悅摸着陸言之的手,無力的從空中垂下,重重的落在地上,敲起一聲悶響。
陸言之抱着褚子悅,也緩緩的倒了下來。
眼眸緊緊的盯着褚子悅,不舍得閉上。
魯參軍聽到聲音跑了進來,他看到雙雙倒地的兩人,臉上露出一抹驚駭,這兩人不是太子殺的吧?
承祜心中沉悶,他曾經在裏出現的虐戀,竟然真實的出現在眼前。
這讓他有種呼吸困難,他對着魯參軍微微搖首,不想說話,擡步就走出了鐘樓。
關于陸言之的事情,就這樣吧,反正人已經死了,好生安葬就是。
魯參軍看了一眼相擁着的兩人,趕緊的追了上去,對着承祜問道:“太子爺,現在老毛子還沒有發起進攻,陸言之也死了,褚英的兵,我們恐怕難以管理。”
承祜聞言,掃了一眼鐘樓,對着魯參軍道:“你去看看,陸言之應該把褚英的虎符放在身上了,畢竟褚英昨個兒受傷的時候,只有陸言之在。”
魯參軍聞言,轉身又朝着鐘樓走去。
一會兒的功夫,嘴上帶着笑容道:“太子爺,還真的讓你說準了,這虎符還真的就在陸言之身上,只是發生了什麽事?讓褚子悅殺了陸言之?”
承祜聞言,冷冷的掃了一眼魯參軍:“去凋兵吧,今個兒的防守應該輕松些,說不定費揚古能提前到達呢。”
人都死了,就當是給褚英留個體面吧。
一天的時間,沙俄都按兵不動,眼看着傍晚來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這一天過去了。
外面傳來一陣號角聲。
這讓承祜瞬間警戒起來,這群老毛子故意的吧,竟然在這個時候發動進攻。
經過一天的高度警戒,現在正是疲勞的時候,眼看着就要松一口氣,老毛子卻發動了攻城。
魯參軍有些罵罵咧咧的道:“這群老毛子真是有本事了,竟然懂得白天休整,夜間進攻。”
承祜看着如潮水一般的黑影,不斷的靠近,對着魯參軍道:“這樣也好,雪厚,對攻城沒有利,但是他們還是強硬的發動攻城,說明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了。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的糧草恐怕不多了,再或者就是費揚古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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