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
書名:[戰争與和平]穿越成為公爵小姐
作者:水木龍
兩個不同的人,相互吸引,真摯相愛,這是童話。
現實是他高傲,冷漠并且不夠可愛。
當愛情遭遇現實,抗争還是妥協?
一句話簡介:穿越成為公爵小姐愛上一個不夠可愛的男人。
內容标簽:西方名著 靈魂轉換 西方羅曼 歡喜冤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海倫,安德烈 ┃ 配角:皮埃爾,娜塔莎,伊波利特等 ┃ 其它:穿越,相愛,包子,溫馨
銀牌編輯評價:
穿越成為西方貴族社會的公爵小姐,遇見一個不可愛的男人。他高傲、冷漠擁有一顆強悍的靈魂。和平時期,兩個不一樣的人,你堅守你的天真,我堅持我的理性。當戰争來臨,貴族子弟可以上陣殺敵,公爵小姐也可以保衛國家。這是愛情,需要妥協。這是生活,需要反抗。這是戰争,需要勇敢。一個是冷漠高傲的公爵,一個是天真沖動的公爵小姐,全文充斥着理性和感性的激烈碰撞,和平時期讓人眼花缭亂的宮廷生活,戰争時期在炮火紛飛中的兒女情長。
==================
☆、第 1 章
這是初夏的時間,澄澈的天空,蒲公英的種子在風中擴散開來,飄灑在山毛榉和鵝耳枥中間。
“瞧什麽呢,海倫,難道你也想像它們一樣?”這聲音驚醒了倚在窗前的女孩兒,她眨了眨灰綠色的眼睛,望了過去。
迎面走來的男子歪了歪腦袋,放蕩不羁的笑着。他穿着亮灰色的燕尾服,一雙漂亮的眼睛總是顯得漫不經心的,略高的身體似乎再向衆人呼喊着看他看他。
Advertisement
“我剛從父親那兒過來,老頭子一直在我耳邊喊着,他也許是覺得我是一個聾子也說不定。”阿納托利嗤了兩聲,修長的手指拂過花瓶中的孔雀翎,似乎覺得有趣一樣,他又笑了一下。
瓦裏西公爵家的小兒子是個浪蕩子,這話完全沒說錯。年輕的女孩兒在心裏想着,但面上依舊竭力露出平靜的樣子。
“你不覺得嗎?海倫。”年輕的男人像是要得到支持一樣,而他的語氣在對着自己的妹妹的時候又多了一絲親昵的意思。
“父親的想法,”她斟酌了一句,卻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現在真是越來越不懂你了,你變的越來越無趣了,親愛的。”男人慢慢地靠近了海倫。
“為什麽最近你總是喜歡和母親一樣附和他呢?難道生病讓你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嗎?”他用一種誇張的眼神瞧着她,在她覺得緊張的時候又收了回去,獨自咕哝了一句什麽。這會兒他對妹妹的那種親昵感又變的毫不客氣起來了,好像她只是個與他沒什麽幹系的陌生人。
她望着那背影,身體還有些僵硬,直到房門被再一次關上,心口依舊砰砰地亂跳。窗外的婉轉的鳥鳴聲再也不能吸引海倫的注意力了,她抿了抿嘴唇,小步挪動到鏡子面前,端坐着,幾乎有些僵硬。
鏡子裏的人有着金色的長發,因為生病的關系,此刻她的皮膚略顯蒼白,但只要注視了那一雙眼睛,所有人還是會感嘆她的迷人。纖細的手指有些不安的擡起來,輕輕地觸碰了自己的臉蛋,嘴唇微微抖動着,而鏡子裏的人真實的反應着她的動作。
她細細的眉毛擰了起來,睫毛顫動着,最後埋首在自己豐腴的臂膀中,嘆了口氣。半個月了,她依舊不習慣這個樣子,卻只能接受。
“叩叩。”
聽到聲響,她坐直了身體,又緊張的站了起來,最終才想到自己該說些什麽。她張了張嘴,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起來,“請進。”
房門被推開,又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那是海倫的另一個兄長,伊波利特公爵。
“什麽事兒?伊波利特。”她問了一句,因為已經知曉這位兄長的性子。
伊波利特是瓦西裏公爵的大兒子,他個子很高,但異常瘦削,那雙灰綠色的眼睛似乎總是籠罩着什麽陰影,讓他看起來有些過于憂愁,呆板而無趣,甚至顯得醜陋了起來。這位年輕的公爵和他的弟弟像是磁鐵的兩極一樣,如果不是他們都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很難把這兩人想象成兄弟。
“父親說晚上他和我會先去安娜·帕爾洛夫娜的宴會,你和母親還有阿納托利等會兒直接過來,然後我們一同去出席公使的慶祝大會。”伊波利特輕輕地說着,聲音聽上去有些怯懦。
他望着自己的胞妹,看到她往日漂亮的容貌如今因為生病而有些憔悴就又覺得憐惜了起來,所以他又加上了一句。
“如果你依舊覺得不适的話,我會跟父親說的。”
“我很好,謝謝你,伊波利特。”她微笑着注視着自己的兄長,在他怯懦的語氣中感受到了關懷,那令她覺得慰藉,即使她心裏明白,她所得到的其實并不真正屬于她,但在這無法改變的情況下,她希望暫時欺騙自己,以得到更多的勇氣。
“那就好。”伊波利特咕哝了一句,他又說了幾句話這才離開。房間裏再一次只有她一個人了,但不知怎麽的,她覺得好受多了。
晚上,海倫和阿納托利還有母親乘車去安娜·帕夫洛夫娜的宴會,他們要去那裏接父親以及伊波利特。馬車上,女仆規矩的坐在一旁的角落,随時等候公爵小姐的差遣,而海倫盡管覺得不适應,卻也不敢開口說什麽。
馬車粼粼的聲音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以至于神情都有點恍惚,直到馬車突兀的停了下來,海倫才睜開了眼睛仿佛清醒了過來一樣。
“怎麽了?”她問了一句,耳畔間似乎還纏繞着那低啞而沉穩的聲音,她原以為那是在夢中呢,但看來那是從馬車外邊傳來的,什麽樣的男人會有這樣的嗓音呢?她有些好奇。
“不知道啊,小姐,我去瞧瞧。”女仆一邊回答着一邊掀開了門簾同馬車夫說了些什麽,不一會兒她又把自己的小腦袋縮回來,看着公爵小姐告訴她大概的經過。
“小姐,是博爾孔斯基公爵他們的馬車,年輕的那一位,阿納托利少爺正停車和他們打招呼呢。”女仆有些興奮的說着,并且強調了一句那位公爵大人的身份,也許他長得很英俊,海倫想着。
沒過多久,馬車再一次出發了。他們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宴會已經進行到高潮了,舞池中小姐們的裙擺像蝴蝶一樣飛舞着,連男人們都是一派歡笑,像是把這外邊正在發生的憂愁事情忘了個精光一樣。
“快來瞧瞧啊,這就是我們的海倫啊!”海倫正挽着母親的手臂走過人群,迎面就來了一位夫人。她臉頰微微有些病态的瘦削,但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麽快活,跟個年輕人一樣。
“您好,夫人,您依舊是那麽的美麗。”海倫有些忐忑地說道,雖然她事先已經打聽過了,但還是怕出了差錯,誰會相信那個高貴美麗的海倫小姐會連皇後瑪利亞的心腹都不認識呢。
“瞧瞧這張小嘴,親愛的,我很遺憾聽到你生病的消息,那會兒我真的太忙了。”安娜·帕夫洛夫娜吻了吻海倫的臉頰,她那微微幹枯的小手愛憐的撫摸了女孩兒的頭發。
“有您的關心就夠了,我已經沒事了。”海倫鎮定了下來,溫和地說着,她得體的話語和微笑讓這位身居要職的女官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說這些了,我的小姑娘,來見一見我的姑母,她可是個尊貴的人兒。”安娜·帕夫洛夫娜重新拾起了心情,這些上流社會的夫人們總是能夠輕易的轉變好她們的角色,也難怪那些男人們成日裏得有那麽一兩個拿手的笑話,可不能讓女人們的眼淚毀了一樁舞會。
海倫在安娜·帕夫洛夫娜的帶領下看到了那位老太太,頭發高高的盤起,一絲不茍的樣子,但那大大的蝴蝶結又讓她看上去多了那麽幾分親切。她走過去吻了吻那位夫人的面頰,後來她也看到了,幾乎每進來一個人,安娜·帕夫洛夫娜就要給別人引薦一番。盡管所有人都不太明白這位夫人的來頭,但看在安娜·帕夫洛夫娜的面子上,所有人還是照做了。
瓦西裏公爵正在左手邊的一個小圈子裏和人交談,他那慢吞吞的語調總是很吸引人的注意,旁邊的高個子男人是她的兄長伊波利特,端着一杯酒水,正和另一位男士低聲交談着,那是被引薦過來的莫特馬爾,是一個挺精神的小夥子。
“海倫,親愛的,多多的觀察一下。”公爵夫人阿琳娜輕聲地交待着。
“好的,母親。”海倫乖乖地應了一聲。她明白前者的意思,她這身體已經到了适婚的年紀,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說不定已經結婚了,但海倫不同。作為公爵小姐,她身份高貴,從踏入社交界以來就是一顆奪目的寶石,人人都在揣測這顆寶石将會落到誰的手裏,而精明如瓦西裏公爵也不打算随随便便的就把她嫁了。
做父親的有自己的算盤,那很多時候不太會考慮到女兒的感受,但母親不同。公爵夫人性格懦弱,對丈夫總是順從,卻在女兒的婚事上希望小小的抗争一下,雖然這抗争的手段是那麽的微弱,卻讓海倫覺得溫暖。
她擡眼望去,雖然并不是很指望從沙粒中篩選出珍珠來,但借這個機會好好觀察一下上流社會的習俗也是必要的,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她總不能每次犯錯了就推脫是身體還沒康複吧。
☆、第 2 章
海倫微微挺直了背脊,灰綠色的眼睛望着走道那兒。整個宴會舉辦的非常盛大,水晶吊燈就在正中央,高級地毯從走道就鋪滿了,牆上還有着精美的壁毯,這種豪華的宴會足可見證舉辦人的身份和家産。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神從精美的器物移動到人的身上。男人女人邁着優雅的步子交談着,不時地還有酒杯碰撞的清脆的聲音發出來。走道那兒來了一位矮小的夫人吸引了海倫的注意。
那位夫人年紀很輕,穿着藕荷色的衣裳,細細的手臂上還挂着一個金線織成的絲絨袋子,似乎是用來做針線活兒用的。她走起路來像一個小姑娘,卻不跳脫,雙頰豐滿還有着紅暈。
“來吧,我們過去吧,親愛的。”阿琳娜拍了拍女兒的手臂輕聲說道。
兩個人緩步走向了那位夫人落座的地方,一處亮堂的休息處,不會太過僻靜,人群總得經過那裏,以至于她們還沒過去的時候就聽到一陣調笑聲,那位年輕的夫人正和一個穿制服的男士說話,也許是講到了什麽好笑的地方。
“庫拉金公爵夫人,您最近好嗎?”那位年輕的夫人站了起來愉快地問道,那聲音裏還帶着姑娘家的嬌憨呢。
“快坐着,親愛的,您需要多多的休息。”阿琳娜隐晦的說着,海倫這才明白對方是誰了,是去年冬天剛剛出閣的博爾孔斯基公爵的夫人。
年輕的公爵夫人愉快的笑了一下,那是滿足和甜蜜的表情,她似乎已經從微微顯懷的肚子中感受到了新生命的快樂,誰知道呢,畢竟她總是微笑的,人人都喜歡她。
女人們開始交談了,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但有的人可以把它們說的有趣,有的人也可以把它們說的乏味,關鍵看是誰說,怎麽說。年輕的公爵夫人就是那一類很讨人喜歡的存在,她不談及自己不了解的,說的都是每個女人都明白的,而那裏面又蘊含着新意,即使海倫對這個時代并不怎麽了解也能感受到有趣的地方,這種歡樂的時光一直持續到公爵夫人的丈夫過來的時候。
“安德烈公爵,您真的準備去打戰了嗎?”那聲音是安娜·帕夫洛夫娜發出來的,依舊是帶着點兒高音,但似乎又有那麽點別的意思。
海倫擡眼望去,那位叫做安德烈公爵的男人正筆挺的站立在那兒。一般人這樣做通常是為了給別人更好的印象,通常那會變得有些刻板和生硬,但是安德烈公爵不一樣,他仿佛從出生起就是這樣了。
“是啊,我是這樣打算的。”男人薄薄的嘴唇開阖着,聲音帶了點兒清冷,但他的面容卻是平靜的。
“庫圖佐夫将軍要我做他的副官。”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那眼鏡就像獵鷹一樣靈敏,不費什麽力氣就把他嬌小的妻子找了出來。
“那你的妻子呢,我們可愛的麗莎呢?”安娜·帕夫洛夫娜依舊問道,這會兒似乎已經帶了某種情緒上去了。
“我的父親和妹妹會照顧她的。”
“你可真是個硬心腸啊,你就要把她從我們身邊奪走了。”年老的夫人不滿地說着,而安德烈只是站在那兒,聽她念叨完才走向自己的妻子。
他和在場的女士都打了招呼,當然是長輩們,類似于海倫的母親,而她們這些小姐就只有一個矜持的點頭可以分享了。
“我先去皮埃爾那裏。”他微微彎腰吻了吻自己妻子的手背,而海倫瞥見後者似乎想要說什麽,但男人已經離開了。
“瞧見了嗎,男人都這樣。”年輕的公爵夫人輕輕地撫平了一下自己的裙擺,用一種微笑的抱怨緩解這一絲絲尴尬。
沒過多久,海倫的父親那邊似乎要散場了,因為伊波利特正朝着她們走過來。
“母親,父親說差不多到時間了。”伊波利特幹巴巴地說着,他已經戴上了他的單邊眼鏡,似乎是給自己穿了一件戰衣,但很顯然,置身于女人之間還是讓他感到緊張,以至于和自己的母親對話都顯得有些拘束不安了。
“我明白了,我們這就過去。”阿琳娜用溫柔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兒子,為了不讓他繼續覺得難堪,她并沒有多做停留就帶着海倫離開了。
“過來,我親愛的女兒!”瓦西裏公爵愉快地喊道,看起來剛剛的談話非常的順利,也許他還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即使打擾了您的宴會,我也不得不離開了,我真是不願意離開啊,這裏是那麽可愛,可怎麽辦呢,總不能讓公使大人獨自一人度過那樸實的宴會啊!”瓦西裏公爵玩笑道,他臉龐紅潤,身上也帶了點兒酒氣,但眼神晶亮看起來不像喝醉了。
“好吧好吧,我也只能放你走了,畢竟我也不能跟公使大人搶人啊!”安娜·帕夫洛夫娜也笑着說道。
“請您好好教導這小夥子吧。”瓦西裏公爵大步向前,拉着一個微胖的高個兒男人出來,聲音洪亮的說着。
那是皮埃爾,海倫對他是有印象的,即使他們并沒有真正的交談過。雖然皮埃爾名義上在自己家裏住了将近一個月,但并不意味着他們總是見面,未婚的男女總不好走的太近,而皮埃爾又是個有些寡言的男人。
“我會的,您就放心吧。”安娜·帕夫洛夫娜挽着皮埃爾的手臂答應了一聲,她就樂意做這些事兒呢,把一個害羞的小夥子帶入社交界,再給他安排一個好姑娘,這可是一樁美事兒。她心裏想着,眼神就在海倫身上停留了一下,不過很快的又笑眯眯的挪開了,而海倫本人并沒有注意到。
女孩兒的視線正落在安德烈公爵身上呢,這可真是個奇怪的男人,她想着。當所有人都在歡笑的時候,男人總是冷淡的注視着這一切,就好像他從來不屬于這兒似的,好像生怕這廉價的歡笑聲纏繞上他一樣。
海倫收回了視線,因為他們就要離開這裏了,但離開的時候并不順利,他們又被人纏上了。
☆、第 3 章
“夫人,若您明白,那事兒我已經拒絕了。”瓦西裏公爵那慣常的慢吞吞的嗓音如今變得有些嚴厲了起來。
海倫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看起來比她現在的母親要大一些,從她的白皙的手臂可以看出來,一定是個有錢人家的婦人,但從手心來看,近年來應該已經落敗了,即使她努力保持着往日的驕傲,但現實卻又無情的擊碎了她的脊梁。
“我只能求您幫忙了,只有您才能幫助我的兒子。”
“德魯別茨卡娅公爵夫人,請相信我,若我能幫到的話我一定毫不推辭。”瓦西裏公爵放柔了聲音,海倫不知道那是因為憐憫還是什麽,但這似乎給了那位夫人一種錯誤的希望,她那雙被淚水濕潤的藍眼睛瞧着公爵大人,哀求道:“看在我過世的父親和丈夫的份上,我真誠的請求您,并且這将是唯一的一次。”
海倫注意到在德魯別茨卡娅公爵夫人提到她父親的時候,自己這具身體的父親微微擰起了眉毛,良久,他嘆了口氣算是妥協。
“當然,夫人,我會幫助您的兒子鮑裏斯。”公爵大人許下了諾言,連他自己也松了口氣。
“感謝您,大人,上帝保佑您。”安娜·米哈伊爾洛夫娜微笑着說道,不管作為女人她過的怎麽樣,但作為一個母親,她今晚是勝利的,因為她為自己的兒子謀得了一份好的前程。尊嚴和驕傲算的了什麽呢,什麽都不是。公爵夫人在自己心裏輕輕地念叨着。
海倫他們離開後,皮埃爾從女主人那兒暫時脫離了出來,他舒了口氣,看着自己的好友問道。
“什麽?”安德烈公爵收回了一直在宴會場上游離的目光,這就是他不願意來這些地方的原因,有什麽新意呢,還是說這些空蕩蕩的腦袋裏會突然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嗎?
“我是說瓦西裏公爵的女兒,海倫小姐,你覺得她怎麽樣?”
“很标致。”安德烈公爵回憶了一下,平靜地說着,就好像在說一件毫無生氣的藝術品一樣。
“的确。”皮埃爾贊同的點了點頭,甚至微笑了起來。盡管他跟公爵小姐并不是很熟悉,但她漂亮端莊的容貌還是打動了他,這位出入社交界的小夥子對公爵小姐有了好感,而若對方也有同樣的意思,想必這好感很快就會變成喜歡了。
“走吧,離開這兒吧。”安德烈公爵收回了視線開口說道,他已經厭倦這裏了,渴望出去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好吧。”皮埃爾有些遺憾地說道,他似乎還沒看夠這些東西,但以後總還是會有機會的,一想到這裏,他就又輕松起來了。
海倫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了,她的腳非常的酸痛,幾乎要腫脹了起來。母親阿琳娜讓女仆打水給她泡腳,她自己正在卧室裏照顧她的丈夫。
等一切收拾好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海倫看了下時間已經差不多是淩晨一點了。她躺在絲質被子中,眼睛看着窗外,盡管很累,卻一時半會沒有睡意。前幾個小時內神經一直處于高度緊張內,現在還無法放松下來,想了想,她幹脆起來了。
穿着室內鞋走向了窗邊,她伸手打開了窗戶,雖然是夏季,但下了點雨後,夜晚的冷風讓她情不自禁眯起了眼睛,待身體稍微适應這種寒冷後,她睜大了眼睛看着這個世界。
沒有燈光,沒有汽車的喧嚣,空氣清新而濕潤,這是不屬于她的時代,但現在她就在這裏。不是大街上流浪的人,不是破落鄉村裏面的女工,而是一位公爵小姐,而現在,她是真的要在這裏生活下去了。
海倫輕輕地嘆了口氣,關上窗戶。生活還是得繼續啊,她樂觀的想着,鑽進了絲質薄被裏,讓自己陷入安眠,畢竟,每一次睜眼後對她而言都是迎來一場新的戰争。
盡管昨夜睡得很晚,但海倫還是很早就起來了。吃過早飯她就去花園裏侍弄花草了,也只有這些不會開口的小東西不會洩露她的秘密了。
皮埃爾昨晚是在安德烈公爵那裏留宿的,用過早飯後他就回來了,因為安德烈公爵家裏的氣氛可不是很好,那對夫妻因為昨晚的事情還有點兒冷淡。
皮埃爾加過瓦西裏公爵和公爵夫人後決定去花園裏走一走,關于昨晚安德烈公爵的提議他需要想一想。
拐過長廊,皮埃爾掏出手帕抹樂抹額頭上的細汗,待他來到花園裏的時候,原本還緊皺的眉頭突然就放松了下來,任誰看到這種夏日美景都會輕松愉快的。
海倫察覺到一種陌生的視線,她微微側過臉頰,鼻尖有些沁出的汗水,晨光灑落在她頰邊的金發上,映襯着那紅暈更加美麗了。
“皮埃爾先生。”
女子微笑着打了聲招呼。皮埃爾高大的個子因為這個微笑而顯得有些拘謹,但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思,走過去吻了吻公爵小姐的手背。
“您剛剛的樣子就像一幅畫兒。”
皮埃爾真誠地贊美道,若是別人,海倫并不會覺得怎麽樣,畢竟這具身體是個美女是個事實,但皮埃爾不同,這個高個子的男人是正直并且真誠的,即使他不善言語,但也無法否認他那些優秀的品質。
“感謝您的贊美,皮埃爾先生。”
皮埃爾是俄國首富的私生子,他上面還有一些兄弟姐妹,伯爵的稱號暫時沒有授予他,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老伯爵會把稱號留給他。
“您總是起得這麽早嗎?”
“多數時候是這樣的,先生。”
“您和我的好友可真是一類人,他也總是早起,喜歡在花園裏散步,不過他可不愛這些漂亮的小東西。”皮埃爾露出一個微笑,當他說到安德烈公爵的時候,即使他并不是在誇獎他,但神情中總是帶着一絲隐含的驕傲,他崇敬對方,這是他的優點。
“您是說安德烈公爵嗎?”
“是的,當然了,除了他還有誰呢,我可不是那種很招人喜歡的類型。”皮埃爾有些腼腆地說道,他那胖胖的臉蛋上有着害羞的紅暈,那讓他看起來很年輕,跟那些在官場上和宴會上混的男人完全不一樣,他身上有一種暖意,而他本人也許并不知道。
“您完全不需要這麽自謙,皮埃爾先生。您是個可愛的人呢。”海倫真誠地說道,腦子裏回想起了前幾日偶然聽見的皮埃爾的一些言論,盡管那有些天真了,可有着這樣想法的人該是多麽誠實和可愛啊。
人人都能輕易的看到別人的缺點,可鮮少有人能透過缺點抓出他們的優點,皮埃爾就是這種人。也許他本人并不是非常優秀的,但毫無疑問,他的正直和誠實将會使得他成為一個傑出的人,有這樣的人當朋友,無疑是幸福的。
“這贊美真讓我臉紅,公爵小姐。”皮埃爾露出一個微笑,看得出很是愉悅。
“您現在拿定主意了嗎?”
海倫想了想問道,她挺喜歡這個男人的。在見慣了虛以委蛇的人之後,皮埃爾這種正直的人簡直像寶石一樣珍貴。即使他不善言辭,但和他聊天是讓人愉悅的。在放松的氛圍下,她略微有些大膽的問了這個問題,那是前段時間瓦西裏公爵在她耳邊偶爾唠叨過的。
“什麽?”皮埃爾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海倫覺得有些臉紅,她局促地說:“抱歉,我是說您的工作,如果我問了多餘的問題讓您覺得為難的話,我再一次向您道歉。”
“不,當然不,公爵小姐。”皮埃爾慌亂地擺了擺手,然後意識到這讓他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年輕人,倒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夠穩重,所以他又鎮定了一下,溫聲說道:“我還沒決定好呢。”
“事實上,”皮埃爾搓了搓手心,擡眼看着對方,有些羞澀,“昨晚安德烈已經問過我這事兒了,他問我是想要去做一名近衛重騎兵團的士兵還是一名外交官,後來我們又談論到戰争,然後我想我正在苦惱是否應該和他一樣上戰場。”說到最後的時候,男人已經微微皺起了眉毛,透過那圓圓的鏡片後,可以看到他嚴肅的神情,那是屬于男人的,女人們并不關心這些事兒。
“噢,真是抱歉,我想您可能對這些話題并不感興趣。”像是想到了什麽,皮埃爾幹巴巴地說着,而海倫溫和地打斷了他。
“我并不認為它們是枯燥的,實際上,我挺有興趣的。”海倫微笑了一下,她并不會像男人一樣熱衷于這些事情,但聽聽也不壞。
“那就好。”皮埃爾松了一口氣,他十歲起就被父親送到國外去了,在那兒呆了十年才回來,對于這些社交禮儀他可真是尴尬,但幸好公爵小姐足夠體貼,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愚笨而不高興。
“我總以為女人們就不愛聽這些事兒呢,公爵夫人就不喜歡,昨晚的氣氛可真尴尬。”他輕松的說着,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又掏出帕子來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
“昨晚?”即使海倫努力勸說自己別太好奇,但骨子裏的八卦因子還是無法阻擋她問了出來。
☆、第 4 章
“您知道的,安德烈公爵決定去戰場,而這事兒一提起來就會使得公爵夫人傷心,她離不開他呢。”皮埃爾用一種溫和的口吻說着,實際上他将這事兒美化了不少,要是由別人說可又是另一個版本了。
“的确,那可不是什麽郊游。”海倫點了點頭,她尊敬這樣的戰士,但站在公爵夫人的立場上,又未免覺得薄情了一點。
皮埃爾嘆了口氣,因為談論到戰争這個話題。他的視線放在那些美麗的花草上,那是柔軟的,但一瞬間又變得嚴肅了起來。
“戰争,人們總是無法避免,可我總是相信,永恒的的和平依舊是存在的,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但安德烈有不同的看法,他說這太理想化了,”男人收回了視線,望着海倫低聲問道,“您覺得呢,公爵小姐?”
女子細細地思索了一下,這問題有些沉重,她并不是一個軍事家,也不是一個哲學家,但她來自一個相對和平的時代,最終她擡眼望着對方,微笑了一下。
“有這樣的想法總是美好的,就像我們祈禱每天有豐富的食物一樣,那并沒有什麽不對。永恒的和平,誰也不能說它是不存在的,畢竟我們的生活總在越來越好不是嗎?”
公爵小姐的話并沒有真正的解決好皮埃爾的困惑,但他就是覺得放松了一些,很多時候,人們需要的并不是你像真理一樣給他們指引出前進的方向,只是需要一種支持的聲音,那就足夠了。
“和您的交談真的令我十分愉快。”皮埃爾再一度彎腰執起公爵小姐的手,吻了吻對方的手背。
“我的榮幸,皮埃爾先生。”海倫微笑着說道。即使他們彼此的學歷不同,看問題的深淺不同,但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熱愛是一樣的。
皮埃爾離開後,海倫又在花園裏呆了一會兒,直到她那說話做事總是太過溫吞的兄長出現了。
“母親正在找你呢,海倫。”
“好的,我這就過去。”海倫笑了一下,望着兄長并無喜色的臉眨了眨眼睛,她低頭輕輕折了一支粉色的薔薇,放在他的上衣口袋中。
“很漂亮,伊波利特,帶着它好嗎?”
伊波利特有些訝異地看着那粉色的薔薇花,不明白對方為什麽這樣做。他的妹妹海倫是一顆璀璨的明珠,她端莊美麗卻也生性高傲,以前她更願意和阿納托利玩耍和聊天,但是現在,她的妹妹卻沖着他微笑并且折了一支薔薇給他。
伊波利特低垂了眼眸,他安靜內斂的樣子其實和海倫是非常相像的,有一種沉靜的美麗,但以前公爵小姐太過耀眼,而人們也沒有時間和閑心卻欣賞他,所以無人發現。
“我會的。”伊波利特擡眼輕笑,唇色有些過于淺淡了,但他嘴角的弧度确實十分美麗的。
“它很漂亮,謝謝你,海倫。”
他想了想又這樣加了一句,從他那微紅的面頰上可以看出他的羞澀,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一個二十幾歲的男人。
“它很适合你,伊波利特。”海倫溫和地說着,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在她床頭留下花朵的年輕人,她的兄長,內斂的伊波利特。
海倫來到了公爵夫人的卧室,母女倆就坐在軟椅上,阿琳娜泡了一杯紅茶,在氤氲的茶香中問道:“你覺得皮埃爾怎麽樣?”
海倫慶幸自己還沒開始喝這杯紅茶,不然她不保證自己不會做出失禮的事情。
“媽媽,我和皮埃爾先生只是有過幾次交談,我們甚至都不熟悉呢。”她有些幹巴巴的說着。
“我的小乖乖,幾次交談完全可以決定他是否是個合适的人了。”公爵夫人微笑着說道,她愛自己的子女,特別是她的小女兒。
“不行,媽媽,我認為我們暫時不要談這件事情了。”海倫拒絕道,就算她并不反感從身邊找一個适合自己的人,然後把自己嫁了,但也不代表是和一個只說過幾次話的人啊,而且皮埃爾先生,那可是個好人,随随便便的提這些事兒不止是不尊重她,也是不尊重那位先生呢。
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海倫完全沒把自己帶入現在的身份,但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