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受傷
喬美男低頭, 先是看了看兩人虛握的手掌, 又擡起視線, 直直看進栗早眼睛裏。
栗早抿出兩個梨渦, 彎着眼睛跟他對視，坦然、真摯、篤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喬美男先收回視線：“你想怎麽幫我？”
“我跟舒冰夏之間, 其實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恩怨, 她也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畢竟是女主, 栗早對舒冰夏還是有點信心，“她做那些，百分之九十九是為了顧莫辭。”
只是栗早依然想不明白，顧莫辭到底在摻和什麽？
原書中根本沒有司南峤這號人, 盛亞倒是出現過, 形象時好時壞，就是個醬油角色。
如果顧莫辭和她一樣, 是個穿書的人, 他就更不可能跟司南峤有什麽牽扯才對。
莫非, 她之前的猜測是錯的？
“你想去找顧莫辭？”喬美男聲音平平地問。
“不。”栗早搖頭, “我想去找秦明澤。”
畢竟微博都發出去了, 不到不得已，她不會去跟顧莫辭接觸。
而秦明澤作為司南峤的經紀人，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別人多。
“你對秦明澤有印象嗎？”栗早随手在網上一搜，搜到了秦明澤的照片，拿給喬美男看。
喬美男只看了一眼就撇開目光, 說：“其實，我之前隐約有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栗早一直以為他什麽都沒想起，聞言不免驚訝。
因為他從來沒說過，甚至表現得對以前的事情好像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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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轉念一想，栗早又明白了。
沒有記憶，就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裏來，像沒有根的浮萍。
所以，通常來說，一個人失憶了，肯定會想辦法找回自己的過去。
喬美男不願意去找，大概是因為他想起來的都不是什麽好的記憶，所以才潛意識想要逃避。、
想到舒冰夏說的那些話，栗早心髒又是一陣抽痛。
舒冰夏不傻，雖然是別有用心，但她也該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想讓栗早上當，就必須給出真實信息。
所以，她說的關于司家的信息，多半是真的。
栗早忽然意識到，她一直想幫喬美男找家人，或許只是一廂情願。喬美男之前也确實說過，他可能沒有家人之類的話。
栗早很是後悔：“如果你不想……”
“沒有不想。”喬美男打斷她的話，“以前是無所謂，現在……”
他又低頭看了眼，栗早的手還虛搭在他手背上，幾乎就要觸碰到一起。
但也只是幾乎，因為他們永遠不可能真的碰到一起。
“現在我想弄清楚所有真相。”喬美男閉了閉眼。
事已至此，發生過的一切都沒有辦法再倒回去，栗早只能道：“我陪着你。”
要找秦明澤，其實有個人應該很清楚——妙妙。
栗早沒有特意去找妙妙，而是在片場閑聊的時候，叢柳凱樂繞到經紀人這個職業，再繞到秦明澤身上：“你知道秦明澤在哪裏嗎？”
“不知道。”妙妙倒是沒懷疑，但她明顯對秦明澤沒好感，提到這人連聲音都是冷的。
“你們不是同事嗎？應該很熟悉吧？”栗早舉着小風扇，擋住一半視線，“我聽說他也是金牌經紀人，怎麽忽然就沒了音訊？”
“我不知道。”妙妙還是硬邦邦地回了這句。
“你們之前有矛盾？”栗早沒放過她，“他不會……對南哥不好吧？”
妙妙擡頭瞪着她，眼神警惕。
栗早說：“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只是，之前聽說了一點關于南哥的事情。”
“什麽事？”妙妙馬上問。
栗早卻不肯直說：“我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所以想先聽聽你的真話。”
妙妙遲疑一陣，還是想知道司南峤的信息：“秦明澤對南哥不好，坑過他好幾次。南哥親口跟我說過，不要相信他。”
“那為什麽南哥還跟他簽合約？”栗早看了眼旁邊的喬美男。
“具體我不知道。”妙妙提起這個就難過，“他只說秦明澤還有用，誰知道後來……”
這樣說來，舒冰夏說司南峤不甘心，可能也是真的？
“那你知道他在哪裏嗎？”栗早還是想找到秦明澤。
妙妙搖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
然後又迫不及待地問：“你現在可以說，關于南哥的消息了吧？”
“還有個問題，你為什麽說南哥和盛亞的司董不是一家人？”栗早對這點很奇怪。
妙妙應該是司南峤身邊算親近的人了，怎麽可能不知道司南峤的身世？
“南哥說過……”妙妙這時候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回想了一下，說，“有一次，我們遇到司家的人，南哥說高攀不上。”
看來那多半是句氣話，倒是被妙妙當了真。
“如果南哥是司家的人，怎麽會跑到娛樂圈受苦？”妙妙還是覺得自己沒理解錯，“他的資源其實并不好，還總有人在打壓他。”
這樣一說，栗早就更确定了：“你有沒有想過，能将網上關于南哥的消息全部抹去，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
妙妙張了張嘴，這次沒能說出反駁的話來。
“舒冰夏你認識吧？”看到她點頭，栗早将舒冰夏的話都說了。
妙妙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半晌才說了句：“難怪……”
剛開了口又急忙閉上。
“難怪什麽？”栗早追問。
妙妙不太想說。
栗早說：“我沒有惡意，反正你現在也沒有辦法救南哥……”
“誰說我沒有辦法？”妙妙下意識接了一句。
栗早倏地看向她，妙妙又緊緊閉嘴。
她手機恰好響了一聲，栗早完全是下意識掃了一眼，剛好看到有“助理”兩個字一閃而過。
妙妙手忙腳亂地将手機鎖屏。
栗早心裏一動：“你還在跟顧莫辭的助理聯系？”
“我知道你不喜歡顧莫辭。”妙妙深呼吸一口氣，說，“但是，這不代表他身邊的人都有問題，我也沒有洩露你的隐私……”
這幾天明顯感覺妙妙對她有點提防，之前栗早還以為是因為她過問南哥的事情，觸了她的逆鱗。現在看來，倒是有人在故意挑撥了。
栗早本來想把南哥的狀态告訴她，到這時候不免開始遲疑。
她對妙妙沒什麽意見，就怕她一個想岔了，被顧莫辭那邊套話，到時候弄巧成拙，害了喬美男。
栗早擡頭看了眼喬美男，喬美男也微微搖頭，示意先不要說。
剛好那邊導演在喊準備，栗早便去拍戲了。
今天和栗早搭戲的配角是個新人，非常緊張 ，一直在NG。
等栗早收工的時候，片場都沒幾個人了。
妙妙收拾好東西，跟着栗早往酒店走。
酷夏時節，白天天氣很熱，到晚上有夜風吹着，很多人都跑到外面散步。
栗早有心跟妙妙緩和一下關系，提議走回酒店，妙妙也沒拒絕。
只是妙妙明顯有點抗拒，栗早找了幾個話題，她都很警惕，聊天聊得字斟句酌。
不想把關系搞僵，栗早只得作罷。
兩人走到酒店樓下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外面沒有人。
栗早快走兩步想去開門，忽然從旁邊樹後沖過來一個人，嘴裏還喊了一聲：“栗早你這個賤人！去死吧！”
對方來得太突然，栗早完全沒有防備，只看到對方手裏閃過一絲亮光。她瞳孔猛地一縮，已經來不及躲避，但就在這時她被人一把推開了。
等栗早站穩就看到一把刀子插在妙妙腹部，視線瞬間一片血紅。
“妙妙！”栗早跑過來抱住她，呼吸都差點停了。
兇手是劇組一個女工作人員，她動作太快，連喬美男都來不及阻止。
他不願意偷聽栗早和妙妙的談話，所以才落在後面，沒想到就出事了。
那兇手雙目赤紅，眼神怨毒，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讓人頭皮發麻。她看沒刺中栗早，馬上就想拔刀再紮，栗早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同時一腳踹過去，喬美男在旁邊跟着揮袖，兇手瞬間飛出去好幾米遠。
喬美男雙手在妙妙傷口撫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傷口的流血速度慢了許多。
酒店前臺和保安這才趕出來，一邊将兇手拿下，一邊報警。
栗早沒空管他們，先将妙妙送去醫院。
“我沒事。”有喬美男在旁邊，妙妙感覺沒那麽難受，看栗早開車飛快，臉色幾乎凝固住，還反過來安慰她。
栗早沒有說話。
因為以前受過的傷害，她始終不太能對別人完全敞開心扉。她喜歡妙妙，也盡可能對她好，但因為顧莫辭助理的挑撥，就在剛才，她還在想着妙妙可能會和她離心。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妙妙會沖過來幫她擋刀。
喬美男說過妙妙有一劫，她一直留意着，想要幫她避過，沒想到她才是罪魁禍首。
栗早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幸好妙妙傷得并不重，對方畢竟是個女孩子，力氣不算大，加上喬美男暗中阻止，那刀子沒紮太深。
但是也需要住院治療。
栗早剛辦好手續，就接到了蘇源的電話。
蘇源也是氣得不行，他說行兇的人已經被警方帶走了，據對方交代，她是顧莫辭的粉絲。
看到顧莫辭在劇組幾次對栗早示好，栗早愛答不理，後來在網上蹭完熱度還不給顧莫辭面子，早就氣得要死。
最近又因為栗早的關系，顧莫辭連劇組都不來了。
其實真相是顧莫辭錄完綜藝又繼續請了幾天假，說是要飛出國拍廣告。
反正他戲份不多，而且已經拍完一大半，沒他在劇組氣氛更好，蘇源當然樂得答應。
但那位粉絲不知道，她認為蘇源是站在栗早那邊的，根本不相信他的說辭。
看不到顧莫辭，又發現劇組衆人對栗早的态度越來越好，反而對顧莫辭頗有微詞，那粉絲氣不過才會來找栗早的麻煩。
也就是現在人不在跟前，不然栗早可能會忍不住給她兩耳光，追星追到這份上，簡直有病。
最可恨的是，連累妙妙受傷。
穩了穩情緒，栗早才回到病房。
妙妙精神狀态還不錯，看到栗早進來主動問她劇組那邊有沒有消息。
栗早把蘇源的話說了，又道：“對不起，我……”
“又不是你紮的刀子，說什麽對不起。”妙妙打斷她，“其實我都知道。”
“什麽？”栗早一愣。
“那姑娘叫謝漪，是負責飲食的，她其實盯你好多天了。”妙妙歉意地說。
栗早是真的傻了：“你，你怎麽不早說？”
“我，我有私心。”妙妙也很後悔，“謝漪之所以會那麽瘋狂，是因為顧莫辭私底下跟她有過接觸。他知道謝漪是他的死忠粉後，不僅跟她合照，在她手心簽名，還送她小禮物。雖然嘴上說只把謝漪當成粉絲，沒有任何暧昧。但對于追星女孩來說，那簡直就是……我知道顧莫辭不是好人，我怕說出來你會阻止我跟他助理來往，所以只是暗中留意，沒有提醒你。”
一下子接收到太多信息，栗早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先說什麽。
妙妙輕輕摸了摸傷口，說：“剛才我就在想，謝漪要是選在其他時候動手，我不在身邊，你又沒有防備，還不知道會是什麽後果。這一刀是給我的教訓，你不要內疚，跟你無關。另外，我也想明白了，顧莫辭助理那個坑，我不會再跳。”
栗早緩了緩，嗓子發澀：“你千萬別這麽想，是我的錯。有些事情，如果我早點告訴你，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
“什麽事情？”妙妙也愣了下。
栗早決定把喬美男的事情告訴妙妙，但也需要征得本人同意，她擡頭去找喬美男，卻沒看到人。
怎麽回事？
栗早直接起身，走了幾步才看到喬美男縮在另一邊牆角，表情痛苦。
他似乎是頭疼，雙手虛抱着自己的腦袋，然而他現在的狀态，自己都碰不到自己。
“你怎麽了？”單人病房，只有她和妙妙在，栗早顧不得那麽多，跑到喬美男面前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