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蹲在路邊哭……你蹲在路邊哭……
這六個字在姜微的耳畔無限循環，她驀地想起來年會那晚，丢了吊墜又打不到車,她一時情急控制不住才會在路邊哭出來,這一幕居然被徐敬南看到了。
詫異又羞憤,姜微的耳朵、臉頰都逐漸燥紅,白裏透紅的視覺效果讓徐敬南忍不住想伸手試試溫度和觸感,卻終究克制了。
他怎麽會看不出來,姜微在他面前是不一樣的,褪去了從容淡定,她會緊張、會焦躁、會臉紅，這才是正常的二十二歲女孩子該有的反應。
“我讓你緊張到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
“不是的。”姜微反射性否認。
此時電梯已經到達一樓，徐敬南卻還沒有讓她回去的意思，她只能跟在他身邊。不想讨論他剛才提及的話題，姜微便說：“徐叔叔，感謝您信任我們公司,我們随時保持聯系。”
下逐客令？徐敬南笑了一聲,也不逼她，只說：“當然要保持聯系，只怕某人又不回短信。”
某人……方才在辦公室時，他當着那麽多同事的面，也是這麽說。某人這個用詞太過親昵了，大多是男女朋友之間的愛稱。
“不會的，”姜微回答：“我們會幫助客戶解決一切問題。”
徐敬南也不急于一時，“那麽，微微，再見。”
送走徐敬南，姜微站在原地長舒了一口氣，擡手按了按眉間，她幾乎回憶不起來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怎麽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卻比一年還要漫長，而她年後第一天上班，工資就多了十萬，瞬間變成了小富婆。
十萬……對于姜微來說絕對是龐大的數目，忽然多了這麽一大筆錢，任誰都會想好好揮霍一番。她乘坐電梯上樓，腦子裏卻已經在思量着該讓媽媽先把房子的貸款還了。
電梯停在十一樓，她還想着心事，剛要舉步走出去，就見韓敘站在電梯外，臉色說不上好看。今天之前，她或許還能神色無異地朝他打招呼，可是一切都變了，再見到韓敘，她只心生厭煩。
“你認識徐敬南？”韓敘沉着臉發問。
姜微側過身走回辦公室，連看他一眼都甚是不屑，只清淡地說：“不關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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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敘站在原地，臉上煞氣盡現，對着她瘦弱的背影緊攥着手。她的業績若是再蒸蒸日上，地位直逼他這個經理，恐怕到時候她會反過來成為他的上司。比起這個，令他更忍無可忍的是，姜微竟然先他一步找到了下一個交往的對象，而這個對象居然是徐敬南。
兩百萬……徐敬南若是有心投資，憑借他和陸征的關系，又怎麽會等到現在才來遠睿，并且将這筆單子記在姜微名下，顯然是刻意為之，至于這樁交易背後的達成的協議，韓敘可以想象。
呵，原本還殘留的一絲罪惡感都消失殆盡，她對這份感情又何曾付出過真心？像徐敬南這樣的男人，多少女人争着搶着往上撲，姜微平時裝什麽雲淡風輕，也不過淪為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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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下午來遠睿了？”
徐敬南挑眉，“你公司的員工未免太過八卦。”
“我公司？”陸征笑聲爽朗，“敬南，你別忘了你也是遠睿的董事之一。”
他沒應聲，陸征繼續說：“你真的投資了兩百萬？”
“白紙黑字還有假？”
“……”陸征被噎了一下，“敬南，你故意的？”
“不然呢？”這麽顯然的事情，也只有姜微會裝作看不明白，徐敬南又說：“難道是我資金太閑置，要放在你那兒等着年化11%的收益？”
“好小子，你要是真和微微成了，我這個做表哥的也算是功德一件。”
徐敬南沒理會他，恢複了正經，“據我所知，公司市場營銷部的晉升制度完全透明化，姜微半年的銷售業績都不錯，今天這一筆業績更是無人能比，她足夠資格取代韓敘的位置了。”
牽涉到公司內部人員調動的問題，陸征緩了緩，姜微的銷售經驗還不到一年，但業績确實相當好，若是破格提拔也不會有人說閑話，只是……讓姜微取代韓敘的位置，那麽韓敘該何去何從？
陸征建議，“如果你看情敵不順眼，不如直接辭退他？”
“辭退？”徐敬南哼笑了一聲：“你覺得是直接辭退他比較合适，還是讓他親眼看着微微淩駕于他之上比較合适？”
陸征一怔，這未免太狠毒了。
徐敬南又緩緩補充：“如果他能忍受微微成為他的上司，不主動辭職，那麽過一段時間，公司再随意找個理由辭退他。”
“……”更狠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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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微端着餐盤回到餐桌邊，看着周凝拿過來的一疊又一疊食物，撲哧笑了，“吃得完嗎？”
“難得能到人均200多的自助餐廳消費，我們當然要吃夠本了！”周凝滿意地看着桌子堆滿了食物，又道：“不夠的話，一會兒我再去拿。”
“……”
“微微，在電話裏你說有什麽事要跟我說來着？”
姜微正夾了一塊糯米糕放進嘴裏，糯軟又滑膩，香味溢散開來。
“宣布這個好消息之前，你先答應我聽到之後要淡定一點，我可不希望餐廳的視線都集中到我們這一桌來。”
周凝一邊剝着蝦，一邊點頭如蒜。
姜微這才輕聲說：“我這個月的工資有十萬多。”
“What？十萬？”周凝的音量幾乎覆蓋了整間餐廳，她因為太過驚詫而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剝蝦的雙手撐着桌子，臉上盡是震驚。
周圍的視線果然都掃了過來，姜微無奈地低下了頭，她就不該相信周凝的。
“你坐下。”她遞了張紙巾給她擦擦桌子，免得将污漬蹭到衣袖上。
周凝的表情還沒好轉，持續震驚中，“你這個月工資有十萬？”
“嗯。”姜微解釋道：“有個客戶投資了兩百萬，我抽成百分之五。”
“微微，你一夜暴富了！”
姜微囧，撥了撥耳邊的碎發，她緩緩開口：“其實，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問問你的意見。”
“土豪，你說。”
“……”姜微決定不理會她的調皮，認真地問：“你覺得怎麽樣才算是喜歡上一個人了？”
“土豪，你喜歡上別人了？”
“……凝凝，正經點。”怕她想得太多，她又解釋：“你說我和韓敘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太淡了，不像是情侶，所以我就随口問問。”
姜微沒談過戀愛，可是周凝不同，她高中就早戀，大學更是談過兩個男朋友，戀愛經驗豐富。
周凝放下筷子，一本正經地開啓講授模式，“見到你喜歡的人，你會臉紅心跳，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即使與他對上視線，你也會立刻避開。在他面前，你會覺得無所适從，無論做什麽都覺得自己沒發揮好，努力找各種話題攀談卻始終開不了口。他的一舉一動都吸引了你的視線，你會想要探究他是不是同樣喜歡你，卻又不敢露出馬腳，生怕心事先被他發現。”
她說得眉飛色舞，手上的動作還不停比劃着，表情時而開朗時而憂郁，繪聲繪色。姜微的臉色卻越來越白，心情也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她想起的全是她和徐敬南相處的畫面。
旁人她都能坦然應對，唯獨徐敬南不一樣。即使她不斷催眠自己，他只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叔叔，她也無法真正将他當作叔叔看待。在她眼裏，他是一個男人，成熟又具有侵略性的男人。
與韓敘在一起時，她不會手足無措。她不是否認這段感情的意義，而是就如同凝凝說的那樣，除了偶爾接吻之外，他們相處的模式與普通朋友無異。凝凝所說的戀愛感覺，她似乎從來都沒有感受到，不知韓敘是否一樣。
那麽……徐敬南呢？
也許年前在W市，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他給自己帶來的影響力，所以才會産生抵觸情緒，才會一心想要避開。她的慌亂與不安都是為了自我保護，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她以為若是與他沒有了交集，她就會慢慢恢複成原來的自己，卻沒想到她根本無處可逃。
如果這種感覺是喜歡，那麽她真的可以喜歡徐敬南嗎？那個輩分是她叔叔的男人，那個比她大了整整十歲的男人，那個随手一擲便是兩百萬的男人。那個不動聲色照顧她的男人，那個在她茫然時會為她指明方向的男人，那個在她受了委屈時會安慰她的男人。
“微微，發什麽呆呢？”周凝看她的眼神逐漸渙散，自己講得唾沫橫飛卻無人捧場，頓覺無趣。
“沒什麽。”
周凝了然地笑笑，“是不是終于發現你其實根本就不喜歡韓敘了？”
姜微嘴角一僵，“別提他了。”
周凝立刻噤聲，以為微微還處于失戀的餘痛中，殊不知，是倒盡胃口。
作者有話要說：
徐叔叔開始正式對付韓渣了呃......他的結局可以想象了，寫到快七萬字，微微才有一點點動心，我也是醉了。
既然動心，那麽便如文案所說啦，徐叔叔的步伐要加快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