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俐俐……韓敘……
徐敬南蹙眉無聲地念着這兩個名字,他不認為他們之間會有交集,更不認為他們之間該有交集。韓敘那種人渣,根本不配出現在俐俐的交友圈範圍之內。
“醫院?”似是自言自語,他随後反問一聲:“誰受傷了?”
“韓敘,右手被酒瓶割傷了。”
“哦。”确認了妹妹的安全,徐敬南放下心來,又涼飕飕道:“他活該。”
幸災樂禍又透着極度厭惡情緒的三個字,清晰而深刻地竄進了李穆的耳朵裏,像冷風一樣犀利。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聽力,徐敬南向來不露聲色,表面功夫一流,即使心底再忌恨,口上也不至于刻薄至此。
“男人看男人不順眼,無非兩個原因。一個是工作,一個是女人。”李穆反應極快,腦回路一轉也就想明白了,即興打趣道:“這工作嘛,韓敘還不配與你相提并論,至于女人……”
徐敬南沒有給他繼續揶揄的機會,直接打斷:“至于女人,他更不配。”
“……”
李穆聽着通話被切斷後的忙音,忍不住笑罵了一聲!不自戀會死嗎?女人?徐敬南這三十多年有過幾個女人?當然,礙于徐敬南的淫威,這些話他也只敢在心裏腹诽。
徐敬南的手指在方向盤上不重不輕地敲着,眼神變得淩厲而鋒利。
韓敘,招惹完微微,又去招惹他妹妹?呵,真有緣分。聽到微微親口說出分手時,他就計劃着要怎麽不着痕跡地讓韓敘在S市沒有立足之地,又擔心做得太絕,反倒引起微微同情,也就暫且擱置了這個想法。
若是他安靜地做個愛慕虛榮的男人,徐敬南雖鄙棄至極,卻也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想把心思浪費在手下敗将的身上。可若是他不安分,處處招惹他身邊的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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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敘确實是與徐俐一同出現在S市人民醫院,并且是以英雄救美、光榮負傷的名義。
參加婚禮那晚,韓敘目送徐俐的背影離開,便立刻要求同事徐磊與他先行散席。姜微提出分手的電話,對他來說,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插曲,他的心思早已飄到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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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好姜微,他便與蘇凱通了電話,大體上掌握了徐俐的生活方式以及個人喜好,也得知她當晚會在S市的一間豪華會所參加一個好姐妹的單身派對。
這家會所的要求十分嚴格,客人必須出示高級貴賓卡,才得以進入。韓敘被保安擋在門口,面子上挂不住,只能請蘇凱帶他進去。
“跟微微掰了?”
“嗯,”既然要借由他的關系來親近徐俐,韓敘就沒想過隐瞞,又淡薄地補充,“早該掰了。”
雖然蘇凱一早就猜到兩人不會長久,但看韓敘這麽敷衍的态度,不由得感嘆:“我覺得微微挺好的,模樣漂亮,性格又好,可惜初入職場,就碰上你這麽一條陰險的狼,太悲劇了。”
蘇凱不了解韓敘的身世背景,況且他交朋友也不會注重這些。韓敘平日裏穿着光鮮,從西裝到手表到皮帶皆是名牌,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韓敘的資産問題,更不會想到他嫌棄姜微的根本原因是什麽,此刻意圖通過他去接近徐俐的原因又是什麽。
韓敘煩躁地回應一句:“覺得她好,你自己上!”
本是無心之詞,但是男人之間提起這個敏感的字,就頗具幾分玩味,果然,蘇凱的表情一下子變得不正經,眉眼一挑,問道:“上過?”
反而是韓敘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擡手解了脖頸間一顆襯衫紐扣,整個人愈發浮躁起來,“你覺得可能嗎?她看起來有那麽容易上手?能接個吻就不錯了。”
蘇凱想想也是,姜微無論對人還是對事,都是一副淡淡的态度,不争不搶,仿佛收起了所有的喜怒哀樂。即使是在與韓敘戀愛時,也從未見她臉上露出過明顯嬌羞可人的神色,也難怪韓敘會轉變。畢竟,絕大多數男人都希望得到女人的重視,最好是将他奉為信仰,而非可有可無的擺設。
韓敘不想再繼續談論無意義的話題,也不迂回曲折,直接問道:“徐俐在哪間包廂?”
蘇凱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問:“你是怎麽認識俐俐的?”
“剛剛在陸遠睿的婚宴上碰巧遇到。”
“剛剛?”蘇凱難掩驚訝,“一見鐘情?”
韓敘擡起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笑,卻也不否認。
蘇凱第一次不認同他看待感情的态度,嚴肅勸道:“你考慮清楚,徐俐和姜微不同,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況且她那兩個哥哥,任何一個都不能惹。先不提她大哥徐敬東,就說她二哥徐敬南,你上次見過,他對你印象很差。”
韓敘靜想起那晚包廂裏不怒自威,似乎淩駕于所有人之上的男人。他靜默了一會兒,才扯了聲笑:“我跟他妹妹談戀愛,又不是跟他談戀愛,管得着嗎?”
蘇凱勸不動他,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也只能提醒:“總之,你的态度認真點。”
礙于那晚是女孩子之間的單身夜狂歡派對,蘇凱不方便就這麽帶着韓敘摻和進去,以免唐突。
但是,第二天晚上,蘇凱便以自己的名義召集了一個小型的朋友聚會,專門邀請徐俐參加,自然又不明顯。
他與徐俐年齡相仿,從小就玩在一起,姐姐蘇辰又是徐俐的嫂子,他們的關系很親近。
當晚,韓敘格外注重自己的着裝以及舉止,只為了給徐俐留下良好的第二印象。蘇凱瞧見他那神色,竟覺得他這回真像是對感情認真了。
徐俐,二十四歲的花樣年華,卻仿佛永遠十八歲一般充滿活力,只需要一張笑臉便能贏得所有人的歡心。當然,這與她的家世背景也分不開。
S市徐家,短短幾年便在金融界迅速崛起。徐天退休後,大兒子徐敬東将天瀾財富發展到了頂峰,二兒子徐敬南在建築業拔得頭籌。徐家幾乎所有行業均有涉獵,且收效甚佳。
作為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誕生的唯一千金,徐俐自是受到全家上下的疼愛,活潑開朗,矜貴大方,卻不會恃寵而驕,性格讨喜,朋友甚多。
徐俐走進包廂時,韓敘眼前一亮,閃過激賞。她身着淡白色的毛呢大衣,頸間一條低調的銀色項鏈,黑色妖嬈的長發披在肩上,妝容精致卻不過分濃豔,竟別有一番雅致風味。
韓敘主動站起身将她迎進來,她的座位被特意安排在他的身邊。
“是你?”與其說徐俐還記得他,倒不如說臀部又泛起隐隐作痛感,使她不得不回憶起來。昨晚在酒店樓梯上摔倒,陣痛只維持了幾分鐘也就過去了,她以為沒有大礙。誰知狂歡一夜後,今天才感覺到臀部和腰部都叫嚣着疼痛。
“是我。”韓敘淡然一笑,眼底悄然閃過驕傲。
“你認識蘇凱?”徐俐的視線繞過他落在招呼客人的蘇凱身上,笑着朝他揮了揮手。
“兄弟。”
她點點頭,跟着韓敘入座。
包廂中的人沒有誰不認識徐家這位千金小姐,平時表面關系也算不錯。只是蘇凱提前吩咐過,這是一場變相的介紹會,主角是徐俐和韓敘,他們也就不便過度親近與逢迎。
啤酒是聚會時活躍氣氛必不可少的要素之一,徐俐好喝黑啤,這是韓敘掌握到的信息。只不過,她起身去洗手間時,動作幅度有些誇張,大衣的衣角随之揚起,竟将桌邊的啤酒掃到地上,酒瓶應聲而碎,液體也灑落一地。
又闖禍了,自知抱歉,徐俐吐了吐舌,本欲按鈴叫服務生來清掃一下,卻見韓敘已經彎下腰撿起幾片形狀頗大的玻璃。她剛要出聲,就聽他的口中發出“嘶”一聲,似是倒吸一口涼氣一般,徐俐這才發現他的手心被玻璃割傷了。
“你笨啊,怎麽能直接伸手去撿呢?”
徐俐驚訝道,随即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擡起來仔細檢查,他手心血紅的一片,有些刺眼。可是她實在不能理解,根本沒必要撿玻璃,直接叫服務生來清掃掉就可以了啊。
韓敘輕輕一笑,認真道:“我看你覺得挺抱歉的,就想幫你收拾一下,是我太笨了。”
“……”
他這麽一說,徐俐反而無話可說了,竟也反省起來。是她太過大意,才害得他受傷,她居然還先發制人斥責他笨。
蘇凱見這情形,暗嘆一聲,韓敘段數太高了,一句以退為進的“是我太笨了”,直接化解了所有問題的不現實性,俐俐根本不是他對手。
他走過來,表面上關懷一聲,“需要去醫院嗎?”
“不必。”韓敘雖這麽說,卻偏頭瞥他一眼,示意他再推一把手。
蘇凱反應極快,輕咳了一聲:“俐俐,我這裏暫時走不開,要是方便的話,你幫我帶韓敘去醫院看一下。”
“嗯,應該的。”徐俐紅着臉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