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倒打一耙
兩人一進家門,季然就感覺出了不對勁,可哪裏不對勁,一時卻說不出來,這,不過是一個人的直覺。
和陸臻對視一眼,季然伸手就推開了堂屋的大門,一路進去也沒看出什麽名堂,可那種詭異感就是萦繞心頭揮之不散。
“去耳房看看吧。”陸臻道。
耳房,是他們儲備糧食的地方,東西不多,都是從村民那換來的。可放眼這個家裏,最有價值的也就那為數不多的口糧了。
兩人直奔耳房,果然儲備的糧食都被搬了個幹淨,就連柴米油鹽都沒落下。至于是誰幹的,簡直不言而喻。
季然氣得臉都綠了,這陸家到底都是些什麽極品,這樣的事都幹的出來!他季然可不是逆來順受的受氣包,要這樣指望他忍氣吞聲就怪了,他也不含糊,從背簍裏抽出新買的擀面杖就掉頭跑了出去。
陸臻亦看着牆角的位置眉心緊蹙,眼底都是騰騰的戾氣,也沒見他去追季然,眨眼的瞬間,就原地消失了,再出現,他已經緊跟在了季然身側。
季然怒氣沖沖闖進陸婆子和陸老頭居住的主宅,目的就是來要回自己的東西,要不回來也無所謂,他就是打了砸了也不便宜這幫混蛋!
然而沖進堂屋,季然就愣了,眼下這衆人齊聚氣氛沉凝,高位上還一臉嚴肅的坐着個捋着胡須背脊的佝偻老者,這架勢,怎麽看着都有點像是三堂會審呢?而且他這一進門,齊刷刷的數雙眼睛就朝他看了過來,別人倒是裝的四五六的,冷香蓮那幸災樂禍的眼神卻是不加掩飾。
所以……這一出是沖着自己來的?
這麽想着,季然就挑了挑眉,擀面杖狀似随意的敲打着掌心,就那麽站定看着衆人。
“喲,大嫂這是幹嘛呢,莫不是當着裏正老爺的面還想對爹娘行兇不成?”冷香蓮瞥一眼季然手裏的擀面杖,當即就陰陽怪氣的挑撥起來。
冷香蓮心裏有氣那是必然的,昨兒個高慧拿來一只雞腿,撕成絲兒都不夠孩子們分,他覺得這季然不會做人,東西只給高慧不給自己,是沒把自己這個妯娌放在眼裏,自己是個男寡婦生不出娃來,就見不得別人好別人能生,真不是個東西!
正因為這樣,她才拿季然捂着吃獨食不孝順公婆為由在兩老口面前挑唆,這不,陸婆子不止吆喝着長庚長慶兩兄弟搬光了季然的東西,還請來了裏正倒打一耙。
冷香蓮這一聲質問可謂是點燃了炮仗,陸婆子哎喲娘哎的就拍起了大腿,“瞧瞧這都是什麽事兒啊?老陸家這是家門不幸啊才讨了這麽個冤家進門啊!賤皮子這副混子樣哎,這是要當着裏正老爺弑父殺母啊!兒啊,臻兒啊!你咋個就這麽去了啊!你看看你媳婦兒,這是不要你爹娘活了啊!”
季然目瞪口呆,這婆媳倆一唱一和,還真是一出真人版精彩大戲,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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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倒是吆喝上了。”季然心裏吐槽,面上卻是一派冷然,“我不管你們今天要唱什麽大戲,總之一句話,你們怎麽搬走我家東西就怎麽給我還回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的東西?什麽是你的?”陸婆子也不坐着了,跳的就站了起來,“你嫁到咱們陸家,就一個破包袱,連個嫁妝都沒有,你也好意思說你的東西!正好今天裏正老爺在,就讓他老人家來評評理,你說你,進門之後就養膘,地不下活兒不幹,還趁家裏人不在偷東西,我和老頭子就問你兩句,你,你就野蠻動手打人,你目無尊長,不守孝道你不是人!你還好意思說來要你的東西,我們家向來一起吃喝又沒分家,一大家子都為了生計忙活,你倒好,私藏口糧不拿出來,你眼裏還有這個家有我們做公婆的嗎?別以為你是男人就可以不遵婦道,你和臻兒的婚事可是皇上下旨賜婚,你對這樁婚事不滿意不認同,就是質疑皇上的決定,忤逆聖旨,死罪一條!你要認可這樁婚事,你就是老陸家的媳婦兒,冠了夫姓,你就是臻兒的妻子,替他以盡孝道贍養公婆天經地義,到哪我老婆子都不要跟你說理兒去!”
任由陸婆子噼裏啪啦,季然也沒有出聲打斷她,等她噴完了,這才抱着擀面杖下巴一擡,“說完了?”
陸婆子吃不準季然這反應是什麽個意思,倒是一下給愣住了。
就聽陸老頭忽然扶着腰哎喲喊了起來,“哎喲,我這老腰啊!”
陸臻都看不過去了,當下就要過去教訓這些人,卻被季然一個眼神給制住了。不過是潑婦伎倆,如果這都擺不平,那他還算什麽男人!
“昨天的事情到底怎麽回事,當時大門敞亮別人可是看得清楚明白,孰是孰非,相信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裏正老爺乃是大睿智着,想來昨天的事情也是聽說過的,是非如何,他老人家心裏想必早有論斷。”季然眉目沉靜的朝裏正點了點頭,這才繼續道,“我初來陸家,對環境對人都很陌生,且不說我沒拿,就算是動手做了吃的又有什麽關系,就我住那屋子一窮二白連個竈臺都沒有,一看就是沒分家吃大鍋飯的,那我肚子餓了自己弄吃的有什麽不應該,就至于你們喊打喊殺?吃你們家東西被當賊,那行,我自力更生豐衣足食那又有什麽不對,我放在耳房的口糧都是昨個兒用野味向村民換來的,你們又憑什麽一股腦給搬走一空?現在還擺出這三堂會審的架勢興師問罪,那我倒是要問問,你們這是想把分家擺上明面了?你還跟我說理去,我看你這是非觀念都擰成麻繩了吧?”
“好啊!你可算是承認雞蛋面粉是你偷的了!”陸婆子卻壓根兒不是個能講理的主,自認為揪住季然的語病,轉頭就看向裏正,“裏正老爺,您剛也聽到了吧?我們家可沒冤枉他,這就是個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