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姜夔
等于小寒去時, 那個張嫂已經不在了,只有阿婆和小姑娘兩人一起在收拾着屋子。
“張嫂呢?她怎麽不跟你們一起打掃?”于小寒放下罐子,問道。
“她家裏剛打電話過來, 好像是她兒子發燒了, 才趕回去呢!”阿婆收拾着東西,呼哧呼哧的喘着氣,替張嫂說好話。
“這才剛來上工第一天。”于小寒不滿道。
“那也沒辦法,她家裏男人剛走, 在山上走的被車撞了, 也不知道是誰,沒個攝像頭, 查都查不出來,還是靠攔路湊的喪葬錢。”阿婆也嘆氣了,
于小寒聽了頓時心裏邊理解了些。
于小寒那邊靠着山, 山上有的地方路陡, 或者急彎的地方就特別多,很容易出車禍。
很多被撞死的,都找不到肇事者, 只能把死者水晶棺放在當時死亡路邊,家裏人在路上拉個繩,攔路上來往的車輛。
一般也不多要,給多少接多少, 接了立馬放行。一般附近的來往都知道規矩, 要是真不給也會放行,但一般來說, 看到路邊的水晶棺都多少會出一些的。
之前外地人來時也被攔着要錢了,有些氣不過上報公路局, 基本上地方上都會打個電話通知下,道個歉陪個禮,接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裏的規矩是三天,三天內你可以攔路,三天後不管喪葬錢湊沒湊到都必須收拾攤子。
之前這邊的事兒也被捅到網上過,不過都很快被撤下來了,只有少數不起眼的地方又有關于這麽的一兩句話,但是經常跑路的司機基本上都知道這些路上的“規矩”的。
阿婆年紀大了,嘴難免唠叨了些,她一邊擦桌子,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小張家裏窮啊!她男人才走一個月就出來幹活兒了!連傷心的功夫都沒有啊!她也沒文化,兒子也在羅莊上學,就近找市場裏幹活,生意好的店不用她,嫌她沒文化,生意不好的給的錢也不多。”
其實阿婆她們店給的錢也不多,南溪市屬于五線城市,平均工資差不多就是三四千塊,不過南溪大學在市郊,旁邊就是村子,市場上開的工資也不高,三千出頭。
阿婆開兩千五的工資确實也算不上高工資了,只是于小寒也建議她再設個獎金,阿婆咬咬牙準備最多拿出來五百塊錢,這麽加起來其實也就三千塊了,不算特別低的了。
“我也是看她可憐,也不像是個磨蹭的人,才招了她。”阿婆嘿了聲,又道:“別說,真是個麻利性兒的,有她在,今晚我松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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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工作勤快,腦子能轉過來圈兒,其實這樣的體力活兒是不挑人的。
聞言,于小寒點點頭,又問道:“找到合作的人了嗎?”
找到是找到了,但是只有一家,別的來的都是問她們店裏的秘方的,好在每次于小寒送東西的時候都用個東西包着外面,再加上她也是個學生,不怎麽顯眼。
阿婆說到這裏時,還特意去把門關了,又壓低了聲音,說:“以後你要是再來送,就擱晚上或者早上,那會兒人少!”
眼見着阿婆小心翼翼的模樣,于小寒也想着,要不以後送東西時帶着大黑來?
不過她的人身安全她倒還是一點都不擔心的,市場外面一圈都有路燈,內外都按了攝像頭,學校內外也都按了攝像頭,兩邊加起來基本上把整條街都能覆蓋住。
于小寒走時,阿婆又給她結算了這次送來的油醋汁的錢。
第二天,早上于小寒背了書,在小院裏吃飯時刷手機,看到手機灌水群裏有人說阿婆的店可以送早餐了,立馬後面跟着幾個人問真假。
那人還拍了圖片,地下跟着幾聲叫好的。
于小寒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阿婆的粥店已經賣得這樣好了。
早餐有人專門來送餐之後,阿婆店裏面的壓力銳減,基本上人少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還有七八成是因為送早餐送不過來而不得不跑出來的。
周五這一天阿婆就不知多少同學問她什麽時候能再找個批發他們早飯去學校裏面賣的學生了,阿婆也不知道。
周五下午,于小寒他們沒課,她就直接坐車回家了,她準備回去看看家裏的辣椒漲勢怎麽樣了,之前家裏的青辣椒吃着不錯,可紅辣椒還沒長好。
她估摸着,這次放假回家,應該就差不多了。
于小寒在車上想了一路,心裏盤算着自己以後的方向,結果只聽汽車砰地一聲,接着整個車廂裏面劇烈的搖晃了幾下後,車長長的一聲放氣聲,停了。
“怎麽回事?”
“車壞了?”
“剛才我看車底盤下面迸出來個什麽東西!”
汽車司機連忙下車去檢查,只簡單鼓搗了兩下,就又回來了,對着裏面大聲的喊:“車壞了,修不好了,你們自己回去吧!來我這裏退錢。”
“你開半截子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讓我們怎麽辦?不行!你得負責把我們送回去!”這樣的話只在車裏瞬間而逝,剩下的都是互相的問:你是哪兒的?你要去哪兒?你有辦法回去不?
于小寒聽了一圈,都沒要去康店的,接着,只能眼睜睜的看人家家人來接,或者搭順風車回去,最後她一咬牙,也就剩十幾裏路了,走着回去!
秋天漸漸深了,晚上日落的時間也不知不覺的變早了,于小寒走了一二十分鐘後,天上就出來晚霞了,怕晚上不安全,她還專門把大黑放了出來陪伴她。
“這一段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真的超級倒黴!”于小寒沮喪着摸摸大黑的頭,撅着嘴,道:“先是買水果被人坑,結果不平說句話還被人噴,現在要回家了坐車車還出故障了,真是……哎!”
見于小寒興致不高,一出來熱情洋溢的大黑也不怎麽跳了,老老實實的跟着于小寒往前面走,又是走得快了,還會扭着回頭看于小寒等着她。
“不過我最近最幸運的事兒好像就是遇到了你!”于小寒欣慰的撫摸着它。
姜夔一早上打了電話後,就怎麽想、怎麽不安心,他越發的覺得是不是當時和老妖鬥法時,老妖身上的負面能量攜帶在大黑身上,大黑自小與他一起,身上有靈氣保護,百邪不侵,那沾染的髒東西就很容易轉移到那小姑娘身上。
他們修道之人最怕攤人**兒了,有人替他照顧相伴幾年的馳風的事自然得承她不少情的。
況且,姜夔一開始看于小寒的相片就覺得眼熟。
兩廂加起來,姜夔就坐不住了,又一通電話打給了徒弟,兩人一起吃了個早飯,就開車往內陸趕。
要說起來,現在天地間的靈氣越發的稀薄,想當年唐宋時期還有諸多能人輩出,他們的祖師爺就是那個時候揮斥方遒的大能,可惜到了現在,連有修道根骨的人都挑不出來了!
難怪被稱為末法世界啊!
汽車行駛得很快,從B市到內陸南溪市,走了高速,行車也不過十個小時,雖說是坐了一天的車,可眼見着姜夔眉間卻越發的輕松。
到了南溪市,尤其是快到康店這邊,山清水秀的,傍晚湊着晚霞看着,确實景色美不勝收,李景山也忍不住嘆道:“難怪師祖會選擇小倉山隐居終老呢!比起B市整天灰蒙蒙的天,山裏确實清新秀麗了不少!”
姜夔呵呵笑着,跟着道:“要不怎麽古文上都記載大能都常年隐居高山大川裏?”
李景山嘿嘿的撓着後腦門笑:“山裏确實空氣好啊!”
聽大徒弟這話,姜夔頓時也無言了,望着窗外,又開始發愁師門後繼無人的事兒了。
雖說道士沒有不讓結婚生子,可鑒于自己的孤煞命理,姜夔是從來沒想過要禍害哪家好姑娘的,早早的就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打算,可他卻不想讓師傅親自交托給他的門派信物跟他一起入土。
為此,姜夔走遍整個Z國大江南北,卻也不曾見到合适的弟子,師兄也曾經勸他放寬些要求,姜夔也有考慮,要是他真的找不到,也寧願找個天賦不是那麽好的!
正想着,李景山突然咦了一聲,随即點了剎車,道:“這條路在修路,走不通,導航上也沒寫,也搜不到別的路去康店。”
姜夔看了看天,又瞅了瞅手機,正在分辨方向,準備找找別的路的,卻聽見一聲熟悉的犬叫聲。
汪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