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修傘]榮耀過後

第3章 chapter 3

魏琛不算個無神論者，但突然看到據說已經去世十年的蘇沐秋活蹦亂跳地站在他面前，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也禁不住思考是不是要去和馮主席探讨一下速效救心丸的用法。

魏琛面上毫無波瀾地打完招呼，随便尋了個借口，去訓練室找拿小號打榮耀的葉修。

“老葉啊，秋木蘇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不是……”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不需要研究過程，反正人就是活着回來了。”葉修拔下他不知道從哪裏拿的賬號卡，丢給魏琛，“沐秋回來了，哥要過上斷煙的日子喽。”

魏琛接過賬號卡，不以為然：“反正你不是已經打算戒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還有，你和秋木蘇到底是什麽關系，從實招來。”

葉修笑：“就是你看到的關系。還有，人叫蘇沐秋，都知道真名了就不要稱呼當年游戲裏的稱呼了好嗎。”

“我看到的是不正常關系。”魏琛嘀咕，“還記得你們當年閃瞎的第一區那幫人的狗眼嗎？不要說你沒看過當年傳得滿天飛的小道消息。”

“不就搶你們幾個boss，至于懷恨至今嗎？”葉修站起身，撣平衣服不小心坐出來的褶皺，“八卦都是假的，不跟你聊了，我去找沐秋。這張賬號卡有時間還給伍晨，不過你拿着也沒事。”

“還把衣服弄那麽齊整，難得見你這麽假模假式。”魏琛依舊對葉修的不坦誠感到郁悶，“三句話不離秋……蘇沐秋，當年是，現在也是。別以為老夫不知道卻邪是你們的定情信物。”

“呵呵。”葉修笑笑，走出訓練室，順手帶上門。

定情信物？或許吧，十來歲的少年，一個武器，哪裏會想那麽多。

葉修清晰地記得他十八歲生日時許的願，和蘇沐秋在一起打一輩子榮耀，做一輩子最好的搭檔，直到死亡将他們分開。

這個願望是他許過最感性的一個願望，曾經是他最後悔的一個願望；但現在，成為了他最想實現的一個願望。

時光将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分開，命運卻使他們再次相遇。只是，相遇時，兩人都在揣測對方還是不是原來的模樣，他們是不是還能親密無間。

葉修最終在蘇沐橙的房間裏找到了和蘇沐橙聊天聊得正歡的蘇沐秋。蘇沐秋笑着向他揮揮手：“開個小號去競技場？好久沒跟你pk了，不知道你還打不打得過我。”

蘇沐秋，依舊是那個明媚而勇往直前的少年，不曾被時間改變呢。

葉修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面上卻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嘲諷。

“沐橙，你哥那個記錄勝負的小本子還在嗎，記錄念一念？”葉修毫不留情地翻起了舊賬，“看看還差多少，讓蘇大大補上。”

“翻舊賬？那還不如讓我去破你那個連勝三十七輪單挑記錄。”蘇沐秋毫不客氣，“還剩一輪全勝，不是留給我的嗎？心領了，我知道你認輸了。”

“有點嚣張啊，少年。”

“過獎過獎，沒你嚣張。”

坐在一邊的蘇沐橙吃吃地笑，笑得很是愉快。哥哥和葉修鬥嘴，這個場景多久沒有出現過了？蘇沐橙已經不記得了，實在是過去太久太久，久到記憶都已經模糊。

哥哥還是以前的哥哥，沒有改變。蘇沐橙不知道這個結論是否完全正确，她能夠知道的，是她最親最親的親人們，都沒有離開；她，哥哥，葉修，都還在，都活出了自己的模樣。

這個結論，足夠了。

“你用哪個職業？”葉修去公會那邊要了張戰鬥法師的滿級賬號卡，回頭問杵在一邊的蘇沐秋。

蘇沐秋想了想：“槍系随便……還是給我張神槍手，拿老職業虐你，不算欺負人。”

葉修利落地翻出一張神槍手，扔給蘇沐秋。“別說大話，待會兒虐到你找不着北。”

蘇沐秋坐在電腦前，把賬號卡插進讀卡器，對葉修剛剛說法嗤之以鼻：“找不着北？說得我好像十年沒碰過電腦似的，pk完再說話。”

這場pk在兩人的嘲諷中開始，在兩人的沉默中結束。蘇沐秋不像葉修，雖然他的技術非常優秀，但他沒有足夠的在職業比賽中積累的經驗。十年的時間過去，不小心掉隊的他已經不太趕得上葉修在榮耀裏的腳步。榮耀，因為一場意外，雖然依舊是他生命的重點，但不再是他生命的重心。

将近八分鐘，蘇沐秋的屏幕上頹然顯示失敗。他探頭，看向旁邊那臺跳出“榮耀”的電腦，退出競技場。

“承讓了沐秋。”葉修站起身，擁抱了身邊看上去有一點點失望的蘇沐秋。蘇沐秋沒有說話，只是在擁抱的時候順手拍了拍葉修的後背。

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兩人身後的蘇沐橙和陳果看完了pk的全過程，結束後她們笑着鼓起了掌。

“pk很精彩，哥哥還是那麽厲害。”蘇沐橙試圖像小時候那樣抱住蘇沐秋，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直到蘇沐秋肩膀的小女孩，已經不能做當年的動作了。

蘇沐秋笑了笑，抱了抱蘇沐橙：“瞎起哄。”語氣裏竟然帶了一絲蘇沐橙和葉修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在時光濾鏡下微微泛苦的悵惘。

蘇沐橙坐到蘇沐秋身邊的另一臺電腦前，拿出賬號卡。“哥哥我想跟你pk一次，我還沒跟你玩過呢。”

蘇沐秋再次進入競技場，找到蘇沐橙那個房間。“沐雨橙風還好嗎？”

“她很好。”蘇沐橙現在用的那個賬號不是沐雨橙風，而是另外一個槍炮師號，“她可厲害呢。”

“嗯，我看到了。沐橙也很厲害，全明星呢。”蘇沐秋想起記憶裏那個小小的女孩，那個總讓他擔心的小姑娘，現在能夠獨當一面，不用任何人擔心。他不禁有點遺憾，為錯過了妹妹的成長。

幸好，他不會再錯過妹妹的未來。

他還來得及送沐橙出嫁，來得及陪她老去。

兄妹倆的一戰十分精彩，越來越龐大的旁觀隊伍足以體現這一點。一個是曾經的槍系全精通，一個是當下榮耀的首席槍炮師，這是一場知己知彼但雙方又全力以赴的pk。

屏幕裏電閃雷鳴硝煙彌漫，屏幕外無言的鍵盤被清脆敲擊。

耳機使兩個世界泾渭分明，但又讓它們沉默到詭異的統一。

只是操作槍炮師的蘇沐橙看到幾個類似套路的招數時，眼眶微微泛紅。

“哥哥！”退出競技場界面，蘇沐橙撲到蘇沐秋懷裏，不知道因為什麽抽抽噎噎。蘇沐橙已經長大了，不再是蘇沐秋十八歲時的那個小姑娘。蘇沐秋有些吃力地抱着撲進懷裏的妹妹，拍拍她的肩膀，不住地輕聲安慰。

“沐橙不哭，哥哥回來了，告訴哥哥誰欺負你，哥哥去揍他。”

葉修遞給蘇沐秋一包紙巾，蘇沐秋抽出一張，給蘇沐橙擦眼淚。蘇沐秋很久沒有哄過小姑娘了，現下他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的蘇沐橙，讓他手足無措。

“我是不是在做夢，哥哥你還會離開我們嗎？”

蘇沐橙從小就是一個特別獨立堅強的姑娘，堅信流血流汗不流淚的人生準則。因為她不像別的小女孩動不動哭哭啼啼，所以在孤兒院裏她很少被別人欺負，即使被欺負了也會自己報複回去，不會用哭泣博得同情。蘇沐秋完全沒有見過這副模樣的妹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哥哥再也不離開你了，我們沐橙是大姑娘了，不能哭，哭起來不好看了。”蘇沐秋搜腸刮肚回憶小時候安慰蘇沐橙時說的話，“不是夢不是夢，不信你掐一把葉修，他會痛的。不要掐自己，小心留疤。”

葉修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正好撞到圍觀的魏琛。魏琛還沒有反應過來，跟葉修咬耳朵，但聲音卻沒有輕下去。

“老葉要我說，秋木蘇的下限可能……MD你們兩個還真是。”魏琛話還沒有說完，接收到來自葉修和蘇沐秋兩人的“星星射線”，閉上了嘴。

作者有話要說：

*pk時間是我亂設的，我拿不準傘哥水平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