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亮的日光顯然可以消滅欲铛的魔力,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路易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推開懷裏的溫香軟玉。
他坐直身體,恢複清明的虎目瞪着熊葆兒的睡顏,正巧看見她因為眷戀他的體溫而發出細小的喽咛。
她拿着白嫩的臉蛋磨蹭枕頭的模樣就像只賴床的小熊,實在好可愛……不對!她才不可愛!一點也不--
仿佛要堅定自己的意志一樣,他迅速下了床套上衣褲就走出房間,沒再回到床上。
當熊葆兒一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空無一人的床鋪,她心中一驚,也不管渾身上下酸痛得像被牛群踩過一樣,就這麽光着身子跳下床,然後手忙腳亂把農服都穿回身上,再用最快的速度沖出去,就怕晚了一點,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會成了泡影。
幸好,他就安安程程地坐在書桌前面,哪裏也沒去。
“早。”她羞答答地打招呼,然後又羞答答地垂下頭去,錯過了路易擡頭的表情,沒看見他的臉上只剩下冷漠。
現在他清醒了,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的眼裏當然都是惺惺作态。
他必須跟她劃清界線,還一嘲弄她打擊她,讓她知道她當年的看走眼讓她損失多慘重。
“這個拿去。”他拿起桌上的牛皮紙袋交給她。
熊葆兒的眼睛這才從地扳上移開,乖乖地将紙袋接過手,發現那是老扳交代給她的合約,結果當她一見到他太激動,以至于忘得一幹二淨了。她紅着臉觑着他,他卻淡淡地撇開視線,讓她不禁奇怪地皺起眉頭。
“合約我都簽好了,從現在起正式生效。”他随手收拾着千淨得不得了的桌面。
“喔。”她點着頭,終于想起自己找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談。
她想跟他談這幾年發生了什麽,談他們的孩子……她該先說哪個好呢?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她抱着牛皮紙袋問道。
“問吧。”路易聳聳肩膀,百無聊賴地玩着手上的筆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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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多少也猜得出來她想問什麽,反正他是有備而來。
“你既然還有公司的電話,為什麽……為什麽從來沒有聯絡我?”熊葆兒遲疑地把心裏最大的困惑給說了出來。
她面本以為他是完全無法聯絡上臺灣這邊,才會失聯好幾年,可是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還有,他的态度好奇怪?
她現在仔細回想從昨晚到現在他的每一句話跟每一個表情,就隐約覺得不對勁。
“有必要嗎?”他及問。
“什麽?”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他話裏的尖刻讓她不由得把懷裏的紙袋抱得更緊。
“我說有必要嗎?對你來講,我的離開應該讓你松了一口氣吧?”他扔下筆,終于正眼看她。
看着他那雙靛藍色的眸子變得又深又沉,一點也沒有她期待中的溫柔愛意,她忽然就一陣心慌。
“我為什麽要松一口氣?”她不懂。
“少裝蒜了,我都知道了。”他的神色更冷。
“知道什麽?”她沒有一句聽得懂。
“知道你去找主編,要求換人來帶我,恨不得趕快把我這抉不起的阿鬥推開。我那天剛好心血來潮想親自去辦公室交稿,所以都聽到了。”他站起來,雙手環胸不客氣地睥睨她驚惶的表情。
她一定想都想不到自己的狐貍尾巴早就露出來了吧,哼!
“我問過你,但你還是堅持你不知道,看着我都能說謊,你覺得我還嵌相信你嗎?其實你看不起我、不想繼續跟我這種窮小子在一起明說就好,不需要明着鼓勵我,暗地裏又想辦法要甩掉我!”他今天終于能把當年的委屈憤慨全教發洩出來。
而她,則是震驚得不能言語。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跟主編的協議,面來他對她誤會這麽大這麽深,原來他會不告而別全都是因為這樣。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只是希望你能--”熊葆兒急着要解釋,而他卻是大手一揮,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好了!夠了!你不需要多作無i胃的解釋,我不想聽!”她現在無非是看他成功想要巴着他不放,他絕對不會再心軟!
“回到法國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成功給你看!現在我成功了,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很後悔當初看走眼呢?”他的笑容好冷酷,讓她看了心好痛。
“你要是有興趣,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家在臺灣法國兩地的財産勢力有多龐大,只是我怕你會捶胸頓足氣到吐血。還有,你一定不曉得,我本來己經篤定要娶你,要帶你回法國見我父母,未來還要跟你組織家庭,你很快就可以當個人人欣羨的少奶奶,因為我完全沒想到你也跟其他女人一樣嫌貧愛富。也算是老天有眼,讓我及時看清你的真面目!”
“……”她搖搖頭,還是不敢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面來這幾年來,在她這般思念他的同時,他是如此埋怨着她,甚至……恨她?
她真的不知請要怎麽挽回這一切,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兒子的存在?
“你不……不愛我了嗎?”她的心好痛啊!
看着血色從她白嫩的臉蛋褪去,路易強壓下心頭生出來的不舍,硬是擠出更殘忍的諷刺。
“如果你以為昨晚我還要你是因為對你餘情未了,那你就錯了。我是男人,男人看到自己送上門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他帶着邪笑上前一大步,不但離她更近,手也不規矩地摸上她的臉。
啡!熊葆兒猛力拍開他的手,踉跄後退好幾步。
“現在才裝出貞節烈女的樣子不嫌太晚了嗎?你放心吧,我這次回來就是要跟你說清楚。畢竟我現在這麽成功,可不希望你在什麽時候跳出來扯我後腿。”
“那你為什麽還要找公司合作?為什麽還要我當你的專屬……”她是還不死心。
她等了這麽多年,信了這麽多年,要她怎麽死心?
“拜托你不要想太多!我不過是感謝老扳當年的提拔,還有你,當時忍了兩年才想把我踢開也算是對我很好了,我當然要報答了。”
“我沒有……”她要怎麽說他才會相信?
“我不信。”路易冷冷地打斷她,又說:“總之以後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明白了嗎?你要是不明白,以後我們朝夕相處,日子難過的可是你自己。”他說完就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我們可以不必朝夕相處,我、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的。”熊葆兒咽下堵在喉嚨的嗚咽,終解決定不再自欺欺人了。
不管這是不是她要的,都己經可以算是一個結束,結束她遙遙無期的等待。
她不知道怎麽破除他的疑心,她只能用嘴巴說,可是他顯然聽不進去,因為他巳經不願意相信她了,她其至不禁要懷疑,或許他根本沒愛得這麽深吧?
這種時候她更不願竟把孩子搬出來跟他說,那根本沒有意義。
她跟他之間就這樣吧……
“我合約都簽了,你若是想及悔,那就拿出五倍的違約金出來吧!不信你現在可以看看合約,上面寫得清清楚楚。”路易早就料到她禁不起他的羞辱,一定會想從他身邊逃開,不過他豈能讓她得逞,他精心安排的“十倍奉還”這才剛要開始呢!
“怎麽這樣?”熊葆兒震驚地讀着合約上的條款。
就像他所說的,她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除非她跟公司賠得起天價一樣的違約金。
思緒一轉,她忽然就明白了一切都是他的詭計。
他是不是想要趁機折磨她、欺負她?
“你這麽看着我幹嘛?放心吧,我還做得到公私分明。難道你連這點專業都做不到?”他故意用激将法。
她當然很清楚,不過她還是吃這一套。
“我當然做得到!不做得到行嗎?”她可還有個兒子要養,哪來的本錢要性子?
熊葆兒忿忿地把合約收進牛皮紙袋裏,然後走到沙發旁邊把落在上頭的手提袋拿起來。
多說無益,她要回去了。
“記得明天以後,你的辦公室就是這裏,遲到一分鐘扣十塊錢!”路易對着走到門口的她涼涼地說着。
她回過頭來,低吼,“你憑什麽?”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憑什麽嗎?憑的當然是我現在有錢有勢,如果不是那時候你--”
砰!他對她的奚落中止于震破耳腰的甩門聲。
門外的熊葆兒一手提着包包,一手抓着将她推入火炕的合約,頭也不回地離開曾經裝載着許多幸福回憶的舊公寓。
“壞男人!臭男人!自以為是又不聽解釋的豬八戒!”她邊罵邊用力踱步,不管多少路人對她投以異樣眼光,她所有的思緒都纏繞在路易無情的态度上。
她想自己或許真長大了不少,果真是為母則強啊!一向較弱又愛哭的她遇上這種事情竟然連滴眼淚也沒掉。
她是傷心,但也很生氣,氣他怎能固執地相信她是那樣的壞女人?還用這種小人步數暗算她跟公司,真是黑心!
現在的他滿口錢錢錢,依她看慕愛錢的就是他自己吧!還好竟思抹黑她貪圖他的榮準富貴?而且昨晚才把她吃幹抹淨,早上就翻臉不認人,嘴巴說看她不順眼還硬要把她留在身邊,可見得他現在不但變得邪惡還很變态!
他以為她天天對着他這種變态會惋惜嗎?才不會喇!
有一點他說得倒沒錯,她的确是看走眼,居然相信他值得她這麽等待。沒關系,她現在終于可以不必再傻等下去了!
他說要公私分明?好啊!這有什麽難的,大家走着瞧吧!
這算哪門子公私分明?
熊葆兒的黑眼珠瞬間被怒火燒得又圓又亮,惡狠狠地瞪着得意洋洋的藍眼睛。
“為什麽我要幫你洗衣服?”
“你都叫熊寶貝了,叫你去洗衣服有什麽不對?”路易帶着惡魔般的微笑把洗衣籃塞進她手裏。
這理由他N年前就用過,現在還在用?
“我叫熊葆兒不叫能寶…還有,我不是你請的傭人!”她頓了一下,然後丢下洗衣籃就指着他的鼻子怪叫,“吼一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根本就是故意奴役我做這些事吧?還說什麽公私分明,分明是詐欺啦你!”她故作兇狠地白了他好幾眼,不過成效不彰,在他看來根本就像是小貓裝老虎,弄得他只想笑。
她這樣子讓他想起他們兩個剛剛開始合作的時候,他整天使喚她,也是把她氣得成天哇哇叫,但是他交代的事情最後還是樣樣都辦到好。
他看準她聽話好欺負,沒想到最後被擺了一道的人是他自己。
“我是公私分明啊!你看,我公--”他指着散亂一桌的圖稿畫筆,然後再指着地上的洗衣籃,“你私。”
“私你--”熊葆兒硬是把到嘴的髒話忍下來,沒好氣地吼道:“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啦!”
“你以前不都幫我洗得很高興?”他的嘻皮笑臉在她看來根本是死皮賴臉。
過去她會這麽聽話是因為她對他有好感,奴性發作當然很合理,可是現在--他想得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幹公幹私我都沒道理要幫你洗衣服!”她的下巴擡得高高的,學他雙手抱胸一副驕傲的模樣。
他自己那麽無情無義,她這樣回敬只是剛好而己啦!
“那我想請問你,要怎麽樣你才肯幫我洗衣服?”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路易修地彎下腰來,在作為哈比人代表的熊葆兒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怎、怎樣都不行!”她就是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啦!
“真的?”他輕菜好幾倍的嗓音誘惑她跟他對看。
嗚哇!這男人真的好壞好可怕,居然想用眼神引誘她?光是這樣跟他大眼瞪小眼,她不争氣的腦袋瓜就自動聯想到不久前那個香豔刺激的夜晚。
那些十八禁的片段一旦飄進腦海,她立刻開始渾身發熱,呼吸急促。
“在想什麽?”他的魔爪一下子摸到她臉上,然後蜿蜒而下,摸遍她敏感的肩窩。
她不必看都知道自己的雞皮疙瘩巳經掉了一地,勉強找出力氣拍掉他的手。
“你幹什麽?”她回過神狠狠瞪着她碰過最邪惡的男人。
這人不是喊着說要跟她劃清界線,現在又是在演哪出戲?
“沒幹什麽。只是在想要怎麽樣你才肯幫我洗這幾件次服,或者是……做“其他事”?”他口氣輕佻,剛剛被拍掉的手居然又摸上她的下巴,上頭軟嫩的觸感讓他感到陣陣醉麻。其他事是什麽事?變态!
啪!熊葆兒一掌拍在他的手背上,這次力氣大很多,他的手背瞬間紅了一塊。
“你!”他吃痛地縮回手。
“我什麽?你不是說我貪心又勢利,現在又對我這樣,就不怕我又纏上你?”她酸溜溜地指醒他,也順便指醒自己千萬不要再着了這男人的道!
想來她昨天睡前把面紙哭掉兩包還是很有收莸的。
她是傷心欲絕,不過想想她除了接受事實也不能怎麽樣。再說,她為這男人傻傻當了幾年單親媽媽,實在也己經沒什麽好失去的了,除非他的厚臉皮又指升一個層次,想來搶她的兒子。
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兒子藏好,千萬不能讓這負心漢知道!
“你說的沒錯,所以這個還不快拿去!”他一只手就把地上的洗衣籃抄起來塞進她懷裏。“你要是不做,我多的是方法讓你做,要不要試試?”這真是赤裸裸的威協!她以為她會怕他喔?她現在巴不得逼他去找別人來當他的奴隸啦!
“我就是不做,你能拿我怎麽辦?你要是對我不滿意,盡管找別人來代替我啊!不過那就不算我違約啰!”現在可換她得意了,送他一記假笑就要把洗衣籃給放下。
“哼!當我好欺負啊啊啊啊--”她得竟洋洋的碎念全化作驚聲尖叫,因為他的手居然二話不說就扣住她的小脖子。
看來這個跟她家兒子一樣唯我獨尊的男人終于發怒了,不但把她拎在半空中,還把她挂在牆壁上當裝飾。
“你你你想幹嘛?”
“你說呢?”路易一邊眯眼威脅,一邊把她的雙腿架在他的腰上,這分曬就是他們某一次愛愛用過的姿勢!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麽了?
熊葆兒又羞又急,想都沒想就把剛剛情急之下抓到的一件髒衣服當作眉牌,小手一伸,盡可能把手上的布料撐到最大,擋在她跟他中間。
沒想到這樣一撐,先吓到的反而是她自己。
這件不是那天晚上他要她幫他脫下來的紅色小YG!
她手一抖,立刻把男人穿過的內褲丢得老遠,臉色瞬間換過好幾神顏色。
“沒想到你對那條內褲情有獨鐘?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當紀念品。”他臉上的笑容面真是邪惡到該被抓去關!
“屁啦!誰要你的內褲?男人穿什麽大紅色?騷包!”
“那你今天內褲穿什麽顏色?”他冷不防丢出一個問題。
“我今天穿粉一我穿什麽關你什麽事?變态!”這男人心眼真壞!
“就準你自己穿得紅橙黃綠藍靛紫,我穿紅色就叫騷包?”
“随便你愛穿什麽,關我屁事!放我下來啦!”
“放開你可以,但是衣服要乖乖拿去洗。在我這裏,你的工作就是整理環境,我才能專心畫稿。不然你以為我真是請你每天到這裏瞪大兩只眼睛看我工作的?”他一邊說一邊把她放下。
“我……”重莸自由的熊葆兒啞口無言,因為她還以為是這樣耶!
她嘟起的臉額讓他真的好想捏一把,不過他忍住了。
“你知道我不喜歡人家拒絕,所以不要企圖拒絕我。如果我一個不高興,就把你丢到床上做到我滿意為止,那可是比洗衣掃地還要累哦!還是一你比較想要做這個?”路易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眼看他威協感十足的身體又有靠過來的趨墊,熊葆兒連忙彎腰一閃,從他臂彎的縫隙鑽出去,快手快腳就把洗衣籃抱進懷裏,仿佛那是她的護身符一樣。
當然啦!聽聽這混世魔王說的是什麽話?做到他滿意為止?那她豈不是去掉半條命?所以她還是乖乖洗衣服好了。
“等一下。”魔音穿腦啊!
他還有什麽不滿意?
熊葆兒偷偷腹诽好幾句才慢吞吞地轉過身,沒想到一條紅色的小布就從天而降,吓得她及射動作拿着洗衣籃就去接。
“哎喲!反應挺快的嘛!”
他以為他是周董哦?哎喲個頭!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俗辣,她一定拿這籃子在他頭上玩灌籃!
“記得洗幹淨一點,不過要是你喜歡原汁原味的,那件不洗也可以,就讓你帶回家。”他挑挑眉,舔舔嘴,笑得好暧眛。
這個惡心鬼!
“就說我不想要!”她瞪他一眼就往陽臺走,然後還要确保每一步都铿锵有聲好彰顯她的怒氣。
“走路秀氣點,這棟老公寓可禁不起你這顆肉包這樣折騰。”魔音繼續從她的後腦勺傳來,謠控她放輕腳步。
她一句話都沒回,深怕自己一開口就吐出血來。
看她乖乖去洗衣服的路易得意地頻頻發笑,不過随即就垮下臉來,不解自己為什麽要花這麽多時間逗弄她?一開始嚴厲恐吓她不就好了?
“算了,及正我是整到她了……噗哧!”他一想到她被紅內褲吓得不輕的表情,就忍不住要大呼過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