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坦言(一)
人群中,只一眼就鎖定自己在找的人,也是這熙熙攘攘裏,他只想看見的人。
方俣感覺,不論自己什麽時候看見付簡兮,不論他在做什麽,他都能清晰的感覺自己心動、心悸,還必須壓制住心底迅速升起的沖動。
“去。”方俣看着付簡兮走近,轉過頭對雲歌從容的回了一個字。又看向李榮天,“明天下班我再來找你。”
“好,那我陪您一起過去。”李榮天轉身從桌面上拿起一個棕色長方形手包夾在腋下,擡手拍了拍笑的一臉燦爛的雲歌,眼神沖他臉上掃了一眼,示意他笑的太明顯了。
“嗯。”方俣說着轉身跟着人群一起往電梯方向走。
大建和付簡兮正好跟在方俣身後,大建轉過臉看着付簡兮抿着嘴角笑的狡黠,然後轉正臉捏着嗓子沖着方俣的背影低聲叫了聲:“大爺。”
付簡兮猛地轉頭瞪了大建一眼,手肘後搗又在大建的肚子上撞了一下,示意他閉嘴。
讓他的沒想到的是,從看見方俣,一直夠沉穩清冷的男人此刻轉身看着他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神也溫和了一些。“你倆,坐我車。”說完,在一旁人各色好奇的眼神裏淡定轉回頭繼續往前走。
“是。”大建爽利的回了一個字,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身邊幾個人都聽見了。
雲歌和李榮天跟在最後面,看見這一幕,雲歌偏頭皺着眉臉上冷的都快掉冰渣了,看着李榮天像是再問什麽情況。
“那倆是他朋友家的小孩兒。”李榮天按照方俣之前囑咐他的,跟雲歌解釋。
論大小,顯而易見,面對雲歌他要聽方俣的吩咐。
星傳媒加上蘇家兩姐妹,就只有兩個外姓股東,方俣是其中之一。且不論這股份他方俣是怎麽到手的,只憑人家握着這幾個點,他們就要看人臉色。更何況方俣這人從來不拿架子,除了付簡兮這事,他幾乎是沒跟自己打過交道。
這大腿,他想抱,不論是付簡兮還是大建,他都有意罩着!
更何況,他已經很多年沒在模特裏看見過付簡兮這麽好的苗子了。雖然185的身高在模特裏是不算多高,但是看臉的年代,看臉就好了。
雲歌,已成型,模特裏年紀也算得上大的了,青春這碗飯他算是快吃到頭了。轉型也好,繼續賣萌找金主也好,都不是他李榮天再能操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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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他破例問了,雲歌那句‘是不是你?’也是想确定他有沒有讓雲歌給拖下水,一起得罪了方俣。
最近兩個月看方俣對雲歌的态度,就知道雲歌估摸賭輸了。
看如今方俣對‘朋友家小孩兒’的姿态,他以近十年專業級的八卦水準,斷定肯定有內情。
既然抱大腿,就要投‘大腿’所好。
雲歌探究的眼神在李榮天身上打量了兩個來回,奈何這是頭老狐貍。他只要有心想哄騙誰,除非他想讓你看出破綻,否則滴水不漏。
雲歌把目光又轉回到方俣的背影上,沉穩持重的男人卓然獨立。這是他這麽多年一見傾心的男人,也是他苦尋了這麽久找到最合心意的靠山。哪怕方俣出身并不紮實,但這對他來說足夠了。讓他踮着腳尖去夠更高的圈子,他自認為自己沒那個實力。
想不到的是,他連方俣都搞不定!
一方面很有挫敗感,一方面又覺得這男人的表現讓他更想去依靠。
手段算什麽?只要結果讓人津津樂道,誰會管過程多麽不堪入目。這行他呆久了,17歲到26歲九年時間。他看了太多的雲層跌落,看了太多的一躍成名,也看了太多的寂寂無名。
這人是個純gay,他拿自己最自信的東西去搏,目前卻只換來這樣狀态,雲歌開始疑心是不是自己被耍了,心有不甘卻只能等機會再次來臨。
他對方俣多方的打聽,得來全然不同的答案。這個男人平時面上一副風流放蕩作風,私底下卻是個極端自律的男人。
他甚至肯定這人有生理潔癖,所以才會有此一舉。
大建拉開方俣的後車門坐了進去,付簡兮繞道另一邊,剛要拽開後車門,胳膊突然被拽了一下,他使勁甩了一下,沒甩開。這時方俣已經把副駕駛的門打開,不容置喙的把付簡兮塞進了車裏,關上了門。
“又特麽犯病。”付簡兮在方俣關上車門後說了一句,鋒利的目光追着方俣從車前走過,拽開車門上了車。
“那你帶藥了嗎?”大建嘿嘿一樂說。
“他這種……吃藥沒用,暴力是是讓人類冷靜思考後果,最直接的辦法。”付簡兮冷冷的瞥了一眼嘴角一直挂着笑的方俣,“別笑,看你笑更想揍你。”
“暴力只會換來鎮壓後更激烈的反抗,想不想試試?”方俣一邊啓動車子,一邊眉眼帶笑的看着付簡兮說。
“還笑?”付簡兮食指指向方俣,看見車前迎面走來的人,正好奇的往車裏看,付簡兮趕緊收回手指,攥成拳頭。轉過臉目視前方,盡量收起臉上的不爽。
方俣回頭看了一臉後座正憋笑的大建問:“解釋一下付小爺為什麽不爽?”
“大爺,你的智商是不是随着下班時間一到也一起下班了。”大建擡手拍了一下駕駛座的後背,“您又是給我倆往練功房送衣服,又是送沐浴液,今兒還讓我倆坐你車,你不覺得不妥?”
大建趴在椅背上掃了一遍駕駛室,方俣開着車,臉上表情淡了下去。眉心蹙起,舌尖在腮幫上頂了頂。大建覺得是個男人都會做的動作,這位大爺做起來尤其帥,還帶着股痞勁,嘻嘻!
“不妥?我送的你們倆個,哪裏不妥?”方俣并不認為哪裏不妥,他已經很克制的沒有每天去練功房全程跟蹤了。
他只去看過一次,付簡兮跟着一群人正在練基本功,兩個小時下來大汗淋漓,帶着發帶漏出的白皙臉蛋上、脖頸、耳朵都帶着紅暈,他都沒敢多看,生怕再呆下去,給自己看硬了。
有一次三個人吃飯,付簡兮嗅着鼻子問:“什麽味道?苦的,有點甜,西柚?”
方俣簡直稱得上興奮,自己身上的味道讓喜歡的人在意,那是一種變相吸引。氣味也是戀人間彼此吸引的一種方式!
結果,他就托海外采購的同事幫忙郵了兩份回來,是兩份,付簡兮和大建都有份,練功服也是一樣兩份,這也不妥?
“八卦呀八卦,大爺。這是什麽行業,你這幾趟,害慘我倆了。雲歌是這段時間再跟KIVI談合約,拍片,這要是他知道了,非得手撕了我倆……”大建的話沒說完,車子突然猛的晃了一下。“哎~靠!要漂移啊大爺?”
方俣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心慌什麽?
他偏頭快速看了付簡兮一眼,又馬上轉過頭目視前方。
這是一個炸彈,早晚要引爆,這種事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多少個人說就有多少個版本,何不他自己坦言呢。
什麽時間,什麽場合,很重要!
定了定心神,方俣開口道:“我已經跟李榮天交代過了,說你們倆是我朋友家的小孩兒,幫忙照顧照顧,你倆專心訓練,別受他們影響。”方俣話說的不急不緩,好像完全不當這事是一個麻煩。
“呵~!”付簡兮沖着車窗哂笑一聲。
“我知道了。”方俣語氣放軟聲音也放緩,瞥向付簡兮又補充了一句。
“靠!”大建聽着方俣這麽話,雞皮疙瘩瞬間造反了,一層起來掉下去,又一層起來了,一茬接一茬生生不息!他抱着胳膊使勁撸了兩下。看見方俣從後視鏡裏沖他笑了笑,大建擡手沖他豎起中指,結果方俣笑意更明顯了。
付簡兮對着車窗的臉慢慢平靜下來,嘴角不自覺的生出一絲淡淡的笑。
李榮天從另一個經紀人手裏叫來了幾個女模特,一共二十一個人。一百多平的包廂裏,早已經擺好了各色西式冷餐,酒吧臺後服務員正在擺酒和飲品。
這麽多人進了包廂,在散開,屋子裏立刻顯得熱鬧異常。雲歌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客套了客套,大家就開始各玩各的。一群人八成都是18-20歲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方俣、李榮天加上雲歌坐在包廂裏,氣場較一群年輕人穩重又安靜,所以大家自動給他們讓出了一塊清淨的地兒。
雲歌很享受這種氣氛,本就是自己的主場,跟着來的人有眼色,他也樂得跟方俣這麽坐着聊天,哪怕只是坐着,他也感覺自己是特別的。
李榮天身邊坐着一個女模特,跟他抱怨最近泳裝秀走多了,皮膚都曬黑了。李榮天就開始向女模特推薦幾款自己手底下人用的比較好的全身護理和防曬。
雲歌開始一直在跟上前敬酒的人寒暄,得空就跟方俣說一句。
“雲歌,恭喜簽了KIVI,敬你,我幹了,你随意。”一個個子很高的男生過來敬酒。
這種聚會,特別是請客的人有喜事,大家不免都要說些客套話,敬一輪酒才能清淨下來。
雲歌見敬酒的人轉身走了,他扭頭靠近方俣說:“老師挖來的新人,李哥就簽了,哦~跟簡兮幾乎是同一時間簽進來了的,不過給他的條件苛刻很多。”雲歌邊說邊仔細打量方俣臉上的表情,他想需要點什麽來證實他的猜測。可是眼前的男人跟李榮天差不多,情緒掩藏太好,眼神都不帶晃動一下,一臉清冷的看着前方。只是冷冷的回了他個“嗯。”
方俣正尋思怎麽開口跟付簡兮說他和雲歌的事,心理一陣一陣的煩躁。看着付簡兮跟大建在冷餐臺前吃東西,開始兩人只是撇了他一眼,估計是想問他吃不吃東西。再後來玩起來了,真是一個眼神都不給他。沒心沒肺,欠收拾的玩意兒!
方俣懶得回應雲歌,他認為自己态度已經夠明顯了。他不喜歡的人根本拿不出多餘的心思去應付,這要是換個人估計早就拉不下臉再往上湊了。
但是,浮華如此時的社會,權勢和利益對一些人來說有着謎一般的誘惑,越是得不到越是想方設法,喪心病狂的想得到手。
回頭想想最初,極有可能是雲歌自導自演的戲碼。他也明白了為什麽,對于雲歌而言無非利益和驕傲兩點,其它更深的方俣想不出來了。
他身上有雲歌想貼上來的資本,但他卻不能為雲歌的自尊和驕傲買單。欲望很容易滿足也很容易膨脹,前者就是後者的膨脹劑。
一再滿足就一再膨脹!
本性難移,這是雲歌!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沒勁啊,賣不了萌了!
晚安,補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