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太美
憤怒、懊惱被随之而來的不安取代,付簡兮煩躁的臉皺了起來,雙手揣進兜裏抓着兜裏的東西反複的捏着,拿出來一看,大建的棒棒糖?
這小子肯定偷穿他的褲子了,戒煙吃棒棒糖有個屁用!
付簡兮把棒棒糖的糖紙扯掉,塞進嘴裏,舌尖帶着糖在嘴裏來回的溜達,糖塊碰撞牙齒發出的響聲,讓蝸牛方俣動了動。
付簡兮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松了口氣,還活着!
“要不要去醫院?”付簡兮問慢慢直起身的方俣。
方俣好像花費了全身的力氣給自己翻了個面,背靠着石欄,慢慢擡起頭,整套動作做完比卡碟還磨叽。
付簡兮又煩躁的沖他白了一眼,皺着的臉偏向一側,“先動手的是你,收拾你沒商量。”說完轉過頭瞪着方俣。
“我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吃棒棒糖?”方俣擡起食指指着他嘴裏的棒棒糖。
“靠,我還想買一挂五千響的鞭炮挂樹上放呢,如果物業允許,看見了沒……”付簡兮說完轉身手指順着身後路邊一排樹比劃出一條線,“這排樹,一棵樹上挂一串。”
“哈……哈哈……哎疼!”方俣被付簡兮的描述逗笑了,但是剛發出聲,扯着皮肉連着骨頭的鑽心鑽肉的疼。他自己都懷疑,這小子這一拳會不會把肋骨砸斷了!
“活該!先撩的都欠|幹!”付簡兮嘴裏的棒棒糖棍一上一下特意的挑着,一副不服再戰的表情。
“哎!今天先到這,好了再來。”方俣擡起胳膊艱難的擺了擺手。
“還來?大爺,我都怕我管不住自己再打死你。”付簡兮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擰着兩條眉看着方俣又笑嘻嘻的臉。
“來,為什麽不來,到你習慣為止。”方俣擡起臉一本正經的說,臉上的笑都收了起來,神情像說着一件在重要不過的事。
“大爺,我是這樣想的,你聽聽看我說的對不對。”付簡兮把棒棒糖拿出來把頭偏向一邊,舌尖舔過嘴唇,把糖漬舔進嘴裏後,又轉過臉看着方俣繼續說,“就你說的這個習慣為止……這之前您就沒想過會先被我打死?不是,你這對自己的狠勁哪學來的,是不是老流氓都有這種不要臉的技能?”付簡兮說完又把棒棒糖放進嘴裏。
方俣看着付簡兮做的這一系列動作和臉上的神情,突然就忘了疼,突然就想再一次撲上去,突然就有啃一通這種更不要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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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想法一旦産生,又是攔都攔不住的發展,各種臭不要臉,高清□□的畫面又跟彈幕似的飄出了一個G。
“哎……我打的肚子,怎麽大腦和語言系統還出了問題?別碰瓷啊?”付簡兮看着一言不發就看着他發愣的方俣,無語的都沒脾氣了!“行吧,您繼續看夜景,我要上班不奉陪了。”付簡兮說完轉身就走,留下方俣靠在石欄上漫無邊際的臭不要臉。
“夜太美,盡管太危險,總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方俣回過神,聽見付簡兮唱的歌,繃不住又笑了,捂着肚子,沖着地面笑的渾身哪哪哪都疼。
這是唱給他聽的!
沒生氣轉身就走,一句話不留,這是方俣想不到的驚喜,砸一拳又怎樣,說不定以後還會有第二拳,第三拳……第五十拳!
就付簡兮這種要顏有顏,還戰鬥力滿級的漂亮男孩,發脾氣揍他兩下,沒事損損他開開心,這都是他能接受的範圍。
挺好,沒往更糟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方俣慢悠悠的走回餐廳前,爬上車子,這慢動作做的他感覺自己像懷孕了,不像是挨揍了!
車子啓動,方俣突然想起付簡兮走的時候唱的那首歌。拿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輸入‘夜太美盡管太危險總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播放。
車子再次啓動,開上馬路,彙進擁擠的車流。
車外的城市喧嚣到沙啞!
車內律動的音樂鼓噪人心!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方俣勾起的嘴角很長時間都沒收起,是滿足?
腦海裏浮現付簡兮今晚,幾次的笑,顧盼生姿。
心動是真的。被揍了,疼痛也是真的。
手機裏傳出的音樂聲突然低下去,“叮~”信息提示音,随後音樂聲音又恢複。
方俣順速掃了一眼,臉色瞬間僵硬變冷,眉頭輕蹙!
【方秦:我回來了,在你公寓……】屏幕上只顯示了部分信息。
方俣把車停在公寓附近的診所門口,時間将近八點,診所還在營業。方俣推門進去,擡手示意護士不用接待。自己走到最裏面診室,敲了幾下門,聽見有人回應,開門進去。
“這大晚上,怎麽了?”溫文儒雅的男人擡頭看見方俣走進來,眉眼間有一絲驚訝。男人帶着無框眼鏡,渾身上下像是從消毒水漂白水裏撈出來的,過分幹淨整潔。
方俣幾步走到男人面前,掀起棉質T恤卷到肋骨以上,像男人展示付簡兮之前砸過位置。“快看看,疼死了,看看骨折了嗎?”
“诶……這位置挺專業啊?”男人的眼神清冷,透過鏡片先掃了方俣因為疼痛略微扭曲的臉,随後目光又落到肋骨部位已經淤青的皮膚上。男人的并起手指,在淤青位置的邊緣一下一下按着,“疼嗎?”
“還好,嘶~!”方俣說完吸了一口氣,“哎,這疼。”說完低頭看向剛才林宇按着的地方。
林宇擡起手指,又稍微用力按了一下。“沒事,沒折!”說完靠回椅背上,“擦點藥,實在疼,纏繃帶吧!半個月禁止劇烈運動,牽扯疼痛避免不了,肋骨邊緣應該有軟骨擦傷,明天去醫院拍個片子。”說完起身走到門口,沖着走廊的一端,招了招手,跟外面的人說了幾句話,轉身走回來,指了指白色單人床,對方俣說:“坐那。”
方俣難得面無表情的沉默!
看付簡兮離開時的神情,并不讨厭他。但是這手下的着實挺狠,丁點情面都不留。這裏面不可忽略的是,付簡兮對他這種親密接觸很排斥。
是他搞錯了嗎?
這小子根本就不是?
方俣感覺這會兒不是肋骨疼了,剛剛車上還愉悅的心情瞬間冰封。
“迷茫。”方俣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白牆。
“都被揍成這樣了,應該是豁然開朗啊?”林宇靠在椅背上,看着方俣俊朗的側臉說。
“林醫生,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是個半仙兒。”方俣眼神仍舊沒變,沒焦距的看着白牆,“是呢?怎麽就豁然開朗不了呢?”
“呵……你這大晚上跑我這咨詢情感,額外收費。”林宇說着拿起桌上的病例。
“咨詢就算了,還談不上情感問題,最多算是個單戀未遂加手欠。”方俣說完沖着牆勉強扯出一個笑。
“不能夠呀,就你這樣一般不都是單戀你未遂!”林宇清冷的眼神瞥了方俣一眼,嘴角扯出一個微小的弧度。
一身粉衣的護士推門進來,把手裏端着的托盤放在方俣身側。消毒、止痛……紅色白色褐色藥水擦了一通,又拿過一卷繃帶,全部纏在方俣身上。
處理完了,方俣放下卷的已經皺了的T恤,平不平整都沒管,丢下一句:“走了”轉身出了診室。
車子停進地下停車場,方俣坐在車上掃了一遍周邊的車,沒有方秦的車子,方博群的車子也沒在。
方俣舌尖煩躁的在牙齒上來回游走,頂了頂腮幫,緊擰着的眉頭一點點散開。開車門下車,走進電梯廳。
昨天回西山別墅,方博群提了一句,方秦今天回國。方俣一如最近幾年一樣,別人沒有要求,他不會往前湊。更何況眼看就前路光明,現在再走回頭路,別說丁樂寧和梅軍會打斷他的腿,他自己也不是到現在還拎不清的人。
陪伴,依賴!
相依為命!
這種解釋看似牽強,其實沒有比這更合适的解釋!
方俣的沒所謂,不包括自欺欺人。
鑰匙反方向轉了一圈,門打開。方俣沒看見人,先叫了一聲:“哥。”
“嗯,回來了。”方秦本來站在客廳窗前看着窗外,聽見開鎖聲回過頭轉過身,沒看見方俣的人索性沒動。
“幾點到的?”方俣擡頭看向方秦,黑色絲質襯衫,淺色西褲,身形修長,站的筆挺,卻有掩飾不住的孱弱。“在家休息就好了,明天我會去看你。”方俣收回視線,從鞋櫃裏拿出拖鞋準備換上。
“想你了,先過來看看你。”方秦避過第一個問題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他聲音文弱,但是語氣再自然不過。
方俣拿着拖鞋的手頓了一下,緊接着很快換好,走進廚房。再出來,手上端着一杯溫水,先放到圓幾上,直起身站在桌邊看着方秦的目光柔和,“我聽方叔說了。……你身體不好,別想太多,還有方祁陪着你呢。”
“哼!”方秦哼了一聲,偏開頭不看方俣,倆人就這樣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各自沉默着。方秦再轉過頭眼底已經沒了剛才的情緒,看着方俣望向窗外的臉說:“沒有方祁,也許我還能更早一些解脫。”
“哥,別想了!”方俣迎向方秦看過來的雙眼,方秦疲憊的臉上,目光清明,飽含期待。“過來坐。”方俣這一眼看過去有一點心疼方秦。
這個他陪伴了21年的兄弟,也沒陪伴了他21年。
彼此太過于熟悉,一個眼神,一個細枝末節的動作,都能看透對方的想法。
這些年,于方俣,于方秦,都是幸福快樂的,不能抹滅銷毀的記憶。但是這份幸福什麽時候變的質,根本無從考究。
兩個人對坐在沙發上,根據這次方秦出國治療說了一會兒。又聊了一會兒方秦和蘇曉蘭離婚的分配問題,兩人都默契的沒在說讓彼此尴尬的話題。
半個小時過去,方俣可以猜得出,方秦沒打算回西山別墅。回來時候他沒看見方秦的車子,也沒看見方博群的車子。
“送你回去休息吧。”方俣說。
“嗯?”方秦原本低垂的頭,緩緩擡起,好像沒聽清又好像再确認。
方俣沒再重複,只是微笑看着方秦。
方秦起身,神情自然應了一聲:“好!”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方俣家,一路上都沉默無言。
過往這樣的情景非常多,兩人都已經習慣有這麽個人在身邊,什麽不說,什麽也不做,只是陪伴。
但如今,方俣越來越覺得不适應,不知道具體不适應什麽?
拐進西山別墅所在的小區,方秦仰躺在椅背上的頭偏向方俣這邊,看了一會方俣專注開車的側臉,“還跟雲歌在一起?”
方俣只是轉過頭看了一眼方秦,車內車外都暗,所以沒看清方秦的眼神,只是“嗯”了一聲。
他沒下車,只是把手伸出車窗沖着方秦擺了擺,看着方秦清瘦的背影進了屋,掉頭往回開。
還跟雲歌在一起?
還?
方俣扯了扯嘴角,一絲苦笑溢至眼底。這是方秦第一次向他打聽在他身邊的男人。
所以說,方秦早就知道雲歌的存在,還是不僅僅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夜太美……在下雨,下下停停的!
另一個神助攻出來了,別多想,作者的目的就是送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