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婚夫
晚飯前,方俣的車開進了西山別墅。方祁在花圃前玩水,像模像樣的穿着雨鞋和雨衣。一把水槍,一大桶水,還有一個半米高的小水車。方祁周邊幾米內,全部濕漉漉一片,花圃內罩着的花苗也遭了殃。
換成別人,哪怕是他和方秦都會被方博群打或者罰,這是他們小時候家常便飯。但是‘隔輩兒疼’這種病,當真是無藥可救。這世界上現如今有能治得住的方博群的人,就是他七歲的孫子方祁,保證指哪打哪,要什麽都沒二話,好在方祁并沒被寵壞。
方俣看着方祁撒潑、肆意、任性的時候,就好像這是另一個看不見的方秦,也許正是這樣方博群才會如此寵着孫子,這不太明顯的補償行為,也是長久相處不難看出來的。
“小叔。”方祁的童聲瞬間把方俣拉回了現實,一道水柱劈頭蓋臉就澆了下來。“哈哈哈哈……小叔你想什麽,看招……”端着水槍穿着透明雨衣的方祁就像一個殺毒的防疫人員,方俣站在原地沒動,拎起手裏的恐龍模型擋住了整個上半身。
“哐當~。”
方俣歪頭,從盒子一邊漏出一雙眼睛看着方祁。此時方祁已經把水槍撇在地上,邊往他身邊跑,還邊脫雨衣,套頭的雨衣脫掉就地扔了。
“哇……恐龍模型給我的嗎?是嗎?是嗎?”方祁舉高雙手蹦着高的去拿方俣手裏的大盒子,方祁一興奮就愛重複一句話,“小叔,給我的是嗎?是嗎?”
方俣只覺得被他呱噪的耳朵疼,“是呀,是呀,給你的,給你的……但是先把雨衣和水槍撿起來給我。”方俣說着直接把盒子放到自己肩膀上扛着。
噔噔噔……,方祁化身旋風一溜煙的跑回去把雨衣和水槍撿起來,又噔噔噔一溜煙的跑了回來,東西還滴着水就往方俣懷裏一塞。兩只手挂在方俣的胳膊彎裏,往下拽扛着的盒子。
“拿去。”方俣把模型給了方祁,又把雨衣和水槍拿着放回水桶裏,跟在方祁身後進了屋。
方博群沒在客廳,廚房裏阿姨正在準備晚飯。方祁進屋靴子都沒顧得上脫掉,一屁股坐在客廳地毯上,就開始拆玩具。
方俣徑直上了二樓,走向方博群的書房。
“噹噹。”方俣輕扣書房門。
“進~!”一個字拉着長音,渾厚綿長。
“方叔。”方俣進了屋,叫了聲方博群,回手帶上門,走到沙發上坐下。
“嗯……方祁還在玩水嗎?”方博群在練字,方俣進來只是應聲,一直沒擡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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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廳拆玩具。”方俣望着方博群寫字的手,端得四平八穩,指腕有力,筆鋒挺而健。
“他玩具多的,收藏室就要裝不下了,什麽時候有空,不用的車庫收拾出來一間。”方博群的話說的和緩,神色間略顯寵溺。
“好!”方俣端坐在沙發上,仿佛回到這棟別墅,他的邪性野勁,他的放浪形骸,都放在了大門外,沒帶進來。帶進來的是外人看不見的穩重,謹慎,尊從,這是專屬這棟房子的方俣。
“多久沒去看過楊翟了?”方博群說話間擡眸看了一眼方俣,幽深如墨的雙眼揣度的意味明顯。
“上周去了楊家。”這就是說近半個月只見了一次,方俣能明确猜出方博群的想法。楊翟大四,馬上要畢業了,是該把婚期提上日程。
“下周五帶回來,一起吃頓晚飯,聽說她哥哥楊庭回國了。”方博群把毛筆投進筆洗裏,拿起手邊的毛巾擦着手看着方俣。
請妹妹帶着哥哥,是意在妹妹還是意在哥哥,話不能說的太明顯。楊翟能不能請到楊庭方俣不抱希望,聽方博群的語氣也并不是一定要請到楊庭。
身份尴尬的兩個人綁在一起,還真是只能做些尴尬的事。
方俣跟着方博群出了書房,一前一後走向餐廳,經過客廳,方祁已經把整套恐龍模型擺了一地。
“爺爺~爺爺,你繞着走,別踩了我的霸王龍。”方祁坐在地毯上,食指指出一條路指揮方博群走,方博群笑呵呵的真就繞着走去了餐廳。“小叔,小叔,這字怎麽念,這說明書我都看不懂啊?”方祁苦惱的抓着頭發。
方俣在他身邊坐定,擡手把他抓亂的頭發撫平。又拿起說明書開始看,指着一部分場景玩具開始給方祁解釋。
除了周五、周六、周日的晚班,付簡兮的在學校的日子就像複讀機,五天全部的內容都是畫畫,理論結合實踐的畫畫,每天如一。唯一不同的是畫在畫板的東西随着時間、心情的變換在變化着。
大建說他只畫畫太浪費時間了,其實他很想回一句,不用來畫畫的時間太浪費了。如果不是爺爺留下來的錢只夠他的學費,他寧願爛在畫室,紮根在顏料裏,長出一棵色彩斑斓熠熠生輝的自己。
嗡嗡嗡——!
手機在褲兜裏震動,剛拉開褲鏈的付簡兮很想虐死打來電話的人,拿出手機一看還真是該虐死他。
“喂!”
“哎哎哎……”大建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哎了半天沒下文。
“哎你妹呀,趕緊說。”付簡兮保持着噓噓的姿勢沒動。
“艹……太興奮了,我這八卦小雷達哔哔哔哔的紊亂中。”大建像是找了個人少空曠的地方說話,電話裏有空曠的回音。
“再不說我挂了。”
“就……要睡你那人,靠……剛在公司練習室這兒跟雲歌又摟又抱的……,真特麽看不出來。平時雲歌鼻孔都快翻上天的人了,今兒一副小綿羊的姿态。小爺我眼珠子差點沒掉地上,可讓我緩緩吧,真勁爆……”大建語氣裏掩飾不住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讓你一通叨逼叨,鳥都吓萎了!”
“啊……對不住大哥,你遛鳥呢?”說完一串賤兮兮的笑從電話裏傳出來。
“你的重點在哪?”付簡兮把電話夾在耳朵和肩膀中間,在水龍頭前洗着手。
“重點……一,那人叫方俣,李哥說這人是老板的親戚,其它不知道。二,雲歌那上趕着往上送的樣,真的……小爺我三觀都碎了。前後一聯系,能讓雲歌投懷送抱,端出小綿羊的姿态,這個人你不感興趣嗎?”
“我什麽時候輪到跟一頭羊……哦不對,跟一群羊搶一只色狼。再說大爺我筆直筆直的,就算哪天爺我彎了,這樣的也跟我不搭邊,三觀不對,全都浪費……懂?”付簡兮的話說的散漫卻堅定。
“懂~!”大建懵逼的認為付簡兮說的好有道理,但哪裏有道理又說不出來,他是完全被付簡兮的霸氣折服了。
“挂。”
“哦~!哎不對等等等等,正事還沒說呢。”懵逼狀态的大建及時回過神,制止付簡兮挂電話。
“您說了一車的廢話,合着還沒說到正事啊?”付簡兮一邊打電話一邊往教室走。
“今周五,你夜班吧?別回去家了,你們學校正對面那家烤肉,小爺請客。”大建說這話的口氣不太像請吃烤肉,倒像是‘從新往後大爺包養你了’,語氣慷慨又豪邁。
付簡兮在西門地鐵站附近等大建,山地自行車在大門一側靠近牆根的位置停放。大建發來信息說還有三站地,讓付簡兮在出口等他。靠在山地車上,耳朵裏塞着耳機,手機拿在手裏正在打手游。付簡兮感覺到有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實質感很強。學校進進出出的人不少,從身邊過的人投來的目光短暫且沒這麽放肆。
付簡兮暫停游戲,擡頭往周邊掃了一圈。
很好,就是這麽巧!
大建八卦故事裏的主角之一出現在美院大門口。
方俣在駕駛座上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食指把墨鏡拉下一點,雙眼透過副駕駛的落下的窗戶,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靠在山地車上的付簡兮。兩人目光短暫相彙後,付簡兮收回目光,點開手游繼續玩。
“砰!”人從車上下來。
方俣既驚訝也驚喜能在美院門口看見付簡兮,剛剛被雲歌糾纏的陰霾一掃而光。從車上下來,他繞過車頭,走到正對着付簡兮的副駕駛旁,靠在車門上,毫不掩飾的向付簡兮看過去。
淺灰色連帽衛衣,深色運動褲,深色運動鞋。身後黑色的城市山地車與身上的顏色相重合,周身上下唯獨熒光綠的耳機帶顏色。熒光綠的耳機線從白皙的臉側延伸到握着手機的手上,靜谧的幹淨透着的抵抗不了的吸引力。
方俣帶着墨鏡,雙手抱在胸前,兩條腿随意搭在一起,延伸向前。墨鏡遮擋了他的視線,從外面看不出他望向哪裏,同樣也分辨不出神色。
校門前經過的人的目光,無遺被眼前這兩個人吸引着。
付簡兮是美院一朵常開不敗的高嶺之花,高處不勝寒,讓人從來都是敢看不敢接近。
方俣打眼一看就是風流倜傥的花叢公子哥,周身上下散發着對狂蜂浪蝶致命的吸引力。
付簡兮早已停了手中的游戲,改成刷烤肉團購券。
“楊翟,你男朋友來接你了……”三個女生從付簡兮身後走來,其中一個說到。
“什麽男朋友,訂過婚的,叫未婚夫好不好?”
付簡兮擡眸看向經過自己身邊的三個姑娘,三個姑娘同樣看見向付簡兮。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盡收付簡兮眼底。
付簡兮的直覺,這狗血的劇情是不是該跟面前三米外靠着車門盯着他看了幾分鐘的渣男扯上點關系,才能符合他渣男的人設。
“哇……校草大人校草大人诶~”三個姑娘走過去了,其中一個還一邊激動一邊不顧及的回頭看着付簡兮。
“楊翟楊翟,我不行了。”另一個使勁搖晃一襲長裙的姑娘。
“別晃我,我也不行了。”楊翟把一直搖晃她的手拉開,徑直走向方俣。“這麽早。”
方俣的目光從付簡兮身上移開,在楊翟臉上短暫的停留,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一手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一手搭上楊翟的肩。
“先走了,拜拜!”楊翟轉身看向身後兩個朋友,随後目光又落到不遠處的付簡兮身上,三個女生又不約而同拿炙熱的眼神看向付簡兮。
方俣看着三個姑娘熱烈的眼神,有些好笑,這眼神是不是和自己剛剛在墨鏡後面的差不多?好在今天戴了墨鏡!“認識?”方俣問楊翟。
“全校都認識好嗎?校草校花大人。”楊翟沖着兩朋友擺了擺手上了車。
方俣上車後,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又透過車窗看了兩眼付簡兮所在的方向。“校草校花?”方俣語氣平淡問。
“校草就是字面意思,校花是因為我們校花也沒校草大人好看,所以大家就惡趣味的叫他校草校花大人。沒看見吧?”楊翟惋惜的看了眼方俣,“簡直了,你沒看見正臉,混血,八分之一歐洲人血統,又帥又好看……”
方俣一邊開車一邊聽楊翟介紹她們的校草校花大人,仔細想想還真是名副其實,否則怎麽解釋自己這一次又一次的控制不住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電閃雷鳴,吓死人了!
總感覺一個雷下來,我的電腦就over~
所以寫一點,保存一次,這麽一章下來感覺自己要強迫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