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7)
切地想從醫生的嘴裏得到安全的訊息。
醫生笑了笑,說:“還好,沒什麽大礙,吸入的煙不算多,休息幾日就沒事了。只不過…..”
醫生頓了頓,似有猶豫。可是這一神情被劉韻看了去倒是越發着急,立刻接口急問:“只不過什麽?”
“哦,也沒什麽太大問題。”醫生笑了笑,道,“只是經歷這一下,她腹中的胎兒有些不穩,要好好調養一下才行。”
“胎……胎兒?”劉韻睜大了雙眼,像看怪物似地瞪着醫生,“你說什麽胎兒?”
不但是劉韻,在屋裏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尤其是杜曉婧本人,臉變得慘白。
“哦,你還不知道?”看到杜曉婧眼中的震驚,醫生說,“你已經有了身孕,一個多月了。”
有如晴天霹靂般的震驚迅速傳遍了她整個血管,無法抑制的驚慌感油然而生。
她懷孕了!懷孕了!這三個字不斷充斥着自己的腦海,爆炸般的轟響着她的腦袋,激得她無法正常呼吸。
怎麽會這樣?只不過是一夜,就這麽巧,她懷上了哥哥的孩子,這種有違倫常的事怎麽可以發生!
她這頭在不斷震驚中,周澤宇的眼睛裏也閃過了層層驚愕。孩子是誰的,餘亮的麽?她畢竟還是和餘亮在一起了!他心頭掠過濃濃的傷感,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不過,最驚恐的是身邊站着的另外三個人,周正雄夫婦以及大哥周澤輝,這個消息對他們而言可不算什麽好消息。自從小雪回家後,在他們眼裏她是一個乖乖女,怎麽也不可能會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沾邊。如果說今天是周澤輝帶個女人回來說懷了他的孩子,那他們還能覺得這個屬于正常現象,但是今天卻是小雪。
看着一家人的古怪異常,醫生也大概了解了大概,俏俏地退出了房間。
“孩子的父親是誰?”周正雄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怒火,用平靜的語氣問杜曉婧。
父親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可是面對他的發問,她卻喃喃不知如何作答。
能說實話嗎?說出來豈不是要父母都臉上無光?這樣的不倫之事在當今社會還不能容于世,況且,要是讓父母知道她和澤宇的事,恐怕澤宇都難逃一頓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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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總是自己不好,那一晚如果能夠克制自己,就不會有今天的麻煩了,而且澤宇看起來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
她清楚得記得,那天她回到家,周澤宇和她一起吃好晚餐,在沙發上看電視時,他心情沉重地告訴她,昨晚他喝醉酒,和曾惜雲在一起了,所以,他打算和她正式訂婚的事。當時,确實讓她渾身一抖,這才知道周澤宇把昨晚的人誤認為是曾惜雲了。不過,轉念一想,心中又有些釋然,這樣的話,正好,她和他不用這樣相對尴尬,這個秘密就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就行了。
所以,今天這個意外的懷孕也只能她自己一個人圓下去。
“我……”她垂下頭,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樣去圓這個謊。
“小雪,告訴媽媽。如果那個男人好的話,我們可以和他好好談談你們的婚事。”劉韻坐在她的身側,忍着性子安慰。
“是啊,小妹,告訴大哥,要是他是個混小子的話,大哥就替你去揍他。”周澤輝一副義憤填膺的神情。
“澤輝!”周正雄正了臉色,瞪了他一眼。
“周伯母,是打算把小雪嫁給我嗎?”曾亞俊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含着他慣有的潇灑笑容。
他接到了周澤輝的電話,立刻趕來了醫院,可在門口偏偏聽到了如此的震憾。
餘亮?可是她明明告訴過他,他們分手了。那這孩子會是餘亮的嗎?不管是不是,他都打算将她接手,會不會有點傻?
“亞俊?”劉韻有些訝異他的話,轉着眼珠思慮萬千,突然神智清明,道,“亞俊,你的意思小雪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光齊聚于曾亞俊的臉上,包括周澤宇那雙不知滋味的眼睛。
“不管是不是,我就是想娶她,可以嗎?”曾亞俊模棱兩可的回答令衆人心裏如同堵着一層紗,不怎麽舒服。
杜曉婧睜着雙眼,茫然地看着曾亞俊,心頭如千軍萬馬駛過,激蕩得難以自抑。他要娶她?明明知道這孩子與他沒有任何關系,卻非要以這種姿态出現在她和家人的面前。
她知道,曾亞俊是個好男人,至少對她是,可是,她真的要讓這樣的一個男人接受她的一切,包括這樣的恥辱?
她嘴唇微動,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怔怔地望着曾亞俊。
也許,曾亞俊意料到她這樣的反應,對着她微微彎腰,淡淡一笑,道:“我等你的答案,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站直了身子,曾亞俊看了看有些愣怔住的周正雄和劉韻,道:“伯父伯母,我說的是真心的話。”
周正雄猛地回過了神,帶着欣喜的笑容,道:“原來,亞俊已經和我們小雪好上了呀,這正中我下懷,這婚事,能成。”
周澤輝雙手抱着胳膊,打趣道:“正好啊,你們兄妹倆與他們兄妹倆一起結婚,好事成雙啊,是不是?”
屋內的氣氛再次活躍了起來,只是周澤宇和杜曉婧的心裏卻各懷心思,抑郁的緊。
回到家有好幾日了,因為身體的關系,被媽媽扣在家裏不準出門,所以也就沒有去公司。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也覺得身子骨酸疼的很。
曾亞俊幾乎每天都到她這裏來報到,雖然對他在沒經過她同意的情況下就向父母表白求婚讓她很不習慣,但是他的真誠和熱情還是深深打動了她,所以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她沒接受也不拒絕的暧昧态度讓曾亞俊心頭有些堵塞。
午後的陽光懶懶散散地照射在她身上,她打開日記本,默默的沉思,不知道該寫些什麽。
其實她很少寫日記,偶爾想到的時候在上面塗幾頁,但每次翻回去看的時候,總有些別樣的心情。
我要不要打掉孩子?
潦潦草草的在紙上寫了這句話,她托起腮邦,看着窗外,心情煩惱之極。
二哥,我該不該留下我和你共同的孩子?不,那是亂倫!
她草草地又寫下了一句話,頓覺頭腦發脹,扔掉了筆合上本子,将它丢進了抽屜裏,轉身爬上了床。
乏了,也許睡一覺就知道該怎麽辦了,她閉上了雙眼進入了夢鄉。
周澤宇回到家的時候,只不過是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今天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工作情緒,所以早早就回到了家。
家裏很安靜,張媽說小雪在睡覺,所以他也就拿着報紙坐在客廳裏看了起來,沒多說什麽。
“哦,對了,二少爺,有件事一直忘了和你說,得麻煩你幫個忙。”張媽突然從廚房跑了出來。
周澤宇放下報紙,淡淡一笑:“什麽事,張媽?”
“就是小姐前段時間一直問我有沒有見過她的一塊玉佩,我說沒有見過。唉,瞧我這腦袋,記性真是太差了。這玉佩,在二少爺你的房間裏,能否請二少爺幫忙給小姐呢?”張媽抓着腦袋說道。
“在我房裏?”周澤宇一頭霧水的看着張媽,他什麽時候拿了小雪的玉佩?
“哦,是這樣的。我記得應該有一個月前了吧,那天早上我還在你房門口遇到小姐了,小姐說和你在房間裏聊了一整宿的話呢,後來惜雲小姐一大早也來的那天,不知道少爺還記得不,後來下午我去你房裏收拾的時候,發現你床頭有小姐的玉佩,後來随手就放在你的抽屜裏了。後來小姐問我玉佩的時候,我還就沒有想起這事兒來。你看我這記性啊!”張媽笑着說。
周澤宇心裏一頓,說:“張媽,你是說哪一天?我和小雪談了一晚上的話?”
“嗯,是啊,那天晚上我沒見到小姐,早上去她房裏也沒見到,害我還擔心呢,後來沒想到看到小姐早上從你房裏走出來,她說和你聊了一整晚呢,我還說你們倆兄妹感情可真好。哦,對了。就是老爺和太太去S城的那幾天嘛,呵呵。”張媽樂呵呵地說着,一路往廚房走回去。
“哎,張媽,還記得那天惜雲小姐是什麽時候來找我的?”周澤宇叫住了張媽。
張媽站住腳步,思索片刻,說:“是一大早吧,好像還和小姐碰到面呢,呵呵。”
周澤宇手上的報紙慢慢滑落到地上,內心如戰鼓般咚咚直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所以,那晚和他在一起的女人真的是小雪,難怪他的記憶中的畫面全部是和小雪在一起的旖旎,根本沒有曾惜雲的影子。
曾惜雲,這種事你居然也敢騙!周澤宇握緊雙拳,胸口起伏不定。
頭微微側轉,看着樓上屬于小雪的那扇緊閉的房門,略作思索後,他迅速地走上了樓。
☆、戀情敗露
周澤宇打開了杜曉婧的房門走了進去。暖紅色的床褥上,她靜靜地躺着,如同一個睡美人。她睡的似乎很不安穩,時而皺眉,時而嚅呓,時而又在笑,直把他看得一會兒心疼,一會兒笑意連連。
連睡覺都這麽可愛,周澤宇微笑地轉過頭,坐在了她的書桌前,默默拿起了她桌上的合照,那是在杜曉婧回家後的第二天,全家人一起照的全家福。
他撫摸着照片上她可愛的笑容,癡癡地看呆了。
從口袋裏拿出張媽說的那塊玉佩,打開她的抽屜,将它放了進去。正待關上抽屜,卻看見了一本小熊封面的粉色本子,不由拿出來看了幾眼。
雖然她已經27歲了,可是喜歡的東西還是這麽卡通,周澤宇微微嚼着笑意。
随手翻了翻,卻在最後一頁停住了目光,笑容如被冰凝結,緊緊地盯着紙上的那二行字。
“二哥,我該不該留下我和你共同的孩子?不,那是亂倫!”
看着那些字,他的心如乘坐的過山車,跌宕起伏,有點承受不住的失重。
那一晚,他們竟然有了孩子?那麽,她和餘亮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竟然有一絲雀躍。
“哎,你怎麽亂翻我的東西。”杜曉婧不知道何時醒了過來,看見他怔怔地拿着她的日記本,驚慌失措地從床上跳了下來,一把搶過日記本。
擡起頭,卻迎上了他眸中的黝黑,那凝神注目她的眼神裏藏着的東西,有着埋怨,有着深意,跳動的光芒,分明寫着激動。
果然,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他死死抓住,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為什麽不告訴我?”
他看到了日記上她寫的那句話!她明白了,有絲彷徨頃刻充斥胸懷,也後悔自己為什麽沒事要在日記本上寫下這句話。
“告訴你,也不過是給你增加煩惱,何必呢,二哥!”她垂下眼睑。
“我不喜歡你叫我二哥。”他抓住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臉上分明呈着怒氣,“我們為會麽要變成這樣。”
“二哥,你弄疼我了,你不要……”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他堵住了。
“嗚……”她盡力地想要反抗,只是他扣住她的身體更緊。他的吻仿佛預示着他的心情,暴躁煩悶,似乎是想将她融入口中,緊緊地貼着她的柔軟,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她用力地想推開他,可是她的掙紮越來越弱,最終還是屈服于他的暴力之下,
吻漸漸變得溫柔,兩人默默感受着對方,時間似乎凝固了。
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和淩亂的腳步聲清晰地在他們的耳邊響起,杜曉婧頓時清醒,推開了周澤宇,轉頭便迎上站在門口表情錯愕的媽媽、大哥、曾亞俊兄妹。
“你們倆……在幹什麽?”劉韻覺得舌頭打結,眼神複雜地望着自己的一對兒女。
兩人尴尬的表情,還有互相對望時透露出的那隐隐約約暧昧的眼神,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這樣還看不明白的話,劉韻就是白活了這幾十年
。
“媽,我……”周澤宇剛想開口,卻被劉韻甩手打了個耳光。
“你們這算什麽?你對得起誰?她是你妹妹!”劉韻歇斯底裏地吼罵。
“呃,本來我們聽張媽說小雪身體狀況不佳,所以就讓大家一起上來看看她,可能,時間不太對,我們先離開。”大哥周澤輝拉着曾亞俊兄妹,示意着他們離開。
曾惜雲望了一眼周澤宇,狠狠咬着下唇,這樣的場面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的,只覺得心底涼涼的,順着周澤輝緩緩轉身離開。
而曾亞俊的目光裏也是含着複雜的神情,輕輕掃過兩人,心思并不怎麽寧靜。杜曉婧喜歡周澤宇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不過他一直以為是他們相認之前的事,沒想到,他們之間一直從來沒有結束過。可是,他們是親兄妹啊!難道他們連正常的倫常都忘了嗎?
恐怕,她腹中的孩子也是……
曾亞俊嘴唇微微上勾,不過那是苦澀的笑容。
房裏只剩下母子三人,面對媽媽飽含心痛的眼神,杜曉婧微微低下了頭。
“好了,現在你們倆人聽好了,你們是親兄姝,無論存什麽心思,都給我收起來!“劉韻神情嚴肅。
“媽,可是我......“周澤宇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母親劉韻冷冽的目光狠狠瞪了回去。
雖然周澤宇在商場上可以做到鐵面無情,雷厲風行,但是面對母親劉韻他卻只是個聽話的兒子。
“你們給我聽清楚,我們周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你們這種不倫之事,敗壞門風的行為立刻給我停止。”劉韻似乎越說越生氣,面色鐵青。
“可是,媽,其實我不是……”面對母親的苛責,以及一再強調的亂倫之意,周澤宇很沖動地想要說出事實的真相。
“澤宇,夠了,到我書房裏來,我有話和你說。”父親周正雄的出現正好阻止了他的沖口而出。
周澤宇鼓着腮,終于還是放棄地松了口氣,随着周正雄的腳步走出了小雪的房間。
屋內,僅剩下杜曉婧母女兩個人。杜曉婧虛弱無力地坐在床沿上,臉色蒼白地看着劉韻,眼神略顯空洞。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從剛才被人闖進房間看見這一幕起,她就有一種被整體抽空的感覺。一個人一旦最私密的事情被人看透後,總會覺得再無安全感可言,恐怕她現在的心情莫過于此。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是不為人所接受的亂倫,不要說是別人,就連她自己都無法接受這樣的道德觀,可是偏偏這個違返倫理道德的主角正是她自己。所以,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所有的人,面對自己。
“小雪。”劉韻放柔了聲音,神情也變得溫柔了些。
“媽,我…..”杜曉婧不知道該怎麽說,輕咬着下唇。
劉韻走了過去,輕輕摟住她,将她抱入懷裏,說:“都是媽不好,如果當年沒有把你丢了,今天你和你二哥就真的只是最好的兄妹感情,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把兄妹情當成了男女情。”
“我……”杜曉婧很想解釋,她對周澤宇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兄妹情,并不是誤解,但是還是放棄了解釋。再怎麽樣,再別人的眼裏,誤解可能是最好的解釋。
“小雪,你老實告訴媽,你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并非亞俊的?”劉韻的目光突然犀利起來。
杜曉婧心頭一跳,又空落落地下沉,如墜人無底深淵,劉韻谙人無數,恐怕就算不承認也無法逃出她的眼睛吧。
所以,杜曉婧打算不再逃避,默默然地點了點頭。
“如果我沒有猜錯,是澤宇的?”劉韻的面色冰冷了不少。
杜曉婧偷偷看了一眼劉韻,默默然地垂下頭,默認了母親的說法。
雖然答案是在意料之中,但是劉韻心裏仍然如被充氣般的鼓脹,半天無法舒緩。她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一定要阻止事态的進一步發展。
“小雪,聽媽媽說,我們去把孩子打掉。然後,你依然可以和亞俊結婚。”劉韻一臉嚴肅。
打掉孩子,這個決定确實沒錯。這個孩子的出生自然有違倫常,不該留在這個世上,這一點杜曉婧心知肚明。只是嫁給亞俊,這樣好嗎?亞俊剛才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這一幕,他能接受她這樣違背倫常的女人?就算曾亞俊能接受她,那她呢,能坦然面對他嗎?
“好,我把孩子打掉。”杜曉婧算是答應了母親的第一個要求。
聽到此,劉韻算是長長地松了口氣,至少不會沿着更讓她感到害怕的路繼續發展下去。
劉韻又安慰了杜曉婧一番,才離開了她的房間。
“亞俊,惜雲,來,你們坐,伯母有話和你們說。”回到客廳,劉韻請曾惜雲和曾亞俊兩兄妹坐下。
剛才的一幕,他們倆人都看見了,心裏也想了很多,也有太多的不可思議,自然也想到了自己,變得徬徨起來,所以聽到劉韻想和他們說幾句的時候,倒是大為樂意,畢竟他們倆也想要了解一些真相。
“兩個孩子荒唐,或許這和小雪常年流落在外有關,這一切我有責任。”劉韻深吸氣,表現出痛心的模樣,惜雲坐到她的身邊,淡淡安慰。
“不過,還好沒有築成什麽大錯,我想分開他們倆個一段時間自然也就好了,畢竟都是親生兄妹,我想這點理智他們還是明白的。他們只是一時迷了心智。”
曾惜雲笑得有些苦澀,道:“伯母,澤宇真的能夠回心轉意嗎?”
“會!你有聽過哪對親生兄妹能在一起的?”劉韻一臉堅定,“你們的婚事還是會照常舉行,惜雲,你放心,澤宇知道該怎麽做。”
有了劉韻的支持,曾惜雲心裏的那顆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微笑颔首。
劉韻将目光轉向曾亞俊,問道:“亞俊,那你對小雪?”
曾亞俊淡淡一笑,說:“只要小雪還願意接受我,我的心永遠向她打開。”
曾亞俊說的确實是心裏話,不管小雪和澤宇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态,他不在乎,因為他相信憑他的魅力一定可以戰勝她的心。
“那就好。”劉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客廳的轉角處,杜曉婧靜靜地站在那兒。她聽到了一切,那行清淚順着眼角滑下。
☆、晴天霹靂
過了幾天的安靜日子,不想見任何人,杜曉婧在房裏躲了好多天,也想了很多,終于調整了自己的心态,決定在今天去醫院完成這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扼殺腹中的那個不該來來這個世上的小生命。
她知道她不夠堅強,一直以來懦弱的個性總需要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帶着她,不然猶豫和矛盾總是她過不去的坎。以前有一個汪婷婷,總會在她舉棋不定的時候拉着她堅定地往一個方向行走,可惜現在的汪婷婷似乎已形同陌路。想到此,杜曉婧不免有些哀涼。
所以,她只能找自己的母親劉韻,母親的堅定一定會不會讓她打退堂鼓。
她穿好衣服,便準備去母親的房裏,在經過書房的時候,卻隐約聽見一絲争吵聲,不由微微頓足。
是誰在吵架?她不由側耳傾聽,卻是父親和周澤宇的聲音。
他們怎麽了記憶中,父親和二哥澤宇的父子關系融洽,很少有過争執,今天這是怎麽了?聽這聲音,父親的怒氣不小,而澤宇的怒氣似乎也不小,出什麽事了?
想到此,杜曉婧走近了書房門口,見門并未關死,尚留出一道細縫,正好給了她窺看的機會,所以她透過縫隙往裏看,聲音也聽得真切。
“你難道就不會為我想一想麽?”周澤宇一臉惆 悵,祈求的口氣與周正雄說道。
“可是,你也該為你的母親想一想。”周正雄一臉嚴肅。
“就該犧牲我的幸福嗎?”周澤宇歇斯底裏。
杜曉婧心裏微微一驚,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周澤宇如此的失态。
“你有惜雲,你的幸福裏有惜雲,難道還不夠嗎?放過小雪吧。”周正雄似乎怒氣異常。
“我不愛惜雲,這事你早就知道。爸,我不要放棄小雪!”周澤宇冷着臉,如同當時對待秦利旭的目光一樣,堅定而冷靜。
他想要幹什麽?為什麽還口口聲聲不願放了她?難道兄妹之間還能成正果不成?杜曉婧一肚子疑問不解,目光轉向了周正雄,想看他的反應。
果然,周正雄勃然大怒:“你不要放了小雪,就要你媽媽放了你嗎?”
下一刻,周澤宇沒再說話,只是嚅嚅地動了嘴皮,卻半句話未發生,似乎很猶豫。
“為什麽?告訴我所有的故事,不然我不會放棄。”周澤宇緊咬牙關,強忍住心中的澎湃。
周正雄看着周澤宇的眼睛,半晌,終于點頭說:“好吧,你也長大了,該知道的事你也知道了不少,有些事是該讓你知道全部了。”
周正雄稍作沉吟,接口敘道:“二十七年前,陸江和我是非常好的朋友,我們的妻子同時懷孕了,巧的是,陸江的妻子分娩的那天,我的妻子突發早産也進了醫院。”
“陸江……”周澤宇的眼神略顯神傷。
“沒錯,陸江,你的親生父親。”周正雄微微點頭。
站在門外的杜曉婧有如被電擊般,一時腦袋虛空,竟不知道做何感想。親生父親?周澤宇不是爸爸的兒子嗎?還有那個陸江,好熟的名字!她略一思索,突然記起了那天在火場救她出來的中年男人,方才恍然大悟。
屋裏的對話還在繼續……
“可是,卻出了二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天晚上,你的親生母親因為分娩大出血,死在了手術臺上。”周正雄說着用眼睛瞄了一眼周澤宇。後者,那劃過的刺痛分明寫在他的眼睛裏,唇角微微顫動,顯然在努力抑制自己過于悲憤的心情。
周正雄收回了眼神,繼續敘道:“我的妻子當夜早産了一個兒子,進了醫院的保溫箱,可是三天後夭折了。那一天,陸江來找我,一夜之間變得極度的憔悴,他親手把你交給我,讓我替他來把你養大,而他,要伴着你母親的一縷幽魂遠走他鄉。我勸他不住,只能接受了你。”
“然而另一邊,我的妻子得知了兒子去死的消息,幾度奔潰,神經也變得不再清醒,一病不起。我看在眼裏,擔憂在心,可是面對她的崩潰一點辦法也沒有。陸江那天準備遠行,來看了她後,向我提議,就把他的兒子送給我的妻子,并且對着劉韻說,那就是她的兒子,她的兒子從來沒有去世。”周正雄深深嘆了口氣,“說也奇怪,有了你以後,劉韻的病就不藥而愈了,不過在她的腦海裏,你就是她生的兒子,她似乎早把兒子死的事忘的一幹二淨,或者陸江的話,她當作了真相。”
周澤宇聽着這些話,安靜地站在那兒,沉思了很久。良久,才微啓那二片有些粘合住的幹燥唇瓣:“也就是說,媽知道我的真實身世。”
“我想她心裏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也拒絕承認,所以後來誰也不敢再在她面前提起兒子的事,生怕再引發她的病。而且,這麽多年以來,她待你也真的如親生兒子一樣,甚至比澤輝還要好,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周澤宇垂下眼睑,神色黯然,眼神中有一種神傷近似絕望:“爸,這樣的欺騙,真的就是對媽好嗎?”
“我不要再看到她那種瀕臨崩潰的樣子。你沒有見過,當年的她飽受那種喪子之痛的絕望,讓人看了心碎。我想如果不是你的出現,她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你說,我怎麽還敢去揭開這道傷疤呢?”周正雄面容沮喪。
“爸,可是我……”周澤宇話在口中,卻無法說出口。
雖然劉韻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但是從小在她的懷抱中長大,如果不是意外知道事情真相的話,他永遠不會覺得她是他的養母,因為她對他的愛遠遠超過任何一個親生母親。這樣的一份愛,是值得尊敬的,也是他應該去孝順的,然而為了這份孝順就得放棄自己心裏的愛情,他真的做的到嗎?
“我知道,你喜歡小雪,這是爸爸對不起你,你就原諒我這一次的自私,這個天下,有很多優秀的女孩,可是你媽媽,卻只有你一個。”周正雄近乎祈求的目光看着周澤宇。
周澤宇閉上雙眼,眼角微微泛着波光,他不知道該接受還是拒絕了。
杜曉婧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靠在門背上,握起拳頭放入嘴裏,努力抑制住自己即将噴射而出的眼淚,心潮如波瀾般洶湧起伏。
難怪,明知道她是他的親妹妹,還這樣肆無忌憚的說愛她,原來他早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只有她,像個傻瓜一樣的愛上他,又像傻瓜一樣的以為他是她的哥哥逃得遠遠的,最後還是像個傻瓜一樣以為愛上自己的哥哥羞愧得連人都不敢見。
為什麽要瞞着她~!
現在該怎麽辦?在她剛剛下定決心想要把他們的孩子打掉之際,卻如晴天霹靂般告訴她這樣的事實,反倒讓她進一步陷入了深潭,不知該如何自拔了。
她突然想起了剛遇見周澤宇的那回,在海邊的小木屋裏,看見他曾經拿着那張泛黃的照片,上面有一對年輕夫妻。那個年輕男人倒是有點像那天遇見的中年男人,原來,那是他的親生父母。沒來由的,她突然對他的身世有些感懷。
周澤宇,你原來不是我的哥哥,原來我可以愛你,原來我的愛并不是有違倫常。杜曉婧的唇角微微一勾,心底那一絲隐隐的雀躍是顯而易見的,但是心頭震驚和不安也是顯而易見的。
不,她不要打掉屬于他們的孩子,就算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這個孩子她也要一個人生下來,哪怕被所有人唾棄。
有了這樣的信念,她突然心情開朗起來,終于露出了多日不見的笑容。
突然覺得,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堅定地為自己做過決定,而這樣的一個決定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
或許,愛情就是這樣給人力量。
“小雪,我們該走了。”門被推開,母親劉韻提着包走了進來,依照昨天的約定,今天她要帶着女兒去醫院了。
“媽,我決定了,我要生下這個孩子。”杜曉婧一臉堅定,卻把劉韻吓了一跳。
“什麽,你瘋了?”劉韻驚呼,不可置信地望着女兒。當她看到杜曉婧那份執着的堅持後,不由慌了神。
“不可以,這是個孽種,你不能生下她。”
杜曉婧笑了笑,她明白劉韻的立場,可是她也有自己的立場:“媽,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長大了,知道該怎麽做。”
“可是,你明不明白,你們是親兄妹,這樣的事是不允許發生的。”劉韻并不放棄。
“親兄妹?”杜曉婧擡高了音量,顯然這樣加強的語氣讓劉韻的臉色微微一變。
“不管是什麽關系,孩子是我的,我有權自己處理。”杜曉婧有些任性的說道。
劉韻勃然大怒,沉下臉喝道:“你是我的女兒,他是我的兒子,你們倆永遠都是我的親生兒女。”
親生,這兩個字很重,如打雷般沉重。
“跟我走,我不允許你這樣糟蹋自己。”劉韻二話不說,不顧杜曉婧的反對就将她一路拉出了門。
☆、流産風波
“媽,你放開我,我說過我不去。”杜曉婧大聲叫着,想掙開劉韻的手,但是始終掙脫不了。
劉韻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麽大的力氣,一路扯着杜曉婧就往樓下走。
杜曉婧一路退縮,但仍然抵不住劉韻的蠻力,就這樣半拉半就的往樓下走。突然,一個不留神,腳底一滑,就這樣從樓梯上一路滾到了底部。
腹部傳來劇烈地抽痛感,痛得她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嘴唇變得灰白,不停地抖瑟着,卻說不出半句話。而她的褲子底下頃刻變成一片殷紅,鮮血汩汩地流淌出來,刺眼的奪目。
她已經分不出是腳痛還是腹部的痛,總之是痛得
“小雪……”劉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震驚得張大了嘴巴,腳底如被粘住般,挪不開半步,小雪兩個字如哽在咽,叫得抖瑟。
或許是她們的動靜實在太大,驚動了屋裏其他的人,張媽從房裏跑出來,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地叫道:“哎呀,小姐,這可怎麽是好啊?”
“小雪!”周澤宇和周正雄剛走出書房,竟見到了這樣觸目驚心的場面,失聲叫了出來,一個箭步沖下了樓,将杜曉婧抱了起來就往門外沖。
“澤宇,你……”劉韻算是反應了過來。
周澤宇抱着杜曉婧停頓了一下,轉過身子,望着劉韻,眼睛裏藏着的埋怨的眼神着實讓劉韻心底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樣,你滿意了?”周澤宇沉聲說,随後便抱着杜曉婧離門而去。
“這,你怎麽這麽說話!”劉韻雖然心裏有些不悅,但還是擔心杜曉婧的安危,跟着跑下了樓。
“劉韻!”周正雄跟在她的身後,臉色并不怎麽好看,雖然雖是淡淡地掃眼,卻充滿了深邃,那深藏的含義,她懂!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