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做夢
楊铮等到晚上的時候才回到家裏。白天時，和岳聞初帶着兩個孩子如常地逛街吃飯。兩個人都沒有提早上的那個電話。
不提不代表不會想。楊铮到這時腦子裏還不時地閃現着岳聞初母親的話，以及想象着對方說話時的畫面。她想起自己跟蔣晨說過的話：“不被家人祝福的感情是沒有辦法開花結果的。”
說別人總是比較容易，她覺得自己想得太天真的。孟家伶聽到她聲音的時候，好像并沒有很吃驚，就像是知道了整件事情一般。對方也沒有說多麽難聽的話，只是句句都讓她不知所措。
她開門走進屋子，母親的房間裏傳來的電視的聲音，不知道又在看什麽韓劇，隔着門也能聽到兩個人用着韓語吵架的聲音。她走到母親的門口，敲了敲門。
秦莉正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盯着電視機屏幕。聽到她的聲音，轉了過來。
“回來了？”秦莉說的時候像是在自言自語。長期以來，她們的相處模式都不像是一對母女。
楊铮靠在了門上，雙手交叉在胸前，腳在地上漫不經心地畫着圈。“我跟岳聞初在一起了。”
秦莉愣了一下，這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但看到女兒的表情，秦莉還是點了點頭：“知道了。”
她突然笑了一下：“一般女兒跟媽媽聊感情.事，媽媽不是應該很多事情要關心，要問的嗎？”
她笑着看着母親。
秦莉茫然地點了點頭：“他是個好孩子。”
“他有兩個孩子。”
“什麽？”秦莉并不知道這些，聽到這話時還着實震驚了一下。只是後來又嘆了口氣，“我看他對你還挺好的，媽不會反對。”
“真是好笑了。”楊铮繼續笑着，“人家說，正常的家長也不會同意自己的孩子去當人家後媽的。你倒是特別。”
秦莉變了臉色，把手中的遙控器放了下來：“你到底要說什麽？你一個女兒總是陰陽怪氣地對着自己得媽媽，真是白養你了。”
“你也得看看自己哪裏像個媽媽。”楊铮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低沉，“你是看他家有錢，所以哪怕人家四五十謝頂大胖子，也不介意女兒跟他在一起。人家的媽媽關心自己的孩子，哪怕自己的兒子帶着兩個孩子，也不願意兒子跟一個家庭有問題的女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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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莉臉上一陣白，嘴上還說着：“你就這麽看你媽？”
“我也不想這麽看你。”楊铮垂下了頭，心裏一陣失落，聲音變得很低，“媽，你別再賭了。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們一無所有了，是不是你就可以不去賭了。一無所有了，什麽都不要了，你能不能克制自己？”
秦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楊铮的臉上盡是抑郁，這麽多年了，幾乎沒有看到女兒開心過。“铮铮……”
楊铮嘆了口氣：“我從小沒什麽大的志向，我只希望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別人的父母會給孩子準備很多東西，伴随孩子長大。我沒什麽奢求，不求你能給我富貴的生活，只是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豐衣足食，不用整天擔驚受怕。只是這麽小的願望，放在別人那裏微不足道，我這裏卻永遠沒法實現。”
秦莉搖了搖嘴唇，心裏并不好受，她起了身，拉了拉女兒的手：“媽媽以後不賭了還不行嗎？”
“你就先說着，反正我聽了十萬八千次了。”楊铮聲音依舊低低的。
秦莉的眼睛紅了，“這次……這次我一定說到做到。”
楊铮不知道自己那樣情真意切地跟母親談過一次之後是否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已經盡力了。她的想法很簡單，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家庭，也許只能放棄跟那個人一起了。因為這樣的她，也許會有很多無法預料的麻煩，她不想麻煩到那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說的話奏效了，一連幾天她下班回到家，母親都已經做好飯菜等着她了。簡單的飯菜，楊铮覺得有一種久違的幸福感。母女倆都沒有提那晚的談話，也沒提過之前的事，她想的是，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不知道她是哪句話說動了母親，也許母親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在影響着女兒的幸福？她開心得很，從小的經歷，讓她特別容易知足。簡單的一句關心，一餐飯，就足以讓她覺得滿足了。
“岳聞初，跟你重遇之後，我就想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我想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她躺在床上，給岳聞初發着信息，感覺自己很幸福。就想她所相信的，所有的事情都會好起來的。嘉妍也會開始叫她阿姨，嘉禾也變得外向了些，她在改變着自己，也同時改變着別人。
“好肉麻。不過你很好了。”岳聞初也是個稱職的男朋友，不會讓她有半點不舒服。有時候她在想，這個低情商的男人能做到這樣，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是不是岳聞初的媽媽最後也能接受自己呢？她覺得是可以的，她是個悲觀的人，但是戀愛過後，會變得喜歡幻想。
于是在幾天後，她終于發現自己真的是在幻想了。公司行政部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去取信件。
這年頭，信件實在是不普遍。行政部的同事把信封遞給她時，蠻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她有些奇怪，等到看到專用信封上印有的幾個大字時，她突然有種想撕碎它的感覺。
他媽的這輩子真的不能做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