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妖殊途
小白扔下葡萄樹, 奪走賀清溪的火折子就往屋後跑。
“怎麽了?”賀清溪忙問。
張一接道,“屋後可能還有證據。”
賀清溪想說不可能, 冷不丁想到家裏的珍珠都帶有靈氣, 頓時不确定了。
“過去看看。”賀清溪對張一和他師弟說。
三人過去,便看到竈房後面有一片空地。
“什麽也沒有。”賀清溪道。
小白指一下地上的枯葉,“這是幹枯的菜。這種不是野生的。”
“你的意思人種的?”張一問道。
小白點頭,“這種菜籽落到地上不會被凍死,來年春天自己就長出來了。”随後指着南邊,“那一片樹看到沒?那是石榴樹。”
“石榴樹?”賀清溪看着那一排跟屏障似的樹木, “全是?”
小白:“不信你看看。”說着就往那邊走。
賀清溪看到底下樹根連着樹根,像是從一棵樹根上長出來的, “你的意思最早的那顆石榴樹是此間主人種的?”
“對!咱們進來的那地方有一顆很高很粗的樹,那是枇杷樹。”小白轉身指向西北。
張一舉起手裏的火折子,看到樹上光禿禿的,便示意他師弟過去一看究竟。
随後張一的師弟沖張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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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是回去,還是去找他們?”張一開口問。
小白搖了搖頭。
“不找?”張一問。
賀清溪接到, “二十年前就走了,天大地大上哪兒找啊。走吧。”轉向小白, “你若是還想再看看,我明天陪你過來。”
“你不想再看看?”小白望着賀清溪, 希望他留下來。
賀清溪眉頭一挑,“我都行。但是我們再不回去,家裏人就該擔心了。”
“是的,是的。”張一連連點頭, “我出來的時候跟家裏人說,要不到天黑就回去。現在都快半夜了。”
小白猶豫不決。
賀清溪無奈地搖了搖頭,抓住小白的胳膊,“走了!”
小白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賀清溪:“沒人敢上來,木屋不會跑。”
小白抛出寶劍,四人到張一家門口下來,小白就随賀清溪走回去。
一路上賀清溪一句話也沒說。到家小白憋不住了,“你就沒什麽想問的?”
“那是我老祖宗的祖宗的房子?”賀清溪問,“他不是在長安城南嗎?怎麽會出現在長安城西?”
“什麽祖宗?”住在西院的胡娘子和張魁等人過來。
賀清溪指一下小白,“讓她說,我去弄點吃的。”
“奴婢去做新的。”張惠道。
賀清溪擺擺手,“你聽她說吧。”
飯菜熱好,賀清溪端到堂屋,小白說到木屋的主人極有可能是賀清溪的老祖宗的祖宗。
大白跳到桌子上,“不可能!”
“為什麽?”小白問。
大白:“我爹。”
“對哦。那邊好像只有三張床。如果那房子真是我老祖宗的祖宗蓋的,不該只有三張。”賀清溪回憶一下,“椅子好像也只有三把。”
小白:“這還不好理解,大白的爹在閉關修煉。那三個老男人耐不住寂寞,又不敢在人世間住太久,所以就在懸崖邊蓋個木屋,山上住幾年,到人間住幾年。”
“三個老男人?”小貓轉向他,“老祖宗他祖宗不是一個是三個?爹爹。”
小白:“他還有倆朋友。”
“你不會是說漢武帝和衛大将軍吧?他們早死了。”小貓道,“你別說什麽假死。他那時候不興活人殉葬,要是沒死,即便堵住了史官的嘴,也堵不住擡棺送葬的人的嘴。”
小白瞪眼道:“他就不能死了再活過來啊?”
“你的意思我老祖宗他祖宗半夜去挖墳?”小貓白了她一眼,“我寧願相信你說另外兩張床是大白的爹和那什麽猴哥的。”
小白張了張口,發現無言以對。
“掌櫃的,別吃了,你說!”小白奪走賀清溪手裏的筷子。
賀清溪咬一口炊餅,“不管是不是他,我們都不可能找到他。他要是真能活這麽久,早是半仙之體。随便弄個障眼法,我們都很難發現。還有一種可能,漢武帝和衛大将軍真死了,但死後沒有投胎,而是上天了。在天上呆的無聊,下來找他玩兒。還有一種可能,他仨一起成仙了。”
“你不是說這世上沒神仙?”胡娘子道。
賀清溪點頭:“确實沒人見過。但你都能從狐貍變成人,神仙下凡也不是不可能。至于為什麽我們都沒見過,可能是因為神仙不能被人識破真身吧。一旦被人發現就要受罰,或者必須回天上之類的。否則神仙随便幹點什麽事,這天下都能大亂。”
“主人這樣講也有道理。那就不找了?”張魁問。
賀清溪:“上哪兒找去。烤鴨、紅燒肉都是按照他的記載做的,咱們的小飯館在東市那麽有名,他要是在這邊不可能不過來。如果來過,卻又沒現出真身,說明不想和我們相認。再說了,他和我老祖宗又沒血緣關系,也不見得想跟咱們相認。”
“大白也不認?”小貓指一下大白。
賀清溪:“不認也不一定就忘了。也許大白他爹在暗地裏默默守護着它。”
“你們明天還去不去啊?”小貓問。
大白仰頭看着賀清溪。
賀清溪:“我帶大白過去。胡娘子和小白你們也一起。”
“明日清晨?”胡娘子問。
賀清溪想想:“清晨也行吧。小貓,你們睡覺去吧。”指一下桌上的菜,“明早再收拾。”
“你還沒吃飽?”小白不禁問。
賀清溪想笑,“這塊炊餅還沒吃完。”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死你得了。”小白瞪他一眼就回屋。
胡娘子眉頭微蹙,“她怎麽了?竟然連飯都不吃了。”
“她大概喜歡我老祖宗的祖宗。”賀清溪此言一出,衆人瞪大雙目,皆一臉難以置信。包括倆孩子。
賀清溪夾一塊鴨肉放入口中,“她自己也不知道。”
“爹是怎麽知道的?”小貓對此很好奇。
賀清溪睨了他一眼,“你不困?”
“暫時不困。”小貓怕他攆自己,緊接着又說,“明天休息。爹,說說看啊。”
“你才喜歡你老祖宗的祖宗!”
小白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小貓吓一跳,扭頭看去不見人,松了口氣,“她不是走了嗎。”
“我沒聾。”
小貓呼吸一窒,“我不說了,不說了。爹,你也別說了。”然而卻亂擺手,示意賀清溪趕緊的。
“我得吃飯。”賀清溪道,“張惠,去給我沖碗蛋酒。”
胡娘子接道:“我去燒火。”到門口罕見的開口問,“小白,你喝不喝?”
“不喝!”
帶有惱怒的聲音傳過來。
小貓無聲地說,“生氣了?真的?”
“你爹我猜的。”據小白自己所說,她和他老祖宗的祖宗的關系就是一米粒大的珍珠,可她在山上的樣子卻不是那麽回事。賀清溪摸摸大白的小腦瓜,“你來說說。”
大白搖頭晃腦,小聲說:“沒見過。”
“沒見過小白啊。”賀清溪納悶,随即在門口設一道隔音牆,“你三爺也沒見過她?”
大白:“沒有,都沒有。”
“你說她那麽緊張是因為什麽?”賀清溪笑着問。
大白撓撓它的小腦袋,“小白喜歡我三爺。”
“也有可能喜歡漢武帝或者衛大将軍。”賀清溪笑着說,“反正他們仨有一個。”
小羊聽不下去了,“爹,您可別胡扯啦,小白不懂那些。”
“所以我說她自己也不知道。”賀清溪想一下,“咱們打個賭。小白冬天懶得動,平時都是辰時兩刻,你們要去上學的時候才起來。她明天絕對天不亮就爬起來讓我上山。”
小羊:“如果不是呢?”
“爹回頭親自去挖人參給你買房。比你哥的好。”賀清溪轉向小貓,“大兒子,要不要也跟爹打個賭?”
小貓搖頭:“我相信爹。”
“好兒子。”賀清溪轉向小羊,“輸了——”
小羊慌忙說:“我不賭,我不賭了。”
“膽小鬼。”賀清溪聽到腳步聲,撤掉屏障,張魁端着碗進來,“這麽快?”
張魁:“用熱水煮的。”
“你們喝不喝?”賀清溪問。
倆孩子同時搖頭。
賀清溪擡擡手,小貓抱起大白,和小羊回西院睡覺。
翌日,卯時兩刻,天剛亮,賀清溪就聽到敲門聲。
賀清溪蒙上被子,門被推開。
“白小白,你不會一夜沒睡吧?”賀清溪坐起來就忍不住嘆氣。
“你都沒睜眼,怎麽知道是我?”
賀清溪揉揉眼角,下床穿鞋,“除了你,誰敢不經允許就進來?”
小白的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麽又咽回去,打量他一番,“你很困?”
“我不困也不想這麽早起。”賀清溪伸個懶腰,“燒水去!”
小白:“吃過飯再去?”
“洗臉!”賀清溪瞪她一眼。
小白連忙去竈房燒水。
賀清溪去西院喊胡娘子。
胡娘子不需要睡覺,但這麽冷的天也不想天還沒亮堂就起來,得知是小白把他叫起來的,瞬間清醒,開門就問,“被你猜中了?”
“鬼知道呢。”賀清溪往東院看一眼。
胡娘子:“你沒問問?”
“問什麽?”賀清溪瞥她一眼,“人妖殊途。再說了,就算我她變成仙兒,我老祖宗也不可能看上她。”
胡娘子好奇,“為什麽?說句良心話,小白長得不差。天賦比我高。”
“我那老祖宗的祖宗不缺伴兒。”賀清溪道,“他身邊那倆人都是人中之龍,哪能看得上她一條蛇。”
“賀清溪,我沒聾!”
賀清溪抖了一下,慌忙說,“我說胡娘子,沒說你!別自我感覺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