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藝高人膽大
小白臉色為之一變, 使勁瞪一眼賀清溪, 瞬間消失。
胡娘子聽到這邊的動靜,披着大氅飛過來, “出什麽事了?”
“那個管家有點問題, 我感覺他的死更像是仇殺,就叫小白把他的魂魄拘過來,明日送給官府。”賀清溪解釋給他聽。
胡娘子:“魂魄還在?”
“慘死的不會這麽快消失。”賀清溪道。
以胡娘子對賀清溪的了解,如果只是簡單的“仇殺”, 他不大可能插手。
“然後呢?”胡娘子問。
賀清溪見她很好奇, 笑着把他的打算說出來,末了才說,“倘若真能找到他的魂魄,我打算明日和小白過去一趟。既然你已經猜到, 那你倆去吧。別現身。”
“好。”替天行道之事, 胡娘子很樂意幹,“你去睡覺吧。我等小白。”
賀清溪嗯一聲便回房。
翌日上午,賀清溪和面做炊餅, 張魁和張惠洗菜, 倆孩子在屋裏練字的時候, 胡娘子和小白去了。
大約一刻, 兩只妖就回來了。
有胡娘子跟着,賀清溪非常放心,見小白一副邀功的模樣,賀清溪瞥她一眼, 就扔給胡娘子一個荷包。
“裏面什麽?”小白伸手奪走,“銅板?”
胡娘子瞪她一眼,又奪回來,“掌櫃的給我們錢做什麽?”
“領小貓、小羊和大白出去轉轉。”賀清溪道,“別玩太晚,午時記得回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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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心中一喜,沖着西院就喊,“貓兒,小羊羊,快出來。”
“小點聲。隔八條街都能聽見你的聲音,還有點姑娘家樣兒嗎。”賀清溪擰着眉頭道。
小白撇撇嘴,哼哼道,“八條街外的人又不知道我是誰。”
“你——”賀清溪指着她,“張魁,今兒吃素!”
小白臉色大變,慌忙說,“我錯了,掌櫃的。”
“爹,禀性難移。”小貓抱着大白出來,“你別管她。以後遇到大妖怪,被人捶打幾頓她自個就老實了。”
小白瞬間飄到小貓身邊,“信不信我不教你武功。”
“信!我也不想讓你教。”小貓道。
小白噎了一下,“我會的那些可都是跟衛青學的。”
“你咋不說跟霍去病學的呢。”小貓白了她一眼,“都不敢靠近人家,還跟人學武,你當我三歲啊。你說跟我老祖宗學的還差不多。”
小白又被他噎了一下,“就不能是你老祖宗的祖宗?”
“你說過他身上殺氣很重,不敢靠近他。”小貓幫她回憶一下她以前說過的話。
小白頓時無言以對。
“你們別吵吵,快去吧。”張惠開口,“再過會兒就晌午了。要是不回來吃飯,叫胡娘子或者小白回來說一聲。”
胡娘子看了看荷包,“這點錢不夠吧?”
“買小吃夠了。”張魁接道。
胡娘子看向幾人,“那就走吧。”
“爹爹,你想吃什麽啊?”小羊開口問。
賀清溪擡擡手,“別管我。我想吃會讓張魁去買的。”
小羊聞言,跟上他哥哥。
他們這一走,院裏瞬間安靜下來。
賀清溪蒸好炊餅,就去前面做羊肉湯。
羊肉湯好了,賀清溪便做點紅燒肉,待紅燒肉放爐子上,賀清溪就開始用靈氣削魚片。待這些弄好,賀清溪和張魁、張惠便去吃飯。
他們吃飯的時候,胡娘子回來一趟告訴賀清溪,倆孩子想去城外轉轉。
今天不做烤鴨,也不賣鴨絨被,用不着胡娘子和小白幫忙,賀清溪就讓他們好好玩。
午時三刻,小飯館開門。
街坊四鄰魚貫而入。
賀清溪把削好的魚片和酸菜放竈臺上。街坊四鄰見狀,紛紛要酸菜魚。
有那三兩個人一起吃的,便又點一份紅燒肉,再來一碟青菜和幾個炊餅。有魚有肉有菜,平均下來一人也就十來文。
十來文對百姓來說不少,對城裏人來說并不是很奢侈。賀清溪賺的少,食客們吃的開心,今日的百年小飯館還是跟昨日一樣熱鬧。或者說比昨日還熱鬧。
賀清溪把最後一份青菜盛出來,就看到馮掌櫃拿着筷子揮斥方遒的模樣。
“又有什麽樂子?”賀清溪拿掉圍裙,走出竈臺笑着問。
馮掌櫃驚了一下,“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今日大白不在,賀清溪移到櫃臺那邊等着收錢。
馮掌櫃放下筷子,“那個慘死的管家,你還記得吧?”
“那哪能忘。”賀清溪道。
馮掌櫃:“我聽客人說,今天上午巳時左右,刑部找那個管家的妻子問話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被鬼上身了。”
“厲鬼?”蔡掌櫃忙問。
馮掌櫃擺擺手,“非也,非也。是那個管家,就是死的那個。”
“這是借他妻子的口告訴衙役兇手是誰。”蔡掌櫃又說。
馮掌櫃再次擺手。
錢掌櫃跟着搖頭,“不是的。”
“你知道?”馮掌櫃轉向錢掌櫃。
錢掌櫃點頭。
蔡掌櫃忍不住催,“快說說。”
“那個管家說他罪孽深重,罪有應得,求官家不要再查下去。”錢掌櫃說着,轉向賀清溪,見他很是好奇,“賀掌櫃,你說他這是什麽意思。”
賀清溪胡謅道,“大概怕入了閻王殿,進十八層地獄吧。”
“十八層地獄?到那裏會怎樣?”馮掌櫃對此很好奇。
賀清溪心說,鬼知道,我不知道。
“聽說要遭一遍刑。先是把一個銅柱燒熱,然後讓鬼抱着銅柱。”
馮掌櫃倒抽一口氣。
賀清溪樂了,“這還只是開始。”
“他膽小,別理他。”錢掌櫃問,“接下來呢?”
賀清溪:“我也是聽說,不知真假啊。”
“我們也知道,因為你又沒去過。”蔡掌櫃接道。
賀清溪想一下,“接着是過刀山,就是從銅柱上下來,爬過刀子弄成的小山,然後抵達油鍋,在油鍋打幾個滾,然後上火山,火烤。
“火烤一遍,就是上刀鋸,把魂魄鋸的七零八散,要是還能活,就打入牲畜道,來世做牛做馬。要是就此魂飛魄散,那就一了百了。”
“我的老天爺!”馮掌櫃搓搓身上的雞皮疙瘩,“這也太受罪了吧。”
賀清溪:“這還是好的。有些人到十八層地獄,除了不挨鋸,其他每天來一遍,直到魂飛魄散為止。”
此話一出,衆人倒抽一口氣。
蔡掌櫃吞口口水,“我記得賀掌櫃說過,那魂魄就是一團氣,那鋸還怎麽鋸?”
“應該是專門對付鬼的鋸。我沒見過。”賀清溪道。
錢掌櫃接道,“賀掌櫃肯定不知道。話說這閻王爺,也真會折磨人。”
“不這麽折磨,人人都去犯事,還不得累死朝廷百官啊。”賀清溪道。
衆人想想,是這個理。
“馮掌櫃,就這些?”賀清溪問。
馮掌櫃愣了愣,意識到他問什麽,“不不,還有。衙役問他都幹了什麽,那個管家的魂魄說,他貪墨主家的錢財,還有下毒害死了誰誰誰,反正說了一通,但我總感覺還有更嚴重的。不過還沒說完,他妻子就醒了,他的魂魄就被迫離開了。”
“沒說兇手?”蔡掌櫃問。
錢掌櫃搖頭,“沒有。”
“這個案子查還是不查?”蔡掌櫃轉向賀清溪,“這一看就是人為的複仇啊。”
賀清溪點頭,“是複仇。至于還查不查,得看那個管家的家人怎麽說。他們要查,刑部就得往下查。他們不願意查,不配合,刑部想查也不好查。”
“我覺得刑部會查下去。”馮掌櫃開口。
蔡掌櫃:“你聽誰說的?”
“那個管家死的太慘,不查出真兇,那一片的人都睡不好。”馮掌櫃道。
賀清溪藝高人膽大,沒把那個兇手放在眼裏,倒是把這點忽略了。
“我也覺得朝廷會查下去。”賀清溪接道。
馮掌櫃:“有了他自己說的那些事,應該很快就能查到真兇。”
賀清溪也覺得很快。然而,沒想到第二天上午,他和胡娘子收拾鴨毛的時候,就聽到巡邏的衙役敲着鑼提醒市民,兇手已緝拿歸案,無需再惶恐擔憂。
小白聞言從屋裏跑出來,“掌櫃的,我出去看看。”
“去吧。”賀清溪話音落下,小白就飛出去。
胡娘子壓低聲音,道,“怎麽這麽快?”
“馮掌櫃都能猜到是仇殺,衙門肯定也能猜到。順着那條線查下去,這麽快也正常。”賀清溪道,“是何人所為?”
張魁聽到這話,忙問:“胡娘子知道?”
“我怕真是厲鬼所為,特意去那邊看一眼,從兇手留下的氣息找到的。”胡娘子道。
張魁:“那是什麽人?”
“他兒子。”
賀清溪驚呼道:“誰?”
“他兒子。”胡娘子重複道。
賀清溪搖搖頭,道,“不可能!我看過他的八字,他兒子可不是短命之人。”
“真是他兒子。”胡娘子很是篤定,“不信我就去找他兒子的八字,你再算一次。”
賀清溪:“你去吧。”
“我覺得不用去。”張魁突然開口道。
賀清溪轉向他,眼中盡是疑惑。
“當兒子的為啥要殺老子?”張魁不答反問。
胡娘子:“那個畜生弄他兒媳婦。”
“我猜也是因為這個。”張魁道。
張惠眉頭緊皺,打量他一番,“你怎麽這麽清楚?”
“我——你這麽看我幹啥?我又沒兒子。我以前聽人說過這種事。像這樣的事,而那個管家又惡貫滿盈,衙門頂多判他兒子十年,或者充軍。”張魁道,“以前世道亂的時候,就算官府知道兇手是誰都懶得抓。”
賀清溪想想,“聽你這樣說倒是有可能。胡娘子,你去看看刑部那邊怎麽判的。”
“現在?”
賀清溪:“這種大事抓到兇手後會立即升堂審理。此時應該正在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