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斬盡殺絕
院內安靜下來。
胡娘子回過神又想揍小白, 有必要說得這麽直接嗎。雖然她說的是實話。
“胡娘子可以禦劍飛行。”賀清溪說着沖胡娘子擡了擡下巴,“別說這麽多年還不行。”
小貓今年都十一歲了,胡娘子來小飯館也有四年,身上的傷早兩年就痊愈了,還不能禦劍飛行, 賀清溪都看不起她。
胡娘子聽出他潛意思,苦笑道,“我可以禦劍飛行,但無法使用隐身之法。”
“我來。我去畫幾張符。”賀清溪指一下小白,“不準亂跑, 看着家。”
小白不禁嘀咕, “家有什麽好看的。”
“掌櫃的擔心耍蛇的人還有幫手,這只是他們的聲東擊西。”胡娘子怕她亂跑,耐着性子解釋給她聽。
小白:“用人命聲東擊西?”
“那人應該沒想到自己會死。”胡娘子不待她開口又說, “別管有沒有黨羽, 你都在家看着,以防萬一。”
小白看了看堆在一起的蛇, 猶豫片刻,“好吧。”
賀清溪從屋裏出來,分別在他和胡娘子身上貼一張隐身符, 就去拿鐵籠, 把金毛大鼠裝進去。
“還用這個?”胡娘子指一下鐵籠子。
賀清溪:“你抱着它?”
胡娘子頓時沒了言語,看到賀清溪往鐵籠上貼一張符,就拿出她那把寶劍, 載着賀清溪和金毛大鼠往耍蛇人家中去。
耍蛇人住城外,天氣太冷,胡娘子沒敢飛太快,一炷香他仨才到耍蛇人家中。
Advertisement
胡娘子收起寶劍,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腥臭味。見賀清溪往裏面去,連忙抓住他的胳膊。面對賀清溪的疑惑,胡娘子微微搖頭,往堂屋方向努一下嘴。
賀清溪微微颔首,胡娘子蹑手蹑腳進去。
須臾,胡娘子轉向偏房,再次出來,臉上的表情堪稱一言難盡。
賀清溪見狀,忙問,“怎麽了?”拎着金毛大鼠走過去。
胡娘子連忙說,“你最好別進去。”
“和這個味兒有關?”
先前賀清溪看到那群四處跑的蟒蛇,渾身起雞皮疙瘩,臉色異常難看,胡娘子注意到了。
胡娘子擔心他吐出來,便說,“堂屋裏除了桌椅板凳家裏用的那些東西,其餘的全是草藥。偏房——”深吸一口氣,“偏房裏全是蛇。”
“蛇?”賀清溪驚呼,指着竈房對面兩間偏房,“那裏面全是?”
胡娘子點點頭,想到剛才看到的情形,吞口口水,“有活的有死的。活的就比筷子粗一點,死的都有咱們之前抓到的蛇那麽大。”
“死的很慘?”賀清溪問。
胡娘子:“有的皮被剝掉了,有的蛇膽被挖出來,有的頭被割掉,還有一盆蛇的屍體,我覺得是留着他吃的。因為我往堂屋去的時候,往竈房裏看一眼,裏面沒有米面。堂屋裏也沒有。”指一下北面的三間堂屋,“那三間是相通的。”
賀清溪:“只有這些,沒別的了?”
“還有什麽?”胡娘子下意識問。
賀清溪:“那個耍蛇的為何針對你和小白?”說着看一眼金毛大鼠,“要不問問它?”
“對哦。”胡娘子頓時想起他們來這兒的目的,接過賀清溪手裏的鐵籠,就問金毛大鼠。
金毛大鼠叽叽一通,胡娘子就要往北去。
賀清溪忙說:“等等。”
胡娘子停下來。
“你把那邊兩間房子全燒了,然後我和你一起去堂屋找找。”賀清溪聽不懂金毛大鼠說的話,但他剛才注意到大鼠往堂屋那邊看了一眼,堂屋裏面應該有什麽。
胡娘子聞言,道,“會不會連同堂屋一塊點着?”
“你在上方設一道屏障,然後再點火。”賀清溪道。
胡娘子正想說窗戶和門也是木頭的,扭頭看去,放蛇的那兩間屋子沒有窗戶,有木門但可以摘掉。
胡娘子把大鼠放地上,門摘掉扔出來就去裏面點火。
随着火苗竄出來,一股濃郁的怪味也飄出來,賀清溪聞到,臉色大變,“不好!”
“怎麽了?”胡娘子吓一跳。
賀清溪:“氣味有毒,趕緊封上。”說完坐下調息,逼出鑽入腹部的毒氣。
胡娘子見狀,慌忙在門口設置一道屏障,一眼不錯地盯着裏面的情況。
直到裏面的毒蛇全變成一把灰,胡娘子都沒敢把屏障撤掉。
“掌櫃的還好嗎?”見賀清溪還在地上坐着,胡娘子忍不住擔憂。
賀清溪沒能回答她。
又過了片刻,賀清溪站起來,見胡娘子臉色發白,忙拎起金毛,退到堂屋裏面,“撤掉屏障來這裏。”
胡娘子撤掉偏房裏的兩道屏障,迅速飄到堂屋,在堂屋門口設一道,從偏裏飄出的毒氣冉冉上升。
胡娘子的臉色煞白煞白,像随時會暈過去一樣。
賀清溪有點後悔沒把小白帶來,“撤掉!”
“撤掉?”胡娘子轉向他。
賀清溪:“我封住口鼻。”
胡娘子見狀,靈氣收回來,撤掉屏障,臉色好了許多。
又過約一炷香,賀清溪快憋不住了,胡娘子走到偏房門口,氣味很淡,毒不死人,就提醒賀清溪可以了。
賀清溪長舒一口氣,“全燒了?”指着偏房,極為不放心。
胡娘子:“燒光了。牆都變黑了。”
“那就好。”賀清溪嘴上這樣說,事實上并不放心,用衣袖遮住口鼻到偏房,确定幹淨的連塊蛇皮都沒了,這才去堂屋。
到堂屋就示意胡娘子把金毛放出來。
金毛大鼠雖不會說話,但它剛才看到胡娘子和賀清溪的臉色都不對,也知道耍蛇人有些麻煩,所以一出籠子也沒叽叽歪歪同賀清溪談條件,就往衣櫃方向跑。
賀清溪到跟前把衣櫃打開,金毛大鼠跳到最上層,就沖胡娘子叽叽叫。
“它說什麽?”賀清溪開口問。
胡娘子:“它說這上面有本書。”把裏面的衣裳被褥拿出來,找到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打開盒子,裏面有本書,不過是用布包着的。
胡娘子把布扯掉,發現書本泛黃很是驚訝,“古籍?”
“看看上面寫的什麽。”賀清溪道。
胡娘子識字,但不多,還是跟小貓和小羊學的,于是把書遞給賀清溪。
賀清溪翻開一看,眉頭緊皺,“修煉的功法?”
胡娘子勾頭看到上面的圖,“像是。那人是個修士?”
“有可能。不過能那麽容易被毒死,想必連修煉的門檻都沒摸到。”賀清溪說着往後翻,瞳孔緊縮。
胡娘子離得近,感覺不對忙問,“怎麽了?”
“我知道他為何要養蛇制毒了。”
胡娘子指着泛黃的書,“上面寫了?”
“這上面說把你們抓起來,喝你們的鮮血,或者把你們炖了吃你們的肉,能提高修為。”賀清溪道。
胡娘子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喝你們的血,吃你們的肉。”賀清溪轉向她,“能不能提高修為?”
胡娘子:“能個屁!”
賀清溪樂了。
胡娘子見他這樣不禁問,“你笑什麽?”
“我笑這人蠢。”賀清溪晃一下手中的書,“也不知哪個閑着沒事幹的人寫的。修煉真這麽容易,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保護不了你們。這人怎麽就不知道動腦子想想啊。”
胡娘子:“他大概以為只有他知道這種法子吧。”
“有可能。”賀清溪說着,忽然發現不對,“這只老鼠是怎麽知道的?”
胡娘子低頭問問金毛大鼠,而後告訴賀清溪,“那人跟蛇唠嗑的時候說的。他沒家人,又不敢跟旁人說,實在忍不住了就跟蛇念叨。”看一眼大鼠,“它說那個耍蛇的人一天能念叨兩三次。”
賀清溪:“這就難怪了。”話音落下,手裏的書着了。
胡娘子吓一跳,“你,你怎麽燒了?”
“不燒留着幹什麽?再養一群毒蛇出來。”賀清溪問。
胡娘子想想,只有燒了才能永絕後患。
“這個房子呢?”胡娘子往四周看一眼,“還有這些藥材,燒了怪可惜的。”
賀清溪思索片刻,“草藥放須彌袋裏。這些都是毒草,流出一根都能要人命。也不知那人在哪兒弄的。衣物扔到院裏,一把火燒了。家具就留屋裏。”
耍蛇的人大概怕鄰居發現,特意把房子蓋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野地裏。可即便周圍沒什麽人,賀清溪也不舍得把房子燒了,畢竟房子還很新,可供趕路的人歇腳。
胡娘子不知道這些,她聽賀清溪這樣講,誤以為賀清溪覺得沒必要,所以用法術把衣服被褥卷到院裏燒完,就和賀清溪回去。
賀清溪到院裏就發現家裏不對勁,因為地上的蛇沒了,連盛蛇的柳樹筐子都沒了。
“小白!”雙腳落地,賀清溪就大聲喊。
“這裏!”
小白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賀清溪指一下雜物房,胡娘子把金毛大鼠送屋裏,就往隔壁去。到隔壁看清院子裏的人很是驚訝,“小虞大人,你怎麽來了?”
“來給我賀兄回拜年。”
賀清溪是虞景明的救命恩人,往年春節虞景明都會來給他拜年。
自打小貓和小羊拜他為師,賀清溪就不再讓虞景明過來。可賀清溪又不能去虞家,因為有次過去,虞景明的爹娘讓他做主位,還讓虞景明的兒子給賀清溪磕頭,所以今年過年賀清溪幹脆讓張魁陪倆兒子去給虞景明拜年,年禮自然是張惠和白娘子做的鴨絨被。
賀清溪料到虞景明還會來給他拜年,但他沒想到虞景明年初五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虞景明問。
賀清溪想送他一記白眼,“明天休沐,還是年初六,什麽事不能等到明日?”
“我今天也沒去衙門。”
春節期間早朝停了,但除了除夕和年初一,所有朝廷命官都得照常去衙門報道。
賀清溪知道這點,“請假了?”
“我那邊不忙。”忙得是刑部衙門。虞景明想到這點,也想到他來的目的,“你家還有沒有鴨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