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蓄謀已久
醉仙樓的掌櫃的很是無語, “這有什麽好顯擺的?哪天撞到小白手上, 都不夠她一巴掌拍的。”
“昨晚不就成功逃脫了嗎。”賀清溪接道。
掌櫃的一想也對, 随之而來的是好奇, “它是怎麽逃走的?給小白和胡娘子下藥了?”
“不是。”來之前賀清溪還想不通, 經他這麽一問,反倒提醒了賀清溪。“前兩日我把我家西邊的三間房子買了下來, 可那邊太破,昨晚就叫小白和胡娘子用法術固定一下。當時我和大白都在那邊院裏,它大概是那時候偷的。”
掌櫃的不禁說, “這麽巧?它蓄謀已久啊。”
“蓄謀已久?”賀清溪從未想過這點, “沒準真有這個可能。”
醉仙樓的掌櫃的擔憂道, “那你想抓它可就難了。”
“它要是真盯上我,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一定就有第三次。一次讓它跑了, 三次還抓不住它, 我們一家趁早也不用在這長安城混了。”賀清溪說出來, 面色極冷。
醉仙樓的掌櫃的沒少聽人說,賀清溪為人厚道, 脾氣極好,小白妖上蹿下跳不聽話,都不見他生氣。
現今看他這個樣子, 一點也不想同情那只偷油的老鼠——在太歲頭上動土,自取其禍。
“賀掌櫃,那就這樣說。”醉仙樓的掌櫃的開口道。
賀清溪點頭,“不打擾你了。”
“不打擾, 不打擾。”掌櫃的見他往外走,忙不疊跟上去,把他送到門口,看着他拐彎才回去。
賀清溪并不放心,繞到他家前面那條街,又找幾家酒肆問一下,人家的油也沒少,這才回家。
張魁和張惠已把素菜洗幹淨,胡娘子也把魚鱗去掉。張魁正準備剪魚鰓,見賀清溪回來,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兒,“主人,怎麽樣?”
“咱們被那只老鼠精盯上了。”賀清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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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惠忍不住開口,“啥意思?”
“人家的沒丢。”胡娘子見賀清溪點頭,就問,“那只老鼠是不是跟你有仇?”
賀清溪挑眉,道:“有仇?”
“對啊。不然怎麽旁人不偷只偷你。”胡娘子道。
小白從樹上跳下來,“我看不像。”
“你知道什麽。”胡娘子甩給她一句,就等着賀清溪回答。
小白瞥她一眼,雙手環胸,悠悠道,“要說世間事,我知道的不如你多,因為你比我大一兩千歲。可關于掌櫃的家的事,別說你,就是掌櫃的知道的也不如我多。”
“你——”
“你什麽?想說你比我老嗎?”牙尖嘴利的小白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放心啦,我不會嫌棄你的,大嬸!”
胡娘子掄起胳膊,賀清溪出手攔下,“別鬧,說正事!”
“你沒聽見她說什麽?掌櫃的!”胡娘子尖叫,“她叫我大嬸!”
賀清溪:“她叫你大嬸你就是大嬸了?聽不出來她故意氣你?再者說了,你打得過她嗎?”
胡娘子比小白大一千多歲不假,但她渡劫飛升失敗,一切從頭開始。哪怕她體內有些許靈氣,須彌袋中還有寶劍,可真跟小白打起來,都不夠小白一巴掌拍的。
胡娘子聞言也不好說賀清溪偏向小白。
“我給你個面子。”胡娘子放下手。
小白撇嘴笑,道,“你不用——”
“還說不說?”賀清溪出言打斷她的話。
小白心有不甘,嘀咕一句,“給你個面子。”一見賀清溪瞪眼,連忙說,“那只老鼠別家不偷,只偷咱家,我覺得不是因為跟你有仇,是它誤以為咱家的油香。”
賀清溪沒聽懂,眼神示意她繼續。
“咱家的飯菜香,咱家的烤鴨是長安城一絕。”小白道,“你用油炸的面丸子街坊四鄰喜歡,炸的焦葉子貓兒和小羊羊當飯吃,那個不懂人事的東西誤認為咱家的油比別家的香很正常啊。”
張魁想想,“這樣好像也說得通。”看向賀清溪。
“你胡亂猜的?”賀清溪看着小白問道。
小白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很久很久以前你老祖宗的祖宗就養了一只小老虎。”指一下大白,“它爹。聽聞它祖母剛生下它爹,就遇到了一只大黑熊。為了保護它爹,他祖母跟黑熊兩敗俱傷,之後被你老祖宗的祖宗發現,它祖母就求你他收養大白的爹。
“後來有一只瘦骨嶙峋的猴兒,馱着一只還沒滿月的小黑狼下山覓食,找到你老祖宗的祖宗家中,吃過他做的飯,那只猴兒和小黑狼就賴在他家不走了。再然後一只餓的發慌的白罴摸到他家也賴着不走了。有它們在前,我才敢說那個老鼠偷咱家的油,就是被紅燒肉和烤鴨饞的以為咱家的東西都好吃。”
“這個故事是你瞎編的吧。”胡娘子從頭到腳打量她一番。
小白白了她一眼,就喊趴在杏樹上睡覺的大白,“你說!”
“皇帝和大将軍喜歡。”
軟糯的童音響起,院裏安靜下來。
賀清溪最先反應過來,“你是說劉徹和衛青跟他好,也是因為他做飯好吃?不可能吧。宮裏什麽沒有。”
“新鮮水果,深海魚蝦沒有。”小白開口道。
賀清溪:“他哪來的?”
“不知道。皇帝說他是被貶下凡的仙人,那些東西都是他仙府裏的。”小白道。
幾人同時看向賀清溪,雖然沒說,那他們的表情就差沒明說,不怪賀清溪生來便與衆不同。
“不是的。”小白見狀道,“掌櫃的老祖宗是那位收養的孩子,不是他的血脈至親。他一直不樂意成親,皇帝才懷疑他是下凡歷劫的神仙。”
賀清溪很好奇,“依你看他是不是?”
“即便不是,也不是尋常老百姓。否則他開出來的珍珠上面不可能有靈氣。”小白道。
賀清溪沒大明白,“珍珠不是他買的?”
“當然不是。是從他那個仙府裏拿的,然後讓你老祖宗,還有漢武帝他們開着玩的。”小白回想一下,“我當時吃下去的珍珠就米粒那麽大。你老祖宗舍得扔給我,就嫌那珍珠太小了。我要不是怕皇帝,吃下去就跑了,他還得再給我幾個。”
賀清溪聽明白了,心服口服,拿珍珠喂蛇,虧他們想得出。
“那依你之見,那個老鼠還會再來?”賀清溪問。
小白點頭,“當然!豬油那麽香。”
“它不怕小白和胡娘子?”張魁開口問。
小白:“這點……掌櫃的,它是怕還是不怕啊?”
“怕!”賀清溪道。
小白眼珠一轉,“那咱明天下午出去轉轉?”
“張惠說,老鼠晝伏夜出。”賀清溪提醒她。
小白皺了皺眉,道,“那總不能晚上出去吧?被巡邏的衙役看到,誤會咱們去捉妖,明天又得解釋的口幹舌燥。”
賀清溪擡起下巴示意他們往西看。
幾人轉向西邊,看到了菜地和烤鴨爐。
賀清溪見他們面帶疑惑,很想嘆氣,“哪天搬過去的時候,我們在那邊多待會兒。”
幾人恍然大悟。
“那怎麽抓它?”小白忙問。
胡娘子不禁開口,“笨!昨天讓它跑了,是咱們粗心大意。下次在牆那邊等着,它插翅也難逃。”
“就你聰明!”小白忍不住哼一聲。
賀清溪:“燒火!我做糖醋魚。”
“我喜歡糖醋魚。”小白一喜,“我幫你燒。”
賀清溪無奈地搖搖頭,就對張魁說,“先收拾一條出來。”
“是!”張魁應一聲就叫張惠幫忙舀水。
最後一條魚收拾出來,在竈房裏煮的羊肉湯也好了。
賀清溪讓張惠把剛出鍋的炊餅端出來,就叫張魁去開門。
門一打開,進來一群人,張魁吓一跳,一看來人是馮掌櫃、蔡掌櫃等人,松了口氣,“你們早上沒吃飯?”
“吃了,吃了。”馮掌櫃說着話,晃晃悠悠朝賀清溪走去,見他在炸魚,不假思索道,“給我來一條。哎,不對,你家的油不是被耗子給吃了嗎?”
“是呀。怎麽還有?”蔡掌櫃忙問。
賀清溪大感意外,道,“這事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聽人說的。”馮掌櫃說出來,就問,“那只老鼠什麽來路?這麽大膽。”
蔡掌櫃點頭,“對對,什麽來頭?”
“你們聽誰說的?”馮掌櫃、蔡掌櫃等人天天在鋪子裏。賀清溪便問,“聽客人說的?”
馮掌櫃道:“對。”
“去過醉仙樓喝茶的客人?”賀清溪又問。
蔡掌櫃驚訝,道,“你怎知道?”
“我只跟醉仙樓的人說過。”賀清溪說着,心中忽然一動,“不會整個東市的人都知道了吧?”
馮掌櫃搖了搖頭,“那不能。”
“老賀!”
賀清溪下意識扭頭,看清來人,“虞兄,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家的油被老鼠吃了?”虞景明進來就問。
賀清溪轉向馮掌櫃等人。
馮掌櫃連連擺手,“不是我。我有些日子沒見過虞大人了。”
“不是他們。我是聽我們家管家說的。”虞景明很好奇,“別人不偷只偷你,它是不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賀清溪沒聽懂,問道,“什麽注意?”
“就是想讓你主動開口收留它啊。這都不懂?”虞景明反問,“你不會被耗子氣傻了吧?”
“你才被耗子氣傻了。”小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虞景明噎住,指着她,“我不跟你說。老賀,咋回事?”
“耗子想吃烤鴨沒吃到,翻箱倒櫃發現了豬油。我估摸着它嘗一下覺得味道不錯,就全吃了。”沒抓到,賀清溪也不知道那只老鼠精怎麽想的,只能這樣說。
虞景明想一下,道:“有可能。那你回頭留只烤鴨,看它還來不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