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羽絨衣服
賀清溪聞言松了一口氣, 立即暗示張魁,趕緊回去。
張魁慌忙拉車走人。
賀清溪跟在後面,到院裏聽到砰一聲,循聲看去,東邊卧室的門晃了一下。
“小貓,小羊, 給我出來!”賀清溪高聲道。
小貓跑出來,“爹爹,不是我, 是弟弟要我陪他練劍。”
“練劍?”賀清溪擰眉,“練什麽劍?”
小貓:“就是胡娘子的劍啊。”
“不是。”胡娘子忙說,“我的劍沒拿出來過。”
小貓:“劍不是你的, 弟弟要練的劍是你那樣的。不過我們沒有, 弟弟就拿個小棍代替。”指一下杏樹, “在那兒。”
賀清溪順着他的手指看去,杏樹底下有個兩尺長的小棍, “為何要練劍?”轉向幼子。
小羊躲到小貓身後。
賀清溪想過去, 擡起腳又停下來, “跟爹爹說,爹爹不怪你。”
小羊眨了眨眼睛, 嘴巴動了動, “……我不想寫字。”說完抓住小貓的衣裳,求小貓保護他。
“你喜歡習武甚于讀書?”賀清溪問。
小貓搖頭,“不是的, 爹爹,弟弟就是不想寫字。”
“可是練武比寫字還累啊。”賀清溪看向小羊,“你是不是想像胡娘子一樣厲害?”小羊點點頭,“那你拿個棍瞎比劃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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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張大嘴,“……為什麽啊?爹爹。”
“練武和你讀書一樣,要從頭學起。你若真喜歡,就讓胡娘子教你,從明天開始。先別高興太早,我說的是明天,今天該幹什麽幹什麽。”賀清溪道。
小孩的臉色一變,可憐巴巴望着賀清溪,“可不可以不寫?”
賀清溪點頭,“可以。烤鴨好吃嗎?”
小羊的嘴巴動了一下,看到賀清溪不像故意吓他,拉住小貓的手,“哥哥,我們去寫字吧。”
小貓下意識看賀清溪。
賀清溪擡擡手,小貓拉着他弟回屋。
“主人,鴨毛放哪兒?”張魁把鴨籠卸下來,就指糧食房,“裏面都滿了。”
這一年來賀清溪炖了好幾次鵝,而每次鵝毛都留着。昨日做烤鴨,鴨毛也沒丢,都裝在袋子裏,堆在糧食房中。
賀清溪聞言便問,“存多少了?”
“三四袋子了吧。”張魁說着打開房門把鴨毛和鵝毛都搬出來,“滿滿四袋。
賀清溪想想,“小白收拾鴨子。張魁和張惠洗晌午要用的菜,炖羊肉湯和蒸炊餅。胡娘子,把鴨毛和鵝毛拎你房中,你我收拾一下。”
胡娘子:“收拾?”
“對!把絨毛和帶毛管的分出來。”賀清溪說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張魁,去找幾個幹淨的布口袋。
張魁被他這一通話搞糊塗了,“做什麽?”
“裝鵝毛和鴨毛。回頭張惠閑了,給小貓和小羊做兩件衣裳,用鵝毛和鴨毛做。”賀清溪邊思索邊說,“再給大白做個小被褥。要是有剩餘,再給小白做一身,她冬天怕冷。”
小白:“我不要!”
“暖和。”賀清溪看着她,“你确定?鵝可是所有家禽裏面最不怕冷的。寒冬臘月都敢蹲在冰面上。”
小白點頭,“我知道。可那是鵝毛。”
“蠶絲幹淨還是經過我和胡娘子清理過的鵝毛幹淨?”賀清溪又問。
小白張了張口,發現無言以對。
“要還是不要?”賀清溪再次問,“不要就給張魁和張惠做。”
小白是蛇,哪怕如今能化成人形,但一到冬天她比人還怕冷。
張魁聽到這話便說,“給小白做吧。”
賀清溪盯着小白。
小白想一下,“好吧,好吧。看在你這麽為我着想分上,給我做一件吧。”
“別勉強。”賀清溪故意說。
小白連連搖頭,“一點也不勉強。”
賀清溪白了她一眼,“收拾鴨子去。”
張惠把布口袋找出來,賀清溪和胡娘子到她房裏就把房門關上。半個時辰後,一人一妖出來,四袋鴨毛和鵝毛也變成七個半袋。
賀清溪把他手裏的遞給張惠,“這個給小貓和小羊做衣裳。胡娘子拎的兩袋留你們和小白用。門邊那一麻袋扔給收污穢的。”
“剩下那三袋做什麽?”張魁很好奇。
賀清溪:“你們做被褥吧。張惠,縫的時候多縫幾道線,否則這些毛會擠到一塊的。縫好之後再在外面罩一層布,髒了把外面的布拆掉洗洗就行了。”
“奴婢曉得。”張惠到賀家之前都沒蓋過棉被,嫁給張魁之後,會過日子的張惠擔心把被芯弄髒,都在被褥外縫一層粗麻布,用來隔絕灰塵。
賀清溪見狀就去腌鴨子。随後把昨日和今日的鴨內髒倒入鍋中,放些香料進去炖。
羊肉湯出鍋,鴨內髒還沒炖好。張魁把要用的素菜全部切好,內髒才炖出味兒。
賀清溪炒一碟茼蒿,就把鴨內髒撈出來,弄點辣椒油、醋和鹽拌勻澆在鴨腸鴨心等物上。
“賣?”張魁好奇地問。
賀清溪微微搖頭,“我們自己吃。”沖後院喊幾個孩子。
“這麽多?”張魁看那滿滿一盆,“不吃炊餅也吃不完吧?”
賀清溪拿雙筷子和碟子夾一碟,就讓張魁放桌子上。随後舀羊肉湯,又拿幾個炊餅。等他和張魁把飯菜擺好,小貓和小羊也洗好手了。
賀清溪給小羊夾個鴨心,“有一點點辣,先咬一小口。”
小羊咬掉一半,咽下去就搖頭,“不辣爹爹,好吃。”說着就要自己夾。
“先喝點湯。”賀清溪擡手阻止,“肚子暖和了再吃。”眼角餘光注意到小白一次夾兩個鴨心,“慢點吃!”
小白的伸出去的手僵住,端起碗喝一口羊肉湯。
賀清溪轉向張魁,“吃得完嗎?”
張魁沒話了,因為他忘了他們家有個飯桶,別說二十二只,就算是四十四只鴨內髒,小白一妖也能吃光。
“我又不是飯桶。”小白發現張魁瞟她一眼,忍不住嘀咕。
賀清溪指一下竈臺上的盆,“既然不是,那盆裏的就留着賣,一碗五文錢。”看向張魁,“就用吃飯的碗盛。
吃飯的碗比盛菜的碗小一圈,小白立即說,“沒人買。”
“你看有沒有人買。”賀清溪瞥她一眼,從自己碗裏夾塊羊肉放小羊口中。
小羊正想自己夾鴨心,嘴巴被堵上,不得不把手縮回來。賀清溪見他把肉咽下去,又給他夾點茼蒿。
小羊皺緊了小眉頭,仰頭看着賀清溪,他不要吃啦。
“還想不想讓胡娘子教你武功?”賀清溪開口問。
小羊張大嘴,“好吃!”
衆人險些笑噴。
賀清溪忍着笑又給他夾一點,“多吃點。”指着他的半碗羊肉湯,“這個和你手裏的炊餅吃完,想吃多少鴨心吃多少。”
小羊大喜,舀一口炊餅喝兩口湯。片刻把餅和湯吃完,小羊也打了一個嗝。
賀清溪等人又想笑,趕在自己笑出聲之前給小羊夾個鴨心,“吃完別吃了。”
“爹爹說話不算話。”小羊大聲說。
小貓接道,“爹爹是怕你吃太多,睡覺的時候肚子難受。”
“我今天不困。”小羊使勁搖一下頭。
小貓:“那你要是打哈欠怎麽辦?”
“我不會打哈欠。”小羊想也沒想就說。
小貓伸手把最後一個鴨心放入口中,“那你吃吧。”
小羊看一眼賀清溪,賀清溪點頭,小羊歡呼一聲,拿起筷子就夾,夾了一根鴨腸。
小孩覺得鴨心好吃,那鴨腸肯定不難吃,放入口中就想吐。
賀清溪搶先道:“咽下去。”
小孩苦着臉咽下去,再拿起筷子翻找,全是鴨腸,“爹爹……”
“明天還做。”賀清溪道。
胡娘子下意識問,“不是隔一天做一次?”
“我答應街坊四鄰逢單做。今日是正月十六。”賀清溪道。
小羊聽到這話就放下筷子等着小貓。
一家人吃飽,張惠把碗筷收到後面竈房裏,張魁就去開門。
五文錢一小碗鴨內髒起初無人問津。可綢緞莊的陳掌櫃喜歡辣一點卻又不太辣的東西,見鴨腸上澆了辣油,五文對他來說不貴,就讓張魁給他盛一碗。
陳掌櫃擔心腥味重難吃,就夾一點點鴨腸,發現不臭不腥,才敢挑鴨心。見鴨心劃開了,陳掌櫃好奇地問,“切開是為了好入味嗎?”
張魁把馮掌櫃要的茼蒿送過去,看清楚了才回答,“是的!主人說小的今日買的鴨子大,心也大,怕外面香裏面腥。”
陳掌櫃一聽他這樣講,就知道裏面不腥,立即放入口中。
馮掌櫃忙問:“怎麽樣?”
“吃得下去羊內髒的可以一試。”陳掌櫃道。
馮掌櫃:“給我來一碗。”
“您已要了一碗紅燒肉和一碟青菜。”還有一碗羊肉湯。張魁提醒他,“明天還有。”
馮掌櫃想說,我又不是不給你錢。轉而一想這邊生意好,來晚的都沒得吃,他吃不完還點很敗人品,“那就明天。”
張魁松了口氣,就去給陳掌櫃盛湯。
其他人見陳掌櫃好像很喜歡,就讓張魁給他們盛一碗。
本就不是很多,你一碗他一碗,一會兒功夫就沒了。
未時兩刻,賀清溪讓張魁和張惠看着店,他解下圍裙就去後院做烤鴨。
張魁送走最後一波客人,抱着錢罐子到後院就忍不住說,“主人,小的想看看今天賺了多少錢。”
“去吧。”賀清溪知道他想知道那盆鴨內髒賣了多少,也沒攔着他,打開爐子,翻一下鴨子,香味跟着飄出來。
剛剛吃飽的馮掌櫃摸摸越來越大的肚子,望着斜對面愁的唉聲嘆氣。
來買筆墨,等着開學的學子忍不住問,“掌櫃的這是怎麽了?”
“賀掌櫃的烤鴨快做好了。”馮掌櫃道。
“快好了?”
馮掌櫃下意識點頭,随即發現聲音不對,循聲看去,“程爺?這位是?”見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令郎?”
“對,我家那小子。”程爺點一下頭,就指着賀清溪那邊,“煙囪都沒冒煙,怎麽就快好了?”
馮掌櫃:“聽說是用爐子做的。您這是?”
“今日早朝聽國舅爺說,小賀的烤鴨比他做的紅燒肉還好吃,就帶我家小子過來嘗嘗。”程爺不待他開口,又說,“你忙,我過去瞅瞅。”
馮掌櫃忙問:“您是來吃還是來買?”
“有什麽不一樣嗎?”程爺停下來,“小賀的鴨子又不是他自己養的,我吃就得買啊。”
馮掌櫃尴尬地笑笑,“小人以為程爺就來嘗個味。”
“嘗個味啥時候不能來。不跟你說了。”程爺來過不少次,見正門關上,立即拐去側門。
到門口程懷默拽住他爹的胳膊,“我覺得剛才那人不對勁。”
程爺腳步一頓,“哪裏不對?羨慕嫉妒小賀?”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霸王票和營養液,月半都有看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