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為子綱

第5章 寒假和新年

59.

說是假期，但段林希因為公司的事情依然很忙，段辰窩在家當死宅，常常一天到晚都見不着他，因為上輩子兩人一個上學一個上班，經常便是如此，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

段林希一回來，兩人就各種親近，雖然都是段林希主動，但關系莫名就近了許多，導致後來段辰有時甚至會在段林希出去的時候想他一下。

終于某天，他覺得自己再不出門會被憋死在家裏，于是随便換了身衣服準備出去透透氣。

緣分就是這麽奇妙，他有近半個月沒出門，結果一出去，就遇到了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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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年關将近，小區裏張燈結彩喜慶極了，随處可見的紅色似乎在努力洗刷這鋼鐵森林給人們帶來的冷漠，人們不知不覺臉上都帶了笑，碰面時也打起了招呼。

再次見到楚墨，段辰已經是非常自然，走過去道：“叔叔。”雖是叫的他十分想笑，但上次聽段林希都這麽叫，他也不好标新立異。

楚墨低頭見了他，似是又恍惚起來，兩人對視了半天，他才回神問道：“你好，上次忘記問你名字了…”

段辰笑道：“我叫段晨，早晨的晨。”

聽到“段晨”時，楚墨驚了一驚，再聽後半句，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不禁黯然道：“你和你父親，真的很像。”

“我知道，我哥也經常這麽說。”段辰開始瞎編，“長得像又怎麽樣？我連他一面都沒見過。”

楚墨聽了這話不免嘆息：“可能他也沒想到會有你這麽個兒子。”

然後看着他認真道：

“是不是，阿辰？”

段辰笑容僵在臉上。

誰來告訴他，為什麽掉馬總是如此猝不及防？？！

他知道楚墨肯定也能看出自己，卻從沒想過，居然這麽快？！

楚墨看到呆在那的他，笑道：“你還真是像以前一樣容易被唬住，難道變成十七歲，心理也回到十七了嗎？”

唬，唬他的？？？

所以他根本沒看出來只是試試自己是嗎？！

“過分了啊你這個大叔！小爺現在可是真的才！十！七！”段辰不屑道，“把我認成我父親算是什麽意思？別以為你曾經是他的真愛就可以胡說八道了，還變成十七歲，您小說看多了吧！”

怨不得段辰語氣不好，只是他知道這種時候就該堅定不移地怼回去，怼得理直氣壯，怼得氣勢昂揚，怼得讓對方都忍不住懷疑是否自己真的錯了。

楚墨：“……”

楚墨：“噗。”

段辰：“？？？你笑什麽？”

楚墨眼裏盡是笑意，擋住了深藏的一絲寵溺：“本來我還不确定，現在可以肯定就是你了，阿辰。”

“……”段辰什麽都不想說。

“當年你做錯事的時候也是這樣和我争辯，好像理全在你那邊似的。”

“咳。”突然提起當年的事，段辰有點不好意思，暗罵自己十幾年過去了沒一點長進，“真的不是我啊叔叔，或許我和父親性格很像吧。”

這話出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在楚墨看來就是這樣，他現在幾乎要比段辰高出一個頭，看着段辰的頭頂在眼前晃來晃去，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感受一下當年的柔軟。

然而指尖剛碰到發絲，眼前的人就突然被拉走了。

楚墨收回手，看向面前滿臉敵意的少年。

段林希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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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辰一臉懵，不知道段林希拉他幹嘛，但他還記得自己剛掉了馬，忙一手扯住段林希的袖子，另一手指向楚墨：“哥，這個人一定要說我是父親！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楚墨：“……”

段林希：“……”

原本類似修羅場的可怕氣氛突然變得搞笑起來，段辰浮誇的演技讓兩人幾乎崩不住臉。

段林希決定陪他演戲：“是的，肯定是重生小說看多了！”

段辰演的非常“活潑可愛”：“你怎麽才回來？？我跟他說話根本說不下去好嗎？！”

段林希順臺階下：“那我們回家吧，不和他說話了。”

段辰忙點頭，他等的就是這一句：“好，我早就餓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竟就是要把楚墨抛在那自己回家了，楚墨冷眼看了片刻，突然出聲道：“段林希。”

段林希讓段辰先走，自己轉身看他：“叔叔還有什麽事？”

楚墨笑了：“還能有什麽事？你自己清楚，他可是你父親。”

段林希也笑了：“不勞您操心，我自然有辦法。”

楚墨道：“關鍵還是在他願不願意。”

段林希道：“這就不是您該關心的了，我會讓他比之前更快樂。”

楚墨冷聲道：“我知道我争不過你，但你若是敢強迫……”

段林希笑得很燦爛：“那種手段我還真不屑于用。”

楚墨眼中寒意退去，又恢複之前和段辰說話時的姿态，微笑道：“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說罷揮手，告別，遠看還真挺像兩位即将分離的好友。

夕陽穿過雲層，層層疊疊地透出暖紅色的光，段林希走在回去的路上想道：

上一輩子的你戛然而止，但我想給這輩子的你，

一個完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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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到了大年三十，段林希提前買了餃皮和餃陷，兩人坐在電視機前一邊看春晚一邊包餃子，這場景和往年一模一樣，讓段辰有那麽一瞬間以為以往一切只是黃梁一夢，兒子還是兒子，父親還是父親。

那一瞬間過去了，段辰便明白這不過是錯覺，現在兒子不像兒子，父親也不再是父親，他突然懷疑自己做的決定是否正确，還沒來得及深思，就被段林希打斷了：

“段辰，要不要包個硬幣進去，看誰更幸運？”

段辰點頭應了，突然發現段林希不知什麽時候起既不再戲谑地叫自己“父親”，也不再玩味地叫自己“弟弟”了。

而自己，似乎也不再覺得叫全名不自然了。

說實話，人都是會随着時間而改變的啊。

只是這改變，真的會向人們所期望的方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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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鐘聲響起時，段辰正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段林希過來抱住他，在他耳邊道：“段辰，新年快樂。”

段辰眼睛困得有些睜不開，一轉頭對上段林希的視線。

他自從來到城中後，已經多年沒有看到跨年時的煙花。

可那一刻，他真覺得，他在段林希眼裏，

看到了萬世繁花。

64.

年過完了寒假也就接近尾聲了，最後元宵節的時候，兩人又像往年一樣去逛了燈會，猜燈迷。

有段林希這個人肉百科兼天才少年在身邊，兩人如bug一般猜啥啥中，很快他們便一人抱了滿懷的獎品。

“有種在作弊的感覺！”段辰笑道，“都怪我們太機智了！”

段林希配和道：“嗯嗯嗯，都是我們天才少年段同學的功勞。”

“你也是段同學！”段辰橫他一眼，“誰知道你在誇誰啊？”

“嗯……那就……天才少年段辰同學！”段林希想了想道。

“哈哈哈你還真是，”段辰笑得肩膀都在顫，“我讓你誇你就誇啊？明明大部分都是你猜的……”

“誇你怎麽了？”段林希見他笑，自己也笑了起來，“在我看來，你就是最好的。”

段辰聽到這句，突然就臉紅了：“比、比不上你。”

實在是沒好意思說，其實他對段林希，也是這樣想的。

大概都是，從很久以前，就如此了。

65.

開學後，兩人又搬回了宿舍。

楊啓和單歧都是千裏迢迢從老家趕回來，楊啓風塵仆仆地一進門，就“騰”地扔下兩個大箱子。

段辰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從上鋪下來問道：“這裏面是什麽？之前沒見過。”

楊啓道：“我媽硬塞給我的，土特産。”

一塞塞兩大箱也是真可以……

段辰吐槽着，卻忍不住去想：

真好啊，有父母這回事。

正和楊啓寒暄的段林希似乎注意到了他的情緒，突然轉話題道：“我和我弟在家過的年，你不會真以為我們住宿舍吧？”

楊啓笑道：“當時看那架勢可不就是麽！”

随後又向段辰道：“小晨那你最後怎麽又同意了？”

段辰讪笑：“那是因為…是因為……”

是因為某人又跟他裝可憐他心軟了的緣故！

等下……

好像也不全是？

66.

“一起回家住吧？”段林希道。

宿舍現在就他們兩人，單歧和楊啓都趕火車回老家走了。

段辰在看書，頭也不擡地拒絕道：“不要。”

其實他都想好了，肯定最後都是要回的，只是想裝裝樣子拒絕着玩玩。（……）

“為什麽？”

“嗯……”段辰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就随便應了聲，“哎？你幹什麽啊？？”

段林希走過來，把他手上的書抽走了：“回答我。”

“唉…不為什麽，我不想回去。”段辰垂下眼簾道。

“那你是說……我們要在這過年？”段林希低下聲音道，“你不跟我一起，我也不想回去，家裏空蕩蕩的……”

語氣可以說是非常失落了，段辰即便知道他大概三分真七分假，還是忍不住要心疼。

壓下立刻答應的念頭，段辰告訴自己不能這麽輕易妥協，他假裝不在意道：“在這也沒什麽吧？”

然後段林希立刻拉起他就走。

“喂！你要幹嘛？！”段辰想把手抽出來，結果發現段林希力氣大的吓人。

——就這麽被拽回家了。

段辰不是沒有掙紮過，在他發現段林希大有他再不安分就把他扛回去的趨勢後，就放棄了。

“你這人怎麽這樣？！”段辰即便早想好了要回來，也沒想到段林希就這麽霸道地把自己帶回家，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都不允許我拒絕的啊？！”

段林希笑了：“只是想讓你晚上睡好一點，家裏的床總比學校的舒服。”

段辰看着答非所問的段林希，放棄了掙紮：“算了，你總是這樣。”

說完就一頭紮卧室睡覺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學校的東西已經都被整整齊齊的打包回來了。

哎，霸道是霸道了一點，人還是很靠譜的嘛。

段辰如是想。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完結！！話說審核好慢哦_(:з」∠)_因為國慶放假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