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機鋒
過了午夜家家戶戶都開始放鞭炮了，婉瑜也興沖沖的朝婉儀幾個喚道：“我們去放呲花炮吧，你們會不會放啊，我教你們啊。”
婉儀正是愛玩的年紀，一蹦老高，“我要玩，我要玩。”
“走走，我教你們放炮。”婉瑜大手一揮，頗有點大姐大的架勢。
婉儀和雲清笑着站起來，丫鬟們趕緊給拿了披風鬥篷給穿上，又給拿了暖爐，被婉瑜一把推開，“給妹妹們就成了，我不要，我要放炮去呢。”
李氏搖頭笑道：“看看，剛還誇你穩重呢，這麽會子就現了原形了。”她用手點着婉瑜笑罵。
王氏擺手勸道：“讓孩子們去玩吧，難得能高興一回，一年也就一次。小心點別紮了手臉是真的，你們看着點，出了岔子我剝你們的皮。”轉眼又沖茉莉幾個瞪着眼睛叮囑了一句。
“是，咱們一定小心看着。”茉莉趕緊答應下來。
“去吧，去玩吧。”慕容謹想到女兒也就能在家快活着最後一個年了，心裏不禁有些柔軟。
“我帶你們去，我告訴你們我會做五行連環呲花，可好看了。”琪哥愛玩愛鬧，對玩最是精通了。
琪哥帶着婉瑜幾個在院子裏放炮，婉瑜将鞭炮拆了一小把下來，将炮對折把裏面的火藥倒出來一點，連拆幾個對在一起，最後将撚子點着，瞬間火藥就着了，火焰圍繞着火藥開始轉着圈的燃燒，帶起一陣陣花火，惹得婉儀幾個興奮的尖叫。
婉瑜也在一旁忙的點火放炮，玩得高興的很，唯有雲舒抱着手爐披了件大紅撒花羽緞的狐裘披風站在角落裏。遠遠的看着，既不和他們說話，也不和他們一起玩。也沒人主動過去招呼她，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雲舒遠遠的看着。眼神冷冷的，在煙花璀璨的夜裏，好似挺挺傲的松竹，帶了幾分孤芳自賞的味道。
大家玩得正開心，許是雲舒站的有些冷了，冷冷的嗓音響徹在院子裏，“這有什麽好玩的，幼稚！我要回去了。你們要不要回去？都該選秀的人了，還玩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冷嗤的聲音很是不屑。
琪哥擡起頭眼神冰冷帶着厲芒，口氣很沖，“要回你自己回去，站這裏我們大家都玩不好，跟個老嬷嬷似得唧唧歪歪。還有你不需要選秀，大可以放心，我們不會連累你的。哼！”
雲舒一下子惱了，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頓時暴跳如雷。“你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不選秀？”聲音尖利刺耳，大有你不說清楚我就大鬧一場的意思。
婉瑜空靈的聲音響起，帶了點清冷的味道：“你大可以使勁鬧。看看你姨娘會是個什麽下場，祖母說了，嫌你是攪家精，怕你進了宮害了全家，已經給你報了抱病免選了。從今往後你都不用進宮選秀了，事已成定局，路是你自己走出來的，怨不得任何人。你敢在大年夜鬧事，祖母就能讓你永遠呆在家廟裏。你可以試試看看祖母的耐性好不好？”說完不屑的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會她。
婉儀和雲清徑自鼓搗自己的煙花炮。好似全然沒有聽見一般，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這一刻雲舒只覺得遍體生涼。唯一能出人頭地的機會也沒有了，姨娘這一輩子再也沒法翻身了，自她被罰以後，父親再也沒去過姨娘屋裏，大都歇在李氏那裏了，如今夫妻二人更是琴瑟和鳴，頗有點恩愛夫妻的架勢，讓一幹人等羨煞了眼。
看了看周圍的人，雲舒此刻才發現沒有一個人為她說句公道話，心中頗感悲涼，眼淚順腮而下。
她卻不知道她屢次鬧事，說些紮人心的話，耗光了大家對她僅有的一點憐憫之心，就連心腸最軟的婉儀也不樂意再搭理她了。
雲舒攥了攥拳頭，想進去問個清楚，或者求一求父親，也許能有一現轉機呢。
琪哥的聲音卻好似壓倒了她心中最後一刻稻草，“你最好安靜一點，你姨娘還能安度晚年，不然……。等過了選秀，母親會為你說親，給你選一戶殷實的好人家讓你嫁了，嫁妝由府裏出，該你的也不會少你，但你若再敢折騰，就跟你姨娘一起去家廟了此殘生吧。”念在兄妹情分上提醒一聲，但也僅止于此了，她對婉瑜不好就是對自己不好。
琪哥的理論很簡單，你可以讨厭我不喜歡我，但不能傷害我妹妹，不然就是我的仇人！在他心裏只有婉瑜才是他心裏最深的羁絆，婉儀幾個因為和婉瑜玩得好，得了婉瑜的眼受到看重，将來力所能及也會維護一二，但雲舒也止步于此了。
雲舒默默的轉身朝着自己院子走去，想來她消失與否都沒有人關注吧，她要回去想一想，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今後該怎麽辦？
雲清和她一樣同為庶女，看到雲舒這樣失魂落魄的樣，頗為不忍，幾次想張口但看到四哥臉色冷肅比爹爹的臉色還吓人呢，有心想說一句又不敢頂撞哥哥。
婉儀拉住她微微搖了搖頭，趁着煙花此起彼伏的聲音遮蓋，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姐姐，我知道你不忍心，可雲舒不是個知恩的，她永遠都覺得是我們對不起她，卻從來不去想自己做錯了什麽。你好容易能得了大姐姐的眼，別為了這種人傷了姐妹情分，将來有大姐姐護着你，你也可以有個安穩的未來，就是嫁妝也不會少你的，你盡可放心。姐姐，我知道母親小氣有些苛待你，我這個妹妹給你賠個禮，你別計較母親的小性，母親她不是壞人，不會讓你沒了下場的，再說還有老太太看着呢，咱們姐妹要處一輩子呢。”
也許是即将決定各自的未來，婉儀心裏有些話不吐不快，此時此刻她也感覺到了姐妹們也許就要各奔東西了，這種離別的愁緒壓在心頭揮之不去，讓她覺得憋悶難受，對身邊唯一的親姐姐，這些年她的不容易自己是看在眼裏的，能做的就是伸手扶一把了。
雲清聽到這翻話差一點眼淚就崩落下來，好懸才忍住沒掉淚，抓着婉儀的手，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我不求別的，只求我姨娘能有安穩的日子。”
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姨娘，姨娘只得了她一個閨女，沒有兒子，将來自己嫁了，姨娘若再受了委屈，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了，她不放心啊！
姨娘雖然只是個妾，但作為母親她的心和王氏李氏的心是一樣的啊，沒有任何區別啊！
婉儀不僅沒有生氣反倒越發信賴看重這個庶出的姐姐了，有情有義孝順懂禮，若是連生養自己的親生母親都可以不聞不問，那還能指望她對別人有什麽真情分麽？
“姐姐放心，姨娘一向聰明老實，只要你嫁得好，姨娘就不會受委屈。我娘那人你也知道，沒什麽手段就是嘴上愛占個便宜出個風頭要個臉面，狠毒絕情的事她真做不出來，不然爹也容不下。你若嫁得好，将來在府裏也沒人敢頂紅踩白，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婉儀細細的說道着，這一刻她覺得和姐姐的心從來沒有這樣靠近過。
雲清含淚點點頭，“我知道妹妹一直都照顧我的，我都知道。”她哽咽的點頭，心潮起伏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婉瑜和琪哥對視一眼，相視而笑，二人腦袋湊在一起小聲的說着悄悄話，婉瑜不時發出愉快的笑聲，琪哥手舞足蹈似乎在逗妹妹，哄妹妹開心。
“哥哥藥浴一定要堅持泡，你在軍營一定要小心，我給你的藥丸不要随便給別人吃，你們體質不一樣，亂吃會出事的。”婉瑜知道琪哥是個很大方很會交友的人，生怕他亂大方，把自己給他的丸藥給了別人，那很可能會吃出事來的。
琪哥摸摸頭憨憨的笑笑，“沒有，我哪敢啊，你都叮囑過我好幾回了，我還能記不住麽。不過你給我的藥粉确實好用，有空你再給我弄一點呗，我幾個哥們身上都有些暗傷，常年飽受折磨，我想着幫一幫。”
婉瑜點點頭，“行，不過要等等，那些藥材不太好找，而且也很難練，你要挑揀那心眼實在不玩虛的朋友給，那酒肉朋友就算了吧。”
她并不小氣，知道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尤其是在軍營裏，沒三兩個交心的朋友，雙拳難敵四手，這上了戰場更是需要兩個背靠背的過命好友，平日裏不交心，關鍵時刻怎麽能派上用場呢。
因此也沒說那些藥粉其實遠比丸藥珍貴多了，也難制多了，凡人和修士不一樣，琪哥屬于體修，雖不如修真者，但也比凡人強多了，因此他吃的藥別人不能吃，有可能真的會死人呢，所以婉瑜才一再囑咐，并不是她小氣舍不得。
但藥粉卻不一樣，是婉瑜花了很多功夫煉制出來的，一開始是給父親和叔叔大哥們吃的，可以治療暗傷和一些頑疾，調理身體等好處，藥性溫和适合凡人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