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雨夜毒發
每逢滿月之日,芙蓉鎮個個人心惶惶,明明還是白日青天的卻都早早大門緊閉,一家人緊緊依偎在一起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從清早開始便陸續有身着黑色短打的男子騎着駿馬飛馳而過,急促的馬蹄越過平坦道路揚起層層黃沙一路往前直至隐沒在北微山的蒼翠中。
每一聲短促的馬鳴都會引起陣陣心悸。
每個月的今日芙蓉鎮中的百姓都能見到身着統一黑服,兇神惡煞的持刀的江湖人士從四面八方趕往北微山。雖然這群人從來沒有傷過人,甚至連正眼也沒看過他們一眼,但是他們還是怕的不敢出門走動。
于是漸漸地,每到這日,外人不會進芙蓉鎮,鎮中人也不會在這日出門晃蕩。只有空蕩的道路依舊靜靜躺在原地,任由一群又一群的人在自己身上飛馳越過。
日暮時分,索魂閣中平日裏空蕩的大堂這日難得的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堂中雖然人頭攢動,但沒有一絲聲響,更甚者這群人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了無生氣,若不是還有胸膛在微微起伏着,或許都會被誤認為已經斷了呼吸。
屋外圓月已緩緩挂至半空,黑雲也開始四散,皎潔皓月漸漸露出了弧圓輪廓。堂中開始有人忍受不住體內百蟲噬心的痛苦跪倒在了地上,然而此時人人都是自顧不暇,并沒有人上前幫扶一把。
随着滿月的出現,越來越多的人忍受不住痛楚躺倒在地上,一時之間呻、吟聲不絕于耳。
許久之後,一襲紅衣的風輕寒終于姍姍來遲,一見高堂之上的人,所有人忍着痛艱難單膝跪地恭迎:“參見閣主。”
聲勢比起以往要小了許多,間或還夾雜着些許溢出嘴邊的忍痛聲。
風輕寒就這麽站在衆人面前,掃視一圈後朝身邊的人擺了擺手。身旁的人得到命令端着早就拿在手中的木盤緩緩走至大堂中間,經過一人身邊便将盤中的丹藥分出一粒。等一圈走下來盤中的藥丸也正好分完。服下解藥後,體內幾欲肝腸寸斷的可怖痛感這才終于消失,衆人齊齊抹了把額間的冷汗,再次跪地:“謝閣主賜藥!”
這次聲勢大了許多。
窗外風聲怒吼,雨聲嘈雜,沈紹安再一次翻身,顯然他被雨聲吵得無法入睡。
不知為何,今夜他的心裏異常慌亂,似乎有什麽不安呼之欲出。此時已臨近子夜,明日一早他還要跟着村裏人繼續清理山路,為養精蓄銳他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然而眼睛失去視覺後聽覺便更加敏銳,于是在黑夜中他清楚地聽見了隔壁屋子傳來的刻意壓抑過的呻、吟聲。
沈紹安警覺得坐起來,外袍也顧不上穿,就這麽直接闖進了徐卿的屋子。
屋裏沒有點燈,但屋外時不時劈過一道雷光,趁着餘光也能将屋子中的情形看得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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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徐卿穿着單薄的白色裏衣在地上四處翻滾,神色痛苦不堪。沈紹安箭步上前将人扶進自己懷裏,焦急道:“青楊!青楊!你怎麽了!青楊!”
徐卿只覺得遍體生寒,然而更難忍受的是體內五髒六腑針紮般的錐心之痛,感受到身後的體溫忍不住往裏靠了靠,他聽到了沈紹安在叫他,但是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他想張嘴,但是耳邊只能依稀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體內針紮的痛感愈發劇烈,徐卿的下唇早已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沈紹安怕他會傷到自己,情急之下直接遞上了自己的手腕讓他咬。他不知道徐卿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知道此時的他很痛苦,因此忍着手腕上鑽心的痛楚,用另一只手輕撫他的後背柔聲安撫道:“沒事的,馬上就好了。”
徐卿如今只有一絲意識尚存着,聽到沈紹安的安撫有氣無力點點頭。随之而來的是一片黑暗,他終于生生疼暈了過去。
西北正是雷雨交加夜,而遠在彼端的江南此時卻是圓月高懸,萬點繁星。
此刻的北微山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寥寥幾聲蟲鳴會倏忽突兀響起。索魂閣的夜晚除了各間卧房其餘各處一律不允許點燈,白日裏昂首雲天的索魂閣在夜晚也只剩下最後一絲熒熒火光。
索魂閣的最裏側,一幢精致小樓算是索魂閣裏最亮堂之處。
二樓的卧房此刻正是一派春、色,甜膩勾人的吟、哦聲通過尚未關嚴的門扉洩露而出。
卧房內室中厚重的紗簾遮住了所有春、色,只有倒映在簾上的兩副緊密相貼的身軀顯示着深刻銷魂的雨露之歡。
“呃——”又一次猛烈的撞擊後風輕寒難耐得高揚起頭,眉目似是由于痛楚而微微皺着:“蕪想,蕪想。”
風輕寒被迫跪趴在錦被上,右手往後摸索着探那雙緊握在腰側的手,嘴裏不斷叫着身後那人的名字。
蕪想沒有理會身下人的呼喊,只是俯下身與他雙手相扣,動作急切而又猛烈。過于密集的快感惹得風輕寒也顧不得身份忘情呻、吟叫喊着,唇邊未來得及吞咽的涎水混着淚水一起滴落在身下的白色錦緞上,暈染出片片深色。
一陣天翻地覆,眼前再次恢複清明時兩人已相對而視,即使是在此時,蕪想也依舊面無表情,若不是下、身仍舊在瘋狂撞擊着,風輕寒都有種自己是在做夢的錯覺。
“蕪想……嗯……你……你說句話。”風輕寒手指深深嵌入腰側的手臂上,話語早已破碎不堪。
然而蕪想置若罔聞,只是愈發加大了力度。
風輕寒也早已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輕笑一聲,雙臂往脖頸間一搭順勢坐了起來,兩人緊密貼合着。
由于深度猛然加深,風輕寒全身輕顫着,但即便這樣他依舊緊緊抱着身前的人,紅唇尋着面頰一路吻過最終停留在了那道猙獰的傷疤上。
蕪想悶哼出聲,動作有一瞬間停滞,他想把人推開,然而風輕寒卻早已預料到他的意圖,不但抱得愈發緊,甚至還伸出了舌頭細細舔、吻着。
蕪想呼吸猛然加粗,終于舍棄了最後一點克制,壓着人狠狠動作着。
等這場情、事偃旗息鼓已是月落烏啼。風輕寒無力趴在床上,臉上還有春、潮未消的餘韻。背上青青紫紫的的痕跡與下、身早已幹涸的污漬他也無心理會,只是半阖着眼昏昏欲睡。
蕪想早已穿好衣裳下了地,靜靜站在風輕寒右方,依舊是一言不發。
風輕寒歪過頭看他,眉眼間還殘留着風情,看了半晌後才喘息着開口道:“今日滿月,沒有解藥徐卿怕是要被折磨去半條命。”
房間裏無人回應,風輕寒也不惱繼續道:“牽命引的毒無藥可解,而我向來不允許你吃解藥,這意味着什麽你可知道?”
風輕寒停頓片刻才接着道:“這意味着,每逢月圓你都要與我交歡。”說出這話,語氣已沒了溫度,“任何解藥都比不上我來得有效。蕪想,你這輩子別想逃離我。”
風輕寒目光灼灼,說罷又恢複成了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這句話他說過很多遍,蕪想也聽過很多遍,這次他依舊道:“屬下生死皆由閣主定奪,何來逃離一說。”
風輕寒這才滿意一笑,懶懶打了個哈欠便沉沉睡了過去,這一場情、事耗了他不少體力,一倒頭便睡得很熟,連被蕪想抱着去浴池清理他也毫無察覺。
等收拾好一切後,蕪想再次将人抱回床上,幫着人仔細掖好被角後便坐在床側一動不動看着面前人安靜的睡顏,一向無悲無喜的臉此時卻意外得露出了一個輕淺的笑,滿目溫柔。
蕪想就這麽在床邊守了一夜,直至天至微明才起身離開。而在蕪想離開後原本該沉睡的人也緩緩醒轉過來,眼神清明。
而在西北的兩人這夜注定也是無法安睡,沈紹安試着探過徐卿的脈,然而脈象平穩有力完全找不出任何受傷或是中毒的跡象。
沈紹安無計可施只能緊緊抱着徐卿不停安撫着。這一夜徐卿醒了暈,暈了醒,反反複複直至天明。沈紹安不知道徐卿承受的痛苦有多大,但是看着那早已被咬的血肉模糊的下唇以及自己面目全非的右手,他多少能感受到若不是痛到極致,徐卿不可能因此而喪失理智。
天光大亮時,徐卿終于漸漸安靜下來,窩在沈紹安懷裏安靜睡了過去。感受着徐卿平緩的呼吸,沈紹安也忍不住松了口氣,此時也顧不上還在流血的手,下床拿了塊濕帕子幫着擦拭身子。折騰了一夜,兩人此刻皆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全身沒有一處幹爽,沈紹安幫人換了套裏衣這才将人塞進被窩。經過這一番折騰,沈紹安也是眼底一片青黑,精神有些萎靡,草草包紮了傷口也準備回屋再睡一會兒,然而他剛走了幾步,徐卿又開始發抖,被折騰地草木皆兵的他又立馬折返了回去,生怕又要鬧上一番。所幸這次似乎只是單純發冷,臉上表情并不痛苦。徐卿似乎是很冷,不斷的把自己縮成一團,沈紹安思忖片刻回屋換了身衣服便又回來,爬上床将人拉進自己懷裏幫人取暖。
身邊有了熱源,徐卿終于安靜睡了過去,沈紹安見懷中人終于安分了下來也終于支撐不住頭一歪沉沉睡了過去。
窗外依舊風雨未歇,木門被狂風吹得哐哐響,然而無論外頭如何嘈雜,屋裏的兩人依舊睡得安穩平和。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不會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