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鲛人淚
“What !”【什麽？！】“Sir, Churchill was in charge of collecting Chinese customs at the mission, but when he came to the mission, he said he was ill… there's a problem!”【大人，丘吉那家夥當初在使團負責收集□□風俗，到了來使的時候偏偏稱病……有問題呀！】“Yeah, yeah, that reminds me, one of his men had some kind of contact with Michelle that day!”【是呀是呀，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那天他的下屬似乎和米歇爾有過接觸！】另一個大臣茅塞頓開，不過是三兩語就理清楚了一些情況。
這事兒，還牽扯到了一場撒克遜內部的争權奪利——
米歇爾将軍和本次來使的吉爾将軍本來就處于敵對的關系，一方争強好鬥，一方主張和平。于是乎，當撒克遜選擇求和并派吉爾将軍來使時，米歇爾就利用了丘吉做些小動作。
至于這鲛人淚，在陛下這裏可是被視為鬼怪詛咒之下的血淚！
姜白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牢門外的守衛大哥口裏套出了鲛人淚背後的故事，就有人傳召——
陛下決定以邪物鲛人淚獻祭神靈，鑄之其邪使血液！
……
這不就是……要将這幾個使者斬首嗎？！
要是這個樣子，他們兩個人肯定是游戲失敗了……
“剛剛開始就要結束？”看着眼前的界面一轉變成祭祀臺，她差一點兒手抖退出app。
國宴當日，臺下是歌舞飄揚、如歌如畫的舉國同慶之景；臺上是哭天喊地、悲憤涕零的午時斬首之景。
啧啧，詭異的融合在了同一張電腦屏幕上。
“等等！”姜白月操縱着游戲人物一躍而上，大喇喇的擋在了祭祀臺前面。“禀陛下，這粉色東珠在我朝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邪祟之物固然不錯，但在這浩瀚天下，也确确實實是珍稀之物。”
“……”
“大膽！今日是國宴，你們竟然同這些蠻夷人一起供奉邪祟之物辱沒我國威？！”陛下身邊的大太監極有眼色的瞧出了沉默不言的陛下心之所想。
“General Qir, We can save you, but We need your cooperation.”【吉爾将軍，我們可以救你們，但是需要你們的配合。】“All right, thank you very much!”【好的，萬分感謝！】趁着短暫的停頓，季同學飛速的先和吉爾做了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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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草民鬥膽問……這粉色東珠是邪祟之物是從何處傳出？”
“你、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大太監氣急敗壞。
“可巧了，草民在撒克遜留學的時間裏也聽到了一個自古以來流傳的事。”姜白月一邊說，一邊操縱的人物靠近被收繳起來的東珠。
回頭，是底下人驚恐又憤怒的視線！
“啧，別着這嚴肅嘛……就當聽一個小故事好了。”眨眨眼，繼續在對話框飛速的敲下幾句話。
“在深藍的大海裏，生活着一群不會哭的鲛人。他們天性淡漠，無欲無求。某天一只剛剛孵化的小鲛人無意中游上淺海，遇見了随父母外出打漁的小姑娘。”
小姑娘托着下巴蹲在船艙看風景，圓圓的眼睛咕嚕咕嚕轉個不停。
竟然，可以離開水的懷抱生存吶！
小鲛人隔着水面悄悄看小姑娘，角度的原因，他只能看到……一樣柔順如海藻般的長發，一樣雪白的肌膚，一樣精致小巧的五官……這和他們族裏的小女孩兒沒什麽區別。
但她可以離開水！
小鲛人亮晶晶的雙眸裏是滿滿得羨慕，怎麽辦呢？他……也想有一天離開水面去看看。
那時的鲛人還不知道，他們是不一樣的。至少，她有一雙同手上肌膚一般雪白的、可以直立行走的腿。
……
時間，流逝……
弱冠之年，小鲛人成了大鲛人。明白了海洋、陸地、天空……以及，人和鲛人的區別。
他是永遠不可能像那個小姑娘一樣去陸地上的，他看着布滿鱗片的魚尾巴。
可是……不甘心。
憑借着一絲不甘心，他又一次背着族人來到淺海，這一次，又看到了海面上熟悉的影子。
小姑娘長大了，她向自己的父母一樣打漁，熟練地撒網、拉繩。
陽光灑在她身上，瑩瑩亮亮，他看到了——那雙屬于人類的雙腿。
纖細的、可以自由行走的——
唔，真好看……
他想。
可是還沒等他反應，便有一張大網突兀的罩下來！這是怎麽回事？
……他被捉住了，被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被……發現了！！！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再接着等他下意識的想要找地方藏起來，才發現已經是徒勞——漁網的幾個角，被牢牢的系在船上。
“啊！”
這、這……怎麽辦怎麽辦呢？！
小鲛人小心翼翼的擡眼看去，心裏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竊喜——被發現了會怎麽樣呢？
吃驚？震撼？還是驚豔？
嘻嘻嘻，到時候他要怎麽打招呼呢？是“好久不見！”還是“嘿，又是你啊！”？
不對不對，這個時候她應該是沒見過他的。要不，就說“嘿，你好呀人類，我是鲛人！”
一只夢想着能夠像你一樣自由自在的行走于陸地的鲛人。
透過藍綠色的網，透過波光淋漓的海面——他看到的是雙帶着恐懼和厭惡的眸子……
……原來……
鲛人怔怔的看着小姑娘倉皇而走，看着她從船艙裏找來幫手，看着魚叉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身體！
徹骨銘心的疼！！！
……
再睜眼，入目是一片藍——他，是又回到了海裏嗎？
“醒了？”
哦，還沒有啊……
腰腹上的上已經被處理好，漂亮的魚尾巴在水裏反射着五顏六色的光——雖然是平白無故的受了傷，但他終究是來到了向往已久的陸地。
這裏是撒克遜的某個小漁村，不發達的交通和漁民們樸實無華的靠水吃水自給自足的生活習慣讓這兒的人們對鲛人這種生物産生極大的好奇心。
也因為最開始無辜受了一魚叉，小鲛人就這樣被大家接納了。
他可以聽小姑娘讀村外的故事，可以和村裏來來往往的人交談，還會利用自己的本領向漁民們發布天氣預警。
這樣的生活……可比在深海中不見天日要好得多。
再後來，鄰村的、更遠的漁民都聽到了消息，依靠他庇護的人也越來越多。他，竟然成了他們心中的守護神。
“謝謝你。”小姑娘托腮趴在水邊，依稀可以看到小時候的樣子。有些赫然的彎了彎眼，“還有，對不起。”
他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但他從來沒有怪她。
他的腰腹上某個鱗片帶着灰撲撲的印記，在一衆亮晶晶的鱗片裏悄悄地動了動。
……
陽光被不知從哪兒來的烏雲遮了個完完全全，就連空氣裏水分的含量也比一般的陰雨天要多得多。
小鲛人早已叫姑娘通知了各家各戶，近幾日恐有大雨，漁民還是不要外出打漁了。但，他頗有些煩躁的甩了甩尾巴，總感覺會有更大的災難等着他們。
“嘿！你今天怎麽好像不開心？”以往的雨天，小鲛人總是可以趁機去更遠的地方逛一逛，可今天似乎并沒有出發的打算。
“……”他擡眼看着小姑娘姣好的面容，甩甩腦袋露出一個和往常無異的笑。“沒有啊，看樣子今天可以去更遠的地方。”
“嗯，記得去看山那邊香噴噴的樹果呀。”小姑娘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明亮亮的眼睛都是笑意。
……
狂風暴雨！！！
小鲛人剛剛借着雨從河流游到山腳下，隐隐便見海浪滔天——這，分明是足以淹沒整個漁村的海嘯！
小姑娘、漁村、他的小池塘……
便是所有的一切，都會在這來勢洶洶的疾風驟雨之下化為烏有！
他眼神一淩，極快的沿着河流往回走，心裏的恐懼大到幾乎要将他吞沒——千萬不能有事。
和海浪完全相反的方向使回程格外費勁，越來越深的河水也讓他愈加的不安！
再入眼……
整個漁村已是一片汪洋！
屋頂上、海水裏、樹幹上……都是曾經和他一起歡聲笑語的人吶……
魚尾沉沉浮浮，小鲛人紅了眼在海水裏急速的游着——将粗壯的樹幹用尾巴扳倒，再将落水的人一一甩上浮木，一邊尋問他們有沒有見到小姑娘。
一次又一次啊……期待，再落空。
“村、村口……漁船上……”被扶上浮木的老婆婆顫顫巍巍的抓住他的手，眼裏都是淚花。
村口？！
他心頭一緊，村口可是海浪上岸的地方，若是在那兒，存活的機率不知有多少？！
村民們在互相營救着爬上浮木，又将可用的漁船用繩索連接起來護在外圍。而小鲛人早已經匆匆忙忙的向村口游去。
……
遠遠的，便有一艘漁船在海浪裏搖搖擺擺……
而船上的人，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嗎？
“你怎麽不走？”他緊緊地護着小漁船，這才看見，漁船裏除了她還有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小家夥。“……坐好。”
他的小姑娘，寧願冒着生命危險也要将兩個無辜的生命從海嘯中救下來吶……就算是吓得眼睛通紅。
小鲛人深吸了一起，護着漁船向更高處的山前進。魚尾波光點點，看起來格外好看。
“轟隆——”
雷聲轟鳴，黑紫色的閃電在頭頂乍響，帶着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飄搖無依的小漁船也在翻飛的海浪裏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到了，就快到了……
“轟隆——”
有什麽鋒利的東西穿破了他的鱗片，刺進了曾經受過傷的腰腹。
“轟隆隆——”
又有巨石狠狠的撞擊了一下，貫穿——
血污混合着雨水……似乎、似乎還有誰驚恐到極度而流下的淚……都、随着又一輪翻滾的海浪來勢洶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