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阮绮玉回到樓頂後, 看着包得瓷實的小白菜，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當初種下時, 存了試驗的想法, 她種得不是很多，但它就像被打了生長激素一樣，棵棵有她膝蓋這麽高，菜葉一片接着一片，整個圓滾滾的。
剛開始吃的時候，爸爸媽媽恨不得一天三頓都吃小白菜湯, 發展到現在, 除非她用其他的烹饪方式去處理小白菜, 否則他們連看都不看一眼，聽到小白菜這三個字，臉都綠了。
阮绮玉覺得自己把他們慣壞了, 居然還學會喜新厭舊了。
她用刀子把小白菜一棵棵從根部切下來, 整齊地碼到大籃子裏面，放着備用。
一會兒, 她打算除了拿兩三棵來煮湯之外, 還要再多腌點酸菜，等稻谷有了收獲, 煮上一鍋米粥，就着粥喝, 另有一番風味。
剩下的就曬成菜幹, 可以保存很久, 當然，大部分還要留下來當做種株，讓它開花結出種子。
不知結出的種子和原地球上的種子有何不同。
她腦海裏盤算着事兒，手上的動作也不慢，沒多久，就收割了三分之一，籃子已經冒尖兒了。
于是收了手，把籃子吊下去，她也轉戰廚房。
下樓時，她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剛才沉浸在見到脂果的喜悅和各種雜事中，她又忘記開播了。
想到這，利落地打開了直播間。
“大家早上好。”
觀衆們紛紛給予回應。
“不早了，我已經做完了一個案子。”
“主播，你是不是又忘記準時開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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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绮玉心虛地左右言他：“确實不早了，那咱們先抽獎，我馬上去給你們做湯羹。”
因為他們是第一次攝入食物，她準備的分量都不大，也就半碗，三棵小白菜能做五六大鍋，而且她并不打算做得很稠，太稠的話對于他們的吞咽或許還有些困難。
每鍋能出幾十碗，要抽的人數略多。
她心裏有了成算後，将這個消息告訴觀衆：“五百個名額，考驗你們運氣的時候到了。”
觀衆都要哭了。
“主播，這次的抽獎名額比上次多了很多很多，但是，我覺得你對你的粉絲數量沒有清醒的認知！”
“嚯！竟然有這麽多了？”
“想當初，我是被主播的歌聲曲調所吸引的，那時她的粉絲還只是個位數，算是見證了她的一路成長。”
“現在已經暴漲到五千萬了。”
“主播，快抽獎，趁着還早，趁着上班的人不敢摸魚，快點抽！”
阮绮玉樂不可支，笑道：“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那我現在打開抽獎程序了，送出免費的小道具即可抽獎，注意了，無論送多昂貴的禮物，也是不能增加抽獎概率的”
她設置抽獎截止時間後，就繼續忙活了。
大籃子還被放在起重裝置上面，憑她的力氣是搬不下來的，她只好一棵一棵慢慢往廚房裏搬。
她把菜放進洗菜池裏，任水流沖刷。
長到現在的小白菜已經褪去了青色，慢慢變成了淺黃色。
越往裏面剝，顏色變得越白，圓圓的菜芯好似一枚剝了殼的雞蛋，顫巍巍的，散發着清甜的味道。
阮绮玉小小翼翼地撕了一小片，放進嘴裏。
牙齒輕咬，菜心汁水迸發，清甜立即滋潤了口腔的每個角落，她只覺得自己現在渾身上下都粘上了小白菜的氣息，清新又有些冷冽。
觀衆有樣學樣，拿起主播洗好的菜心咔哧咔哧啃了起來。
“？！”
“原來小白菜還能生吃？”
“味道甜甜的，喜歡！”
吃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菜籃子裏面的白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直到自己的菜被吃完了，還意猶未盡。
要是還想嘗嘗生白菜的味道，就只能等主播再洗一籃子出來，或者是稍後看直播回放了。
阮绮玉不知道生吃白菜就能讓觀衆們這麽瘋狂。
她把洗好的白菜放進切碎機裏弄碎，另一邊同時煮開特調的骨湯營養液。
等湯呼呼作響時，菜也碎好了。
這個切碎機是她拜托雲沐制造的小玩意兒，在很大的程度上，和手工切碎差不多。
省時省力，也不是她不願意用純手工剁碎，而是她昨天搭架子，手腳都酸得很，實在是沒法使勁兒了。
連同菜汁一起倒入沸騰的大鍋之中，咆哮的聲響立即安靜了下來，熱氣也停滞了一瞬。
阮绮玉加大了火力，熬煮了兩分鐘，菜葉在湯裏翻滾，沉沉浮浮。
她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關火出鍋。
香氣濃郁襲人，順着窗戶向外飄去。
左炎用精神力一連測試好幾種不同的植物，發現只有水稻裏面存在着白色的活躍因子。
其他植物裏面的各項元素溫和，以一種最平衡的狀态生長着。
他手有些顫抖，他相信，假以時日，它們的種子又會随着土壤，随着河流，随着風，在水藍星亦或者是別的星球上生根發芽，綠色又将回到人們的日常生活當中。
小時候，在家中的密室裏，他曾看過這麽一張照片，是一個飼養員和一只黑白動物的合影。
在照片中，飼養員拿着掃把，清掃地上的落葉，肉乎乎的小團子抱着飼養員的小腿不撒手，周圍綠樹成蔭，偶爾沾了點兒紅，是争豔的花朵。
他想，這應該就是人類，動物和植物最理想的生存狀态了。
突然，一股異香鑽進他的鼻子。
左炎敏銳地看了一眼他房間的方向，長腿邁開，他知道，小雇主又做吃的了。
她的資料上有一串鏈接，是直播間的地址。
他想要了解一個人，那必定是事無巨細，她的直播間他也看了，不可否認，這樣做出來的營養液味道不錯，但也沒有到讓他驚豔的地步。
不過，微微不穩的腳步。。。
阮绮玉正埋頭把湯分到打包盒中。
被抽中的粉絲上蹿下跳，得意洋洋，把非酋觀衆氣得牙癢癢。
“主播，多倒一點，多倒一點！”
“我看到我那份了，恨不得把主播的大勺子按下去！”
阮绮玉看到這些有趣的彈幕，笑得越發燦爛了，偏生她說出來的話毫不留情地打破了粉絲們的幻想。
“多是不可能再多的，只有往少了倒。”
“你們是第一次喝除了營養液之外的食物，身體還需慢慢适應。”
左炎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女孩笑靥如花，眉眼如月，眼睛亮晶晶的，裏面裝着漫天星辰，食物的熱氣缭繞，襯着她的臉蛋紅撲撲的。
他第一次發現，其實小雇主長得還挺好看的。
阮绮玉不經意間擡頭，就見到左烨怔愣着，不知在想些什麽。
“左烨，你有事嗎？”
莺語脆啼，又有一絲軟哝，左炎眼神瞬間清明。
他清咳了一聲，無辜道：“我想着，你或許需要幫忙？”
阮绮玉贊同地點點頭，五百份湯品，憑她一個人需要忙活好久，還需要兼顧熬煮和控制火候，确實手忙腳亂了些。
“那你過來幫忙分一下吧。”她不客氣地指揮道：“一大勺分兩個打包盒，記住，寧願少分，也不要多添。”
左炎：“我明白。”
他走過去，接替了她的位置。
在邊緣星歷練了幾年，在戰場上，他是一個鐵血将軍，一個足智多謀的指揮官，事事相通，做起這些瑣事來也是幹脆利落。
阮绮玉見狀很是滿意，大長工除了雙商低一點兒，其他倒也沒什麽毛病！
湯分得又快又穩，這要是放在現代，肯定是最受學生歡迎的打菜小哥哥？
二人的互動也被直播出去了，觀衆都很吃驚，主播家裏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個清秀的小哥兒？
“主播，繼青梅出現之後，現在竹馬又來了？”
“小哥長相雖不盡如人意，但這身材，這大長腿，我可！”
……
粉絲們對左炎議論紛紛的時候，左媽媽在輝煌的宮殿裏差點沒笑癱。
整個客廳全是她大笑的回音。
左依兒捂住耳朵，皺着眉頭，爸爸說得果然沒錯，奶奶比她還要幼稚！
左媽媽笑夠了之後，把孫女抱在懷中，誘哄道：“依兒，你看，這就是你二叔！”
“他現在就在漂亮小姐姐那裏幹活，肯定是管飯的，你不是一直想吃小玉姐姐做的飯嗎？要不咱們聯系聯系你二叔，讓他給咱們寄過來一點兒？”
左依兒有些意動，但她還記得爸爸和她說過，沒事盡量少去打擾二叔，二叔他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事關全人類的大事！
于是她奶聲奶氣地勸說奶奶打消這個念頭：“奶奶，叔叔在認真做事，不要去打擾他。”
左媽媽故作傷心道：“可是奶奶現在好饞，怎麽辦？”
左依兒想了想，肉疼地從小兜兜裏拿出營養液做成的糖，頗為不舍：“奶奶，要不我把糖給你吃？”
左媽媽好笑，小小的人兒，眼神都黏在上面了，卻還是想着與她分享，一時間，她心裏酸酸漲漲的。
揉了揉孫女柔軟的頭發，慈愛道：“奶奶不饞了，依兒吃。”
廚房裏，兩人意外的默契。
很快就把所有的湯品打包寄出去了。
接下來該腌的腌，該曬的曬，忙活了一通。
左炎有點委屈，幹了半天活，湯羹沒他的份也就算了，連水都沒得喝一口。
這雇主有點吝啬啊。
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阮绮玉回到樓頂，又摘了幾樣青菜下來。
淡綠濃香的菠菜湯讓他成功的收回了渾身的冷氣。
阮绮玉這才覺得周圍暖了些。
她端着一個小碗，然後對左烨道：“你餓了就先吃吧，不可貪吃，貪吃是會肚子疼的。”
然後往媽媽的房間去了，媽媽的小腿已經有些腫脹了，走路也費勁兒，阮绮玉很是心疼，無論哪個時代，女人在孕期都不容易。
獨留左炎風中淩亂，她這是把他當作饞嘴的小孩了？
看着面前散發幽幽香氣的湯羹，他決定，如果這湯真的好喝，他就原諒她的冒犯。
湯匙與碗碰撞，發出響脆的聲音。
溫熱的湯汁送進嘴裏，順着喉嚨往下，胃慢慢暖了起來。
牙齒碰到軟軟的小白菜，他下意識地咬了咬，白菜的清香混着湯汁，滋味越加醇厚了。
只是，一碗也沒有多少，很快就喝完了，胃還沒有被填滿。
而餐桌邊上，還有一碗，是小雇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