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雨貴如油
一連幾日都是細雨蒙蒙，雨霧的小村子，地上的泥濕了又濕。這對于剛播下種子的田地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春雨潤新苗，雨貴如油。
九喜兒最近都沒有上過山，細雨雖小，可是山路陡滑。她上山倒是沒什麽，就是怕寶娃要跟着，所以，這幾日一直悶頭呆在家裏，看着寶娃娘不時的縫縫補補着。
午時剛過，擡眼從窗子看向院裏，見雨還沒停。倒在土炕上懶的起來的九喜兒，索性，搬了枕頭放到炕頭上，趴在炕上，小眯了起來。
剛眯起了眼，就聽見敲門的聲音。九喜兒擡起頭來，以為是寶娃，便喊聲道“小鬼頭，趁着雨天的，你不好好睡個午覺，跑姑姑這來幹什麽？”說着，坐了起來的，沖着門口道“進來吧，讓姑姑看看，你又拿了什麽好玩的東西。”
這兩天，寶娃見九喜兒悶在家裏，他便也跟着鎖家裏，不時的拿些木頭做的玩具，給九喜兒看新鮮。
就在九喜兒以為是寶娃時，門開了，推門進來的是，臉上帶着溫和笑意的寶娃娘。寶娃娘微笑着走到炕邊上，将手裏拿着的一身衣服遞給九喜兒道“喜兒，這是我成婚時做的一身新衣服，一直沒舍的穿過。給，現在送給你了。”說着，将衣服推到了九喜兒的跟前。
九喜兒将衣服拿到手裏展開，是一件青灰色，袖口繡有彩線的短衣，和一條麻布裙。衣裙應該是長期擱于櫃子裏，未拿出來過，衣服上的折痕很深。雖然衣料普通，但卻嶄新幹淨，一看就是沒有穿過的。
想到什麽的，九喜兒連忙将這套衣服還給寶娃娘的道“不，不，我不能要。這是你唯一的一套新衣服，一直都沒舍得穿過，我怎麽可以要。”
因為知道寶娃家窮，每天看着寶娃娘倆穿在身上的，都是洗的變色，發舊，補丁摞補丁的衣服。所以面對寶娃娘毫不猶豫的送給自己的唯一一套新衣服，九喜兒感覺沉甸甸的，心裏感動的慌，自是不肯要。
寶娃娘似是知道九喜兒心裏想的，先是嘆一氣的，後将衣服推回九喜兒，道“喜兒，這衣服，嫂子給了你，你就接着。一家人別客套。你身上就只有那套衣服，沒有另外一套換洗的怎麽行。雖然是粗布麻裙，可也是嫂嫂的一片心意，給你，你就踏實的穿着。”
“王嫂，我，——”九喜兒心裏感動，有話哽在喉間，竟是說不出來。
她在仙界時從未有過這種暖心的感覺，可自從來到凡間住到寶娃家後，每次都會被寶娃娘倆的樸實厚道所感動。
深吸一口氣，九喜兒努力扯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看向寶娃娘鄭重的道“王嫂，這衣服我收下了。以後，等我有了錢，一定給王嫂，買上一大堆衣服，一天穿一身，不一天穿兩身，三身的換着穿。”
“噗嗤”寶娃娘被九喜兒的話給逗樂的掩嘴一樂，笑的道“我哪穿得了那麽多呀，你是要把我當衣服架子了呢。”
“嘻——”九喜兒眨眼俏皮的一吐舌頭，歪着腦袋笑道“嗯，那好吧，就一天一身新衣服吧。王嫂人長的好看，到時穿上漂亮的新衣服，定會迷死一堆的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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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娃娘一聽這，立馬啧聲九喜兒的道“你這丫頭，越說越沒譜了。”
“嘻，我說真的呢。王嫂，是我見過最好看，最溫柔，最最最好的女人了。”九喜兒樂的一陣喜誇的道。
“得了，我可不要聽你這丫頭，嘴甜的蜜死人。你在這屋裏睡會午覺吧，寶娃剛剛睡着，我去把牛棚搭塊油布去。”說着站起了身子，往外走去。
九喜兒看着走出去的寶娃娘，想着左右無事的，便将衣服放到炕頭上，趿了鞋子，就跟了出去。
外面小雨下的不大，雨淅淅瀝瀝的，打在臉上，濕濕的，還挺舒服。
瞅着寶娃娘正在牛棚上蓋油布，一個人不方便的，九喜兒忙跑了過去，伸手拽了另一個角，幫着拉到了棚邊上，并将油布系好。
“你咋出來了，下着雨呢，濕濕的跑出來，淋濕了身上，可是要生病的。快聽話，進屋裏去，這裏我一個人就能行。”寶娃娘催着九喜兒進屋裏去。
九喜兒眨眼笑的道“沒事的王嫂，在屋裏悶的慌，正好出來透透氣。再說雨也不大，雨點打在身上，還挺舒服的。”說着，仰起一張精致的細白瓜子臉，讓毛毛細雨濕了臉上。
寶娃娘瞧着九喜兒孩子氣的舉動，笑笑，沒有再管她。
九喜兒擱院裏溜達一圈的，突然發現院裏幾盆野花，淋了細雨後，那小嫩新芽，越發的新亮綠嫩。伸出如玉般的纖指，用指尖輕輕撥弄兩下綠葉，九喜兒轉首問向寶娃娘的道“王嫂，這幾盆花叫什麽名字啊？”
寶娃娘将油布攤平後，走了過去，指着一盆道“這盆叫地雷花，它開花的時候呀，是在早上和晚上，正午時陽光最熱的時候，它怕熱就會閉合了花瓣的。”
“哇，還有這種花，只在早上和晚上開。真稀奇。”要說仙界的花花草草要比凡間的種類還多，可是誰讓九喜兒只喜好種果子的呢。再加平時無事時就喜好睡懶覺，哪有時間注意這些。
見九喜兒一副很稀奇的眼神，寶娃娘講的來了興趣的，繼續指了另一盤道“這盆呢，是寶娃從地裏挖回來的，叫野菊，開的花很漂亮的。”說着，又指了剩下的一盆霞草，其實就是滿天星。
總共就那麽三盆，被閑來無事的九喜兒，當做好玩的景，不時的用手撥弄兩下，戳一戳。
躲在九喜兒袖子裏的小黃，偷眼瞅着寶娃娘走開後，不禁對主人摧殘小嫩花的動作，再也不忍直視下去的，出聲阻止道“主人，您手下留點情，好歹是人家好不容易種下的，別一手指頭，把花給弄折了。”
九喜兒正撥弄着花葉子起勁呢，冷不丁的聽到好管閑事的小黃悶聲一句，氣的擡起袖子，低吼一聲“臭小黃，再敢毒舌，看我不把你的舌信子給拔了。”
“那正好啊，受傷了，我就可以返回仙界，不用跟着你在這凡間受苦受累了。”沒想到小黃根本就不懼的，眼微一閉，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九喜兒一時被噎到的，忽閃的大眼，一眨再眨，突然大吼一聲“臭小黃——”
小黃微一笑，吐了吐火紅的信子，慢悠悠的道“主人，小聲點，小心寶娃娘聽見。”
“喜兒，怎麽了，你在喊誰呢？”小黃話音剛落，在屋裏忙活聽到九喜兒喊聲的寶娃娘，忙走出來詢問。
九喜兒瞪了眼壞笑的小黃，看向寶娃娘勉強扯了個笑的道“呵呵，沒，我剛剛跟自己說話呢。”說完，擡手，猛的往袖子上大力拍了一掌。
小黃吃痛，悶聲“哎呦”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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