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柳如風的傷勢雖然說沒有危及性命，但畢竟還是傷得很嚴重，田羽皓替他救治了一番後，他還是得昏迷大半個月，不過等他醒了，就只要好好調養就好。從田羽皓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時，她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又埋怨自己怎麽沒刺得再深點，才躺半個月哪夠啊！不過也算了，現在這些不是她關注的重點，她關注的重點是，到底要怎樣才能說服夜無痕把他們之間的婚約取消，然後帶着宇文冰回西銀呢？好吧，在房裏躊躇了許久之後，暮芫情最終決定……直接攤牌好了。“無痕，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夜無痕看着暮芫情有些猶豫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黯然，昨天柳如風他們的到來打斷了她想說的話，今天……又來了麽？“什麽？”伸手給暮芫情倒了一杯茶，夜無痕笑着問。“我們的婚約能解除嗎？”暮芫情一點猶豫都沒有，直奔主題。夜無痕緊緊盯着暮芫情，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終于……還是說了出來嗎？夜無痕眼底閃過一絲失落，随即，便被滿滿的堅定所取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暮芫情離開他的身邊的！“為什麽？”夜無痕問。“我有喜歡的人了。”是有喜歡的人了，可惜不是宇文冰。“是誰？”夜無痕緊追着問。“冰兒！”她決定娶他，不管她喜不喜歡他，這都是已成事實的事情了。“你真的喜歡他？”夜無痕看着暮芫情的眼睛問。“嗯，我喜歡他。”只不過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罷了。“那我呢？你讨厭我是嗎？”夜無痕的眼裏滿是失落，他低着頭，輕聲問。“沒有，我沒有讨厭你！”暮芫情很快否認，或許以前是讨厭他，但是在知道他的身份以及所有的一切後，她就沒有那種感覺了。“不讨厭，那就是喜歡了，是嗎？”夜無痕突然擡起頭，眼裏閃着期待的光芒。暮芫情扶額，誰告訴他不讨厭就是喜歡了，這孩子思維怎麽如此怪異？但是偏偏，看着夜無痕那雙充滿期待光芒的眸子，她又說不出一個“不”字。暮芫情在心裏默默唾棄自己，讓你心軟，讓你心軟，這個時候你心軟什麽呀心軟。“無痕，你聽我說，那不一樣。”暮芫情嘆息着說。“好，你說，我聽着。”他也想知道到底哪裏不一樣。暮芫情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不一樣，哪裏不一樣？其實都是一樣的啊，不管是對宇文冰還是對夜無痕，她都沒有過任何別的心思。“無痕，我只想要一個夫郎。”暮芫情終于垂下頭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夜無痕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為什麽？”為什麽只想要一個夫郎。“沒有為什麽。”暮芫情搖頭，真的沒有為什麽，這只是她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罷了。“可是，你真正的夫郎是我啊！”夜無痕看着暮芫情，眼裏盛滿了哀傷。他們指腹為婚，青梅竹馬，就算他曾經在她的生命裏缺失了十一年，那他也是她的夫郎啊！“我知道，可是對不起……”暮芫情擡頭，若是宇文冰不說那一番話，她就會按照婚約娶他過門，可是偏偏，宇文冰就是提前說了。“告訴我為什麽？宇文冰是你名義上的姐夫，你不可能真正喜歡他，為什麽，為什麽你……”夜無痕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擡頭，死死地盯着暮芫情，“是不是為了責任？”暮芫情默然，夜無痕卻突然笑了，笑得十分凄美。“若說責任，我這個未過門的夫郎比他那個名義上的姐夫跟你關系要親密一些吧，你不更應該對我負責麽？”“不是這樣。”暮芫情嘆了口氣，有些苦惱，該怎麽告訴他，宇文冰拿出家逼她娶他呢？“那到底是怎樣？”夜無痕也急了。“冰兒他……總之，我已經決定要娶冰兒了！”暮芫情猶豫半晌，還是不想說出其中的原因。“是嗎？”夜無痕眼神暗淡，呆呆地坐在那裏。“就這樣吧，我先走了，你會找到你心儀的人的。”暮芫情低低地說完就想離開，但是還沒走兩步，夜無痕又開了口。“你今天要是走了，明天，你就來為我收屍吧。”暮芫情錯愕地轉頭，夜無痕正低頭看着茶杯裏的茶水，一雙手有些顫抖。“無痕……”暮芫情開口想說些什麽，卻發現什麽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暮芫情，沒有你，我寧願死！”這是他生命裏唯一的一束陽光，他怎麽能……失了她呢？“你……”暮芫情看着夜無痕，看着他臉上的堅定，默默地嘆了口氣。她又重新走回桌旁，伸手握住茶杯，才低低地道：“你知道為什麽我會要娶宇文冰嗎？”夜無痕疑惑擡頭，眼裏滿是不解，這個問題，他真的也很想知道。“因為……他跟你一樣，也這麽逼我。只不過你更狠，居然以死相逼，他只不過說，若我不娶他，他便從此青燈古佛，相伴一生。”擡頭，暮芫情嘴角揚着自嘲的笑意：“真不知道，我到底哪裏值得你們這麽對我了？”“無痕，你能告訴我嗎？”暮芫情迷茫地看着夜無痕，就像一個迷失的孩子一樣。“你是我的妻主，這是從出生就注定了的，柳家出事後，若不是知道還有你在等着我，我早不知死了多久了。”夜無痕說得十分淡然，暮芫情卻無法平靜。若不是知道還有你在等着我，我早不知死了多久了……原來，她竟然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嗎？暮芫情握緊雙手，拒絕的話語再也沒辦法說出口。怎麽辦？如果不拒絕他，冰兒怎麽辦？如果拒絕了他，他又怎麽辦？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這麽矛盾，這麽難以取舍。難道真的要……三人行？“無痕……”暮芫情吶吶地叫了一聲便沒有再開口了。夜無痕轉頭，看着暮芫情那糾結的小模樣，突然就笑了。“其實三人行也挺好的，多一個人愛你你又不會吃虧。”暮芫情下意識地搖頭，在她心裏，一妻多夫什麽的，若是在男尊國，便是跟那青樓女子差不多了。“我不想。”“但是二選一你能做出抉擇嗎？”暮芫情擡眼看着夜無痕，對啊，二選一，她确實做不出抉擇。“為什麽你可以這麽輕易接受？”宇文冰能夠接受，暮芫情倒是能理解，畢竟宇文冰從小在南笑長大，接受的思想一直都是女尊男卑、一妻多夫。可是夜無痕不同，他雖然是南笑國人，可畢竟不在南笑長大，接受的思想也不可能和南笑國的一樣。“我為什麽能接受？首先，我是南笑國的人，雖然我在北連長大，可我畢竟還是南笑國的人，其次……”夜無痕對着暮芫情輕輕一笑，“因為我愛你啊！”被夜無痕的告白囧了囧，暮芫情幹笑着低頭，心裏卻還是很迷茫。真的要接受夜無痕，走上np這條路嗎？她其實怕，怕有了第一個之後，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到時候，受傷的就不知一個人了。“你不怕我接受了你之後，破罐子破摔，來者不拒？”畢竟，一個人一直堅持着的原則突然被打破，然後破罐子破摔是很可能的。“只要你是真心喜歡，那又有什麽不可以？畢竟，比起失去你，分享你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的事情。”夜無痕看着暮芫情，笑得十分溫婉，倒真有幾分南笑男子的味道。暮芫情看着夜無痕，突然也笑了，也許，三人行……也不是不可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