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待暮芫情回了房，夜無痕這才出門尋找他那黯然離去的好友。走到花園盡頭，便看到田羽皓一個人站在湖邊出神，夜無痕輕嘆一口氣，輕輕走過去站在他的身邊。“對不起。”沉默了良久，夜無痕還是開口道。“你道什麽歉，這又不關你的事。”田羽皓看着遠方，輕聲回應着。“我不該瞞你。”夜無痕緩緩回答着。他的命是田羽皓救的，所以對于這個好友，他一向都很重視，這麽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做一件對不起他的事，就是他的真實身份，他一直沒有詳細說明過。“沒關系。”田羽皓搖搖頭，他知道夜無痕也是有苦衷的，從救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身份沒有那麽簡單。“只是我沒想到你才是真正的柳如風……”才是那個真正和她有着婚約的柳如風。難怪，難怪那次在南笑他會出手讓他幫忙救暮芫情，難怪他會一而再的要請暮芫情來修羅門做客，難怪他會對暮芫情噓寒問暖，關切有加。“你……喜歡她是嗎？”夜無痕看着田羽皓的側臉，有些猶豫地問道。田羽皓輕輕轉頭，盯着夜無痕看了半晌，突然輕輕一笑，潇灑點頭承認：“對，我喜歡她！”“對不起，我不知道……”夜無痕皺着眉頭轉開頭，眼睛盯着遠方，有些吶吶地想要道歉。“這只能怪我！”田羽皓也轉頭看着遠方，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是啊，只能怪他自己，怪自己明明知道暮芫情是南笑女子還動了心，怪自己明知道她已有了夫郎還動了心，怪自己明知道她會三夫四侍卻還是動了心。“我是她的夫郎，這是不能否認的事實，而我，也不想否認。”夜無痕眼神有些放空，輕飄飄地說着。在他還在柳家的時候，他就喜歡着暮芫情，這麽些年來，暮芫情更是撐着他度過那些黑暗日子的唯一信念。“痕，我随我爹！”田羽皓轉頭，揚着很燦爛的笑容。夜無痕瞳孔一縮，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說，痕，我随我爹！随他爹……夜無痕閉眼，他是知道田羽皓的事的。田羽皓的娘親難産，生下他就死了，他爹本來想就此随着他的愛妻去的，但是架不住他愛妻的遺願，用了五年的時間把他所有的東西都傳授給了田羽皓，在田羽皓即将六歲那年，他爹覺得他足以獨自生活了，便跟着他娘去了。他爹今生只愛了一個女子，他說他随他爹，也就是說，他今生也只會愛暮芫情一個人吧。“我知道了。”夜無痕點頭，轉身便離開了原地。田羽皓看着夜無痕離去的背影，輕嘆一口氣，他是随他爹，但他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他斷不會和兄弟去搶妻子。“無痕！”夜無痕才走兩步，暮芫情便又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怎麽了？”夜無痕趕緊迎了上去。“我還有件事要問你。”暮芫情皺着眉頭，她快走回自己的房間了的時候，才想起她還忘了一件事。“什麽事？”暮芫情從懷裏掏出另一塊玉佩，遞給夜無痕：“前天晚上我見你手裏拿着這塊玉佩的另一半，那塊玉佩的主人是誰？”夜無痕接過玉佩仔細看了看，有些疑惑地問：“你為什麽會有這塊玉佩？”“這事我以後再告訴你，你先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暮芫情有些着急。夜無痕皺了皺眉，指了指湖邊：“皓。”暮芫情一愣，皓？田羽皓！她有些忍不住想要扶額嘆息，原來兜兜繞繞這麽久，她要找的人都在身邊啊！“好，那我先過去找他了。”“好，去吧。”暮芫情跟夜無痕道過別之後，就急步往湖邊走去，她總算是找到了這個人，沒有辜負前輩對她的期望！原本雀躍的心情在見到湖邊之人時，卻變得有些惆悵，暮芫情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站在離田羽皓幾步之遙的地方，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從田羽皓身上感受到一種孤寂和悲傷的情緒。田羽皓感覺到別人的存在，嘴角揚着一抹淺淺的弧度轉過身來。“既然你不想笑，又何必勉強自己？”沒等田羽皓先開口，暮芫情便皺着眉頭道。她承認，她總是能輕易感覺的到田羽皓的情緒變化，并且總是忍不住為這個溫柔的男子心疼。“芫情，你怎麽來了？”田羽皓沒有回答暮芫情的問題，而是有些略顯驚訝地問着暮芫情的來意。暮芫情幾步走到田羽皓身邊，輕聲道：“本來我是有事想要找你，但是現在，我更想知道你怎麽了？”“我沒事！”田羽皓搖搖頭，轉身對着湖面，輕聲問：“你找我什麽事？”“別騙我，我知道你有心事，真的不能跟我說說？”暮芫情還是不死心。“我真的沒事，你放心吧。”田羽皓依舊笑着拒絕。“好吧。”暮芫情無奈點頭，妥協道：“有什麽事情你可以跟我講。”看着田羽皓點頭，暮芫情才把從剛剛起就一直握在手裏的玉佩遞給他：“你看看。”田羽皓接過玉佩，臉色變得有些怪異，他奇怪地看了暮芫情一眼，伸手從懷裏掏出他的玉佩，然後将兩塊玉佩拼在一起……成了！“你為什麽會有這塊玉佩？”田羽皓将玉佩遞還給暮芫情，奇怪地問。而暮芫情也在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田羽皓。中吟滅亡至今少說也有四十年了，按照前輩的說法，那位遺留的皇子也應該有四十多歲了，可是田羽皓怎麽看也不像一個四十歲的人啊，難道，是那位皇子的兒子？對啊，四十年都過去了，那位皇子應該早就娶妻生子了！“這個，是一位前輩給我的。那你的呢？”暮芫情避重就輕，她覺得，她應該找他爹比較好。“這是我爹留給我的。”田羽皓很誠實的回答。“那你爹呢？”暮芫情激動地問。“我爹……在我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田羽皓別開眼，有些傷感。“對不起……”暮芫情有些愧疚地道，同時也有些失落。“沒事的。”田羽皓搖搖頭。然後，兩人都沒有說話，暮芫情有些不知所措，前輩要她找的人已經不在，那麽，她還需要把一切都告訴田羽皓嗎？“羽皓……”暮芫情吶吶地開口。還是說吧，他畢竟是中吟皇室唯一的血脈，雖然要光複中吟已經不太可能，但是他還是有權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你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暮芫情盯着水面，幽幽地道。“你說的是那個什麽中吟國的遺留血脈吧。”田羽皓有些諷刺地道。“你知道？”暮芫情有些驚訝。“當然知道。”田羽皓看着暮芫情，突然就笑了。“你驚訝什麽？”田羽皓伸手拍了拍暮芫情的腦袋，無所謂地道：“我爹都告訴我了，他跟我說，要是有一天，有一個老人拿着這塊玉佩的另一半來找我，讓我告訴他，我爹生活的很好。”“就是這樣？”暮芫情有些錯愕地問。“對啊，不然還能怎麽樣？”田羽皓看着暮芫情反問。暮芫情搖搖頭，有些洩氣，她突然有種被人耍了的無力感，偏偏她還沒辦法去找別人理論。“前輩已經去世了，他臨死前托我找到你爹，結果你爹也去世了，我突然覺得命運真是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暮芫情洩氣地抱怨着。田羽皓有些失笑地看着暮芫情，揉了揉她的頭發，眼睛一眨，很認真地道：“那可不一定。”“嗯？”暮芫情躲開田羽皓的手，疑惑着看着田羽皓。“我爹說，以後拿着這玉佩來找我的人，若是老人，便讓我奉養終老，若是年輕男子，便讓我與對方交好，幫助他完成他想做的事，若是年輕女子……”田羽皓說到這裏，看着暮芫情頓了頓。“若是年輕女子那便怎麽？”暮芫情好奇地問。“那便娶她為妻，一輩子對她好！”田羽皓目光灼灼地看着暮芫情，眼裏有些莫名地期待。“……”暮芫情頓時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田羽皓，他……是開玩笑的吧！“你……你說……真的？”暮芫情結結巴巴地問。田羽皓期待的眼神突然有些暗淡，揉了揉暮芫情的頭發，笑着道：“我開玩笑的！”“好了，別太放在心上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吧，這玉佩你好生收着，也算是那位前輩給你的一個紀念。”“嗯，我知道了。”暮芫情點點頭，眼裏帶着點點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