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暴烈
她踉跄着倒了過來,沈紀堂長臂一伸,撈過了胡曼曼。
他手臂硬如鐵,便是輕輕一箍,帶着一股子熱度,胡曼曼早已熏得渾身發軟,倒在了沈紀堂手臂上,怎麽也起不來。
沈紀堂一時收住了手臂,手臂上,軟軟的身軀,帶着女子獨有的香味,他的手掌落在胡曼曼的腰肢上。
她的腰肢細細的,一個手掌便幾乎能環繞過來,絲滑的布料下,大拇指磨砺過去,柔膩的皮膚如同在手指下跳躍起舞。
他的呼吸微亂,驀然,他加大了手勁,緊緊地箍住了那一段軟地像是甜夢的腰肢。
胡曼曼原本軟着,他在她手臂上加大力道,便吃了通,原本收了的眼淚又汪了出來。
“輕——輕點。”
她原是有些惱怒,可聲音出口已然不成調,軟爛地不行,像是貓叫,又像是帶着爪子,在他胸口輕輕地抓撓着。
本就呼吸亂了,他眼角泛着微紅,傾下身去,慢慢地吻上了她的臉龐,那裏,有閃亮的淚痕,一下,又一下,他啄去了胡曼曼臉上一滴滴散碎的淚珠。
她的眼淚竟也帶着一絲微微的甜。
胡曼曼本是有些痛地哭了,他放柔了力道,又是輕輕地啄着,呼吸間全是沈紀堂的氣味。他個子比她高上許多,此際她只是窩在沈紀堂的懷裏。
他伸出手指,擡起胡曼曼的下巴,逼迫她不再癱軟下去,另一只手繞過她的腋下,固定住了她小小的後腦勺。
啄吻一路往下,便到了她的唇瓣,兩人呼吸交錯,胡曼曼手臂軟軟地在他胸膛中搭着,一時手指搔過了他硬硬的腹肌,沈紀堂在她唇上深吸口氣,眼角通紅。
他遂收緊了雙臂,将她緊緊地箍在懷中。
王連長帶着幾個連長從籃球場外走過,停下了腳步,總覺得不遠處有什麽動靜,像是什麽輕哼聲。
不過站住了腳步,很快又聽不見了。
Advertisement
“去沖個涼,誰第一?”
幾個男的早一溜煙跑了,王連長也跟着飛跑起來。
從輕柔的啄吻到暴風雨一般猛烈的索吻,胡曼曼到最後,已然是整個人都挂在了他的懷裏,更羞恥的是,她的胸都整個兒貼到了沈紀堂的身上。
剛才幾個男人的哄笑聲,将沈紀堂的理智喚了回來。
他卻并沒有放開胡曼曼,而是捏着她的胳膊,将她和自己拉開了一段距離。
“還哭麽?”他沙啞着嗓子。
胡曼曼迷夢着雙眼,仍是處在迷離之中。
方才親吻的時候太過激烈,不知不覺間,她胸前粉色連衣裙的盤扣,竟是松開了兩粒,隐約間,能一眼瞥見那兩團似乎無法一手掌握的雪團。
“唔。”她微微地半閉着眼睛,方才靠着他堅硬的胸膛,被他強健有力的手臂緊緊摟着,哪怕身子發軟,反而十分舒服,如今他将自己撇開距離,冷涼的空氣,失去了全身的挂靠,她有些難受。
胡曼曼無意識地靠了過去,微顫着貼上了沈紀堂的身體,她身體柔軟地像無骨的魚兒,沈紀堂費了一番大力氣,才繼續将她把持住。
“現在還不行。”他喑啞無比地說給胡曼曼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你不行?為什麽?”她呢喃着,臉孔純真地像個嬰兒。
被她下意識地質疑了這個,沈紀堂恨不得沖破理智的牢籠,令她就地求饒。
但,他終究退開了幾步,剛退開時,胡曼曼有些搖搖欲墜,他忍着自己再次将她擁入懷中的沖動,伸出手去,将她扣子扣好,甚至替她打理了裙擺的褶皺,心道,早晚,早晚她會知道。
胡曼曼真正回神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然有些晚了,她也在小車上了。
司機見她神情不對,還關心地問了一聲。
她搖搖頭:“我沒事,回府吧。”
打開食盒,裏面空空如也。
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在梧桐樹下,沈紀堂又親了她。其中細節她全都不記得,只知道後面她跟着沈紀堂去了他軍營的辦公室,默默地看着他吃完了飯,默默地上了車。
全程她都暈乎乎的。
她怎麽又和沈紀堂……
且,她的身體竟會不受控制地那樣——
她低嘆一聲,紅着臉埋頭趴在了車窗上。
心口撲通撲通地跳着,好一會兒,才恢複了平靜。
胡曼曼呀胡曼曼,她告誡自己,可萬萬不能為沈紀堂丢了魂兒,弄得在夢中一樣的下場。
軍營中,沈紀堂打開了桌面上早就備好的一份資料。這份資料,是關于胡曼曼的。
早在決定他用胡曼曼的當日,府裏就有一份她的資料了。
不過,他這裏的這份,更加詳實。
這也是他命人搜羅來的。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有多缺錢。
翻開第一頁,沈紀堂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的家庭,比一般的下人好得太多,父母健在,父親有一門小手藝,姐姐嫁的不錯,進府的那天,竟是包了小車來的。
她這樣的,又怎會缺錢成這樣?
“常雲來。”
常雲來很快進來:“少帥,什麽事?”
“去幫我查查胡曼曼的底,越仔細越好。”
常雲來行了個軍禮:“是。”心底下卻泛起了酸,還從沒見過沈紀堂為哪個女人這麽上心,偏偏是他的丫鬟。
秋高氣爽,秋風陣陣,正是吃螃蟹的好時候。
張媽提溜着竹簍子,喜笑顏開:“我說吧,每年這時候就進不少的螃蟹。”
說是陽澄莊子上差人送來的,今年氣候好,蟹也肥,比往年足足多送了二十簍子的螃蟹,算起來就是三十八簍。
一下午張媽帶着丫頭們忙着收拾螃蟹了,這東西府裏人也都吃個新鮮,多出來的螃蟹就全放後山的池塘裏養着。
胡曼曼大着膽子捏了捏蟹腳,果真十分飽滿剛硬,各個蟹殼青,蟹腳毛黑絨絨,在水盆子裏張牙舞爪。
“現下你張羅着內廳的晚餐,今兒這螃蟹宴,就用你的點子。”張媽催促着胡曼曼快些想主意。
其實,胡曼曼也早有了主意,嬌聲應道:“那我就試試。”
既是螃蟹,便得賞月賞菊,胡曼曼指點幾個主人的晚餐已有些時候,現在指揮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桌子擺到了院井中,邊上圍了新品種的異菊,綠的紫的,花團錦簇。
沈雲龍和三個太太過來的時候,恰好新月鑲在了天井中。
他先喝了聲彩:“好,我老沈今天也附庸風雅一回。”
三個太太也高興,尤其是大太太,她精心佛事許久,并不貪圖享樂,可這風雅之事,倒也對了她的胃口。
二太太也沒意見,三太太更是喜歡別出心裁,一致都說胡曼曼的主意不錯。
她也有些開心,在邊上候着。
唯獨沈紀堂沒表态。
“怎麽,你不喜歡?”沈雲龍最愛跟沈紀堂較勁,父子兩相處,總是針尖對麥芒,胡曼曼也有些習慣了。
沈紀堂若有似無地看了一眼站在對面低着頭的胡曼曼:“喜歡。”
她臉上一熱,心口也跟着砰砰跳了起來。
這人說話怎麽這樣含糊不清,明明平時挺利落幹練,又慣是冷冰冰的,也不怕大帥和太太誤會?
風波很快結束,因為上菜了。
蟹釀橙,蟹丸粉絲,蟹粉豆腐湯,紫蘇煎蟹腳,每一樣都是新款式。
沈紀堂對蟹也就一般,往年這些螃蟹也都是意思一下而已。
這次嘗了幾筷子之後,确實風味獨特,他遂大口吃了起來。
就連大太太,也進了不少橙肉,粉絲與豆腐。
沈雲龍也吃喝俱是暢快,逼着沈紀堂也連連喝了幾杯酒。胡曼曼原以為沈紀堂會拒絕,那知道他真杯杯都喝。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上次父子兩人相約後山幹架後,氣氛似乎變了不少。尤其是沈紀堂……
“上菜了。這是菊花蒸螃蟹。”張媽報完菜名退了出去。
清蒸的螃蟹一般都帶着腥味,要麽就得用濃重的姜味蓋過去,可這一道菊花蒸螃蟹,竟帶着一股子菊花的清香。
“怎麽沒有蟹八件?”二太太很講究,沒有蟹八件是不會吃清蒸螃蟹的。
“對啊,蟹,蟹八件呢?老子要蟹八件。”
沈雲龍打了個酒嗝,醉眼迷離跟着起哄。
胡曼曼趕緊解釋:“這是新菜,全名叫粗吃菊花蒸蟹。魏晉時還沒蟹八件,因此晉人就手持蟹螯,大啖蟹肉,引為快事。”
她引經據典,二太太倒也無話可說。
哪兒知道這話說到了沈雲龍的心坎上,他一激動,便是拍桌子,酒杯倒了,酒撒了一地。
“好!我老沈就他媽的是個粗人,還真要試試這粗吃菊花蟹!來,給老子滿上。”
他的滿上指的是螃蟹。
大太太會意,忙給他選了個大的。
沈雲龍掰下蟹螯,滿滿都是白肉,就着酒壺來了口酒:“好,痛快!”
他帶頭說好,沒人反對,大太太就讓廚房別上蟹八件,大家都試試這粗吃法子。
說來倒也奇怪,自己剝殼咬肉,滋味似乎更鮮美些。
“好,是個明快人。”沈雲龍經此一頓螃蟹宴,醉醺醺地把胡曼曼引為知音,端着酒壺,邁着淩亂的步子,走向胡曼曼,“來,咱們幹了。”
沈紀堂箭步邁過去,便把沈雲龍給擋了,他壓低了嗓子:“大帥醉了,你下去吧。”
他離得這樣近,身上其實也沾染了幾分酒氣,混着他原本的氣味,又熱了幾分,胡曼曼滿臉通紅,掐了自己手腕一把,這才軟着腳慢慢退了下去。
翌日,沈紀堂破天荒地沒有早起用早餐。
胡曼曼不明就裏,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一時慌了手腳。
張媽支招:“按說少帥也不用每天去軍營,就當休息了。但他可不是這樣人,就怕是螃蟹吃多了,病了,你還不去照看?”
沈紀堂也會病?他可是手可通天的男主角……
她不信,不過她還是照着張媽說的,上了三樓,去到了沈紀堂的卧房外,敲了敲門,沒人應,再敲了兩下,仍是沒人應。
難道真的病了?
她試着旋開把手,只輕輕一轉,便打開了。
他連房門都不鎖,這就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