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少帥
大帥府裏的丫鬟們平日是不讓出帥府門的,也鮮少有家裏人來找下人。
大姐肯定是進不來,胡曼曼左思右想,還是跟張媽說了聲。
“張媽,能不能讓我大姐進府裏來?”
張媽想了想:“這事兒得問莊管家。”
她湊到胡曼曼耳邊教了幾句,胡曼曼便起身去照了莊開誠。
莊開誠起初不同意,不過胡曼曼照張媽說的,遞了盒雪茄過去,莊開誠打開雪茄蓋,颠了颠分量,道:“成,我讓哨兵把你姐放進來,不過只能在你屋子待着不能到處亂轉。記着時間啊。”
他笑呵呵地離開了。
胡曼曼也松了口氣。
倒也不是別的。
實在是她怕大姐真的跟第二場夢中一樣,一言不合又将她綁去哪裏,左思右想,去外面見大姐,還真就不如在府裏面見她的好。
這下胡曼曼松了口氣,去門外迎胡盈盈。
“哎,她怎麽還不出來了呀?”
“這位女士,請你站在白線外等待。”
哨兵正攔着,不讓胡盈盈過去,莊開誠在邊上走過去,說了聲,胡曼曼跟在莊開誠的後面,一眼就見着了有些變樣的大姐。
“大姐。”胡曼曼叫了一聲。
胡盈盈一擡頭,這才認出,眼前那亭亭玉立的姑娘,可不是正是自己的小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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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短短幾日不見,看着竟又是越發地出挑了。
胡盈盈先放下了心中的那塊石頭。
跟在胡曼曼身後,走入了大帥府,胡盈盈只覺目不暇接,如同入了富貴鄉之中,走路都是輕飄飄的。
一路過來,不少的丫鬟都跟胡曼曼行禮:“曼曼姐。”
胡盈盈嘴角帶笑,又打量着這些丫鬟們的服飾,獨獨只有胡曼曼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進了胡曼曼的房間,胡盈盈也是為之一震。
屋子可不像是下人房,單人單間,有桌有椅,要不是陳設有些舊,說是個書香家小姐的閨房都有人信。
她嘴角的笑容更大了:“曼曼,你在帥府的日子過得不錯,大姐也放心了。”
胡曼曼淡淡的:“大姐,不如開門見山,有事說事吧。”
她早就淡了幾分姐妹情深,要不是還念着手足骨肉的根子,又怕穩不住胡盈盈她又故态複萌,她哪兒會跟胡盈盈多說呢。
她這态度,也在胡盈盈的意料之中,她也不是拉不下臉的人,現下也拿出了誠意,慢慢地繞着帕子走到了胡曼曼的身邊,輕輕地嘆道:“小妹,我知道你怪我心狠。可咱們胡家,就我們兩個姐妹,我不争氣點兒,早就被袁明輝踩在腳底下了。”
她從手包裏拿出一封信,打開了遞到了胡曼曼的面前。
這封信是袁明輝寄給胡盈盈的,看落款,大約是兩年前的事了。胡曼曼一目十行地讀完了,在信中,袁明輝只說了一件事,說早晚有一天,要看到胡家家破人亡。
“當年爹媽拆散我倆的事,他一直懷恨在心,兩年前他入金陵就職,就給我來了這麽一封信。我時刻害怕,又不敢和人說,只能深夜流淚罷了。”
這事胡曼曼并不知情,若是從前,她自然會同情大姐,可現在,她只擔心自己日後的結局。信箋上,的确有不少幹透的淚痕,點點滴滴,紙張也變得凹凸不平,墨水暈開了不少。
“大姐,到底什麽事?”
胡盈盈愣了一下,小妹真的變了不少,說話的方式,都變了。
她等了那麽久,就等着小妹主動傳遞消息出來,哪知道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也知道不能急,可這庫券的事,做空做多,一個手欠,便是滿盤皆輸,她現在只捏着最後一點兒本錢,只等着驚天一賭。
“好,大姐就跟你交給底。”胡盈盈拿出了一個信封,信封是國外的制式,白底黑字,寫了一串洋文。
胡曼曼很快看明白,這是申城遠東銀行的信封。
“你洋文好,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胡盈盈定定地看着胡曼曼的眼睛,知道小妹明白意思:“我現在急需這筆錢。這個消息,也是我花了一大筆錢買來的,小妹,你聽着,這家公司,就是沈紀堂手裏的一家銀行,每個月,都會有猶太人經理給沈紀堂寫信,就是用的這個信封。”
“信封裏,會有一張字條,簡單地寫着下個月庫券的行情。不過,都是用的英文。”胡盈盈一個勁地講下去,“要是做多,你就去帥府門外的樹上,系一根短短的紅繩,要是做空,那就什麽也不必。”
見胡曼曼臉上還是淡淡的,胡盈盈咬了咬牙,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小妹,算大姐我求你了。只要成了這一票,爹媽後半輩子,都無憂了。我必給他們存上一大筆。”
胡曼曼吓了一跳,趕緊去矮身去接。
她一湊近,胡盈盈卻恰好湊近了,看到了胡曼曼破了皮的嘴唇。
她呆了,轉瞬又笑了起來:“小妹,你能行。”
胡曼曼反應過來,忙捂住了嘴唇,臉上紅了一片:“大姐,你胡說些什麽?”
胡盈盈扯下她的手,細細地看了看,啧啧嘆了兩聲:“也太不憐香惜玉。是他弄的?”
問話有些露骨,胡曼曼避而不答,胡盈盈卻已經胸有成竹,但笑不語。
她把東西放在桌上,外面已有傭人來催,道時間到了,訪客該走了。
胡盈盈開了門:“事成之後,紅利我分你一半。”
定定地看着桌上的那張信封,胡曼曼發起呆來。
她一發呆,時間便過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沈紀堂回來的時候。
沈雲龍和幾個太太的晚餐比沈紀堂習慣的時候要晚些,沈紀堂掐着點回來,便有了一些空閑時間。
他一回來,就叫了胡曼曼去了書房。
胡曼曼心不在焉,大姐說,那些信應該就在沈紀堂的書房裏,可她并沒有資格翻動沈紀堂的書房……
她并沒和沈家簽賣身契,丫鬟也是活契,半年續着。
半年之後,她不如大姐的意,以大姐的性子……就不說半年之後,半年中,大姐找個借口,就能将她支回家。
本就是為了這個送進來,她也巧言拖延了大姐的主意,這一天真的來了,胡曼曼竟還是有些難以過關。
總覺得對不住沈紀堂似的。
可——她早就打定主意要等女主角出現後就逃走的……
“胡曼曼!”沈紀堂高聲冷道,啪地将槍套放在了書桌上,“胡曼曼?”
這槍套撞擊着紫檀木的桌子,發出悶悶的一聲,胡曼曼這才驚醒過來:“啊,少帥,什麽事?”
他方才說的話,她全當耳旁風?
沈紀堂盯了她半晌,選擇把話重新說一遍,這是他向來不曾有過的經驗。
“我說,你今天沒去軍營?”
“沒去啊,少帥不是說不用去麽?”胡曼曼不明所以,她白日裏本就是扯了個幌子,并沒打算真去,他也明确說了不用送飯菜去,哪兒知道他一回來會問這個。
沈紀堂坐了下來,似乎并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卻也被堵得無話可說,半晌,他道:“書房的書亂了,你接着收拾。”
自己就坐在書桌上,抽出了一竿金筆,在紙上書寫起什麽東西來,一會,劃破了一張紙,便團成了一團,扔到了地上。
又怎麽了?
胡曼曼微微皺眉:“少帥,我得去準備晚餐了。”
啪。
沈紀堂手裏的鋼筆筆帽歪着斷了,他冷冷地擡起頭來:“你就在這兒收拾書,哪兒也不用去。”
“可,這是大太太吩咐的。”胡曼曼很執着。
沈紀堂也皺了眉頭:“不過是一場戲,我爹也只是想要個臺階。”
那日兩人出去打了一架,有些話也不用說自然開了,事後沈雲龍自己說上陣父子兵,便不再計較他如何管教軍營中的事情了。
話一出口,胡曼曼哦了一聲,便不再作聲,默默地收拾着書本。
沈紀堂覺得那裏有些不對,望着她,停了筆:“曼曼?”
他第一次喚她曼曼,聲調雖冷,卻帶着一種說不上的調子,仿佛那一聲在心底叫了幾萬遍一般自然。
胡曼曼沒擡頭:“少帥,什麽事吩咐?”
她越冷淡,沈紀堂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兩人俱是一言不發。不多時,胡曼曼收拾好了一堆書,一直彎腰,一站起來,身子歪了不說,衣衫也都空了。
一眼瞥過去,便是一片白膩,和一條深深的溝壑,難以填滿。
他猛地站了起來,胡曼曼趕忙拉住外衫,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背過身去,嗔了一聲:“少帥!”
胡曼曼逃開了多時,那一聲少帥嬌滴滴又帶着軟糯,仿佛某種嬌吟,又在耳邊回蕩了一萬聲。
夜晚,他入了夢。
血海之中,他奮力在馬上拼殺,一時刺刀入肉殺人,一時槍林彈雨,突地,耳邊有女子聲音叫了起來:“少帥——”
一聲少帥,他便猛然回頭,再回首,身上已然纏着一女子,光潔天然,白臂細腰,觸手柔軟。
“少帥……”
躺在身下的胴體妖嬈妩媚地蠕動着,女子嬌聲帶喘,聲聲入骨,下一剎,女子的臉漸漸清晰起來——
胡曼曼,是她……
女子如霧散去,沈紀堂額頭汗珠滾滾,只覺得下面堅如鐵。他又沖了幾回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