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腰肢
烈日炎炎,軍營裏又有不速之客。
面對着已經開始全身冒冷氣的沈紀堂,副官常雲來直抹汗:“少帥,是易家大公子啊。他說他約不到你,就到這兒來拜訪了。”
“就他一個人?”沈紀堂放下武器庫的核算報告。
常雲來深知沈紀堂的脾性,他肯定是嫌之前來過的易頌蓮聒噪了:“是啊,就他一個人,說是來談捐助進口武器的事兒。”
沈紀堂點頭:“放進來。”
易連城這才能夠進來,他一進辦公室,就熱情地跟沈紀堂打招呼:“紀堂,怎麽約你都約不上,這申城圈子裏啊,就屬你最忙。”
他和沈紀堂是大學同學,只不過沈紀堂讀了兩年又去讀了德國聯邦國防軍指揮學院,回了申城才又重新往來。
“我軍紀在身,和你們不同。”沒寒暄幾句,沈紀堂已經把文件合上,整齊地擺放在了桌上。
易連城先跟他講起了捐助武器的事宜,一邊在心裏盤算該怎麽跟他開口。
說起來,沈紀堂早在德國就已經是上流圈子裏數一數二的人物了,就連學校的外國女同學,都對他心折。
他确實無可挑剔,五官每一個都近乎完美,臉型堅毅如刀刻出來,劍眉飛入鬓中,眼神帶着淩厲的冷意,鼻子高挺,嘴唇又薄,頗有些混血的感覺。
他背靠大帥府,回到申城也一樣是天之驕子,難怪他眼光高,妹妹幾次三番,都吃了軟釘子回來。
他也勸過,反而被妹子罵了回來。
他說沈紀堂有什麽好,她卻說沈紀堂哪哪兒都好,起碼不像他和爹爹,不會去酒樓歌廳,也不亂碰女人。
這麽一說,倒也令易連城無話可駁。
是啊,沈紀堂從來沒有任何花邊新聞,沒沾過舞女歌女一星半點,就是家裏的美貌丫鬟爬床,竟也吃了槍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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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起來,他還該個童男子吧?
易連城推了推金邊眼鏡:“我是來下請帖的,再下個周日,易公館,有一場沙龍,紀堂啊,偶爾也要享受下生活嘛。”
“正巧我好把那些書籍給你,再商量商量捐助沈家軍營武器彈藥的事。”
沈紀堂也沒答應,好在易連城乖覺,将話題引導了別的地方。
易連城前腳走,沈元龍的電話追來了:“紀堂,下周日你小媽給你張羅了相親,說是紡織大王甘一淩的女兒。你抽空去見見。”
沈紀堂直接拒絕:“我沒空,剛剛答應去易家參加沙龍。”
易家?沈元龍想到了易家的小女兒,那倒也一樣,在他看來,娶誰都是娶,他沈元龍的兒子,大可以娶上十個太太。
“曼曼,你瞧瞧這花能不能用?”袁小花趁着夜色,又去摘了一大捧花瓣回來,都是後山的野花,有些花瓣太厚,也不香,是不能用的。
聽到胡曼曼說有些不能用,袁小花挺失望,嘆了口氣:“那我不是白撿了。我看你忙着,就自己去撿了些回來。”
“不要緊。”胡曼曼把那些沒用的花瓣拿過來瞧了瞧,“我可以做點別的。”
她選了些有香氣的,找了幾罐子茶油來,把那些大片兒的花瓣撕碎,放進了茶油裏,分成小罐的。
“明兒拿去曬曬,入了秋,可以用來搓頭發,搓手。”
剩下些漂亮的合歡和萱草花,她又教袁小花粘在好看的幹樹枝上,粘好後,插在瓶子裏,比含苞待放的荷花還漂亮些。
袁小花驚嘆:“你的手可真巧,太好看了,我是學不會了。”
當然也不是只要浸泡這樣簡單,這東西也是姆媽教的,除了浸泡,還得曬上幾日大太陽,讓花瓣的香味散出來,還得攪動,再翻曬,淘幹淨雜質。
并不是一日之功,但胡曼曼也樂得做些跟花有關的東西,畢竟,花落了,也就成了泥,她做成吃的,做成看的,用的,何嘗不是一種最好的保存呢?
既然做了,她也就索性多折騰了一些,說不定下次還能跟三妮出去擺攤。
過了幾日,袁小花拿了一罐茶油去搓手,大廚房的幾個媽媽在胡曼曼準備早飯時,一窩蜂就圍上去了。
尤其是鄒媽,一看到胡曼曼就扯着她的手,上下左右地看,胡曼曼避也避不開。
“瞧你這雙手,就肯定知道這東西好。”
張媽不在,鄒媽媽看胡曼曼的眼神也更直白一些,這胡曼曼啊,模樣兒好,一雙手天天在吃食裏埋汰着還這麽白淨,一身簡單的素色小襖衫,就穿成了大小姐的模樣,露出來的肌膚瑩潤透白,哪兒像是個丫鬟呢。
可人家不光長得好,手也巧,脾性更是一等一的好,說話從來是軟和的,進府沒跟誰高過聲,難怪她家那個二小子,大老遠看了她一眼,就心心念念的。
“我也不占你便宜,這一罐子花油,你怎麽賣?”
鄒媽一出口,周圍的兩個粗使丫鬟也叫起來:“對呀,我們也想買,曼曼姐,就賣吧。”
東西不值什麽錢,就是費工夫,只要時間夠,都是能再做出來的。
胡曼曼答應下來,手裏剛成的幾瓷罐花茶油一轉眼就賣了出去。
“哎喲,快打開我聞聞。”
鄒媽先走了,幾個小丫頭激動地不得了,一打開,清淡的花香味撲鼻而來,瓷白的罐子裏,茶油白淨毫無雜質,稍微倒出來一點上手搓搓,一點兒也不油膩,很快就吸收了,關鍵是還留着一股子花香,搓在頭發上也是一樣的好。
“曼曼姐,小花,你們也太厲害了。”
“對啊,這比咱們在雜貨鋪子裏十個銅子買的強多了。”
袁小花與有榮焉:“貴有貴的道理,是曼曼的方子,你們喜歡,以後就到我和曼曼這兒來買。”
“不貴,就比外面多了三個銅子,怎麽能算貴呢?”
“就是,曼曼姐,以後用完了,我再找你買。”
幾個丫頭叽叽喳喳一直誇,惹得胡曼曼心情也好起來,她笑彎了眼睛:“花的作用可多了,我還會蒸花露,用來搓身體,一點兒也不油膩,比這個更好些。”
花露也是姆媽做慣了的,一向挑剔的大姐除了用姆媽親手做的花露,就只肯噴洋貨香水,其他國貨是一律不用的。
只是花露不保鮮,得用雪水放地窖才存得住,她們家也是偶爾做。
“曼曼姐,你身上就搓花露的吧,難怪這麽白嫩。”
她正準備洗手做事,一彎腰,有些緊的小襖便掀了上去,露出了一圈細細的,潔白的腰來,胡曼曼濕了手,襖子勾了上去,幾個丫頭看了直羨慕,又紛紛地吵了起來。
“還沒做好飯?”
沈紀堂一跨進廚房,就看到了這麽一幅場景。
幾個小丫頭圍着胡曼曼,羨慕地盯着她那一圈露出來的細腰。
略顯粗糙與昏暗的廚房中,一截細細的腰肢,白得反光,肌膚瑩潤,上面細細的汗珠,則閃着誘人的光澤——
只是一瞬,沈紀堂停了腳步,而胡曼曼也很快意識到不恰當,把卷上去的衣服給拉了下來。
幾個丫頭一見到沈紀堂早就吓得溜了個精光。
只剩下兩人靜靜地站着。
夏日的廚房本就熱騰騰的,更別說爐竈還燒着柴,胡曼曼雖說撂下了腰上的衣服,可到底衣衫還是被汗水打濕了些,薄薄的布料緊貼着身上,腰身那上面也貼了上去,線條畢露。
沈紀堂從沒來過廚房,一回到帥府,他就沒看見胡曼曼的飯菜,三樓也沒人,他洗了澡還是沒見人,叫張媽也沒人。
這才來廚房瞧瞧。
“少帥,我這邊馬上就好。”她試着背過身去,遮掩一下這種尴尬。
明明她衣服穿得好好的,卻有一種被他看光的錯覺。
他的目光,仿佛,不再那樣冰冷,反而帶着一股能把人吸進去的壓迫感。
她只能又退了一步,躲在了水缸後面。
“少帥?”
他不做聲,也不動作,只是猛盯着她瞧……她又開口了,恨不得直接叫他離開。
一股子淡淡的花香萦繞在鼻尖,沈紀堂喉結微動,變得深沉的眼神在她的打斷下漸漸平複下來:“你總是穿這樣緊的衣服?”
額……
這一次,胡曼曼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剛入府發的丫鬟服,總覺得這幾日胸口又繃得緊了,腰身雖寬,但是又短了些,稍稍做些動作,總會翻卷上來,許是自己長個子,又怕是洗多了沒樣子了。
她不說話。
假如走進來的是個男仆,沈紀堂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現在起,你不用穿這丫鬟服了。”
胡曼曼難以置信:“什麽?”
大帥府的規矩,哪個丫鬟都得穿這個,他說讓她不要穿這丫鬟服?
“我說不用就不用。”
廚房裏熱得慌,沈紀堂說完這句就進了浴室,打開龍頭放了涼水再度沖澡,連着沖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