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熱氣
“常副官,今天已經加練了一項刺槍,一項馬術了。”
“就是,常副官,少帥現在又要再練刺槍,平常加練也得放下午了!”
常雲來也有些奇怪,平日沈紀堂的操練是有個限度的,今天确實不太正常。他過去找,想試試能不能替老兵們求個情。
從大曬的操練場回來,沈紀堂熱出了一身汗,解開了軍服外套扣子涼快,腦中忽然閃過胡曼曼用帕子捂着鼻子的模樣。
常雲來:“少帥,那什麽……”
沈紀堂:“我身上很臭?”
常雲來:?
誰敢說他們少帥身上臭?常副官立刻振振有詞:“怎麽能說臭,是男人的味道。”
不過他的說法顯然并沒說服沈紀堂,似乎還起了反效果。
沈紀堂動作停頓了好一會兒,戴好帽子:“你很閑?去跟着加練。我馬上驗收。”
什麽?他說錯了什麽嗎?
內心哀嚎的常雲來敬了個軍禮:“得令!”
哎,胡曼曼嘆了口氣,好不容易帶着沈小雅繡了會兒絲線,一會兒工夫太陽就快落山了,今兒開始,她就得給沈紀堂單獨準備晚餐,把沈小雅送走後,她去早些去準備食材,去晚了,大廚房忙起來,就擠不上了。
一想到那堆山藥,她就有些頭疼,讓沈紀堂吃下那麽多山藥菜,最開始是有些得意的,可現下,她卻想不到更多的山藥菜式了。
她剛開始忙活,小花神秘兮兮地來找她,湊到她耳邊道:“香珠瞧見我曬幹花了,你下次別被抓着了,我怕她告訴大太太,咱們沒得曬了。”
胡曼曼點了點頭:“嗯,那咱們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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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又抱怨了兩句:“不過廚房和外院子打掃的丫鬟都說咱們曬的幹花好,可以拿來熏衣服,又可以放香包裏。問我要了好多,我自己都沒了。”
“沒事,等過兩日,咱們再去摘了做,日頭好,一曬就幹了。”胡曼曼安慰她。
“嗯。”小花開開心心地走了。
其實帥府後園子裏倒也有不少野花,說不出品種,都是鄉野尋常的,也不進花園,就這樣随它開了,等入了秋,花謝在泥裏,也是糟踐。她也正打算着撿些香花,不單可以曬幹花,還以泡了油來潤澤頭發。
她一邊想,一邊戴手套處理起剩下的山藥來。
沒多久,她就想到了處理山藥的新點子。
沈紀堂回來地晚了些,胡曼曼已經在等他了,照常,離他十步開外。
呵。
“我在三樓吃,端上來。”他說完,放下軍帽,扯開皮帶,往衣架上一丢,快速地一邊扯襯衫扣子,一邊往樓上走去。
又怎麽了?
除了那天給大帥準備的接風宴,平日沈紀堂都是自己吃早晚餐,一般也就是在書房或者是小廳裏吃,也從沒到三樓吃過晚餐……
這幾個菜,她也得端上去呢。
真是變着法地折騰人。
不過,她似乎也有些習慣男主這種不按理出牌的樣子,反而很快就淡定了下來。
想想《蜀山》中的李玉父女,再想想玉無心的慘烈下場,她舒了口氣,收拾好餐盒上去了。
“少帥?”
她沒進過三樓的任何一個房間,也不知道該把晚餐擺到哪裏好,趕忙叫了一聲。
“少帥?”
沒人理,他去了哪兒啊?
再磨磨蹭蹭的,食物都涼了。
“晚餐擺哪裏呀?”
她食盒裏的山藥菜,有的得弄醬料,有的也得擺好才能吃……
三個房間,她也不敢亂闖,但似乎聽到中間的房裏,傳來了一些水聲。
門咔噠開了,她一轉身,看到了一副足以叫人尖叫的畫面。
在書中,對沈紀堂的描寫浮在文字上,他有着一副好體魄,少女為之迷醉,可形容終究是形容,腦中所想比不過親眼所見。
脫下軍服後,沈紀堂的身材也……幾乎完美,她說不出話來,也想不出任何形容詞,雙腿發軟,她倚着牆壁,無法動彈。
剛剛洗完澡出來的沈紀堂,烏黑的頭發濕濕地搭在額前,一股熱氣蒸騰開來,水珠兒到處亂竄,從寬闊的肩背,順着脊柱和胸膛,來到了肌肉贲發的小腹處,他四肢修長,肌肉隐藏在小麥色的皮膚下,也似乎,同時隐藏了強烈的爆發力。
而他甚至沒有在腰上圍一圈毛巾,只是簡單地着了一件黑色內褲。
這內褲,看起來是舶來品,和常見的款式不同,貼着身體,裏面包裹着……
好,好大。
她低下頭,只覺得渾身發燙,背上腿上大片地發軟,只看了兩眼,背上就汗涔涔的,腦子裏嗡嗡地響,眼前似乎也閃起了點點白光。
沈紀堂也有些微的震驚,整個三樓都是他的活動區域,西首的房間本就是浴室,東邊才是卧室,走道的簾子拉着,他也習慣沖完澡後,直接走到東邊穿衣服。
他原以為,胡曼曼會放下吃的,就像從前一樣,守在樓梯口等着。
哪知道——
她現在紅着臉低着頭,從上到下看完他也一句話都不說,看着害羞極了,實際上卻并沒有拔腿就走。
他勾了勾嘴角,輕笑一聲,徑直走回浴室取了衣服穿了起來。
可不可以,不要在她面前穿衣服?還,還離得這麽近?男人的氣味和熱騰騰的水蒸氣撲面而來——她兩只手扶着牆壁,整個人軟乎乎的,兩只腳像是踩在雲上。
雖低着頭,卻清晰地看見他兩條赤,落修長的長腿塞進褲子裏,啪嗒一聲,扣上了皮帶,蕩啊蕩的褲子頓時被裹着肌肉的腿充實了,在她這個角度,甚至能看見——
他窄而結實的臀部。
“吃飯了。”
沈紀堂決定放過胡曼曼,她臉孔紅的像要滴出血來,就連露在烏發外,瑩潤雪白的耳朵,也呈現出一種誘人的粉紅色。
他先走到中間的房間內,胡曼曼背靠着牆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沒了沈紀堂在跟前,她又漸漸恢複了力氣。
房內,沈紀堂聽見她微微喘氣的聲音,嘴角勾得更翹了些。
她嬌軟無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少帥,食盒在地上,我,我先走了。”
“進來擺飯。”他聲音中除了不可抗拒的命令,似乎,也少了幾絲冰冷。
“哦,知道了。”
他不讓她下去?胡曼曼提起食盒,走進了中間那道門。
門內是類似于練功房的陳設,擺着一些棍子,木樁之類,靠裏面,擺着一張雕花紅木桌,沈紀堂正一絲不茍的坐着,濕漉漉的頭發散在額頭,擾亂了他的冰冷氣息,襯衫的扣子緊緊地扣着,衣角也筆直地豎着,但還是隐約可見被水珠打濕後,起伏的肌肉線條。
她也不想看,可作為男主的存在感太強大了,入目便是這些,就像是身子一見他就會發軟一般,她的眼睛此時也不是很受自己控制。
作為原本該對他死心塌地愛得死去活來的惡毒女配,她現在的反應,大約也不是很過分。
努力收回目光,她拿出食盒裏的飯菜,便要退下。
“慢着,這都是什麽?”
吃飯時,沈紀堂一般是不會說話的,他也不會問飯菜是什麽。前幾日的早餐都是如此,他問了,胡曼曼又折返過身來,隔開一段距離,道:“山藥飯,山藥排骨,炸山藥條。”
她又把番茄醬的碟子推過去。
早上山藥,晚上還是山藥。
沈紀堂微擡起那雙狹長的鳳眼,在胡曼曼臉上掃視了一圈,沒什麽端倪,仍是那标準的微笑,沒了剛才的害羞。
他不知不覺吐了口氣:“行了,下去吧,碗筷我叫別人來收。”
說完這話,她嬌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呵。
他夾起了一筷子山藥條,蘸了下紅色的番茄醬,送入口中,唔,味道和那天沈小雅送來的很像。
不一會兒,炸山藥條被吃了個精光,然後是山藥飯,不說的話,他會以為那是一碗蛋炒飯,入口嘗了,山藥搓成的米粒炒出了焦香的感覺,和着金色雞蛋,噴香滿口,至于山藥排骨,也很爽口。
本以為不會再想吃山藥的,卻吃光了,和家裏的大廚房,軍營的夥食,完全不同的味道。
沈紀堂皺起了眉頭,他似乎離不開這些了。
最後還是張媽去收的碗筷,這次是驚掉了下巴,她可是親眼看着胡曼曼又做了三個山藥菜,早也吃山藥,晚也吃,是不行的。
哪兒知道端下來的碗碟都空了。
她異想天開:“你不會是在菜裏下了迷藥?”
胡曼曼:……
原是使了小性子連做了兩頓的山藥,哪兒知道他這樣捧場?有些愧疚,她還有些莫名其妙的驕傲,又像是出了口氣。
張媽本來就待見胡曼曼,現在少帥愛吃她做的飯菜,那就更寶貝了。
“這孩子啊,一生下來沒娘,跟着大帥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他也是苦過來的,不挑食,更不像別家少爺那樣,愛吃個什麽口味,像我,我也說不出他愛吃什麽。”
“這還是緣分,你做的,他就愛吃。”
胡曼曼不信:“可大桌上一起吃的時候,少帥也吃光了,不見得我做的他就愛吃。”
張媽嘆了口氣:“不愛吃的東西,他就吃得快些,愛吃的,就吃得慢些。”
這就點區別?
胡曼曼還是不同意:“都是空碗嘛,哪兒就看得出快慢?”
張媽戳了戳她的額頭:“傻丫頭,不愛吃,吃得快,就圖吃飽而已,多的是不會再吃了。只有愛吃,吃得慢,哪怕飽了,也能多吃一點啊。”
似乎還挺有道理,這麽一想,胡曼曼也忍不住笑了,難道她這是抱大腿成功了?